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我就滚






苏诺意不受控制的去看,越看越觉得心里刺痛。

“你没死,真好。”夜牧寒说。

苏诺意有些愕然的看着他。

夜牧寒轻笑一声,“尤胤杰说你死了,然后……”视线转向躺在担架上紧急输血的段澄身上,“然后他就疯了。”

苏诺意,“……”

“你满身是血的照片送过来的时候,段澄当时就崩溃了,那时候他想死,我拦住了。”夜牧寒说。

苏诺意想了一下,应该是他捅自己的那次。

夜牧寒继续说,“尤胤杰说,你是被我们逼的自杀的。”

苏诺意小指弹动一下,那是他内心起了变化。

“段澄比你想的还要爱你。”夜牧寒说,“真的。”

苏诺意顿了半响才哑着声音说,“他现在是怎么回事?”

“他说这是他欠你的,你流了多少血,他都要双倍的还给你。”夜牧寒盯着苏诺意。

苏诺意低着头看着段澄,然后突然勾唇笑了一下,“疯子。”

夜牧寒说,“你还没死。真好。”

苏诺意没说话。

“对不起。”夜牧寒突然张口。

苏诺意没有看他,连眼睛也闭上了。

夜牧寒脸上有几分苦涩,“你能来见他这一面就很好了,知道你活着……很好了。”

苏诺意想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

“这一次,真的是不得不放手了吧。”夜牧寒说着,对苏诺意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回去吧。”

苏诺意什么都没有说,木然的下了车。

他们放过他了。

这算是结局吗?

死过一次之后,什么都变了吗?

急救车呼啸着离开,苏诺意站在原地,愣了很久,他在想,想一些从前没有想过的事。

急救车上——

“喂!”夜牧寒踹了担架一脚,“均摊的血,我都撑得住,你不会真要挂了吧?”

段澄睁开眼睛,栗色的眼中有些黯淡。

“就这样放他走?”夜牧寒说,“我可以再藏一次的。这一次,保证不会再让那些崽子有机可乘!”

段澄摇摇头,脸上的笑有些虚弱,“快收网了。”

“你这次可怜可是扮够了,到时候可得帮帮我。”夜牧寒说出了原来谈好的条件。

演这出半真半假的戏的时候,段澄就说:我死了,诺意会心疼,你不会。

一句话,完败夜牧寒。

段澄脸色还是苍白的,连说一句话都觉得很吃力,但是他还是在笑,“这一次,他跑不掉了。也不会再跑了。”

“刚刚差点就忍不住了。”夜牧寒呶呶嘴,“真讨厌,好想把他再抓起来啊。”

“你还想他再死一次吗?”段澄的目光已经有些冷了。

夜牧寒一下子收敛起满身的邪气,“好吧好吧,不就是共享吗。”

段澄闭上眼睛,失血过多让他很虚弱。

夜牧寒跟着也躺了下来,那箱子的血,起码也有一半儿是他的啊!

抽那么多的血肯定能死一个人,但是均摊在两个人的身上就不一定了。

当时,段澄是怕苏诺意太谨慎,会查血型,所以采用的两个人的血,那样,无论查那一份儿,总有一个人可以把这出戏完美的演下去。

不过,这一次,可真是下了血本啊。

苏诺意既然掉下来了,那就别想再从这张网里爬出去。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把戏,可不是只有苏诺意一个人会玩,这一次,段澄也学会了。

医生给夜牧寒也挂上了血袋,夜牧寒撑着头坐在床上,神情难得的显出几分颓废来。

当时他从外面赶来时,没看到苏诺意心里就是坠到了谷底,原本以为会就此失去,没想到最后却被段澄引着来着这一出最后翻盘的豪赌。

赢了,就算不能独享也能得到苏诺意。

输了……不,不会输。

作者有话要说:结局真的离我有点远了,艾玛……

☆、正名

苏诺意回到家里的时候;家里的两个人都不在了;不算多大的房间在此刻居然显得空旷的吓人。

苏诺意踢掉脚上的鞋,反手将门关上;表情都有些木木的。

如果现在尤胤杰在的话;可能会好一点吧……苏诺意环着膝盖靠着门坐下。可是,尤胤杰上午已经被他送到学校去了,就连一向显得多余的楼眘也不在;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慢慢的将头埋进膝盖间;仿若一个被暴晒的蚌壳一样紧紧的将自己柔软的蚌肉护住。

段澄死了。

夜牧寒说放手。

他应该很高兴的啊;两个疯子一夕间全部摆脱掉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再被扯进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中,再也不用恐惧那些精神和肉体的折磨,这场长达经年的梦魇已经挣脱了……

段澄死了。

死了?

