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倾城色
对于这个发现,柳浣惊喜,激动,按耐不住,躺在床上闭眼想着以前的一切,天一亮便让人找来熟悉洪州城的百姓,一大早就出去走了一遍,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城外的一处山上发现了石灰石。有了这样,防护措施就得到了保证。
记得卓太医说过,这次瘟疫应该由水引发,柳浣也知道病从口入这个道理,而人最不可能却的便是水,柳浣看了城中的饮水,大多井水浑浊不堪,都是打上来沉淀很久才能使用。对此柳浣更加迫切的实施。幸好,她终于找到了办法。
“工钱一分不少,只要你们愿意,现在我就把工钱发个你们。”话音刚落,绿茵走上前,打开钱袋看着,取出一贯一贯的钱币放在高台上,候在一旁的士兵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
百姓见柳浣的举动大为诧异,在低下交头接耳,柳浣神色平常,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手却有些颤抖。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低下的人开始变得安静,然后看向柳浣,在看看桌上的钱币,人群中,一个人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碗,碗还没他手掌大,看起来有些滑稽,男子很粗壮,也很憨厚。
“大人即使为百姓出力,我们不会收钱,大人想要怎么做,只需吩咐一声。”柳浣没想到,这个男子居然能够说出这么具有代表性的话,他的话音未落,就有不少人符合,表示愿意无偿出力。此话一出站在男子身边的人远远不止一百个,柳浣很感动,朝男子微笑点头,男子见柳浣这样,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神采,伸手挠了挠头,低头不敢看柳浣。
其余的人也要加入,柳浣见人已经足够,大声道“乡亲们,谢谢你们的支持,柳浣很开心,能够与大家同甘共苦,大家知道瘟疫的恐怖,今日,柳浣之所以着急这么多人,是因为柳浣想要尝试一个方法,能不能控制瘟疫蔓延,柳浣心里也没底,可是柳浣想试一试,如果大家信任柳浣,信任朝廷,那么,就按照柳浣的话去做。乡亲们觉得如何?”
“大人,我们愿意尝试…”
“大人,我们愿意跟着你…”
“大人,什么事你说吧!只要我们能够办到的,定当竭力。”
顿时,一片喧哗,柳浣很欣慰,含笑低头,看着一旁的绿茵,神采奕奕,绿茵也很开心,看着跃跃欲试,斗志昂然的人,很欣慰。
柳浣带着超过了一百个人的队伍来到城外,守城的士兵见柳浣出现,迅速打开城门,同时守在一旁的二十几个士兵也加入了队伍,武豹跟在柳浣身边,低语几句,他说,一共有四百多个人。闻言,柳浣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看了一眼身后扛着锄头,镰刀,已经其他工具的百姓,脸上浮着笑。
柳浣没让绿茵跟来,让她看着在城内准备粮食,然后把食物烧开的水用马车拖出城外,他们可能几日不得回城,柳浣希望尽快得到生石灰。
武豹在城中找了不少熟悉山中情况地形的人,还有瓦匠工,建筑工。其余召集起来的精装男子则负责搬运石灰石,分工合作,不到三天,当烧火的窑可以使用的时候,柳浣激动得差点哭泣,其余的人也一脸欣慰。
对于柳浣的行为,武三思了如指掌,武豹吧一切都告诉他,武三思也忙着泄洪修建堤坝的事,几日来与柳浣并没照面。可是对于他的行踪,若是一天没消息就会寝食难安,这也是为什么会把武豹放在她身边的原因,一面保护,一面,他也能够更好的知道她的一切。
对于那晚的事,武三思并不后悔,就算恨他,他也要她记着,武三思对她的心意。
柳浣忙着石灰的事,一连几日睡眠极少,本来就少的脸还没巴掌大,不少人看着很触动,他们自然知道这位叫柳浣的女子是天后身边的红人,起初,他们很鄙视,对于朝廷的一切都不抱希望,可是她一来,施粥,巡察,主理一切事宜,而另一位巡察史侧致力与洪涝,如今水患已经不足为患,可瘟疫仍在蔓延,西城烟雾不断。
那是柳浣下达的命令,只要因为瘟疫而死的人,都必须火化,这样做是为了防止瘟疫扩散。
这天,柳浣刚走出府邸,就看见门外站着的小女孩,绿茵一眼就认出,这几天,这个叫喜鹊女孩一直围着绿茵转,绿茵见她乖巧可爱,也就带在身边,她似乎很喜欢柳浣,每次都打听她的消息。绿茵知道他的心思,便告诉她,今天柳浣会出门,事实上,柳浣晚都会会府邸,只是有一天绿茵无意间提到,柳浣便说让她多照顾一下,她想,应该没事,就告诉喜鹊,让她见一面。
“姐姐…”喜鹊见柳浣看着她,有些害怕,闪着大眼看了看绿茵,见她含笑点头,脸上也露出大大的笑,亲切的再叫了声姐姐。
“是喜鹊,怎么在这,爷爷呢?”柳浣走上前,用手绢擦了擦她额上的露水,夏日天亮的早露水浓重,这么早就出现在这里,柳浣看着她多了几分心疼“喜鹊找姐姐有事吗?”
