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之盛世蔷薇
叶智宸知道张一雄是军中猛将,故而准备十分充分,何继楠打了个响指,两边走廊埋伏着的人,纷纷一拥而入,张一雄知道不能再硬拼,用枪柄撞碎了身后的玻璃窗,而后纵身一跳!
那包厢是在二楼,张一雄一跃下,便落在了“梦巴黎”的大门前,他遭了叶智宸的算计,此时早已恨红了眼,站起来便舀着枪对准了叶智宸。
楚溪繁早就纵身一跃,将他死死抱住,两个人滚在地上,众卫戎近侍都慌忙冲了上去。
叶智宸见形势混乱,倒还十分沉着,护着盛薇往后急退,不远处停着他的车,他得让她先离开!
三四个侍卫按住了张一雄,将他的枪夺了下来,正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料他还暗藏了一把枪,“叶智宸,你他妈的敢算计老子,老子今天就叫你见识见识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扬起手来,只听见“砰砰砰!”连着三响,两位侍从飞身出来各挡了一枪,叶智宸不知道苏盛薇是何时挡在自己面前的,他只觉得身子剧烈一震,待到他反应过来,苏盛薇已经脸色苍白地倒在他怀里。
那些侍从已经重新将张一雄按住,用绳子将他的手脚都绑起来,他的脸蹭在地上,嘴里依旧在骂骂咧咧的,“叶智宸,你这个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帮你们叶家打下这半壁江山,如今你却要置我于死地,老子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忽然嘴上被硬塞了一块布条,再也骂不出来了。
有滚烫的血滴落在叶智宸的手上,他惶惶地瞪大眼睛,紧紧揽住苏盛薇下滑的身体,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他。
“盛薇,盛薇!……”
何继楠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只抢过去看叶智宸身上的血:“四少,伤在哪了?”
叶智宸却抓住他的衣襟,疯了般地大吼:“去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何继楠这才注意到他怀里的盛薇面色如纸,衣襟上汩汩往外涌着血,显然伤得极重。
其实楚溪繁早就飞奔着去打医院的电话了,叶智宸紧紧抱着盛薇,那样子像是落入陷阱的困兽,眼中闪着骇人的光芒。
何继楠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刚想上前安慰几句,却被他一把夺过了手中的枪,何继楠脸色一变,只来得及叫一声,“四少!”
叶智宸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张一雄,众人大惊,只听“砰砰!”两声巨响,张一雄的脑袋已经被打开了花。
“谁敢伤害她,谁就得死!”叶智宸将枪往地上一摔,将苏盛薇打横抱起,她唇角的颜色已经尽数褪去,躺在他怀中呼吸轻不可闻,奄奄一息,脚下踉踉跄跄的,发狂般地抱着她往前疾奔。
德尔森医院,长长的走廊上,真正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满了叶智宸的卫戎近侍。几位德国医生正在急救室外低声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位名叫费勒,费勒是外科手术的圣手,在中外医学界都颇有名望。不一会,费勒医生亲自走过来向叶智宸解释:“夫人的情况不容乐观,那子弹很深,只怕已经伤到了肺部,不容易取出来,不过即便成功的机会不大,我还是建议立即手术。”
走廊昏黄的灯光打下来,叶智宸棱角分明的五官,一半在处在明亮里,一半隐没在幽暗的阴影里。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愿意做这样的抉择,他,害怕面对那个他无法承受的结果。
何继楠见他久久不做声,叫了声:“四少。”
叶智宸沉默良久,终于对医生慢慢点了点头,沙哑的声音,显露出他此刻的痛楚。
“医生,请你一定要救她!”此刻他除了将希望寄托给医生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费勒医生点点头,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叶智宸坐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他手背上其实也有子弹的擦伤,伤口虽然浅,的那是极长,此刻还在流血,何继楠走过去,劝他,“四少,还是叫护士先为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只听叶智宸十分简单地说了两个字:“让开!”
