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
砹恕?br /> 心头那根刺,梗着就梗着吧,总一天会软掉,冯静心想,总不能一直给自己找难受。
于是,众人皆松了一口气。而周明杰倒是更自律了,外边喝酒,三杯下肚,别人再劝也不沾了。就是被说不够哥们,也是那个字——不,惹得相交几个哭笑不得,戏称他为三杯。
第 26 章(修,无新剧情)
那场不为外人知道的风波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可是家里原来温馨的气氛仍不知不觉间打了折扣,冯静对丈夫的外出多少留意了一些,但是也没迫得太紧,怕他难堪。
周云仍然一个人蹬着车去邱老师那里学习写字,偶尔也跟着学笛子。但是稍微会运气以后最先拿出来显摆的却是打口哨,把冯静气得不行,觉得女孩子这样太没教养,惹人谈弦。
可是周云自娱自乐,不听她的话。
“只要没跟流氓似的,就算了。”周明杰安慰妻子。
周想也唧唧咕咕的在一旁帮腔。她虽然说话已能流利,可是有很多意思还不会表达,所以一急起来就会跟鸟鸣似的,除了语气,没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冯静又好气又好笑,到最后,只得敲了周云脑门一记。
周云捂着头耍赖,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了。
“你看看,这成什么样子!”冯静闭着眼颤着手指着周云道。
周明杰深吸一口气,拉着妻子往外家去了,一边劝道:“别管她,就这样,等她大了再想着法子治她。”
看老爸老妈都走了,周云这才笑嘻嘻的拍拍妹妹的头,说一声没事。
“再一首。”周想拍着手要求。
“好。”周云微笑着答应。
转眼周云就读四年级了。
四年级的老师是个顶和蔼的老头儿,说话时惯于慢条斯理不急不躁,听他自己讲这都是文革时练出来的,否则他早就被一命呜呼了。还是听他讲,他们那会子有好几个人,剔着光头,天天胸前悬了牌,头上戴着高帽子被拉出去批斗。
“那时候,教书的都是牛鬼蛇神哦。”老师在烟雾缭绕中慢腾腾的说。
他还记得为了躲避那些既难堪又难过的场面,曾经跑到一个空着的红苕窖里躲了一天,也没饭吃也没水喝,冷得牙齿格格打架。可是到第二天却倒霉的被人堵个正着,前功尽弃,被斗得更狠了。
“我这会儿想,我那时候为啥子要躲,明知道躲不过?这实在奇怪。可是当时我就是想即使有那么一小会儿时间能够远离那种地方,咋个整都是值得的 。可是后来想到晚上偷偷对自己好的家人,却又觉得啥都能忍过去了。我还必须奉养我的父母,扶持我的妻子,而我的那两个不到十岁的娃娃不能没有爹,所以我必须活着,不活着罪就大了。”老师闭上眼,静静沉思,过一会儿,弹开落在手上的一点烟灰,“不过,啥子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啊,就正正经经的当个老师,等着退休,反正已是儿孙满堂。”说到这里,一个粉笔头打在周云的脑袋上,“周云,你又在干啥?上来把昨天布置的作业写出来。”
周云正低头看书呢,冷不丁被抽到,抬头看看旁边正在画鸭子的曾艳,又看看另一边的冯尔,顿一下,拉过冯尔的书,笑纳了冯尔的白眼,再慢吞吞的走到黑板前,抽了支粉笔奋笔疾书。到写完一黑板的解题步骤时时间不过几分钟然而中途已换了两支粉笔。谁叫周云写字素来用力呢。
老师扫视一眼,过程完全正确,都只差最后一步的答案了。
周云拍拍手,抖落一地的粉笔灰,微笑致意,再次慢吞吞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你也就数学厉害。”曾艳瞟一眼黑板道。
周云不置可否。我又不是神童,干嘛要样样精通。
“你们看看这些解题过程,有不懂的再举手。”老师喝口茶,慢悠悠的说,然后推了推老花眼镜,聚精会神的开始翻阅《动物故事》。
周云坐下来,过一阵子才想到:“老师,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开会么?”
“啊?开会?”老师想了想才记起来,他人老了,时而有些糊涂,“外面天正下雨呢,我是人老眼花,还真没法走。万一真有个万一,那点开会的奖勤还不够我付汤药费呢。”老师的声音似乎无奈,眼睛却片刻也未离开正在看的书籍。
周云把头埋在胳膊肘里吃吃的笑。
冯尔推她手臂一记:“干啥?”
