爱在西元前





矸考洹N颐怯写笤既种拥慕惶福г乖斗降哪杏押镁枚济幌ⅲ嫡饣笆保谒彰费壑辛髀冻龊苌畹乃寄睢!   ?br />       我听说林伟和程浩开始在南安的电脑市场做买卖,他们将小厂生产的不合格主板贴上“联想”标签,高价卖出。程浩说:“咱们都是圈内人了,你是文化圈,我是IT圈。”    
      月末的手机费高达五百元,这才想起南安的手机卡到了西番,转换为漫游收费。我匆匆换了手机卡,拨给苏梅,她问我:“今天,有没有看月亮?”    
      ……从天空向地面望去,沙漠里,小和尚和奇异果女孩分道扬镳,安静地越走越远。是去寻找绿洲,还是为了离开对方……    
      电视没有信号,热水每天只供应一小时,电话没申请号码。焦躁的晚上,我和老枯在阳台烧香诅咒房东。无聊的白天,打免费电话,骂中国联通收费太高。    
      在楼下发现一间韩国料理小店,十平米,四张桌。我每天路过时,只见两个女招待坐着看电视,没有客人。有天心血来潮去光顾,要了十元钱的冷面,厨子居然做了超大份的量,放足牛肉和面条,还有杯香香的麦茶。    
      ……小和尚转身的时候,奇异果女孩还不停地走;女孩转身的时候,和尚已失踪在沙尘里。我们都在重复这样的故事,到了老去那天,也不知他是否回头看过她。    
      等我想起安绮,却找不到她了。我打电话问林伟,从他口中得到安绮的消息,安绮拒绝了三个男人的纠缠,每天下课后乖乖回家,每周一五七晚练习钢琴。她换了手机,搬出来住了。林伟说:“你很久没回南安了。”    
      “你在哪里?”电话那头安绮问。    
      “我回来了。”我站在南安长途汽车站口。    
      “哦?我在西番。”她低声说。    
      那晚,安绮和朋友在西番喝了很多酒,她沿凌晨的马路奔跑;那晚,我瘫坐在路边,吸着烟,在熟悉的城市里觉得陌生。两人错过了最好的会面。第二日我返回西番,向报社交稿。她回南安,上课。    
      终于有了太阳,西番的天气转好了些。苏梅提议去看海,顺便晒晒我全身的细胞。我和苏梅站在故事的画面中央,望向前方蔚蓝色的大海。我穿一件黑色大衣,踏着柔软的沙滩侧风行走。拾到只翠绿色的玻璃酒瓶,苏梅想起《瓶中信》的故事,写下男友和她的名字,放入酒瓶。走着走着,又捡了一只,她写了我俩的名字,抛入海中。    
    


安静安静(3)