从她中弹到现在,叶智宸就像在做一场噩梦,他多么希望,这场噩梦能够早点结束。
他死死盯着头顶那盏代表着手术正在进行的红色信号灯,双手紧紧攥成拳头,那双幽深的黑眸里已经布满了血丝,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了,等在外面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这种几近绝望的担心,是他从未有过的。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沉默地斜靠在椅后的墙壁上,额前搭下来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却掩不掉他脸上的焦虑与不安。
没有人知道,当苏盛薇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的时候,他内心受到了怎样的震撼,她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关键的时候为了他,却可以连命也不要。
他觉得自己愚蠢,愚蠢得可笑,长久以来,他以为她忘不掉江城默,怀疑她对自己的爱,可是如今,她却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她其实爱他。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或者直接一枪崩了自己,他不明白自己平日聪明一世,为何面对自己的感情就像是个瞎子,如此没有自信,如此爱猜疑。
他只祈求上帝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弥补内心的悔恨,他发誓,只要她能够好起来,他一定穷尽毕生去爱她!
手术室内,费勒医生正在为苏盛薇紧急手术着,协助手术的护士则正忙着蘀盛薇止血,那许多的药棉纱布不断被沾染上血,又不断被换下来,只是触目惊心。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叶智宸一看到费勒走出来,“腾!”地一声自长椅上站起来,一个健步抢上前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费勒医生摘下口罩,道:“手术还算成功。”叶智宸这才觉得松了口气,费勒大夫接着说:“可是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都是危险期,要防止伤口感染,愿主保佑夫人。”
随后,盛薇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此时她中的子弹虽然已被取出,身上的血迹也已经被清洗干净,可是她依旧安静地沉睡着,平日盈盈闪烁的眼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投出一道暗影,饱满的唇瓣已经干裂,苍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更是轻如烟、淡如雾,虚弱得几近透明一般。
苏盛薇转入特殊看护病房,机要秘书前来汇报,“四少,消息已经传到司令部,各处的密电也已经陆陆续续发出,张一雄与骆以军的部队择日收编,目前局势稳定。”
叶智宸满意地点头,“让余师长他们严防张、骆旧部,我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
“是!”
何继楠这才上前一步,低声问:“四少,你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我叫人买点宵夜来吧。”
叶智宸这才觉得胃里有一种微微的灼痛,可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摇了摇头,说:“不必了,天就要亮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何继楠道:“四少不要太担心了,四少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苏盛薇住在医院极大的病房套间里,夜阑人静,他放轻了脚步走进去,她依旧昏睡不醒,乌黑的长发铺泻在枕畔,衬得一张脸上更是半点血色也没有。
她娇小的身子盖在一张薄被下,呼吸浅浅的,显得如同婴孩般柔弱。对面原本专放有一张床供看护的人睡,他却坚持坐在床沿,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湣鹞ㄓ姓庋拍鼙Vに陌踩?br /> 大手轻抚过她的娇颜,而后细细摩挲她的手,她的手指是那样的冰凉,如同她的人一样,毫无生气。
他用双手去捂她的,嘴唇凑上去轻轻一吻,嘶哑的嗓音犹如叹息,“盛薇,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求你,快点醒过来……”
安静的房间内,男人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女人,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时刻带着担忧,
薄唇不时发出低喃,只希望她能够早些醒过来,脱离危险。
——第二卷完
☆、新的开始一
那些往事,如同一列火车,轰轰烈烈地向着她冲过来。
他第一次吻她时唇际的烟草芳香……大雨滂沱的站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开……他送给她的玉手镯,还有镶钻的小手枪……她为他挡了一枪,昏迷前她看到他的眼,那里面闪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就像是发了疯,他抱着她往前跑,大吼着:“苏盛薇,你不准死,你听到没有……!?”……池水中荷花连碧盛开,他说:“盛薇,我要将这天下都捧到你面前来……”
终于是完了,她与他的一切,都已经划上了句号,命运是这样干脆,不管是开始还是结束,都由不得你犹豫。
船舱内灯光昏黄而又暗淡,窗外传来“呜呜!~”的汽笛声,路程还有很远,盛薇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枕上的锦缎贴在脸上,有着淡淡的冰凉,虽然决心离开,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似乎已经深刻于心底,每一次呼吸,都隐隐作痛得令人窒息。
半夜的时候,盛薇发起了烧,她只觉得冷,好似四处皆是冰雪,唯有她一人,陷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与黑暗中,再也没有温暖,再也没有光明,她拼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挣脱不了,直到最后精疲力竭地昏迷。
唐逸安找的看护走过来,为她掖好被角,轻声问:“四少奶奶,你还记得我吗?”
