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英雄芳名谱
统叶护大声道:“乞必失,你是三朝老臣,你帮谁?”
阿史那莫泰瞪着乞必失,道:“乞必失,你不是最恨汉人吗,难道愿意拥护一个成天想着把突厥汉化的懦夫当可汗吗?”
统叶护刷的抽出弯刀,喝道:“你说谁是懦夫?”
“当然是说你!你要是勇士,现在就去给可汗报仇啊,敌人就在城里,而且人数不多,你一定报得了仇!”既然已经翻脸,阿史那莫泰说话就再无保留。
乞必失急忙摆手,道:“不要动武!”他看着快要归天的射匮,道:“多年以前,达头可汗升天之后,在他地灵前,大家也是这个样子,抽出刀来互相砍!可争来争去呢,死的全是突厥的精英,结果我们伤气大伤,所以我劝大家冷静些,到底立谁为可汗,要由射匮大汗决定!”
他俯在射匮的身边,问道:“大汗,请你指定一位勇士吧,让他为汗国继续举起金狼战旗!”
射匮已然陷入昏迷,只剩一口气没断了,哪能回答他的问题!
等了好半晌,乞必失才抬起头,叹道:“看来大汗是无法指定汗位的继承人了!那么我们只能按着草原地规矩,在三弥山地汗庭召集所有地部落首领,共同推举一位新可汗!”
阿史那莫泰立即道:“好,就应该这么办,我们去三弥山召开全草原的大会,推举一位新可汗出来!”说着看了一眼统叶护,事实上统叶护就住在三弥山外地草原,可却并不住在汗庭,所以那里不能算是统叶护的地盘,他去也没关系。
统叶护却道:“那大汗的仇呢,就不报了吗?”
乞必失慢慢地道:“我忠于射匮可汗,知道他的心意,我不想看到他心中的继承人做不成可汗。汉人有句话,叫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统叶护大王你说对吗?”
统叶护狂燥的心慢慢冷静了下来,心想:“原来,他是拥护我的!”点了点头,道:“好吧,那咱们回三弥山的汗庭!”
阿史那莫泰骂道:“懦夫,胆小鬼,你被那个冠军侯吓破了胆!”
“请相信我,莫泰大王,这不是胆怯,这是明智之举!”乞必失道。
阿史那莫泰恶狠狠地盯着乞必失,终是没敢动手,如果统叶护和乞必失联起手来,那可是大大不好对付了!哼了一声,转身出了金帐,支持他的首领也走了出去。
统叶护将乞必失拉到一边,低声道:“乞必失,多谢你帮我,平时我总看不起你,可没想到在这种时刻,只有你站出来说公道话,我一定不忘今日之恩!”
乞必失拉着统叶护的手,也压低声音,道:“请相信我,有什么事一定要先和我商量,不要一个人做决定,只有我们联手,才能共同压住莫泰,在最关键的时刻,我会出手的!”统叶护点了点头。
乞必失也出帐而去。
一座很朴素,没有任何华丽装饰物的帐篷里,坐着乞必失的儿子哈坎,他在往火堆上陶罐子里煮的汤里放盐。他的父亲是西突厥说话最有份量的大臣,又是第三大部落的首领,可却始终如此节俭,这也是历代大汗喜欢他的重要原因之一。
帐帘一挑,乞必失走了进来,坐到火堆旁。哈坎问道:“阿爸,你做什么去了,怎么才回来?”
乞必失看着儿子年轻富有活力的脸,轻轻笑道:“我去见莫泰了,告诉他,我是支持他的!”
“呃,阿爸支持的人不是统叶护吗?”哈坎道。
乞必失看着咕咚咕咚冒泡的陶罐,说道:“我告诉莫泰,我会在关键时刻出手帮他,所以他有什么计划要提前跟我打招呼,他答应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自不量力
坎盛出一碗汤,递给乞必失,问道:“阿爸两头都说果他们真的打起来,咱们应该帮谁呢?”
乞必失轻轻吹着汤,道:“我只说在关键时刻帮他们,至于什么时候才最关键,那要我说了算!”
他喝了一口汤,看着儿子,轻声道:“哈坎,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我该告诉你了!你知道射匮是怎么当上的大汗吗?”
哈坎轻蔑地道:“靠的是篡位,他是个残暴的君主,昨天还当众打了阿爸,今天看着他伤得那么重,别提我心里多痛快了。”
乞必失放下汤碗,道:“他是在我的帮助下才篡位成功的。当初我知道了大隋的皇帝要对他使美人计,便提前找到了他,说我会在关键时刻帮他,并告诉了他一条可以直接打进汗庭的秘道,要不然你以为他能打败处罗吗?”
