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泪
蝶舞看了看那鸟儿,只见全身上下是通透的白色,爪子嫩黄却是三个指头,一双淡蓝色双眼正在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蝶舞被这鸟儿的神态逗乐了,伸手去接,却不想手指刚伸过去就被那坚硬的喙啄了一下,随即殷红的血花从吹弹可破的玉肌上身了出来,蝶舞“呀”的叫了一声,伸出另一只手去捂伤口,星晨手疾眼快的抓住玉手,看了看伤口,剑眉微皱,想也没想就含在了口里,轻轻舔拭。
感受到一团热气围绕在自己手指,蝶舞微觉尴尬,知他尚不知什么叫“男女收受不亲”,也不好责怪他,抬眼却看到秋月一脸惊诧得站在门外,虽心下坦荡,但是让人看见难免引起误会,拍了拍星晨的肩头,抽出手指,血迹已无,白嫩依旧。朝秋月点了点头,吩咐她去拿些绷带过来,等她走开,星晨却一把抓了那鸟儿放在手心,又重新递给蝶舞,把她要教训的话生生的逼了回去,她想告诉他男女收受不亲,以后要注意些,想了想他本就是如此不羁的人,何必让世俗沾染了他,想罢也不在多话,却见他拿过自己的手摊了开来,那鸟儿乖巧的跳到蝶舞的手上,也不再啄她。
蝶舞诧异的看着星晨,却见星晨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这是我在山上捉的,它喝了你的血,就会乖乖听你的话,这家伙聪明的很我花了一天的功夫才将它捉住。”
蝶舞见他一脸兴奋不忍扫他的兴,笑道:“它可有名字?”
星晨愣了愣,尴尬一笑,一眼看到贵妃椅上的那支笛子,拍了拍头:“那就叫彩銮好了。”
蝶舞一扬眉对他这种照搬照抄很是不满,也不好再说什么,低头看见盘中放着几个糕点,拿了一块一撵,轻轻喂至彩銮喙边,那鸟儿果真听话的吃了起来,蓝色的眼睛溜溜乱转。
“你真的要走了?”星晨看着她,忍住不问道。
放下手中糕点那鸟儿乖巧的飞至自己肩上,看着那双灿星般的眼睛,心下不忍,勉强笑道:“姐姐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星晨听了这话怔了一会,一种失去的感觉漫步全身,他仿佛又看到母亲去世时那种解脱的眼神,自己怎么叫她她也不会看自己一眼,他不明白娘为什么要自杀,为什么把自己丢在牢里不管,那种感觉将自己的血液充斥的沸腾了起来,豪无顾忌的朝着蝶舞疯狂的吼了着:“你也不要我了么,娘这样,你也这样!”说完再也止不住眼角的泪水,转身冲了出去,将拿着东西的秋月装了个满怀,接着他听见了蝶舞积极的叫自己的名字,再就是东西落地的声音,他顾不得了,只想将满腹的心事发泄出来。
蝶舞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怎不知道这孩子的苦,只是活在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是要靠自己去解决的。
“姑娘,为什么不追?”秋月拿起了绷带一圈圈的缠在蝶舞玉葱般的手指上一脸的不解。蝶舞摇了摇头,伸手逗弄肩上的彩銮,那鸟儿却无精打采的趴在肩上一动也不动,仿佛也在生气蝶舞不去安慰星晨,看到这种情形,蝶舞笑了笑,心想这一人一鸟的性子倒也相像,转头吩咐秋月:“你去找些鹅毛来。”
秋月一愣也不敢犹豫转身出去了。
“唉。”蝶舞重重叹了口气,看着手指上大大小小的针眼颇有些无奈的重新拿起了针线,抬眼看到秋月抿着嘴偷笑,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却更让她笑得抑制不住:“姑娘,您真的要给星晨公子做什么羽绒服?”