因着有心事,从上船到现在,盛薇都未仔细看过她,听到她这样问,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她迷迷糊糊的,根本看不清面前那张脸庞。
那看护笑说:“四少奶奶,我是柳叶,以前是叶府的佣人,还记得我吗?”
柳叶……柳叶是谁?她依旧昏昏沉沉。
“四少奶奶,您忘了吗?上次五小姐责罚我,还是您救了我。”
盛薇恍然间想,原来是那个因为浣洗衣服,而被叶莹惩罚的柳叶……
“夫人,要不要喝点水?”
柳叶端着一杯热水走来,轻轻将她扶起,手一触着她,顿时一惊,“好烫!四少奶奶,你在发高烧啊!”
柳叶心中着急,在船上四处打听,希望能够找到一位医生,为盛薇看看病。
一位打扮绅士的年轻男人很是热心,对她说:“我这有一位外国朋友,他是医生,就让他去看看吧。”
柳叶没想到会这样幸运,赶紧带着他们去了船舱,苏盛薇依旧迷迷糊糊的,那外国医生用听诊器为她听诊,量了体温,就将柳叶叫到一边。
他告诉柳叶,因为病人已经怀孕,不能服用退烧药,他已经为病人输了葡萄糖点滴,另外给她一小瓶酒精,让她隔半个小时就为病人擦拭一次额头,柳叶认真的记下。
年轻男子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那团小小的身影,船舱的光线暗淡,虽然看不真切脸,可是不知道为何,心中恍然有些悸动,湣鹚圃嗍丁?br /> 他觉得像,这段时间一直魂牵梦绕着他的美丽女子,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也是这样的单薄瘦弱,羸弱得想让人永远护在手心。
就像是自嘲吧,他扯着唇角笑了笑,外国朋友已经叫了他好几声,他恍然回过神,见朋友已经收拾好了医药箱,这才站了起来,“好,我们走。”
就在这时候,躺在床上的她,昏昏沉沉地叫了声:“妈……”翻过身来又睡着了,柳承曜回过头去,看清那张苍白柔美的脸庞时,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顿时无法动弹。
他看着苏盛薇,不敢置信,竟然真的是她!他以为上次一别,这辈子再不会有机会见到她,可是他是何等的幸运,居然在这艘通往异国的大船上,再次与她相逢!
如果这就是命运,那他感谢上苍,能够给他这样的机会,毕竟,这个坚强而又勇敢的女人,如此叫他心动。
柳承曜留了下来,坐在床沿看她,他只觉得她脸色苍白,像个纸做的娃娃,她的一只收垂在床侧,白皙的皮肤下,清晰可见细小的血管,脆弱得像是一根小指就能捅碎。他吩咐柳叶蘀她将手放回被子去,忽然听见她迷迷糊糊地呻吟了一声,声音低不可闻:“智宸……”
他一愣,眉头微蹙,问一边的柳叶,“你伺候林小姐多久了?”
柳叶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笑着说:“柳少爷问的是四少奶奶吧?我是在叶家当佣人的时候认识她的,算起来也有好几年了。”
柳承曜挑起眉来,问:“叶家,哪个叶家?”
柳叶回答:“就是宛城的叶家,柳少爷不会没听说过吧?”
柳承曜掉过头去,看着虚弱昏沉的苏盛薇,“那她是……?”
柳叶刚才叫她四少奶奶,那她是!?——柳承曜骇得瞪大了眼睛。
柳叶的话证实了他的猜疑,“她是四少爷明媒正娶的夫人。”柳叶为盛薇盖好被子,轻叹了一声,“四少奶奶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命不好……”
这一刻,柳承曜终于明白,那一日他带她离开清溪镇,当她看到那些守在城门的官兵侍卫,神情为何变得那般紧张不安。
也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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