哈坎头一次听父亲提起这事,原来出卖处罗大汗的人,竟然是父亲。
乞必失道:“可我转头又将射匮要从秘道里突袭的事告诉了处罗。”
“阿爸,你……”哈坎明白了,两军互斗,如果是处罗成功平叛,因为父亲给他提前报了信,所以会更加得到信任,成为重臣中的重臣,而如果是射匮篡位成功,那么又是因为父亲给他指的路,也会信任他!
哈坎喃喃地道:“怪不射匮那么信任阿爸,登位之后就赐给咱们部落那多么的人口和牛羊,原来还以为是在收买阿爸,稳定人心,没想到竟是奖赏!”
“处罗没有射匮那么凶残。所以就算他提前知道了消息,也一样败了!”乞必失道。
哈坎道:“从那时起咱们的部落就成为草原第三大部落了,仅次与射匮和莫泰的部落,比统叶护地部落还要大!”
乞必失道:“阿爸年少时的事从来不和你说,现在我告诉你。阿爸以前是做什么的!”
哈坎看着乞必失的脸,父亲的脸上全是皱纹,可却神采奕奕。
乞必失慢慢地道:“你地祖父原来也是个大王,可被仇人杀害了,我那时还年少,无依无靠,只能一个在草原上流浪,有一次饿晕了,被一个汉人的商队所救。是他们给我饭吃,我才能活到现在。你别看我平常那么骂汉人。其实我一点都不恨他们,相反感激得很,骂他们只是在向大汗们表忠心!”
他长叹一声,想起了少年时代的困苦。“后来我碰到了达头可汗,给他当了仆役,你知道我怎么得到他的赏识的吗?”
哈坎摇了摇头。
乞必失指了指汤碗里的羊肉:“我每次吃肉,都留下最肥的一块,用它来给达头可汗擦靴子,所以我擦得靴子最亮。达头可汗说我比别的仆役用心。赐了我一群羊。那是我这辈子得到的第一群羊!”
“可阿爸现在是草原第三大部落地大王了!”哈坎道。
“是啊,谁能想到一个擦靴子的仆役会成为三朝元老。举足轻重地大王呢?”乞必失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名叫哈坎?”
“哈坎是首领的意思。”
“也是王者的意思!你也姓阿史那,也是王族成员,所以你也有资格做可汗地!”火光映在乞必失的眼里,照亮了里面隐藏了几十年的野心。
哈坎同样很兴奋,道:“可莫泰比我们强大,统叶护又领有射匮的部众,我们打不过他们!”
乞必失道:“达头、处罗、射匮都是又强壮又凶残的狼,所以我们没法和他们争。可现在呢,莫泰只是一条凶残的狼,而统叶护只是一条强壮地狼,他们都不够当可汗地条件!”
哈坎点头道:“阿爸是说让莫泰和统叶护两条狼互咬,然后我们暗中出手?可是就算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但他们还有盟友啊,咱们却没有!”
“咱们有啊,而且绝对强大!”乞必失指了指且末地方向,笑道:“他不就在城里嘛!”
哈坎大声道:“那个冠军侯?他才那么一点点兵马,守且末都不够,又怎么可能帮助到我们?”
乞必失摇头道:“他只是被我们凑巧堵在城里罢了,他的身后可是大隋,那才是真正地盟友,他只是个代表罢了!只要在咱们动手时,他答应支援粮食,盔甲,尤其是弓弩,那就足够了!你想想,只要咱们的兵将都配上了最好的中原装备,那帮小部落敢不听话吗?”
“那,那我们也没法得到他的信任啊!”哈坎为人很聪明,但和父亲比起来,还是要差上一些。
乞必失道:“撤兵已是必然,只要提前派人告诉冠军侯,说撤兵是我们促成的,那时大军真的一走,你猜那个冠军侯会不会感谢我们?”
“那得派可靠的人去,我亲自偷偷进城吧!”哈坎道。
乞必失点头道:“好,你懂得不能等机会送上门,而是要亲自去争取,这就意味着你长大了!记住,你见了冠军侯后不要回来,主动留在他那里当人质,还有他无论给你什么好处,你都不能要,就说促成撤兵是我们对他表示的敬意!”
