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英雄芳名谱
李勒再不刁难,同意出发。
能让冠军侯这种大人物低头,那可是很爽的一件事,刘呈光也会做人,马上就命人去告诉长安县令,口供再改改,将从犯改成胁从,杀头自然也就变成了流放,不过到底要流放到哪里去,那就得看李勒路上乖不乖了!如果乖那就流放去交趾,如果不乖,哼哼,那就流放到高句丽前线去,还是死路一条。
既然决定出发,一切事情就都好办,只需把陈王地车驾拉出来,由李勒带兵保护着上路就行,反正大兴离洛阳不是很远,只要路上不出危险就够了,别的都好说。
李勒向母亲辞行,告别长孙无垢,点齐兵马,整军向洛阳出发!
大兴城距洛阳六百来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刘呈光着急,想尽早赶到洛阳,是以一路行得甚急,所幸大批军队过境,没有流寇敢来打劫,都远远地避开了!
路上并无意外发生,一众人行了十来日,便到了洛阳,此时隋炀帝杨广还没到达。但刘呈光却并非第一个到来的,山东诸郡的官员得到的消息早,他们已经到了,刘呈光到底没成为第一个!
在洛阳待了数日,李勒和刘呈光相安无事,谁也不找谁的麻烦,在街上闲逛时,如果买到了土特产,还互相送一送,当真算得上是将相和了!
这日,北方传来消息,杨广的御辇已到了郑州,要李勒和刘呈光带着陈王去那里见他。李勒不敢怠慢,立即点起兵马,陪同杨赶到了郑州,等待传见。
杨广自从东征失败,心头郁闷,已经病了数日,耽搁在了郑州,他已知李勒返回京中,又知道了太子逝世,心里更加难过,听到李勒护着陈王到了洛阳,便急着叫他们来郑州相见,其实他要见的是孙子杨,而非李勒,他烦李勒还烦不过来呢,哪会想见他!
临时修建地行宫中。
杨广半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养病。数十名大臣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跪在床前,大臣苏威轻声道:“皇上,观德王了!”
杨广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大臣们,好半晌说不出话来!观德王死了,西归路上,这是死的第几个王公了?
苏威低声道:“皇上,关于罪臣宇文述、于仲文、刘士龙等人该如何处置,请您示下!”顿了顿,又道:“另冠军侯已然到了郑州。他保卫京城。击溃流寇,平灭叛乱,有护国之大功。该如何封赏,也请皇上一并示下!”
他这么个启奏法,明显是在为宇文述求情,爷爷犯了罪,可孙子立了功,功过相抵。也就别再追究了吧!
此次东征大败而还,损兵折大隋开国以来的重大惨败!既然吃了败仗,自然得有罪羊,因为皇帝是不可能犯错地,错地只能是大臣们!
宇文述极会做人,他是三军统帅,不用杨广怪罪。便主动跳出来承担战败地罪过,把一切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现已被锁拿关押!
杨广和宇文述是儿女亲家,他早就有心释放宇文述。只是一时之间找不到借口罢了!
杨广嗯了一声,道:“宇文述有误国大罪。可其孙亦有护国大功,功过相抵,朕便不处罚宇文述了,但宇文牧州的大功也不必赏了!”他实在不想赏李勒什么。
苏威又问道:“那其他人呢?”
杨广道:“于仲文抄家,削职为民,刘士龙处死,就这样吧!”喘了口气,又道:“叫陈王来见朕。”
苏威道:“臣遵旨,这就去让冠军侯随陈王来见皇上!”
杨广砰地一拍床头,喝道:“朕何时说过要见冠军侯了?不见,除陈王之外,朕谁也不见!出去,都滚!”
一众大臣连忙退了出去,都擦了把冷汗,心想:“皇上的脾气越发暴躁了!”
苏威出来见到李勒,道:“皇上身体不适,暂时不能见你,你先去看看你爷爷吧!”他一直喜欢李勒,说话便婉转些,没说杨广讨厌他地事!
—别人不说,李勒却是心中明白,谢过苏威,去牢里看宇文述!苏威则让太监抱着杨进去,没让刘呈光跟着。
杨进殿之后,与杨广祖孙相见,自有一番体己话要说。小孩子不懂事,不会看爷爷的脸色,竟把李勒如何平叛的事说了一遍,听得杨广更是不快!
