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红枝
刘义真尴尬一笑,伸手刚要去摸摸她的头。
恰好此时,徐红枝姑娘望眼欲穿的长孙旃终于来了。
红枝姑娘立刻飞奔了出去……
他这一身新衣服看上去好贵啊……徐红枝咂咂嘴,真是有钱爱显摆啊。
徐红枝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堆了笑道:“哎哟,旃旃。”
长孙旃一愣,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用扇子一挡。
这丫头今天不对头啊,这称呼太不对劲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非奸即盗。
“红枝姑娘有事?”
徐红枝依旧保持着满脸笑容,道,“旃旃啊,你看我有没有什么变化?”
长孙旃眯了眼睛看她一眼,又看了看站在她后方笑得一脸阴险的刘义真,想了会儿,道:“小脸又瘦了一圈,恭喜啊红枝姑娘,你又变回巴掌脸了。”
正戳中红枝心意啊。于是她摊手道:“长孙爹爹不给我吃肉,天天让我喝稀饭吃萝卜干……”
长孙旃心中暗笑,哈哈,就猜到你有今天。怎么着了吧?今天来求我带你吃肉?
他摆出一副无限同情的样子,道:“哎,减回巴掌脸好看啊,你看你原来,都胖成——”
“不要不要!我宁愿变成猪!我要吃肉!”徐红枝迫不及待地表明了红果果的目的。
长孙旃点点头:“噢,红枝姑娘原来想要变成猪。”
站在后面的刘义真实在听不下去,果断转身走了。
“那你自己去买啊,不是刚发了俸禄么?”长孙旃漫不经心地吹掉扇面上刚刚飘上去的灰,道,“烧个竹子搞得院子里乌烟瘴气的。”
红枝气馁,转而又大声回道:“我不是舍不得俸禄啊,是街上买不到啊。”说罢抹了一下眼睛。
长孙旃微微俯身,伸手刮了一下红枝的小鼻梁,凑趣笑道:“哈哈,我看你是留着当嫁妆呢吧。”
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红枝眼看着吃肉无望,决定不再和这只死狐狸徒劳地耗下去了。
于是迅速转了身,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就待会儿等长孙旃去拜见长孙道生的时候,趁机出去把他的马给宰了吃。哼唧。
哪料她这么一转身,长孙旃倒一把拉住了她:“哎,红枝啊,我开个玩笑你当真了?等过会儿我去见过叔叔,便带你去吃肉,怎么样?”
红枝一嘟嘴,哼,最讨厌这样的小白脸。
给吃就给吃嘛,还要说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废话。
但是——吃人家的嘴软。徐红枝姑娘甜甜一笑:“好耶,我在那小屋里等你哈。”
于是她乐颠颠地跑门房去了,卫伯抓了一把花生给她,然后又面无表情地走了。
徐红枝靠着暖炉一边剥花生一边等死狐狸长孙旃,吃了十来个,想着还是别吃了,留着肚子待会儿好吃肉,便眯瞪了会儿。
结果等长孙旃过来的时候,红枝姑娘的衣服都快要烧着了,热气袭得小脸通红。
长孙旃立刻摇醒她:“红枝你是头猪吗?要烧起来了啊。”
“哦。”徐红枝无知无觉地应了一声,靠炉子太近了啊原来。
她弄了弄衣服上的灰,虽然有些烤焦了,恩,脸好像也很烫。
她揉了揉眼睛,道,“你去拜完年啦?那去吃肉吧。”
长孙旃不知道该笑她没脑子呢还是笑她可爱,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把她带上马车,然后递了个暖抄手给她,又拿了条毯子将她裹起来。
“刚睡醒,别着凉了。”他为自己的行为做了解释,“生了病可不准入宫的哟。”
“恩恩。”徐红枝忙点点头,她还要早点回宫见拓跋焘呢,嘿。
到了这长孙旃家里,徐红枝姑娘可算是开了眼界。
好奢侈……他爹是贪官吧。
长孙旃看她一副玩味的表情,扑哧笑道:“是不是觉得太招摇了?啊,本少爷也觉得有点过了。”
好欠扁啊,徐红枝暗中握了拳。为了肉,老子忍!
