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尽






新的老师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长相比较清秀亮眼、说话比较温柔外,考试考差了她也是会走过来拍拍郝壬的肩膀,偶尔考得真的分数太难看,她温柔的笑脸上也会浮起十字愤怒记号,整个呈现黑暗的微笑貌,差点把郝壬吓得跪地求饶。不过在过了几个星期后,这一切都变成了常态。

日子一天一天过,上课一堂一堂睡,这些日子来,别说是亚月说的妖怪,郝壬就连鬼也没遇上半只,久而久之,刚开始的戒心也渐渐淡忘了。

这一天早上,照惯例被十三个夹子夹醒的郝壬要出门前,在自己家门口的电线杆上看到了只乌鸦。

本来嘛,乌鸦也不是没看过,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作祟,郝壬有点迟疑的停下了脚步,抬头看著那只似乎也在看著他的乌鸦。

藉著蒲牢改造后的绝佳视力,郝壬的目光在乌鸦的身上扫了一圈,却有些摸不著脑袋的发现这只乌鸦和平常的鸟类似乎不太相同。

黑金属光泽的羽毛在风中没有丝毫飘动,远远看起来也不知道是羽毛还是一种鳞片,乌鸦的嘴也不是尖的,反倒有些像是圆锹形,种种特征让郝壬苦恼了一下,那到底是啥?

低头想了一两秒,当郝壬再次抬头的时候,乌鸦却已经不见了。

往电线杆四周的天空看了看,即使是用飞的大概也没这么快消失,除非是用瞬间移动的……郝壬猜想自己有很大的机率是终于看见了亚月说的妖怪。

反正对方也没来招惹他,想了想郝壬还是没放在心上,对什么事情预先伤脑筋一向都不是他的习惯,低头摸了摸鼻子,郝壬继续走向学校的方向。

又是平凡的一天,但原本该睡八节课的郝壬却从头到尾趴在桌上睡不著,身旁的丹羽樱今天也是缺席,明明就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郝壬却觉得仿佛有什么阴影压在心上般,整天都觉得不对劲。

一整天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放学钟声一打,郝壬很正常的背起了书包,走出校门。

放学时段,路上的女孩和往常一样向郝壬抛出妩媚的笑容,这些日子来,郝壬已经学会了最佳的回应方式──低头快走装作没看到。

就在郝壬刻意忽略女孩们的引诱时,一辆超豪华的黑头车突然在郝壬面前停了下来。车窗缓缓的降了下来,两张熟悉的脸出现在长黑头车里头。

“上车。”冷冷的声音传来,解家的冷面男子和可爱依旧的解紫茗并肩坐在车子中座。

车门迅速打开,郝壬这时才看清楚里头竟有三排位置,除了男子和紫茗都随意的穿著便服外,司机穿著黑西装,车旁还有个腰间鼓起、看似保镖的中年人,还真不是普通的大牌。

犹豫了一阵,郝壬在和男子怒火中烧的眼神交会了一眼后宣告投降,从那种眼神看来,郝壬绝对不会怀疑如果自己拒绝了他,对方会马上出手把自己打到趴,然后硬是拖回解家。

在众目睽睽之下,郝壬无奈的坐上了后座,看著两人的皮沙发缓缓的转了过来,还真是方便审问的车子。

男子冷冷的脸此时似乎硬是按捺住了怒气,他静静的看了郝壬一眼,才张口说:“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跑去上个厕所而已吧,我记得……”

“够了,闭嘴!”男子紧紧看著郝壬,目光中满是凌厉。

看见男子的眼神,郝壬不由自主的将目光和他交会在一起,两人对峙了一阵子,郝壬却发现自己曾几何时已经不怕他的威势了。

当初在解家和男子交谈的情景浮现,当时的郝壬是完全不敢看他又凶又凌厉的眼神,想不到将近一个月后,两人竟然可以在此无声的对峙著,他甚至还觉得原本身上的压迫感一点也没有了。

男子和郝壬对看了大概一分钟,终于,两人同时撇开了目光。

“很好,这也难怪关羽会败在你手上。”低头看了下车地板,男子淡淡的说:“虽说当天关羽是不想伤你,反而被你用炎紫柔劲震伤经脉,才会以败战收场。但是从监视录影带上看来,你当时便已经可以使出‘炎紫柔劲.崩掌’,寄生的速度也是超乎我想像了。”

男子看著车地板一阵子,心里却还有一段话没说出来。

竟然已经精通了“炎紫柔劲.龙威之势”……短短一分钟的对峙内,两人的威势和眼神的凌厉度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这对曾经苦练过这招的男子可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

