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倾城色






“可以了。”塞了一包给柳萱,笑拉着柳萱来到亭台人相对比较稀疏一点的空地上,见没人注意我们,柳晋一手一个揽着腰只觉得身子悬空,看着景物慢慢变小,耳边是柳晋脚点过的地方和柳萱的低呼声。

“唯美啊!”感叹出声,随即仰头丢了一颗黄豆,咬得咯嘣咯嘣响,见我这样,柳晋如母鸡护小鸡一样,伸出手拦在我们身后,扭头,见他紧张的神情,两个女子低低吃笑,却满心温暖,欢喜。“阿晋,不用这么紧张,不会掉下去的。说着又丢了一个,这次没丢准,接的时候颤了一下,吓得一声冷汗,对上柳晋责备的脸,吐吐舌头端坐好,看着浮满花灯的曲江池。

一盏盏,如夏日的莲花,投下的暗影便是莲叶,而烛火便是那淡黄的花蕊,整个曲江池盛开了千万朵莲花,妖冶多姿,星星点点,波光粼粼。真的很美,化冰的水沉稳慎重,徐徐的浮动,连带着花灯在水中如悠扬绵长的舞蹈,曼妙多姿。

柳萱被这样的美景惊呆了,两眼放光,欣喜不已,看着手里的花灯,跃跃欲试,却碍于坐在房顶,离地面的高度让她望而生畏。看看我,又看看柳晋,眼里的亮光一暗一暗,最后化为无尽的期盼,弱弱出声“晋哥哥…”

顿时,手臂上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我想,我这样唤的时候也没这么肉麻吧!眉头凝成一团,看着柳晋点点头,越过柳晋抢过纸包,拆开往柳晋凑了凑,见他摇头,乐得清闲,在嘴里咬得咯嘣向,炒豆也是算是长安城的一路边小吃,却也不是人人都吃得气得,加火炒熟即可食用,如做精致一点可以加糖或者磨碎汇入蜂蜜做成不同形状的糕点。不过以方块的多。

对于柳萱的撒娇,柳晋无奈,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保证不会乱跑乱动,乖乖等着他回来,他带着柳萱跳下亭台,突然出现,吓得身边的游人们惊了一下,淡淡的看着他们,随后回头看着坐在房顶的我,面色不悦,随着其他的人离开。

柳晋亦是神情淡淡的道了一句冒犯了,便回头看着我,见我挥手示意,神情换了换,点点头走在前面,柳萱跟在后面还不忘冲我举了举手中的花灯,把我的丢下去一起放了。我只是摇摇头,传说只是传说,并不会成为现实,况且她手里已经有了两盏花灯,而这盏放在这作为指明灯也不错。

一直追随着他们的身影,直到隐入人群之后,才收回视线,摊开油纸包着的炒豆,取出一粒向上抛,仰头接住,接着便是咯嘣的声音,花灯插在瓦片中,不至于没有人扶着掉下去,而蜡烛也不多了,想来是等不到柳晋回来就已经灭了。

“公子,你的茶。”店小二沏了壶上好的茶敲门进包厢,放下茶便退了出去,关门之际,瞥了一眼坐在窗边的男子,暗叹一声,自怨自艾的摇头。

男子一袭玄色锦衣长袍,看着窗外不远处背对着的人,背影纤弱,十三四岁的样子,侧头的瞬间,平凡的脸上一双灵气的眸子,令他不禁多看几眼,回头时,手触到放在桌上的茶壶,惊了一下,才知道店小二已经上了茶,而相约的人却迟迟未来赴约。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紧闭的门被推开,闻得声音的,男子抬眼望去,嘴角含笑看着进来的暗子锦衣华袍男子,轮廓清俊,细看之下与玄衣男子有几分相似,见玄衣男子站起来,连忙拱手迎上前,说道“哥哥见谅,小弟失礼了。”神情艾艾,满是愧疚之色。

两人寒暄了几句,玄衣男子做了一个入座的手势,便做了下来,余光瞟到守在门外的人,仿若未睹,笑着道“二弟事务繁忙,哥哥等等又何妨。”话是这么说,语气里的意味,紫衣男子自然知道是什么让他的哥哥说出这番意味分明的话来。

也不接话,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敲了敲桌面,很快便有小二推门进来,玄衣男子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端着茶不动声色的看着,见紫衣男子要了一壶最贵的茶,随即亲自为他沏茶,脸色方稍稍缓了缓。