皱了皱眉看了看旁边幸灾乐祸的小丫头笑骂道:“臭丫头,还不去再找些鹅毛来。”
屋内只剩她一个人,蝶舞看着刚做了一半的衣服发呆,这时彩銮淘气的跳到衣服上抖了抖翅膀,偷眼看到蝶舞得脸有些阴沉吓的一哆嗦,飞快的扇动翅膀躲的远远的,蝶舞只觉一道白色的闪电在眼前晃过,一愣,她没想到它可以飞这么快,真不知道星晨是怎么抓到它的。笑着摇了摇头,还剩两天,得加快速度才好。
一低头却看到一双湛黑的靴子,不知不觉地慢下手中的针线,那人却蹲下来与蝶舞平视,温润的声音从耳边响起:“看来你是真的要走了。”蝶舞心中愧疚,心中思量半天只得抬起头叫道:“无影。”见他仍是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一阵心虚急忙别过头去。
月无影叹了口气从手中拿出一个金灿灿的小巧手枪,在手中颠了颠笑道:“半路上正好遇到给你送这东西的王掌柜,就顺便帮你拿来了。”
蝶舞看着他掌中的手枪,心中百感交集,她记得自己吩咐掌柜做成铁制的,虽然沉了些倒还勉强能用,没想到他竟给自己换成了黄金的。
月无影见她迟迟不接,反手拉过那双纤手放到她手心:“如果找不到那人,你可以随时回来,相府就是你的家。”
蝶舞心中一阵感动,泪终于忍不住从脸颊流了下来,被月无影揽进怀里,他身上特有的清香传来,只觉得这怀抱异常温暖安全,像极了父亲的怀抱。于是心中所有的委屈与不甘如破了堤的海水,倾流而出。
月无影拥着怀中娇小的身体,心中也是复杂异常,想到到最后自己仍然留不住她,只觉心脏的地方微微的疼,手心触到顺滑如墨的青丝,拥紧怀中亲情抽泣的人,叹了口气:“傻丫头。”
哭了半晌,蝶舞看着蓝衣上一片泪渍,颇有些不好意思,月无影不在乎似的看了看那只小手枪奇怪的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蝶舞这才拿在手中细细的查看,心中不停的赞叹这个朝代的铸造技术,虽没有现代手枪那么完美,但是却也好的出乎了蝶舞意料,端平手枪,食指一弯,六枚银针从中射出,啪的一声门栏上六支针依次嵌入其中。
饶是月无影见过千万种兵器,这时也不由惊叹:“果然是女子防身的好兵器。”蝶舞也没有想到这手枪改造得如此成功,本来想做成子弹,结果这子弹费时费力,如果用光了也不容易再做,最后只得用针代替,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想到这里,心中也高兴异常,刚才讲心中的闷气都发泄了出来,顿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许多。
月无影淡笑着看她难得流露出小孩子心性,突然觉得如果能博得她真诚一笑,自己此生无憾。
“我听说你把寒烟关起来了?”蝶舞心知这事管不得,只是因自己而起;况且反正自己就要离开还是少树敌为好。
月无影点了点头又看向她笑道:“我原本就知道表妹突然变聪明有原因的。”看着蝶舞的俏脸慢慢变红,心中不忍柔声说道:“你若不忍心,我放了她就是,只是她胆敢那病症来欺骗我,不惩罚她一下,她眼里还有我这个相爷!”话语间,面色竟有些狠砺。转眼见蝶舞怔怔的看着自己软了语气,笑道:“星晨告诉我你曾秘密的告诉如月一件事情,想必就是这件吧。”
蝶舞点了点头,说道:“我只告诉她,寒烟无病四个字,并没有告诉她怎么做,你的表妹是真的变聪明了,不过”偷眼看了看月无影,飞快的吐了吐舌头笑道:“我好像把她带坏了,丞相大人不会怪我吧。”
月无影溺爱的点了点它的鼻尖笑道:“确实该罚。”说完见蝶舞紧张兮兮得看着自己,随即哈哈大笑:“就罚你也给我做件这个吧。”说着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半成品羽绒服。
蝶舞调皮的一笑,拱手说道:“遵命。”
月无影被她逗得一笑伸手握住那只已不知扎了多少针的玉手嘱咐道:“我的不急在这一时,到时候我会派人去拿,这也算我们能见面的借口吧。”
蝶舞听后心中略有些惆怅,却不知说什么,只看着他抚在自己手上的大手发怔。那只手缓缓挪开,却在她头上停留了片刻,耳边幽幽的声音响起:“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说完径自离开。
蝶舞感受着那只大手的余温,只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他离开,心总依依不舍,谁想才几天时间,两人的感情竟好的这样出奇?
第十三章送君千里终需别
“啪哒”“啪哒”听着马车的前进的声音,蝶舞厌烦的甩了手中的书,按了按半脸上的银色面具,轻手掀了车中窗帘一角,车外柳絮飞扬,仿佛洋洋洒洒的大雪漫天而下,虚虚浮浮的片在空中,仿佛无根的蒲公英,离开母亲独自一人在茫茫人海打拼。一颗颗玉柳在眼前飞驰而过,似水流年般,一去不复返。
收回手抵了抵额头,轻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记起临行前和月无影的对话。
“无影哥哥。”那声哥哥自然而然的叫出口,没有半点别扭,蝶舞也诧异自己的无意识,微微笑了笑继续说道:“告诉我吧,你不会一点线索都没有。”
月无影心知瞒不过她,叹了口气。只吐出两个字:“北国。”
北国?与南国对峙的北国?心想看来要离开月无影的势力范围了,心下略有些忐忑,呐呐的开口:“他原来是北国的贵族!”
