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蛊江山
辅兵,变成大燕的将军,这是他进入千骑营时就已经注定的命运!
眼见已经到了跟前,那一支弩箭大枚是正中后心,澹台扬飞双目紧闭倒在地上,辅兵高高挥起腰刀,却突然看见,澹台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哼一声,眼前就是一花,随即腰上一阵酸麻,全身都失去了力气,软软的倒在地上,腰刀不知何时已经到了澹台的手里。
澹台静静的看着这个辅兵,认出正是千骑营辅兵中训练极为刻苦的一个,没想到却是……一言不发的抓住他的腰带将他拎在手里,这个人,要交给阿谦处理。
转过一个弯便是围栏的入口,负责的副尉看见刚刚出去的澹台将军却手里拎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不由大惊,带着两个士兵就迎了上去,“将军,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澹台扬飞淡淡的道:“是我们自己人,天太热,大概是中暑了。”
副尉忙笑着回头跟两午士兵道:“还不快帮将军一把,把这个小子送到军医那里去。”
澹台想了想,的确这么拎着个人走在营地里实在有点显眼,便将那辅兵放下道:“也好,不过你们跟着我就好了,这个人是邺王殿下的人,还是先把他送回营帐再说。”
副尉点头不迭,两个士兵过去便把那辅兵翻了过来,突然惊叫道:“哎呀”他怎么死了?”
澹台心里一惊,回身低头去看,只见那辅兵果然眼珠子已经瞪了出来,忙伸手去摸他的颈部,两个本来呆呆的士兵却突然间伸出四只铁钳般的手扣住了他的左右两只手,还未等他挣脱,那名副尉的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狠狠的插向澹台扬飞的后心。
第159章地狱之战
午正三刻(12点45分),虽然比传说中一天阳气最盛,神鬼辟易的午初三刻(11点45分)要晚一个小时,但对于千牛卫这样经常在野外训练的骑兵来说,他们自然知道,这才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分。
虽然只戴了头盔,未披战甲,但这条路上并无树荫,午后的太阳直直的晒在每个人头顶上,头上的铁制头盔几乎都已经可以煎鸡蛋了。
早在一个时辰前,薛源就让骑兵们喝水休整,做好一切准备,但这样干等的滋味的确不大好受,薛源正想让大家摘掉头盔散散热,却听一道烟花爆开的声音在前面山头上响起,正是五里外太行围场的方向!
终于得手了,不用再在太阳底下进行被动耐热长练!薛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头厉声道:“列队,突击阵型,出发!”
被晒得头晕脑胀的千牛卫骑兵顿时精神一振,略整队型,三千匹骏马一起撒蹄飞奔,不过片刻,一个转弯便见到了太行围场的入口,那看门的士兵远远听见马蹄,忙不迭的拉开了两道栅栏门。薛源知道此刻看门的士兵应该都是自己人,也不多话,带队便冲了进去。
此刻,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无比珍贵,只要赶在千骑营的骑兵上马列队之前杀入他们的营帐,这场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作为大燕的名将,薛源向来很清楚,绝大多数战役的成败,都是两军真正交手前就已经决定了的。千骑营的单兵素质再高,也不可能在仓促中抵挡住三倍兵力的冲击。
眼见前面就是连绵的营房,此时应该是士兵的午休时分,营地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影,营地外放哨的士兵几乎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支从头而降般的队伍,突然发一声喊,就向营地里狂奔。跑得倒是极快,瞬间就消失在帐篷后面,连薛源的两只利箭都没有追上。
薛源哈哈一笑,高高举起了弯刀:“杀!”
“杀!”随着三千人雄浑的怒吼,轻骑兵的洪流已狂风般卷过帐篷,直接从帐篷上踏过,那些还在午睡中的士兵将在睡梦中化成肉泥。
也有惊醒些的骑兵,远处的帐篷里,许多士兵光着膀子便冲出了帐篷,很快便冲到营地另一边的栓着的马上,骑马向围场的草地飞奔。
薛源本来有些诧异:千骑营的士兵怎么会睡得如此之熟?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就算狩猎要凌晨就起来形成包围圈驱赶野兽,也不至于如此!但看见那些上马飞奔而走的士兵,眼睛不由一亮,跟着他们便追杀了下去。
这些骑兵似乎慌不择路,一头就向草场尽头扎了下去。薛源心里好笑,这个草场地势狭窄,若是向两边山林跑也就罢了,但这样跑下去,再过两三里就是一道山梁,难道他们准备骑马撞山?