思维都有些迟钝了,苏诺意扶着门站了起来,在饮水机面前接了一大杯凉水,仰头灌下。

还是渴,又接了一杯灌进去。

胃里还是焦灼的,似乎烘烤着一团火,脑中有些昏沉,伸手扶住墙壁,一只手撑住额头,脑中的思绪混乱成一团乱麻。

不应该站在这里的,应该睡一会……只要睡醒了,一切就好了。

苏诺意往自己的房里摸过去,不知道是因为贫血还是什么缘故,眼前浮现的都是大片大片的灰色,撞在桌子上,摆在桌子上的玻璃杯在桌上滚了两圈,然后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苏诺意像是没听到一样,摸着门框进了房,然后一头栽在床上,把被子扯过来将自己裹住。

将自己包裹的紧紧的被子似乎给了他释放的力量,甚至在苏诺意自己都还没有发觉之前,眼中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怎么就……死了呢。

不会……不可能……但是刚刚苍白着脸的段澄被推上救护车的那一幕还在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冲撞着。

不想哭,却哭了,明明不痛,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人真他妈犯贱,一个东西失去之后,你把他所有的不好都忘记了,只记得他的好,并且任凭这种回忆把自己割伤。

苏诺意现在发疯了一样再想很久很久之前,他和段澄的初见,并且一遍一遍的想,可是任凭苏诺意怎么用尽心力的去想,那些已经很久远的事已经模糊的连片段都串不起来了,苏诺意只记得那个时候,坐在床上的段澄拿着笔在速写板上画画,那时候阳光真好,不然苏诺意也不会一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段澄脑子里就浮现出那样灿烂的金色。

那金色真耀眼,耀眼的苏诺意只觉得刺眼。

完全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苏诺意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门锁清脆的咔哒一声,然后就是很轻很轻的步履。

苏诺意团这被子缩在床上,很需要保护的姿态。

“王八蛋……”苏诺意细细的呜咽了一声,“说死就死了……”

已经走到床边的那个人慢慢的坐了下来。

“死了为什么不滚远点……”苏诺意要哭出来一样,“为什么要在我面前。”

那个人伸着手臂,做出一个虚抱的姿势圈住苏诺意。

“我为什么会难受……”像是在问自己一样。

然后有个声音回答,“因为你在乎我。”

缩在被子里的苏诺意身体一僵。

“看,我说了,你会哭的。”虚抱的姿势终于慢慢圈紧,直到将苏诺意整个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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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诺意:“……”

“你狠在乎我的。”手臂收紧。

苏诺意一下子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只手扒开被子,就看到了那张依然苍白的脸。

但是段澄是在笑着的,像一个得胜的人那样,“我看到你哭了,所以我回来了。”

苏诺意:“……操……你!”

愤怒的史无前例的苏诺意几乎是用扑的姿势扒开被子,双手揪住段澄的衣襟,但是却不知道作何动作,只是僵持着,剧烈的喘息着。

“我回来了。”段澄看着苏诺意。

“麻痹,你玩我!”苏诺意觉得自己应该骂他个狗血喷头,然后揪着他的衣襟,踹着段澄的屁股把他赶出去……但是,什么都做不了。

他不知道他哭是为什么,但是他却知道他现在这种涌上心头的释然是什么。

那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如此清晰,如此……可恶!