临末了,杨拿出了杨昭临死前给他的三道遗书,本来最后一道是不该给杨广看的,可他不懂事,忘了父亲的嘱咐,还是给杨广看了。
看罢之后,杨广闭上眼睛,想了好久,这才问道:“这三道诏书,可有别人知道?”
杨指着最后那份诏书,道:“这份不知!”
那就是说前两道已经明发了,杨广心想:“也许宇文牧州并无反心,如我坚持不赏,怕是会引起其他人地不满,连保卫京城这样的大功都不赏,那以后谁还想着立功呢?可我又实在是讨厌他!”
拍了拍杨,嘱咐道:“好孩子,最后这份诏书的事,不要和别人说,明白吗?”
杨点了点头,实不知为什么皇爷爷和父王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份诏书,它很重要吗?
叫人抱走杨,杨广又命人传李勒来见,太监忙出去传旨。李勒此时已经离去,只是还没到大牢,见有太监来传,急忙又跑了回来。
走进大殿,李勒给杨广行礼。杨广看了他一眼,不想多说什么废话,道:“你的功劳朕已知晓,本来与你爷爷的罪相抵,不应赏了。但太子临走之前,曾有遗诏,对你进行封赏,如朕不许,那会让太子失信,他已然离朕远去,朕又怎能陷他失信!”
李勒忙磕头道:“太子对臣恩重如山,即使没有封赏,臣也没有半句怨言!”
“朕打算明年再征高句丽……”
“臣愿为先锋官,唯有战死沙场,才能报皇上和太子对臣恩情之万一!”李勒知道自己不招杨广的待见,明年再次东征,十有八九得让自己打头阵送死,与其等着别人说,不如自己干脆点,也不失第一武将之名!
杨广哼了一声,心想:“此次东征,是朕一时轻敌,本来该胜的,明年再征,难道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你想当先锋官,做梦去吧!”
他道:“东征耗费了国家大量财力,银库又被叛军烧了,现在国家缺少军费,处处都需要钱啊!”
李勒赶紧又道:“臣稍有家资,愿献出……一千两白银,以充军费!”
杨广笑了笑,摇头道:“还是爱卿开条财路给朕吧,否则光靠捐献,杯水车薪,又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
咳嗽了几声,又道:“汉时丝路繁荣,给国家带来大笔地赋税,可惜自晋而后,乱世甚久,丝路早已不恢往日的风光,而我大隋在玉门关外仅控城三座,汉时西域长史府的辖地尽失,你如能重新打通丝路,为国家增加赋税,朕裂土给你,又有何妨?”
李勒低着头,咧了咧嘴,心说:“好么,上回把我发配到铜闸城,那就够远的了,这回又发配到玉门关外,这不更远了嘛!”
无可奈何,总不能扑上去把杨广掐死,只好又磕头道:“臣定会为皇上打通丝路!”
杨广看着李勒地目光中,充满了寒意,把手一招,叫过侍立的太监,道:“拟旨。冠军侯击溃流寇有功,但与许国公之罪相抵,不再晋爵。然平叛之功需得封赏,朕决意裂土,玉门关外三千里江山,一并封与冠军侯,另领安西大都督衔,阶与卫府大将军同。如日后向西扩土,所得之地,仍由冠军侯统辖!”
李勒再拜,口中高呼谢恩。
丝绸之路自汉代后便逐渐没落,晋后中原战乱,国家分裂,西域领土尽失,到了隋朝时,玉门关外仅剩敦煌、善郡、末且三城。隋文帝想收复西域,派出了无数骁兵悍将,可只见去,却不见回!
到了杨广这一代,虽然仍对西域用兵,但效果甚微,不但西域没有收回来,善和且末两城却反落到了突厥地手里,敦煌也常年被袭扰,成了孤城一座。所以他说把玉门关外的江山封给李勒,其实就等于只封了敦煌一城。
李勒倒是挺高兴,对于西域的印象,他以为隋朝和唐朝一样呢,大得不得了!唐朝的西域可大了,领土一直延伸到阿富汗,阿富汗的首都喀布尔,就是大唐的条支都督府!
然而现在是隋朝,玉门关外的三千里江山,也只是个虚数而已!这块封地,有可能只有三百里那么狭小,但也有可能是三万里那么广阔!
第九十九章 与世民的第一次相见
勒谢恩领旨,倒退出殿,辞别了杨广!先跑到自己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手下将领,将领们一起冒汗,皇帝竟然把大人发配到了西域,还是玉门关外,这也太远了些,自古西出阳关者,有几人能够生还?