“三思怠慢大哥之处,还望大哥看在这杯茶上。稍稍原谅小弟。”说着,武三思举茶于额上,垂眉敛目,被称为大哥的武承嗣见二弟已经赔罪,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其实他本来就没有想要为难他的意思,便接过他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笑着点点头“小弟谢大哥见谅。此次进城为大哥备了一份礼物,已经送到府上,想来大哥会喜欢。”

“三思有礼了,大哥怎么敢收。”武承嗣眉毛挑了一下,沉声脸看着武三思,见他只是摆摆手,却也没再说什么推迟的话,权当是他的一份心意。

“小弟听说那位要举一个册封大典,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闻言,武承嗣面上看不出端倪,心里却泛起了异样,没想到武三思前脚刚进长安城,就知道宫里的消息,就连他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神情依然“不错,那位已经行动了,武家的兴盛已经来临。恐怕过不了几日宫里就会颁下旨意。”顿了顿“三思的消息来得可真快,还是城中的人大多都知道了。”

“确实是大多数都知道了。想必大哥早已得了消息,小弟远在他方,只得今日才得知此时,心里又喜又忧,满心疑问想要说与大哥听,今日正是好机会。”

还真是狐狸,难怪爹会说武三思狡猾得很,看来说的不错,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也好,我们兄弟二人是该商量商量,如今那位得了权利,定会亲近娘家人,而你我正值壮年,便是那位的左肩右膀,荣华富贵又怎么会少。”说着,脸上染了一层霞光,眼里闪着光芒。

沉吟半响,武三思正要开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一个声音“公子…”听出不是自家的奴仆,武三思眼也没抬,看向窗外,正好看着坐在房顶的人,侧对着的脸,有几分熟悉。

示意了一下,见武三思并介意,起身来到门前,敲门的人将们推开,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只见武承嗣脸色变了变,随后示意他先下去,回头,对着武三思歉意道“对不住啊!今日府上突然有客人到访,实在推不了。二弟多多包涵,大哥下次请去长安城最好的酒楼布一席酒席赔罪。”

“三思怎么能让大哥破费,倒是听说长安城近来有一家叫流觞居的,听说很受非议。”状似无意,武承嗣含笑点头。没想道两年没有回京,却对京内的事知道不少,要说流觞居也是去年才在长安城闯出名声,竟然传进了他的耳里,不过,流觞居的名声,在京城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特别是那一百又一份。

“就这么定了,改日大哥请你尝尝流觞居的早点。”两人又是寒暄了几句,方才离开。

武承嗣离开没多久,包间内便传出声音,守在门外的一个侍卫推门进去,很快又退了出来,看了一眼守在门边的侍卫,交换了一下眼色,便离开,朝着武承嗣离去的方向走去。

直到杯中的茶饮尽,一直看着窗外的人站了起来,嘴角含笑,走了出去。

第五章 斜抱云和深见月

柳浣坐在房顶,看着花灯下踏歌起舞的佳丽女子们,嘴角上扬,含着笑意,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脚随着乐声一点一点,发出浑厚的声音,与乐声相附和,心下一喜,更是投入。

殊不知坐在凉亭内举杯酣畅的人,在看见琥珀色的酒盏里掉下的蜘蛛丝和灰尘,抬头,观看,四目相对,倒掉,斟酒,一如刚才,再看,再四目相对,疑惑不解且愤懑不已。而飘落的再也不是灰尘,蜘蛛丝,连一片砖瓦掉下来,砸在相碰的酒盏上,琥珀色美酒顿时四溢,白色酒杯破碎。

再不能忍耐,夺亭而出,面向房顶,见一摆头晃脑小儿坐于房顶,脚下,灯光射出的一道光线,真是掉下他们坐着的位置,漏洞大小正好是打碎他们酒杯,破坏他们酒兴的砖瓦。怒气腾腾,设席的主人高声责备“哪来的稚嫩小儿?竟敢扰了爷的雅兴?”

嘴里哼着自己的歌,丝毫没有注意到下面发生与自己有关的混乱,脚再一次陷进漏洞的时候,柳浣终于感觉到依然,却依然哼着歌,神思已经归位,看着围在亭子周围的人,仰着头,面色微红,柳浣觉得很不好意思,做害羞状,心里却嘀咕起来,声音不大,难道他们也能听见自己哼唱的歌曲优美动听,如黄莺出谷,绕梁三日之效。

实则非也,他们之所以会脸红脖子粗,完全是被气的,他们的话在一个小儿面前,竟然没有一点威信,甚至,还露出一副事不关己,仿若未闻之态,怎能,怎能不让一向礼仪往来的儒雅之士觉得受到侮辱。

稚嫩小儿是对不懂礼仪,不尊重他人的人的统称,在这里属于骂人一类,而柳浣一袭男装,更是显得瘦小,主人也不是故意骂人,更何况避着光,根本看不清脸,便凭身判断以为是调皮小子,疏于管教。

见他们有的撩起袖子,拖拖拉拉,想要上前,柳浣意识到,他们是不是弄错了,自己并不是寻短见或是下不去,虽然,现在可以,明确的说,柳晋不来的话,还真的下不去,需要帮忙来着。

慌忙摆手,说明来意“谢谢大家,不用上来,我在等人而已!”在等柳晋。那家伙,居然还不来,难道掉进曲江池了吗?