月无影缓缓的点了点头,补充道:“以他的衣饰来看,应该是皇族。”
皇族么?蝶舞叹了口气,自己最不想接近的就是皇族,失神的上车,却被月无影拉住衣袖,只见他反手掏出一块玉佩塞进蝶舞手中笑道:“我这次出来送你极是秘密,其他人不会发现男装的你和相府的关系,这块玉佩你拿着,到了陵州要帮我做一件事,到时候我会派人通知你。”末了,又不放心的叮嘱一番:“一切小心。”
蝶舞默默的点了点头,转身上车,听着车夫“啪”的一声在空中甩了甩长鞭,车子已经发动起来,蝶舞只是静静的坐着,却没有回头的打算,可是她知道那个蓝色的身影会一直看着她,直到消失在尽头。
一直不肯见蝶舞的星晨独自一在树上发呆,却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星晨公子,星晨公子。”
有些失望不是那人的声音,不耐烦的低头,却见一张小脸仰头看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山中的深潭,清澈而透明,恍惚中哟及其记忆中的那双眼睛,同样的清澈,却多了这双眼睛所没有淡漠与冷静。
许是像那人的缘故,心中一软,态度略微好了些,耐着性子问道:“什么事?”
树下的人儿微微笑了笑,轻轻揉了揉脖子说道:“你下来我就告诉你。”
星晨皱了皱眉,瞥见她藏在身后的白色衣衫,利落的翻身,双腿落地不耐烦地冷生说道:“说吧。”
那小丫头笑嘻嘻的捧出一件白色衣裳,上面用白色的丝线细细的缝着,看上去柔软舒服,似乎还极暖和,微微的皱了眉头,并没有问的打算。
小丫头伶俐的展开衣服顺势在他身上量了量,似乎尺寸刚好,心中欢喜赞道:“姑娘说的对,这尺寸是刚刚好的。”
星辰一听说“姑娘”二字伸手扯住那丫鬟的衣领,不顾她满脸通红,惊慌的推开他,沉声问道:“你说什么?”他知道这丫环是月无影派去监视蝶舞的,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为什么变那么好,心中对她身边人也是防备的,今天听她提起蝶舞心中一急,手重了一些,只勒的那丫鬟喘不过气来。
见她脸色渐红,一双柔弱无辜的双手无力的试图车开自己的手,她手中的衣服已被攒起了一片褶皱,星晨这才松了手。那丫鬟咳了一会,幽怨的扫了星晨一眼,顺了顺气才说:“是姑娘给公子做了衣服叫奴婢送过来的…………”还未说完手中的衣服已被抢了过去,极珍惜的看这看那,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见他不理自己,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姑娘原本叫奴婢明天才拿过来的,可是奴婢觉得今天拿过来会对公子好些。”说完不再说话,头瞄了星晨一眼站在旁边,一双手使劲的绞着手绢,低头不语。
星晨扫了她一眼,却发现她的脸比刚才还要红些,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突然发下问题所在,一把抓住那只手腕紧张地问道:“为什么明天才给我,快说!”一抬头却见那双眼睛里含满了雾气,仿佛看到心中那双眼睛泪眼朦胧的看着自己,暗道女人麻烦,手却不自觉地松开了,再看那白嫩的脘上赫然一道红红的痕迹,不耐烦地看她轻轻揉捏,却听她声音有些哽咽得说着:“姑娘今天离开了。”
只这一句,星晨忽觉晴天霹雳,握紧了手中的棉衣,喃喃的开口:“她终于还是离开了。”冷眼看向仍在哽咽得秋月:“她朝哪个方向走的?”
“奴婢不知道,姑娘出门时和平常一样,只带了笛子和一点盘缠,奴婢要去送她。她也不让。”
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不顾深厚的叫唤声,转身飞奔出去,中途突然想起什么,返身折进蝶舞原来住的院内,走进房内一眼就看到被关在笼子里吱吱乱叫得彩鸾,看到那双透出悲哀的蓝眼睛,心中略痛,叹道:“我送的东西你也不肯拿走么?”来不及多想,携了采鸾飞奔出院。
车子巅了一下,蝶舞回过神,随手拿起刚才扔开的书,那是一本医术,蝶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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