眼见已经追过了一半的路程,夹在两山间的草场略有一个转弯,薛源正准备接着冲杀下去时,一抬头,突然呆住了。
大约一里多地外,一队人马身上都披着黑色护甲的重甲骑兵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随着那一百多名赤膊骑兵闪入队征,那队骑兵已黑云般缓缓移动起来。
薛源忙向左右一看,心里顿时冰凉,此刻他才注意到,两端通向山林的道路都已堆上了木材鹿角。看对方的严整的队型,自己除了对冲,已经根本别无选择——千牛卫的队伍一路冲杀下来,已经谈不上什么队型了,此刻调头,别说来不及,自己首先就会把自己冲乱,而且对方既然已经堵死了两侧的道路,后路也一定已经被断了,如果被重甲骑兵从后面掩杀,那几乎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薛源听到身后已传来惊呼的声音,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惊恐:在样的狭长地形中,自己队型散乱的轻骑兵与对方严阵以待的重骑兵对冲,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自己将面对怎样的地狱。但此时,就算前面是地狱,他们也已经别无选择。
薛源再次高高的扬起了弯刀:“杀!”
身后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杀!”声音完全没有血性。而大地震动,对冲之下,对面的重甲骑兵已经相距不过三四百米,对方明显加快了马速,最前面的那排骑兵甚至拉开了劲弓。薛源知道,到相距一百步砷,对方就会射出一轮死亡的黑雨,三十步内他们将甩出手斧,然后迅速换成一丈长的骑兵长矛,再然后,就像他早就知道的那样,这场战役,在两军交接之前,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
真冷啊,洛妍坐在稻草堆上,拢了拢衣服。她算是有先见之明的在胡服上又套了件通袖,当时獭剑是怕脏,没想到倒是歪打正着的保了点暖。但夏天的衣服到底都是薄薄的一层,而这地牢的冷却是慢慢渗进骨子里的那种阴冷,坐了这么半天之后,衣服早已是扛不住了那股冷意了。加上这种可怕的安静,足以让任何不坚定的革命投机分子,比如她,丧失斗争的意志。
几个时辰前,她倒是直接在东宫下了车,可是当太子冷着脸问她“文清远在哪里”,而她实话实说的告诉对方“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在京城里”之后,就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发了半天呆。
被送到小屋子前,她倒是看见那位谷南凑到太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太子抬眼看了自己一眼,才吩咐把她关进小屋子的。本来她还有一点点窃喜:那小屋子挺干净,看起来也很安全,谁知道转眼间又被两名女卫送到了这个地方——她曾经听说过许多次,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会进来的紫禁城里的地牢。
她不清楚后来的故宫是否有这么个变态的地方,但大燕紫禁城的地牢却是宫里所有人的噩梦:这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关进来的,只有那么位高权重又十恶不赦的嫔妃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在传说中,这里就是地狱,有牛头马面,有刀山火海油锅……不过,传说总是走样的,实际上,洛妍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完全建在地下的几间单间的牢房,牢房里有一张铺了稻草的硬板床,一张木桌一把椅子,还有一个马桶。没有蜡烛,不过因为牢房的铁门上有一个安了铁栅栏的窗子,走廊上长明灯能照进来些许微光。
洛妍的眼睛如今已经适应了这样微弱的光线,但她已经差不多把每面墙上有几块石头都数过一遍了,如今再也找不到任何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只有无穷无尽的恐慌乱七八糟的此起彼伏:父皇怎么样了?二哥怎么样?澹台扬飞他怎么样了?还有敬妃和小吉祥,还有回到围场里的青青她们……
在忍无可忍的恐惧中,洛妍坚定了一个念头:她要越狱!