     三    
      平淡的生活里也会有些趣味。例如我每次光临那间韩国餐店的时候,生意总是格外地好,老板说我是他店铺的贵人,顿顿饭都给我八折优惠;又例如本月中国联通居然没扣我二十八元的月租     
    费。    
      电影院里——我拉住苏梅的手,她忘记挣脱,顺势扑入我的怀抱,我低头吻她,她轻轻移开头:“就这样吧。”肯德鸡内——苏梅说:“南安第一间肯德鸡开业的时候,你请我喝了第一杯可乐。”公车上——我们如同情侣般吵着闹着,车开过终点站,又返回起点站。这一天过完以后,苏梅要我将一切全都忘记。    
      晚上猴子喝了一点儿酒。猴子说:“你这傻丫。怎么能说忘记就忘记?你们两个寂寞的人,想要打发无聊的时间,就算最后需要不欢而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你还有你的安绮,她还有她的男友。”我想要说些什么,猴子喊着困,睡去了。    
      不知道猴子会不会娶相恋三年的女友为妻。年轻的我们,每人有一段不愿放手的记忆。面对必须分离两地的现实,在一天天里寂寞下去,舍得去寻找一个寄托来继续拥抱,同时还能对着电话那头远方的恋人强颜欢笑。    
      和苏梅一天天在一起,当忧伤蔓延的时候,我和她把对方抱紧。从她嘴里,听她谈起男友的消息。和安绮的关系,微妙起来:十多天的失去联络,而后有一次彻夜长谈,两人的对话中常会段段沉默。沉默过后,她说:“想你。”习惯了西番的生活后,我再没回南安。很少想起安绮,但两人依然存在着不浓不淡的情感。不知安绮是否和我一样?    
      “你的存在,究竟是现在还是过去?我不知道。”苏梅没有看我的眼睛。    
      “什么?”    
      她鼓起勇气,忽然问:“你喜欢我吗?”    
      “你呢?”四周变得很静。    
      “喜欢你。但不知道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深秋来临了吗?苏梅双手放在唇边呵着暖气,“我不能确定。”    
      我拉住她的手:“无论如何,请不要放开。”    
      “就这样走下去?”    
      “就这样走下去。”    
      程浩在旧衬衫外套一件灰色夹克,林伟提着黑色旅行包,他们一脸疲惫地站在我面前。程浩说,在最近的一次突击检查中,店铺被人封了,所以逃到西番来避风头。林伟从包里拿出一盘裂开的磁带,说磁带内录了安绮亲自弹奏的钢琴曲。“可惜被我弄坏了。”他遗憾地。    
      自程浩和林伟来后,租的房内热闹许多。他们和猴子,老枯混熟后,我们五人常会围坐着喝茶,抽烟,到川菜馆吃五斤重的水煮活鱼。我不太说话,看着他们愉快的笑容,重新适应熟悉的感觉,又像回到从前,一喝酒后便神志不清,被四人骂着抬回家,丢在沙发上任我睡眠。    
      我拿着文章送去报社给编辑。她稍稍看了看,说写得不错,可惜由于报业竞争激烈,总编决定多增加半个版面的娱乐新闻,将原先的网络文学取消。“来杯咖啡吗?”她起身。我离开。    
      程浩决定东山再起,改做二手鞋的买卖。他说走私船这两天会到,要和林伟赶回去看货。我说,你个奸商小心断子绝孙。林伟伸伸懒腰,拿起行李,“没办法。瞎混。”告别的时候很平常。我们知道都会再见面,只是我开始担心,再见面的时候,会不会有更多的改变。    
      老枯的多次应聘失败后,去了间桑拿店做服务生。猴子让老枯别去,他说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不想看老枯吃亏。老枯说:“我是靠劳力赚钱,没什么好怕的。”猴子的联合会规模越做越大,常去附近歌舞厅帮忙看场,收入丰厚。他见我失去了报社的工作,问我要不要加入?我还能从外地的杂志社得到稿费,钱够用,便拒绝了。    
      “什么签?”    
      “中上签。”    
      “你呢?”    
      “中上签。”    
      “求姻缘?”    
      “嗯。你呢?”    
      “也是。”    
      离开寺庙的时候,我将那支中上签握得很紧。回头看一眼苏梅,她也在若有所思。如果一切都变幻成真,这段姻缘究竟是指我和苏梅,还是彼此原先的恋人?    
      ……小和尚和奇异果女孩没有再回头。和尚回到寺庙,师父帮他剃去短发,不闻不问。奇异果女孩回家,母亲为她准备好晚饭。第二天,两人又在喧哗的集市相遇,小和尚摸摸头,奇异果女孩继续叫卖……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害怕失去。再见面,已回不到从前。有没有完美的幽默,被观众讨好的结局,来代替不欢而散。    
      看见老枯的时候,他的眼角肿起,右脸刮伤,他问我和猴子要怎么办?老枯说他被一个服务员狠揍了一顿,那人走时候说:“看到一次揍一次。”猴子听了火冒三丈,说:“我现在就带帮人过去把他砍了。”老枯摇摇头,说他辞了桑拿的工作,息事宁人。猴子骂老枯:“孬种。”老枯沉默不语。    
      “你还记得吗?我二十岁生日那天,一起去看云。”苏梅裹着大大的毛衣。    
      我说:“虽然回不去南安那片海,寻不到从前那片云,可是,我们依然没变。”    
      广场上的人开始稀少,停歇的鸽子一只只飞翔起来,渲染着昏黄的天空。    
    


安静安静(4)