“没。”周云住了笑,把书还给冯尔。
放学后,有许多孩子没带伞,坐在教室里等父母来接。
“你自己回去?”周云问曾艳。
“嗯。”曾艳开始修饰鸭子的帽檐。
“没带伞?”周云支着头问。
“忘了。”曾艳也不在意周云的动作,依旧慢慢的在帽檐上缀上流苏。
“那样的话,我的借你吧。”周云挠挠鼻尖,然后从书包里摸出一把天蓝色的折叠小伞。
“你买的?怪好看的。”曾艳说。
周云不好意思的笑笑:“叔叔送的。”接着给曾艳演示了一遍开收伞的过程。
“小叔叔?”曾艳侧头。杜少秋是她认识的,跟她一个队,说不得多熟悉,但是经过他家时看见周云的时候多了,也自然略微关注一点知晓一点。
周云摇头:“不是。不说这个了,快快回去吧,不然跟你爸又有得吵了。”
“吵吧,吵吧,吵到哪天都死了就了了。”曾艳无所谓。反正他们是只要大女儿就好了,而自己从来不被期望。
“为啥这么想,不晓得到时哪个伤心。”周云帮她收拾好书包。
“反正不会是我。你也不用担心,我很好。”曾艳接过伞,“下午我给你带石榴来。”
“石榴?给我一个。”冯尔插话。
“你?”曾艳斜他一眼,“想吧。”
“我不正想着嘛。”冯尔有死皮赖脸的趋势。
“管好你的哥哥。”曾艳不再理会冯尔,转头对周云说,语气里难掩淡淡的厌恶。
“这样吧,你带一个来,那时再说怎么办。”周云看看曾艳又看看冯尔最后眯着眼说。
“随你。”曾艳背上书包,打开伞,“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知道。你一个人走路才是要小心一点,路滑溜溜的,不好走。”周云有点不放心的加上一句。
曾艳摆摆手,挽高裤腿,光着脚离开。
待曾艳走远了,周云才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装在书包里然后把书包挎冯尔肩上。
跟周云身边待久了,冯尔自然不会再那么容易的就因为别人的脸色举动而气恼,因而他只是很奇怪的问周云:“你为啥会跟她交朋友?”那个人其实有点目中无人,骄傲得孔雀啥似的。
“那你为啥是我二哥哥?你要答得上来我就告诉你。”周云拍拍冯尔的肩,侧着头微笑。
冯尔嘟嘴,那不是我比你先出来嘛,排行老二,自然是二哥哥,可是妹妹肯定会说不是这个答案,哼!
周云刮刮他的鼻子:“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做这么可爱的动作。”
“你也不要刮我的鼻子。”冯尔拍开周云的手,“我是你二哥哥,你不可以没大没小。”
“我是记得清楚,要怪就怪二哥哥你没有一个做哥哥的自觉。”周云不依,“否则我也不至于如此,你想想,我就没刮过大哥哥的鼻子。”
我又不是他!冯尔气愤,须臾,反驳:“是哥哥,虽然只大几个月也是哥哥。我没当哥哥的样子,可你啥时候有一点做妹妹的样子?”
“我又没得办法。你要想当哥哥至少应该先比我高才是。不过,看你挑食的样子,没可能的啦。”周云撑开冯尔的伞,把鞋脱掉提手上,似是无奈的说。
“谁说不可能。”冯尔硬气,然后自觉的脱了自己的鞋子站到伞下。
“看看现在谁在撑伞就知道了。”周云不欲再争执。
“那都是你的书包给压的。”冯尔恨恨地说。
“这学期你才开始天天帮我背书包吧,数数这才几天就能把你压得缩了水?”周云好笑。
“反正,就是。”冯尔咬定了就不松口。
“就是就就是吧。你不走快点可要雨打乌龟背了。”周云提醒。
冯尔一时没听清周云究竟说了些什么,否则少不得还要一路辩到家。他此时自己也觉察到有雨飘到身上,便加紧几步跟周云并排了一起走。
泥泞路本不好走,现在的碎石路也不见得多好,时常硌脚,周云不由得放慢步子配合着冯尔的节奏。周云自己常常跟周明杰练军体拳学习擒拿术,以前的太极拳五禽戏也没搁下,所以身体比冯尔好很多,现在便有点担心冯尔会不会受了湿气病了,于是悄悄的把伞往冯尔那边移了些。
周明杰又劝得人买了树,高兴莫名。过几年,挂果,然后等那个娃娃学艺回来,这不就会有两项收入了么?