就算不是为了逃出去,她也总得找点事情来做,不然她怀疑自己很快就会崩溃掉。比如现在,她就总是觉得就在这里,这间屋子里,似乎有双眼睛在时刻注意着自己……
抓紧时间,洛妍把所有的越狱电影电视都回想了一遍,《肖申克的救赎》就算了,她这里显然没有下水道,也没有监狱长,《越狱》也没啥可参考性,现在就算上帝把一张本地牢工程图放到她的面前,她肯定也是两眼一抹黑啊一抹黑,想来想去,还就是《基督山伯爵》里的挖地道还有一点点可行性。不过她现在浑身上下就剩一手镯两耳环,要靠这个挖开石头墙,难度大了点。而且咱们这是文明古国,吃饭不带用叉子之类的凶器的,难道让她靠双筷子去挖地道?
基督山伯爵越狱用了十七年,她如果想用筷子挖出条地道来,只怕得二十七年吧?洛妍浮想联翩,脑海里出现了二十七年后挖开地道后自己满头白发的模样,忍不住狠狠哆嗦了一下。
对了,心远说了,她只要忍过这几天就好……但愿历史没有在她这里大拐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现在就开始找找看,哪个地方此较适合开展挖地道这项有前途的工作?
正当洛妍蹲在地上东敲敲西敲敲,准备以买西瓜时练出来的手感,找到该地牢石墙根上比较薄弱的环节,就听见远远似乎有什么动静,洛妍立刻跳回床上,摆出了一个犯人发呆的标准造型。就听外面有门开关的声音,然后变成了脚步声,似乎不止一人,隐隐夹杂着环佩相击的清脆声音。
洛妍心里默默的仰天长叹:什么人品啊自己,怕谁就来谁!难道她就这么恨自己,这么心急要把自己变成人棍?
只听脚步声已经打了门外,明晃晃的火把直照进来,洛妍忍不住伸手挡住了眼睛。牢门咣的一声打开了,从洛妍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一个漂亮的荷叶边裙摆,然后就听见宇文兰珠淡淡的声音:“你们都退下吧,走远点,我和公主有话要谈。”
这么'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快就要和她促膝谈心了么?刺目的光线减退了些,大概有一支火把被插在门口附近的地方,这间牢房比刚才要明亮很多,洛妍渐渐适应了火光,拿开手掌,看见了宇文兰珠的身影,光线从她背后射进来,从洛妍的角度,只能看见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就像饥饿的狼看见了最心爱的猎物。
第160章黄雀在后
“太子妃,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洛妍眯起眼睛,友好的向宇文兰珠微笑。
宇文兰珠下意识的回答,“酉正刚过。”
才下午六点多?洛妍吓了一跳,她以为起码也得是深夜了——牢房里的时间就有这么难以打发么?不过好歹没吓到忘记问下一句,“您吃饭了吗?”
宇文兰珠惊讶地看着洛妍,完全不明白她在想什么:眼前这一幕她已经在心里排演过无数次,想像中对面这个女人要不就是愤怒的大声斥责,要不就是恐惧的发抖求饶,也想过她可能会沉默不语,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客气的微笑着,问出这样两个问题来——就好像她们不是仇家在地牢中终于碰面,而是两个熟人在花园里不期而遇了一样。
然后,宇文兰珠发现,她突然想不起来自己该说啥了。对了,既然说到吃,宇文兰珠刚想开口,突然听到洛妍轻快的声音,“你身上这各裙子是最新的八幅荷叶裙吧?我一直也想做一条,可惜没时间!你在哪里做的?”
宇文兰珠顿时风中凌乱,长长的吸了口气,好容易按下心绪,洛妍又开了口,“都已经酉时了,不知道涛儿可下学了没有,如今澜儿在宗学里功课如何?”
“够了!”宇文兰珠终于忍无可忍,断然喝道,走上一步,盯着洛妍的眼睛冷笑道,“你别东拉西扯的,我也没兴趣回答你这些废话问题。”
洛妍脸上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从善如流的道歉,“真是抱歉,我这个人,一紧张就爱东拉西扯的,耽误您时间了,那太子妃,您跟我说说,我应该问哪些不那么废话的问题?”
宇文兰珠看着她诚恳的眼神,只觉得有一种一拳打到空气里的难受,顿了一顿,才冷冷的开口,“不用你问了,我只想让你告诉我三件事情,你最好告诉我实话,第一件,你是怎么想起要搞那个女祸之辩的?”
洛妍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什么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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