喜鹊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灰色石头。举在柳浣面前“喜鹊听说姐姐找这个,喜鹊有,姐姐,给你,喜鹊知道一个地方有好多这样的石头。”
柳浣被喜鹊那一脸神秘逗笑,边点头边擦拭她脸上的露水“好等下喜鹊跟着姐姐,路程很远,喜鹊怕不怕累,爷爷没关系吗?”
“没关系,爷爷说让喜鹊听姐姐的话,这样爹娘就会回来了,姐姐,他们都说姐姐是好人,好人有好报,姐姐,喜鹊的爹娘也是好人,也会有好报吗?”
“会有好报的,喜鹊放心,喜鹊的爹娘会没事的。”柳浣不敢告诉她,昨晚武豹来报,喜鹊的爹娘已经去了,甚至,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已火化了“以后…喜鹊,姐姐说的是以后,要是爹娘不在了,喜鹊会怎么办?”
“姐姐,爹娘回去哪里?为什么会不在?”喜鹊抬头望着柳浣,满眼好奇疑问。这眼眸,让柳浣狠不下心,偏开脸,看着远方。绿茵见状,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悲伤,昨晚他也在场,自然听见了武豹的话,从小就失去父母,然后经过为奴,绿茵受尽欺侮,如今能够跟在柳换身边,她待人亲厚,不是其他的主子,绿茵很开心,也很感激。可是,她看着这个八九岁的孩子。心里涌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惜惜之情。
“姐姐…爹娘他们…”喜鹊望着柳浣,怯怯出声。小脸惨白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柳浣知道她已经猜到了,最终还是狠心点头。回头正要拉住喜鹊的手,喜鹊后退一步,冲着柳浣大叫“姐姐是坏人,姐姐骗人,爹和娘说过好看着喜鹊长大的,姐姐说谎,喜鹊要告诉爷爷…”
“喜鹊…”柳浣站起身就要追出去,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绿茵离她几步,下意识要去扶着。
突然,一阵风袭来,柳浣落入一个怀抱,宽阔,结实。武三思看着怀里脸色惨白的女子,看了看跑开的小女孩,神色变了变,低声道“怎么回事?”
柳浣听见声音,眩晕已经过去,扶着武三思的手臂站起来,谁知武三思却紧抱着不放,不理会柳浣怒目相瞪,轻声道“今天你不要出去,城外那些事我去办,柳浣,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原本就纤细的腰肢,如今更是不盈一握。
“绿茵,你去看着她。”柳浣不理会武三思的怒意,看着绿茵,绿茵会意,看了一眼柳浣读懂她心里担忧,转身疾步朝喜鹊离开的方向走去。见她离开,柳浣才道“武大人,大庭广众,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武大人自重。“自重二字柳浣咬得很重。
“武三思,你…“武三思哪会听她的,二话不说,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收到警告的人纷纷低下头,一副神秘都没看见,神秘都没听见的神情。武三思满意的看着柳浣笑笑,柳浣见状,鄙视的看着他,谁知,武三思弯腰抱着柳浣就往回走。
“武三思,放我出去,你这是拘禁,武三思…”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然后是落锁的声音,武三思也不管柳浣敲门敲得有多响,他不的不采取办法,强迫她休息,泄洪堤坝的是已经交由官员,他每天之巡察一遍即可。如今最下担心的便是瘟疫,而且,他不放心柳浣出去,看着她消瘦的脸,疲倦的神情,就心疼。取下钥匙放在身边的侍卫手里“不要白费力气,柳浣你好好带着,石灰的事不用你操心,这些事就交给我。不要试图离开,你不是我的对手。”也不管里面的恩有没有听见,武三思回头对着侍卫道“谁让她出去了,小命不保。”
“是。”
“武三思,你站住,你回来,你不能关着我…武三思,你混蛋…”柳浣气急,把门踢得梆梆响,可门外无人回应。武三思早已走开。
“你们听着,把门打开,否则,我就…就杀了你们”柳浣站起身,对着门大声威胁外面的人,她知道门外一定有人。
“大人,武大人吩咐,大人不得出房门一步,大人不要为难小的。大人这几天确实劳累,请大人好好休息。”