“对不起。”段澄说,“我没有办法。”

“你他妈什么时候有过办法!”苏诺意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把这句话挤出来的,眼泪掉个不停。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是重要的。”段澄说。

“现在知道了是吧!”苏诺意全身都在发抖。

“嗯。”段澄点头。

“滚!!!!!!!”苏诺意突然爆发出的力气,将段澄挣开,然后将被子整个丢在他身上,站起来望着狼狈的段澄,剧烈的喘息着。

段澄摔在地上,姿态狼狈,却望着苏诺意笑的温柔十分。

“神经病!变态!煞笔!”苏诺意没头没脑的骂着,然后将段澄从地上抓起来,将他推搡出门。

段澄从始至终都没有挣扎,直到最后门在他面前砰的一声关上。

苏诺意背靠着门,红红的眼睛迸发出可以称之为凶狠的光。

段澄知道苏诺意就在门的另一边,他抬手敲着门,“诺意,我错了。”

苏诺意梗着,一句话都不说。

“你可以为我哭,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陪你笑。”段澄说。

笑你妈!苏诺意在心里回了一句。

“诺意,下一次,我把另一半的血也给你。”段澄说。

苏诺意心里一痛。

“开门好吗?诺意……我贫血。”段澄的声音显出几分虚弱来。

苏诺意依旧不为所动。

“诺意,你为我哭了……”段澄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突然被拉开,苏诺意站在门口,红着眼瞪着他,“哭哭哭,我愿意哭!干你什么事!”

脸色惨白的段澄敲门的手还悬在那里,“诺意……”

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向着苏诺意身上栽倒下去,苏诺意吃了一惊,接过段澄才发觉段澄全身冰凉的怕人。低头,就看到段澄雪白的脖颈上那青色的脉络。

其实,可以推开的。

其实,可以不管的。

但是,苏诺意还是抱住了段澄的身体。

这世上,如果少了一个叫段澄变态……苏诺意会很难受吧

所以……苏诺意叹息一声,然后将门带上。

苏诺意的确是哭了,因为段澄。所以,就像你说的,段澄对苏诺意来说,是被在乎的。

苏诺意搀扶着段澄,将他扶到床上坐下,然后从柜子里抽出一床新的被子,摊开给段澄盖上。

窗外的阳光灿烂的不像话,苏诺意看着段澄那张因为沉睡而显得温柔俊秀的脸,着魔了一样伸出手去碰了碰那张脸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到了心里。

“你很重要。”苏诺意说,“我承认了,你很重要。”

段澄安睡如旧。

“所以,以后别玩了。”苏诺意弯□,很轻很轻的亲了段澄的眼角一下,“以后,如果你要死掉的话,一定不要在我面前。”

苏诺意直起身体,然后转身出去了。

床上的段澄依旧闭着眼睛,他最想听的话,终是等到了……

而此刻,刚从特护病房里醒过来的夜牧寒黑着一张脸看着对面的那张空床。

“解释一下。”

一群医生战战兢兢的说,“这个我们也不知道。”

夜牧寒狠狠的一眼瞪过去,“不知道?嗯?”

一群医生唰的汗都下来了,“夜少,我们……”

夜牧寒懒得再听下去,听了也是在告诉他,他又被段澄涮了了事实。

一手扯过手上挂着的吊针,霍地站了起来,欲往门口走,却有两个人一前一后不着痕迹的拦了过来。

“夜少,您暂时不能离开医院。”

“为什么?”夜牧寒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就要死了。

“您和老爷的约定依旧有效。”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挡在夜牧寒面前,“只是请您暂时留在这里好好养身体。”

夜牧寒的身体还是虚浮的,他总算明白过来了,段澄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个时候,他去苏诺意面前博取同情了,怕自己抢了戏份,所以把自己给困到这里了。约定当然有效,只不过,等到约定兑现的时候,不知道苏诺意身上还有几块骨头是没被段澄啃过的了!

吃了个闷亏的夜牧寒真的忍不住在心里对段澄比了一个中指。

“段澄,你麻痹!”

“夜少。”两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夜牧寒。

夜牧寒抬头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扯开唇角,“你们是什么货色?”

两个人一点动怒的迹象都没有,只是依旧坐着请回的姿势。

夜牧寒知道这次段澄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支开了,并且一定做得十分周全,不会留空子给自己钻,不过,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夜牧寒捂着发麻的手臂走进了病房,眼神阴骘。

我出不去,段澄你在外面也别想独吞,添点麻烦的事,我还是做得到的……

因为贫血而昏倒的段澄当然不会知道,夜牧寒这一次,又给自己好不容易走出来的一条情路上招来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对不起,滚回来更文了嗷嗷嗷嗷

☆、我回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