长孙旃带她去吃饭,和厨房吩咐了一句,没过多久,菜就陆续上来了啊。
看到华丽丽的肉肉,徐红枝都想要以身相许了好吗?
她狠狠地咽了下口水,抓起筷子瞄准了一个鸡腿。刚夹起来,吧唧——掉了。
再试一次,看着好不容易要得手,噗通——掉进冬笋腊肉汤里了。
长孙旃在一旁看着好笑,道:“红枝,你用两双半吧。”
“啥?”红枝愕然。
“我说——你那筷子的握法错到爪哇国去了,使得都是蛮力。直接拿手抓吧。”
哼,嘲笑我。徐红枝才不在意形象呢,你又不是拓跋焘。切,两双半就两双半。
红枝吃得无比开心,临了,包了三只鸡腿和若干腊肉带走。
摸了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红枝同学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狐狸啊,额不,旃旃啊,我以后没肉吃就来找你哈,你记得开门。”
话音刚落,就被长孙旃塞进了马车。
红枝窝进角落,笑得一脸开心。
她把包好的鸡腿和腊肉捧在怀里,嘿嘿,也带点回去给真真吃,恩。
但是徐红枝同学忘了——物极必反啊物极必反。(啥逻辑,摔)
她这一回去,就闹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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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红枝生病,不给力
反反复复闹了七八天肚子,徐红枝小脸惨白,说话也有气无力,想折腾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眼看着就要回宫,长孙道生不知道怎地良心发现,每天嘘寒问暖:“红枝啊,想要吃什么和爹爹说啊。”
可徐红枝吃什么吐什么,窝在被子里挪也不肯挪。
苦了卫伯和刘义真,天天守着她。
到了回宫那天,她还是像只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神。
有时候你喊她两声,她也不回你,刘义真还是头次见她这样。
徐红枝是谁啊,生龙活虎的不要脸派教主好吗?
刘义真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想逗她笑。
徐红枝咧开嘴机械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扭过头继续睡觉。
回到宫里时刚好是傍晚,徐红枝耷拉着一张苦脸回住处。
手下一个叫阿添的小书女一看红枝这副模样,惊愕地凑上来问道:“红枝师傅,你怎么了?”
红枝回看她一眼,叹声道:“为师——哎。”
后转念一想,把事情原委都讲出来太丢人了,罢了罢了。
话说那时红枝看到刘义真当了师傅,内心极度不平衡。
刚好这小徒弟甚是仰慕徐红枝,一朵小鲜花递上,说:“师傅你收了我吧。”
于是红枝就顺顺利利理所当然地收下了这个徒弟。
“那师傅你赶紧去歇着。”阿添说罢就扶着徐红枝进了屋。
徐红枝往床边一坐,问道:“添添啊,为师不在宫里这段日子,有何重要消息,速速报来。”
阿添蹙眉想了想:“除夕的时候西平公主对陛下发了一次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哦对了,陛下还召幸了孟夫人三次。还有——”
话还未完,红枝姑娘便无力地深吸一口气,躺回床上,拉了被子蒙头睡觉,啥也没说。
阿添瞧师傅这样实在太不正常了。
算了,等明天当值的时候见着师傅她哥哥再说。
说起来,阿添头一次见到刘义真的时候,刘义真已经改名叫长孙谨了。于是阿添作为三品小书女,去给他送东西,低头喊了一声:“长孙师傅。”
本来送了就走了,这长孙师傅还低声道了句“麻烦了”。
阿添小心翼翼呼出一口气,瞥了他一眼,觉得脸有些发烫,迅速地退了出去。
后来遇见过好多次,甚至有过短暂的言语交流。但阿添总想,那个人,大概永远记不得自己罢。
第二天,阿添见到刘义真,简明扼要地告诉他红枝目前的状况,说罢就要走。
刘义真喊住她,淡淡笑了一笑,问道:“你是红枝那个小徒弟?”
阿添有些窘迫地应了一声,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刘义真在书房等了会儿,这时进来一个小侍,行了个礼,道:“公主病了,长孙师傅回罢。”
他站起身,放下手里的书,退了出去。
这天气还是冷,四处萧瑟得很,走了半天也不见个人影。
一只小狗跟着他一路走,刘义真停下来,蹲下身逗它玩。
小狗高兴地摇了摇尾巴,像只猫一样地蹭着刘义真的手。
刘义真淡淡笑了笑,刚准备站起来要走,就听得有人淡声问道:“义真,你这是往哪里去?”