哈坎挠挠了脑袋,“我们本来就是要撤兵的,不需要我留在那里啊,再说不要好处,还结什么盟友呢?”
乞必失笑道:“傻孩子,没危险才要你当人质,有危险我哪舍得,这是要让他确信咱们的诚意。至于为什么不要好处,你看他态度有多强硬,宁死也不投降,如果咱们提条件,他能答应几条?而且一旦答应,他顶多也就给答应的那些好处,不会多给的。可如果咱们不要,他就会总觉得亏欠咱们,以后的好处会越给越多,没个上限。必竟他以为是咱们救的他一条命啊?”
“阿爸,这就是汉人们所说的放长线,钓大鱼?”哈坎笑道。这可是天大地人情,他们只是抓住了机会,白卖给冠军侯的。事实上一点风险不用担,只是充分地利用了时间差而已。
乞必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这是我给三代可汗,当了一辈子的狗,得出的经验!但,你不用了,做回狼吧,这是阿史那家族地骄傲!”
父子俩一齐看向帐中挂着的黑狼旗,那是他们部落的旗帜。
李勒又检查了一遍城防。他猜想那个可汗有可能死了,突厥兵会疯狂报复。且末是守不住的,只希望能在临死前狠狠地咬突厥兵一口,多拉几个垫背的。慢慢走下城墙,见长孙无垢在墙下的一块空地上架柴堆。也不知小姑娘要做什么。
—走了过去,他笑道:“你在干嘛,为什么不去休息?”
“我在堆柴火,你不见么?”长孙无垢看了他一眼,拎起个大罐子,往上面浇火油。
李勒道:“堆柴火做什么?你想要烧什么?”
“烧你!”长孙无垢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她道:“如果你战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放在柴火上烧掉。免得敌人糟践你的尸体!”
“哦,这样啊!那你呢。你放火烧我地尸体,就没时间逃了!”李勒也很正经地道。
长孙无垢歪着头看他:“你猜我能不能逃得掉?”
李勒拉着她的手道:“不管能不能逃得掉,都要尽全力逃才是,回中原去找你哥哥,好好过日子!”
长孙无垢猛地甩开他地手,扭过头道:“管好你自己吧!”
李勒嘿嘿干笑几声,道:“去睡会儿吧,我看你也累了。”见少女不再理他,只好悻悻然地离开。
少女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低低地道:“你看不出这个火堆是两人份的吗?”望向李勒的背影,忽然叫道:“喂,李勒!”
李勒回头道:“什么事?”
“知不知道,你有时候象个白痴一样!”少女气道。
李勒笑道:“不会吧,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摇着头走开。心中叹气:“我只是不希望你跳进去呀,傻姑娘!”
城头上一名士兵跑了下来,道:“大都督,城外有个突厥人说要见你!”
“什么,突厥人?不是突厥兵?”李勒皱起眉头,快步上城。
士兵跟在他身后,道:“没穿军服,脸涂得漆黑,就象咱们化妆地那种样子,但绝对不是咱们自己人!”
李勒趴在城垛向下望去,只见一人鬼鬼樂樂地躲在阴影里,不住回头向后面的突厥军营望,好象深怕被人发现。他低声叫道:“你是谁,跑这儿来干什么?”
突厥人抬起头,道:“我叫哈坎,是乞必失大王的儿子,我父亲有话要我带给你。这是凭证!”他取出一枚银印,冲李勒晃了晃,扔上城来。
李勒接过一看,银印上刻着突厥字,不认得是什么意思,但估计不会是假的,这枚印并非新铸出来的。对安西兵道:“顺下个筐,拉他上来。”
哈坎被拉上了城头,刚从筐里出来,七八把弯刀便一起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安西兵冲上来,把他彻底地搜了一遍,连靴子都不放过,确定没有武器,这才让他靠近李勒。
哈坎来到李勒地身前,抚胸行礼,道:“这位可就是尊贵地宇文侯爷?”
“你冒险进城,不会不知道我是谁吧!”李勒冲杜如晦打了个眼色。
杜如晦当即上前一步,问道:“你真是一个王子?你偷偷摸摸地进城,是背着你们可汗来的吧,他还没死?”
哈坎沉吟了一下,这个汉人能马上得出射匮没死地结论,想必不好唬弄,我还是实话实说吧!他点头:“是的,射匮还没有死。各部首领们都在商讨明天由谁第一个攻城,我的父亲却不同意,他在说服射匮,让他撤兵回三弥山去,我是来给你们报信儿的!”
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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