     四    
      如果猪八戒恋上高老庄女人高老庄女人恋上沙僧沙僧恋上紫霞仙子紫霞仙子恋上孙悟空孙悟空恋上紫兰仙子紫兰仙子又恋上了唐僧。如果可以,我们被一个人迷恋上,又去恋上下一个人,那     
    么,谁来恋上猪八戒,唐僧应该去爱谁?    
      苏梅在做爱的高潮呼唤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而面对肉体的欲望,我充耳不闻。她从背后怀抱住我,五指陷入胸膛。年轻的我们有时洒脱有时忧郁。洒脱的时候,不理会全世界,在热闹的商场门前甜蜜热吻;忧郁的时候,互相安抚。    
      与猴子相恋三年的女友提出分手,原因是她喜欢上一个会弹吉他的校园歌手。猴子丢下电话便和我杀回南安。我们徘徊在学校外,直至那个帅气的男孩和猴子的女友手挽手走出。猴子点燃一支烟,把男孩踩在脚下,说你弹首歌来听听。男孩说你打吧,打死了我还是爱她。猴子低头要给女友最后一吻,男孩一吉他袭来……弦断了。泪流了。吻过了。    
      约安绮喝茶。安绮前几天大病一场,人瘦了后,又胖了。恍恍惚惚里,仿佛过去许多年。她说看见我关上一扇门,窗户敞开,她穿着白色长裙,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从井内爬出,睡眠在阳光下。等待梦都飘流过后,病就跑了。    
      “你说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喜欢。说不喜欢了,又是真的不喜欢了?”    
      我没回答。    
      “那你现在不喜欢我了吗?”    
      我轻轻点头。    
      “我要吃柚子。”她指指外头的水果摊,“最大个的,我能一口气吃完。”    
      不断加水的薰衣草茶,四斤半的柚子,一包香烟,两小时的会面。我们的笑容写在脸上。她说,在众多男友中,我最愚蠢。我说,在万千少女里,她吃相奇丑。    
      “曾经有个脑震荡的家伙摆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会不会后悔莫及?”我问。    
      安绮说:“等到分手的今天,那个男人对我说了四个字——不喜欢你。要在这四个字前加上限期,会不会是万万年?”    
      张超刮干净胡茬,这小子混上学校演讲协会的会长。他说很久没有与程浩和林伟碰面了,听说他们又做起地域文化的买卖,跑到西藏进货去了。    
      猴子说第一次握砍刀的人,手脚自然颤抖。他站在二十三的队伍之中,用红布将右手和砍刀缠绕紧,随着一声呐喊,便杀到最前。我说你这人脑子有坑啊,又不是老手乖乖藏在后面弄几刀就成了。猴子撕裂衣服,左臂一道血淋淋的伤。他说,那场面,不管有没有仇,朝死里砍就对了,猴子运气好,把对方的老大严重砍伤。    
      回到西番后,猴子常会带不同香水味的女孩回来过夜,我被迫和老枯睡一间房。第二天早上被争吵唤醒,女的说:“你他妈上完我就不认账?”猴子说:“老子就愿意玩你怎么样?”猴子抚摸红肿的双颊,坐着默默不语。    
      最近老枯常和个黄头发的青年泡在一起。我和猴子看见老枯和他抽烟吃喝,老枯说和这类人玩今后绝不会被欺负了。猴子说:“X他个小混混有什么势力,你还不如跟我。”老枯说:“多认识人没有坏处吧。”    
      信用卡里剩下三百元。猴子加入西番A区的大社团,顺利当上三把手。猴子请我吃炭烧牛排,说他的场子还缺些人,我拒绝了。    
      苏梅生日就在明天,我买了红酒和烟花。    
      那些忙碌于情爱的日子后,我和苏梅坐在大海边看着浮云。凝视彼此熟悉的面容,心里有些甜,又泛着微微的痛。凌晨,烟花窜入空中,散开成绚丽的花火。苏梅忽然问我,要是她男友现在出现怎么办?我忘了是在哭还是笑,回答说:“那你想把我藏在哪里?”    
    


安静安静(5)

      五    
      接到程浩的死讯是在半月后,我匆忙赶回南安。看到林伟的时候,我险些认不出,他走路跌跌撞撞,几次快要摔倒。从张超口里得知,程浩搭乘的长途客车严重超载,冲下山崖。林伟变得忧     
    郁,他悔恨为省下一百元而买的廉价车票,悔恨程浩上车前与他发生的小口角,一个男人不停地流泪,哭着说,看着程浩坐在那辆破旧的小巴上,朝远方开去。    
      葬礼那天张超、安绮和我去参加,我们三人坐在台下,程浩睡在黑白照片里。这样的事情不管隔多久我都难以忘记。记得安绮和我说,原来以为死亡离我们遥远,可是现在却很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