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英雄芳名谱
李勒和阿眉吓了一大跳,阿眉尖声叫道:“鬼呀!”扑到李勒身上,想想不对,好象在上面更不安全,又爬了下来,钻到李勒的身子底下。
借着微弱的灯光,李勒见旁边那间牢房里还有一人,只不过刚才他们进牢时,这人既没大喊冤枉,也没伸手讨水喝,躺在草堆里不动,所以没发现他!
这人笑了笑,移动身躯坐到了两间牢房中间的木栅栏旁,靠着木桩,他低声笑道:“来到这鬼地方,什么人也得变成鬼!”他指了指李勒身上的绳索,道:“捕快为防犯人挣扎逃脱,所以打的结很特别,不能用力解,越用力那结越紧!你先找到绳头,先穿过那个小花扣,然后再穿大花扣……对,就是这样!”
这人教阿眉解开绳子,放了李勒出来。李勒揉着胀痛的手腕,向这人打量了几眼,只见这名死囚虽然满脸胡子,头发也又脏又乱,可看相貌还是挺年轻的,不过才二十七八岁,瞧身材,如果站起来的话,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的样子!
李勒问道:“小弟宇文牧州,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这人叹了口气:“在下独孤彦云。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也是被那狗官冤枉的吗?”
李勒一拍大腿,气道:“谁说不是呢,我和妹妹出京走亲戚,突然被一群捕快们抓了起来,硬说我杀了人,你说冤不冤!”
独孤彦云道:“这恐怕是哪个有权有势的人犯了人命案子,要找替死鬼,代他上刑场砍头,所以把你抓了进来,算你倒霉!”
李勒心想:“你倒懂得挺多!”他问道:“独孤兄弟,你是怎么进来的?”
独孤彦云却忽然沉默了,半晌没吱声,李勒以为他不愿意提起这事,刚想再找个话题,忽听独孤彦云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也不能算是被那狗官冤枉,这场牢狱之灾完全是我自找!”
李勒叹了口气,心想:“谁不是啊,你以为我也是被冤枉的吗,大家都一样,货真价实的杀人凶犯!”
独孤彦云却道:“这里只有我和你们兄妹三人,虽然大家都要掉脑袋,我的事说给你们听也没用,可我心里憋着口气,如不说出来,怕是做鬼也不安生!”
慢慢的,借着死牢里那点忽明忽暗的灯光,独孤彦云说出他所犯的官司。
独孤彦云并非是寻常百姓,而是一名归地方官调遣的郡兵旅率,也就是相当于地方军队百夫长的那种军官。隋炀帝统治时期,先修大运河,又征集大批民夫准备去远征高句丽,百姓生活困苦,衣食无着之下多半铤而走险,聚众抢劫官粮!
独孤彦云是大兴城外围治安所的指挥官,受长安县令管辖,得了县令的命令去征讨一群抢粮流寇,他带兵到了地头发现,这些所谓的流寇根本就是些赤贫到极点的百姓,如不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他们岂能抢粮?
他不满县令的做法,便放了被他抓住的数百名百姓,被抢去的粮食也没追讨,那些粮食本来就是百姓交上来的,再回百姓手中也没什么不对!
可回来之后,长安县令却不肯担这个责任,可他又不敢用私放流寇的罪名把独孤彦云关起来,必竟这个罪名是要追究上司责任的,他自不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便用练兵不勤,玩忽职守的罪名把独孤彦云关了起来!
这个罪名可有猫腻儿,只要县令嘴一哆嗦,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话头拐个弯就能变成延误战机,是杀头的大罪,正好由独孤彦云把所有责任承担过去,于是,就这么把他关进了死牢!
独孤彦云说罢长叹一声:“可怜我家中上有老娘,下有妻儿,全靠我一人过活,我这一死,她们可怎么办!”
阿眉趴在李勒的身旁,眨着大眼睛看着落魄的军官,她忽然道:“也算你倒霉,谁让你平时不练兵了,让人找着借口了吧?”
独孤彦云却摇头道:“是练得太好啦,那县令的小舅子是我的队副,如果不找借口把我除了,他如何上位?嘿,这里面的道道儿,岂是你等寻常百姓能知道的!”
李勒也嘿了一声,心想:“什么叫我不知道,你这种事我见多了,半点儿都不希奇!”