刘义真直起身,看着来人,神色寡淡地回了一句:“自然是回官舍。公主病了,陛下还是多关心关心罢。”
然拓跋焘却无视了西平这个话题,突如其来地叹声问道:“义真,只要朕给得起的,你要什么朕都可以给你。但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吗?”
这个问题太突兀,刘义真不知如何答他,冷淡又干脆地回了他一句:“不知道。”
拓跋焘笑一声,这人到底还是有南朝皇子的骄傲。看着好似平静温和,却拒人以千里之外。
“西平眼看着就到出嫁的年纪了,你是她师傅,给自己想过后路吗?”
“后路?”刘义真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下,冷笑道,“想又怎样?再好的后路也有可能被断。”
他又叹声道:“我早没有后路了。”声音在这萧瑟的冬季里显得有些哀凉。
拓跋焘见他这样,笑了笑,岔开了话题:“天气冷,早些回罢。朕,去看看红枝。”
这一次潦草的偶遇,便这样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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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此时红枝正漫不经心地工作着,真想怠工啊,无奈内司大人就是个变态工作狂加虐待狂,生病了还要工作啊。
哼唧,官大一级压死人,这种时候就需要《洛阳早报》来提神好吗?
可是人家《洛阳早报》正月里停刊放假,再加上到平城要滞后一个月,要等到三月份才能拿到新的《洛阳早报》……真是等得人揪心。
忙完手头的事,红枝打算立刻溜回去睡觉。
然她前脚刚踏出殿门,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就这样凑了上来,拓跋焘一把捉住了她的胳膊,低头唤了一声“红枝”。
徐红枝咽了咽口水,好久不见,真是越长越可口啊。
但是——这才几天啊!就召幸孟夫人三次啊!徐红枝狠狠一咬牙,我恨!于是她一把推开拓跋焘,头也不回地走了。
拓跋焘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怒火,一时摸不着头脑。
说起来,这小丫头似乎还没在自己面前发过火呢,他弯下嘴角,看着徐红枝悲愤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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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宫里的生活,说忙也忙,说闲也闲得很。
只要内司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红枝完全可以把事情全部丢给手下去做,自己乐得清闲。
偶尔装装样子,这一个月也就过去了。
听阿添说,西平最近总是装病,都懒得调戏刘义真了。
红枝咂咂嘴,啊喂,真真这么快就变成明日黄花了?看来西平公主也就图个一时新鲜么。
当然这一个多月里还是发生了一些事的,比如窦氏被封为保太后,北平王长孙嵩升了太尉,平阳王长孙翰升任司徒,宜城王奚斤亦升任司空,各有各的欢喜……
当然这些对于徐红枝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她才懒得关心。
初五那天,内司大人召集各级女官开会,宣布了宫里要大兴土木之事。
原先的东宫要扩建成万寿宫,再新建永安殿、安乐殿、临望观和九华堂。
内司嘱咐到时候宫里难免人多手杂,要各位女官多盯着点。
红枝听着甚是开心,一团糟最好了,最容易培养奸/情。
到时候反正东宫住不了人,拓跋焘要换地方住,哼,老子要盯着你。
当然,时间到了三月,也意味着——姗姗来迟的《洛阳早报》终于到了。
徐红枝越往后翻越觉得不对劲,看到后面简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若不是标题还写着“洛阳早报”四个字,她还真没看出来这就是当初猎奇惊艳的《洛阳早报》。
什么嘛?!竟然连正月十五刘义隆到建康南郊祭天神,大赦天下这种事,都花了大篇幅来写。
而且叙述风格真的很官方很《平城日报》好么……
难道《洛阳早报》被严打了?连一直火爆连载并受到大力追捧的《八一八南朝庐陵王刘义真与新皇帝刘义隆那些不可不说的故事》都停更了啊!作者死了吗?停更啊!
有举动,肯定要有大举动啊!
聪慧敏捷的徐红枝姑娘,看着这一堆完全变味的《洛阳早报》,想着肯定要有事发生啊!
果不其然,朝中就“要不要与南朝刘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