苏定方道:“不知西域情况如何,我以前倒是从没留意过这方面的事。此番一去,怕是再难回到中原了!”
李勒摇头道:“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敦煌虽远,却也非天涯海角,那里土地广阔,又有丝绸之路这样的财路,要钱有钱,要地盘有地盘,还不可着咱们折腾去?凡事要往好处想嘛,别总想着回不来什么的!”顿了顿,又道:“说不定皇帝没能灭得了的高句丽,以后你会由灭呢,从西打到东,也是为将之道嘛!”
苏定方又无未卜先知的能耐,哪能想到自己以后真的会从西打到东,开疆万里,灭掉一个又一个的国家,只是摇头苦笑!
徐世绩也没能掐会算的本事,但他为人乐观,笑道:“要想回来还不容易,去找突厥人打上一架,挨上几刀,可不就能回来了,马革裹尸而还啊!”说罢哈哈大笑,全不把即将远赴西域的事放在心上!
李勒对徐世绩道:“这里离滑州不算太远,你回家交待一下吧,如果真的要出关,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了!”徐世绩点头答应。
交待完手下,李勒赶到大牢,去见宇文述。
进了大牢之后。见郑州的大牢也是黑乎乎的又脏又臭。真难为宇文述这样地大人物住了,顺着台阶一路走去,见牢里关着地人全是大官。还有不少三品以上的大员。在隋朝三品大员已经和宰相同阶了,属于第一等级的人物,可现如今却个个蓬头散发地蹲牢房。
卫兵指引着李勒来到宇文述地牢前,是个单间,待遇还算不错。借着火把光亮,李勒见宇文述躺在草席之上。同样散乱着头发,胡子多日未修,乱蓬蓬地,白多黑少,更显得他苍老!
李勒在牢外跪下,道:“祖父大人,孙儿牧州拜见!”
宇文述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子。看向牢外的李勒,哆嗦着嘴唇,问道:“牧州,你。你怎么来这里了?”
李勒站起身,叫人打开牢门。走了进去,扶起宇文述,道:“祖父大人,我是陪着陈王来郑州见皇上的!”他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
宇文述听后半晌无语,隔了好一会儿才道:“皇上不喜欢你,这我早就知道,可不成想竟将你改封到西域,那里可是绝境啊!”
李勒心想:“再过三十年,那里还不都是我中原的领土,只要军人有尚武精神,打通绝境,也非难事!”
他道:“祖父大人,既然功过相抵了,那咱们就出去吧!”
宇文述哦了一声,从草堆上爬起,慢慢走出牢房。往外走时,他每过一个牢房,都要向里面的人拱手,不论昔日在朝堂上是敌是友,现今同受牢狱之灾,互相之间却少了几分仇视,多了几分同病相怜。
走出不远,忽听一间牢房里有人问道:“将军便是冠军侯?”
李勒看向问话那人,是个少年,和他同一间牢房地还有一个青年和一个老人,看样子官位不高,待遇也是马马虎虎。这少年双手把着栅栏,把头使劲往外探,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全是兴奋!
宇文述挨个牢房的拱手,却就没向这间牢里的人打招呼,似乎很厌烦里面的三个人。
见祖父不快,李勒只嗯了声,不想理会这少年,却见少年把右手伸了过来,也不知是要摸自己的盔甲,还是要和自己握手!李勒只有在对待敌人时才傲横,对待落难之人却不会,冲少年笑了笑,伸出一只手和少年握了握,表示友好。
宇文述似乎对这少年反感到了极点,见李勒和他握手,当即道:“牧州,扶我出牢,难道你忍心让爷爷在这里多待吗?”
李勒忙道:“是是,祖父大人息怒!”搀扶宇文述走出了大牢。
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勒的背影,直到他出门消失。这才回过头来,道:“父亲,大哥,原来那人便是冠军侯。相貌竟也和常人一般,并非如传言那般奇特,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人眼如铜铃,鼻孔冒火呢!”
老人长叹一声,摇头不语,青年却道:“二弟,你好歹也是国公之子,怎么竟做出如此有失身份之事,主动示好,凭白的遭人轻视!你看他一脸地无礼,着实让人讨厌!”
少年笑道:“没有啊,冠军侯为人满谦和的,还和我握手呢,哪有半点无礼之处!”
青年哼道:“他们姓宇文的都是一路货色,目中无人……”
老人忽道:“建成,你说话太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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