牢中三人一时都不再言语,默默枯坐,只有那受了潮的油灯,时不时的发出啪啪爆灯花的响声。
过了好半天,阿眉小声说:“牧州哥哥,我饿了!”
李勒心情正烦,听她说饿,忍不住大叫道:“有带气儿的没有,给老子滚过来一个,进了你们的牢,连饭都不管,就算要杀头,也得让咱们当个饱死鬼吧?”
独孤彦云道:“你越骂他们越不给你饭吃。”他这话还未落地,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又笑道:“完了,收拾你的人来了,没准儿会先当头浇你一桶冷水,让你清醒清醒!”
李勒咧了咧嘴,冲阿眉笑道:“没饭吃,有口水喝也成啊!”
死牢门口传来光亮,一名身穿官服的人撩着袍角跑了进来,刚进死牢,没看清台阶,一个跟头扑倒在地!
独孤彦云见到这人,忽地坐直身子,怒道:“竟然是这狗官!”
就见趴在地上这人手脚并用地爬到李勒的牢门前,动作之快,很有些神行地保的风姿,他大声叫了起来:“宇文大人,宇文大爷,宇文祖宗!下官猪油蒙了心,瞎了狗眼 4020电子书 收集整理,竟然把您给抓这儿来了……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吧!”
独孤彦云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目瞪口呆地看向李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第二十七章 … 让我走,我偏不走
独孤彦云目瞪口呆,李勒也是半天没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当官的跟谁说话呢,莫非牢里还有一个姓宇文的?借着牢门口透进的火把光亮,他用目光把死牢迅速扫了一遍,见确实再没有别人了!
李勒心想:“我还是别主动搭碴儿了,万一这当官儿的认错了人,那我多没面子啊!”嘴里含含糊糊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长安县令见李勒很有架子,很深沉地只“嗯”了一下,心想:“不愧是宇文世家的子弟啊,看看人家,多有派头!”他抬起头,陪着笑脸道:“宇文大人,下官一时糊涂,受了奸人的蒙骗……”
说到这儿,忽然想起“蒙骗”他的可是德公公,那是得罪不起的人物,话头一转便道:“受了张捕头的蒙骗,他硬说您是歹人,是十恶不赦的强盗,您也知道下官我为官清廉正直,嫉恶如仇,一听治下竟出了您这样……不不,是张捕头诬陷您那样儿的,下官根本不信……”他心中惶恐,语无伦次地说着话。
张捕头就是带队抓李勒的捕快头儿,这时他正站在长安县令的身后,举着火把给他照亮呢!一听县太爷竟然把祸事转嫁到自己的头上,当时就急了,叫道:“哎我说太尊,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我没你的命令,我我……”
就听死牢外有人尖声道:“哎哟,差点儿把咱家滑倒,这地面上黏糊糊的是啥呀?”
有人在旁解释道:“可能是牢头给犯人们倒马桶时不小心,洒出来了!”
“哎哟,怪不得这么臭呢,恶心死人了!”那人又尖声叫了起来。随着说话声,牢门口黑影晃动,进来一人,看样子是个不算太年轻的太监!
李勒心中暗骂:“又是太监,老子一见太监准没好事儿!”
来人正是小德子,他一进死牢,先用手捂住鼻子,之后眯着眼问道:“打扰一下,请问哪位是宇文牧州大人呀?”
李勒笑道:“还打扰一下,你打扰我什么了,莫非是打扰到我坐牢不成!”
小德子又是“哎哟”了一声,几步跑到李勒的牢房前,对准趴在地上的长安县令就是一脚,骂道:“滚一边儿去,好狗不挡道!”长安县令连声答应,向旁边爬开半步。
小德子冲李勒拱手作揖,堆着笑脸道:“宇文大人,您在这儿哪!奴婢小德子给您见礼了!”
李勒摇头道:“都把我搞糊涂了,你们到底是谁呀,是不是认错人了!”
小德子道:“您可是许国公老大人的长孙,少卿宇文化及大人的长子,驸马都尉宇文士及大人的亲侄儿,宇文牧州大人?”
这口才不错呀,象说顺口溜似的!李勒点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
小德子已经适应了死牢里的灯光,认出李勒了,虽然现在李勒鼻青脸肿,相当地不好认!他笑道:“当然是您了,我以前见过大人的!”