“既然叫我大人,难道我的命令你们都不听,你们可知道,我柳浣代表的是谁?”柳浣无奈,只能搬出天后的身份,她知道,外面的人一定是武三思的亲信,若是府邸里的人,绝对不敢一那种不动于山的口气答话。好你个武三思,算你狠,居然来阴的。
“小人只听从武大人的吩咐。大人还是不要浪费口舌,武大人也是为了大人着想。”
闻言,柳浣气结,在房内转了几圈,然后停下来,大声道“把绿茵叫过来。我要见她。”既然不能出去,那么他可以把一切事宜交代于她。
门外一直没回应,就在柳浣重复的时候,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是。”然后是低语的声音,和脚步离开的声音。
感觉有门路,柳浣平静下来,拿起桌上昨晚没看完的书,继续看起来,可是看了没几页,视线变得模糊,响起武三思的话,柳浣看了看房内的铜镜,有多久,她没照过镜子,走近,看着镜中脸色蜡黄,毫无血色,消瘦不堪的人,大为吃惊,这还是她吗?手在面具接合处流连。看了一眼放在架上的盆,盆里放着清水,柳浣捧起水洗脸,人皮面具渐渐软化,松开。柳浣对着镜子取出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倒吸了一口气,手抚上泛白的肌肤。因为长期不透气,整张脸一块白一块红,发炎溃烂,面目全非。
难怪在镜中的时候,脸上看起来像是大病中的人,而且透过面具有一种皮肤过敏的感觉,昨夜绿茵对柳浣说脸色不好,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柳浣根本没在意,果断拒绝。绿茵欲言又止的神情在眼前闪过,难怪武三思对带着怒意。柳浣叹息一声,若是李哲看见,会不会心疼。说好要照顾自己的,可是她没做到,看着那么多人受苦受难,她怎么能够安然入睡。
少卿,你还好吗?眼中噙着泪水,柳浣偏开脸不去看镜中的自己,她怕自己软弱逃避,可是…抚摸着伤口处,难道她要一辈子带着面具生存?
第五十九章 薄暮渔樵乘水入 真面
绿茵帮柳浣脱了鞋,轻轻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看了一眼背对着的脸,听见柳浣匀称的呼吸,绿茵松了口气,正要放下床幔,低头,捡起踏板上的东西,下一刻,惊骇丢掉,捂着嘴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压抑的声音从指尖溢出,声音不是很大,门外的人没听见,床上睡着的人也没被吵醒。
那个…分明是一张人脸,就像上元节的画谱,可是…绿茵坐在地上盯着被她丢掉的东西,眼里带着惊恐,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看地上的东西,惊恐渐渐消失,而这时,柳浣翻了一个身,脸正好对着绿茵,瞳孔睁大,绿茵不可置信,好半响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婉儿…婉儿小姐…”
绿茵是中宫的宫女,自然认识上官婉儿,也认识柳浣,只是她没想到的时,床上躺着的人竟然婉儿小姐。那么,视线落在地上,那么一直以来…对于这个发现,绿茵惊恐不已,主子的事自然不是她们作为奴婢能够窥视的,而今天,她无意看见这不该看的一幕,寒意从脊背上升起。
绿茵起身正要离开,床上却传来一阵窸窣身,然后是柳浣似醒非醒的声音“是绿茵吗?喜鹊怎么样了?”她很担心喜鹊,即使被说成骗子,她也不在意。
柳浣皱眉看着背对着她的绿茵,感觉她在颤抖,狐疑道“绿茵怎么…”了字还没出口,视线落在地上的面具上,柳浣下意识摸了摸脸,心随之坠入谷底,竟然大意了,柳浣走下床,捡起落在地上的人皮面具,平静道“你看见了?”
“婉儿小姐饶命,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绿茵转身跪在地上磕头,咚咚咚,每一下都那么响亮。
“确实该死。”话一出口,绿茵顿了一下,冷汗直冒,柳浣弯腰扶着绿茵的肩。补充道“不过不是你,而是我。”
“既然你已经看见了,那么我就明白的告诉你,我不是你口中的婉儿小姐。绿茵,抬起头来,你看看,我是柳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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