“小儿,还不下来,看你干的好事。”

“呃?小儿是在叫我吗?”指着鼻子,看着扯着袖子的男子,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蓄着胡须,不是很长,足以做出老神在在的样子。闻言,胡须男子瞪着眼,扯着袖子的手一抖一抖,洒湿了的袖子随着手也一抖一抖,像触电般。

“叔叔,我叫狗莫问。不叫小儿,也不叫稚嫩小儿。”很诚实的,终于想起来他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居然敢骂我,我招你惹你了,坐在屋顶碍着你哪了?哼!睨了一眼吹胡子瞪眼的胡须男子,极有傲气的偏开头,脚动了一下,低头一束光线印在脸上,顿时傻眼。

缩回脚,赔笑的看着底下渐渐聚拢看戏的人,才知道,真的是我犯着人家了,屋顶都被踢出一个洞都不知道,瞟了一眼亭中碎了一地,洒了一地的酒杯,美酒,心里那个愧疚啊又不好表明,肯定没好果子吃。

闻言,胡须男子吹胡子瞪眼,看了一眼身后的人,便有两个小厮打扮的人走开,看样子像是去找打手的,吓得我一颤,古代人民真不讲理,不就是差点掀了一点摊子吗?可以用钱解决的事,非要弄成流血事件,谁说古代人讲理来着,整个就用拳头说话。

求救的看着人群,希望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很遗憾,环视了三四便也没看到,柳晋那欠抽的影子,抱着房檐的手已经冒汗,黏黏的,额上也渗出细密的汗水,跑开的小厮并没有去找打手,而是去找工具去了,长长的梯子背了两架,本来亭子就不大,两架梯子东西各一面,我就成了汉堡包里的夹心,两面受击。

求救的眼神最后落在黑衣男子身上,见我看他,男子嘴角浮起一抹笑,黑亮的眼睛在花灯下流光溢彩,张了张嘴,他说,求我,我就救你。用口型说得,下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就连在花灯下踏歌起舞的女子乐师们已经围了过来。

狠狠的瞪了男子一眼,他认出我了,同样我也认出他的,不就是今天下午坐在马车那个要小心的男子是谁。

冷哼一声,偏开头,发现快爬上来的人,惊了一下,就这手里的东西就砸去,可惜手里除了吃剩的炒豆,和一个油纸包,再无他无,而且它们根本就没有杀伤力,只是洒下去的豆子倒是打在下面几个人身上,连连避开。

见小厮就要爬上来,也顾不得其他,三步两步扑上去,就把人推下去,本来是想连人带梯一齐推下去的,无奈他们群众力量太大,梯子牢牢的被禁锢着,最后只能一脚踩在正好搭在竹梯上的手,小厮吃痛,退了一格,脚下不稳。掉了下去,扶着梯子的人见状想要去扶又想避开,犹豫之间,就被掉下的人砸中,压到一片。

正要幸灾乐祸,被人从后面胳肢窝反绑着,动弹不得。无奈来人力道太大,身子悬空,挣扎不脱,鼓足了力气大声呼救“救命啊!大人打小孩啦…”只顾着前面竟然忘了后面悄悄靠近的危险。失策,失策,很失策!

没有松开,继续高呼“乡亲们,快来看呐,流氓欺负良民啦…”偏头咬在禁锢的右手上,既然没人来救,我自救还不行,总之,靠天不如靠己。

被咬的人吃痛闷哼一声,松开手,站在高低不平,砖瓦下滑的屋顶,这一动静,两个人都没了倚靠,重新不稳,只觉得衣服被人拉了一下,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往在屋顶滚了一下,接着就往下掉,吓得惊呼出声,三魂只剩下六分之一了。

我以为我会就此丧命,不得也的半残,谁知惊呼还没消音,腰上一紧,扑鼻迎来一阵茶香,就被人揽腰救起,双脚顺利着地,而不是头先着地,接着便听到一声痛哭声,绑着我的小厮因为有了先前的例子,在他掉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