说罢,他低头冲长安县令瞪起眼睛,喝道:“狗官,你好大的胆子,为什么还不把门打?哼,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三年前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今日再见面儿,果然如此!”
长安县令心想:“三年前我还在播州呢,你上哪儿见我去呀!”忙叫张捕头把牢门打开。
小德子抢步进了牢房,上前就要扶李勒起身,嘴里道:“宇文大人,咱们出去吧,这里味儿不好!”
李勒拍掉他的手,摇头道:“我不出去,我就喜欢闻这味儿!”他还以为这名太监是在戏耍自己,就象猫玩老鼠那样。他说道:“不把话说清楚,我哪儿也不去!”
小德子一拍脑门儿,道:“这事儿怪我,没把话跟您说清楚,是这么回事……”他口齿伶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李勒听到自己的名字竟被隋炀帝杨广知道了,还让自己进勋卫当军官,竟有这等好事!心里一高兴,虽然还在将信将疑,但就算是假的,自己也没啥损失!他拍拍屁股就想站起来出牢!
谁知,靠在他身边的阿眉说话了:“我不出去,我就喜欢闻这味儿!”语气和词句与李勒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小德子看了一眼阿眉,心想:“她是谁啊?”
李勒忽地想到:“在逃跑时,我出手可挺狠,打伤了不少追兵,万一他们怪我,合伙做戏拿我开涮,等我上当想要出去时,再一翻脸,又不让我出去了,或者出去转一圈再我把扔回来,那多难堪啊,我挺大个人可不能让他们当猴儿耍!”一屁股又坐实,道:“说得对,这里味儿好,我还舍不得走了呢!”
小德子忙道:“别着啊,您还信不过我吗?”他转头问阿眉道:“小姑奶奶,你想要怎样才肯出去呢?”见她和李勒神态亲密,他就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
其实阿眉也信了小德子的话,也想出去,只是小姑娘性子古怪,而且有个极大的嗜好,那就是在别人求她时,她一定要得到点好处不可,就象当初李勒出门打架要她保密,她趁机敲竹杠一样!
阿眉皱了皱小鼻子,努力装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道:“我牧州哥哥可是皇上封的大官,你们很了不起么,竟然想抓就抓,想放就放,还把他打成这样,现在害怕啦,哼!要想让我们出去也行,可得答应我们的条件!”
小德子道:“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出来,咱家都……这位县令大人都答应!”说着一指旁边趴着的长安县令!
长安县令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下官都答应,都答应!”
阿眉见他们服软,这才得意洋洋地道:“我要吃糖葫芦,要吃两串!”
李勒一咧嘴,好么,瞧你这点儿出息!他道:“要我们出去也行,但得这位县令大人把衣服脱光,在牢里学狗爬,一边爬一边汪汪叫!”你们不是做戏耍我吗,行,我就陪着你们玩,有本事就真让县太爷学狗!
小德子干笑两声,对地上的长安县令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大人发话了吗?还不快点脱衣服!”
这事要换了一般人,就算县令官再小,但毕竟是朝廷命官,当众学狗是无论如何不肯的!可长安县令不是一般人,他人品龌龊,做官无耻,只要能保住乌纱帽,别说只在牢里学狗了,就算是让他到大街上爬,他都照样肯!官迷,其实也是一种心理变态!
一听只让他学狗,长安县令反倒松了一口气,这个简单,平常被家里的婆娘骂,罚他学狗叫,这还算轻的呢,李勒比起他婆娘的手段可差远了!
连一丝一毫的犹豫都没有,他当即脱掉官服和内衣,露出白花花的大肚皮,趴在地上“汪”的叫一声!
死牢之内,除了知道他底细的捕快们之外,其余人等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人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天底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旁边看热闹的独孤彦云长叹一声:“这种人都能当官,这叫什么世道啊!”
李勒心中却大喜,是真的,他们没骗我,我以后不用再当混混了,我要当将军了!
就在这时候,牢外传来脚步声,又有人进了死牢,当先两名锦衣军官开道,进了牢门,左右分开,露出身后一人!
只见后面这人身材修长,年纪在三十三四岁左右,相貌英俊,嘴上未蓄胡须,头戴金冠,金冠上嵌着一颗硕大的蓝宝石,身穿大红蟒龙袍,金丝银线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小德子见这人来到,慌忙上前行礼,道:“驸马爷,您怎么亲自来这儿了?”
这名饰物华贵的人,正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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