可是也有不开心的地方,周云这儿又跟他闹,要把池塘里种上荷花。那池塘是公家的,自己去种了算什么事儿!虽然眼下是个人承包的,可是以后自己不承包了,人家又看着那花碍眼,自己不就吃力不讨好嘛。本来已经在池塘边种了树,累得够呛了,还要干这,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但是周云嘴一瘪,眉头一耸,小脸一垮,就摆出大哭特哭的架势来,旁边周想也跟着有样学样。周明杰受不了,只得答应来年就种。
过秋,入冬,大多户人家都闲下来。天气也不顶恶,周明杰就督促着众人修路。此前他得风声说即将有一笔拨下来用来修路的款子,便求爷爷告奶奶,东家西家的跑瘸了腿,然而人微言轻,没啥成效。
“男儿当自强,傍人算什么!”周明杰气闷。幸而那边说那学手艺的娃娃很认真也很有天分,他这才稍稍好受些。
第 27 章(修,几乎无新剧情)
98年的春节,周云一家和和乐乐的度过。
年后,周明杰拎着东西带着周云到邱心家拜年,感谢他对周云的栽培。
周云别扭着唱了一首新年歌,惹得邱心哈哈大笑。
“来,来,”邱心拿出一个红包,“新年纪念。”
周云双手接过并甜甜的道谢。
“明杰你先稍等,我唤唤老婆子,看饭菜好了没有。”邱心道,然后牵着周云的手到饭桌上,“你师母做了菜,来尝尝,是不是比你做的好。”
“将来我会做得比较好。”周云道,“但现在是肯定师母的手艺强。”
“哈,说恭维话了,说恭维话了,你。”邱心指着周云笑,“怕说真话你师母生气,是不是?”
“哪有像老师这样的,盼着人说假话,我要告诉师母去,叫师母好好给老师上几节德育课。”周云嘟着嘴,假装生气。
“德语课?这肯定你师母也不会。不如,你去学了,以后回来教老师我?”邱心笑眯眯的说。
周云鼓着脸噗噗的吐气:“老师好坏。”
“过奖过奖。”邱心满脸笑意。呵,逗弄小孩子可真有趣。
周云怒着眼横他。
“你们师徒俩说什么呢?”程情端着菜出来问。
看着周云同邱心正大眼瞪小眼,周明杰笑着回答:“他们这是在比赛呢。”
“比赛?”程情放下菜,“什么比赛?”
“成圆圆的比赛。”周明杰说罢,一个人笑起来。
“陈圆圆?敢情他们打算回古代去?”程情疑惑。不过这瞪瞪眼就能去古代了,那哪儿还会有什么八国联军侵华的事发生,肯定是让他们滚一边去,没找他们就好,哪还有他们什么事!
听见周明杰的笑声,周云回过头看他:“爸爸,干了啥子坏事,这样的偷着乐?”
“没啥。”周明杰迅速的否认。
“我倒好像听见啥陈圆圆的。”邱心拆台,存心不让周明杰安生。
“陈圆圆?哪个女人的名字么?爸爸喜欢的?”周云一幅要是你敢说喜欢我就发动全家不理你的架势。
“那倒是一个女人的名字。”邱心仿佛希望周明杰愈加不好过似的,接着煽风点火。
得,引火烧身了,周明杰苦笑。
“爸爸,不敢说?”周云眯起了眼。
“我又没有说陈圆圆。”周明杰为自己辩驳。
“那是老师的耳朵听错了?”周云转过眼看着邱心。
邱心抖了一下,我这么个身子板儿可经不起折腾,于是看着周明杰,眼里是这么说的“你要敢不把你闺女摆平了,看我以后怎么着撺掇她回去捉弄你。”
周明杰清了清嗓子,正儿八百的道:“小丫头你不是刚刚事实上在同邱老比赛谁的眼睛大嘛,我就想,你们眼睛都瞪大了,不就圆了嘛,所以,就是‘成圆圆’比赛了。话说小丫头,你老爸我保证过的话是绝不会违背的,小丫头这么说,难道是小丫头根本不相信我?虽然是在小丫头心里排第三我也就认了,可是小丫头居然是不相信我的,小丫头怎么可以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