短短一个月内对方竟然就已经会放出“龙威”,而且威力还不在浸淫了十年以上的自己之下,这种结果可以说是让他完全没了主意。

蒲牢的能力竟然成长得这么快,只怕再过几个月,就连自己也打不过他了,男子暗地咬了咬牙,目光却还是冷冰冰的看著郝壬。

“开车。”男子冷冷的说,一阵轻微的震动后,黑头车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迅速离去。

完了,这就是所谓的绑架吗?低著头的郝壬终于知道自己今天不祥的预感是什么了。

第一集 蒲牢之卷 第十章 双重绑架

车上沉默了一阵,男子看著窗外的景物逐渐离开市区,指节不停的敲著自己的膝盖。

虽说郝壬非常的不想再回到解家,但眼前这副样子摆明就是无法抗拒。

动手吗?男子的实力有多强根本不知道,前面还坐了个带枪的保镖,紫茗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很可能也强得一q塌q糊q涂,再说,以自己鼠辣的个性,别说是一对三了,就算要他打女生也根本是完全打不下手。

即使狠得下心来打,而且还很狗屎运的打赢给他逃掉了,事情没解决还是啥都没搞头,他可不想每天都被黑头车拦住,然后在校门口大打一架。

解紫茗静静的看著车子里宽广的地毯,一副内心有愧不敢抬头的样子,郝壬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缓和气氛。

男子想了一阵子,脸上的怒气渐消,他伸手进衣服里拿出一张卡片。

“听著,”男子冷冰冰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客气:“首先我为一个月前将你囚禁的事道歉,那时刚失去蒲牢,天脉以及解家上下都是一团乱,一时没法只好将你关起来。如果造成你的不愉快,我代替天脉一系所有弟q子向你致上歉意。”

“喔,没……没关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郝壬看著男子一脸严肃的神情,有点疑惑的想著。

“还未自我介绍,我是天脉解氏宗家四十七代大弟q子,也是天脉短期内的代q理掌门,敝名解飞。”他淡淡的说:“这次找你过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嗯!”看见对方郑重其事的表情,郝壬仔细听著。

“首先我们想请你以‘蒲牢’的身份,与舍妹解紫茗暂时出战一场对天脉而言十分重要的比赛。如果你肯答应的话,酬劳自不在话下。”

啊?啥?郝壬还没搞清楚状况,解飞就将手中的卡片交到了他手上,低头一看,郝壬在捏捏卡片后发现那是一张白金信用卡。

“这张卡片里现在的额度是二十万美金。”解飞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莫名其妙捏著卡片的郝壬,听到这话差点把整张卡片捏成碎片。

天哪!二十万美金不就是六百多万台币?这么大笔的钱这辈子还真的没看过欸!想到这里,郝壬的下巴差点掉到地板上。

“小意思不成敬意,但倘若你答应出战这场比赛,额度将会变成一百五十万美金。”解飞冷静的说:“钱不是问题,价码不满意的话可以再谈,你的意思是?”

“啊?你们要请我出战什么?”郝壬傻眼。

“‘龙首汇英战’,‘九脉龙炎’一系的武术内斗。详细情形十分复杂,你也没必要知道,只需要出战几场就够了。”

郝壬一头雾水的问:“等等!我还是不懂你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请我出战,你们明明就能……”

自己人现在就在对方手上,他们大可以将他绑架回解家,然后逼著他去完成这件事,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客客气气地问他的意思?难道是良心发现吗?

“原本我们是想这么做没错。”解飞冷冷的看著他,说道:“但你逃到外界去让情况复杂了很多,就我们目前所知,你已经将解家囚禁你这件事告诉过其他人,并且也多次在公众场合出现过,如果你突然消失,所有人都会疑心到解家上头。原本我们是想让人以为你已经死亡,就这样将你留在解家一辈子,但在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了。怎么说天脉也是名门正派,我们也没法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杀了灭口。”

听见对方说得这么决绝,郝壬心里不禁一阵猛跳,如果那个时候自己没有逃跑出来,恐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到阳光了。

“我说这样无非是想让你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我们解家如今已动不了你,但蒲牢终究是天脉的,终有一天我们会从你身上要回它。在那个时间点前,我们不但不会伤害你,还会保护你的安全,经济上或人力上倘若你有任何需要,我们也都不会吝惜。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尽力配合我们的一些计画。你的意思是,是否要答应出战这场比试?”

“我不要。”郝壬一口回绝。

解飞皱了皱眉头,淡淡的问:“原因是?”

“因为我不喜欢打架,也不需要这笔钱。”郝壬将卡片放在身旁的坐椅上,虽然一百五十万美金对口袋一向空空的他很诱人,但为了钱和人打架从来就不是他的风格。

与其为了一笔没有用途的钱去和人拚命,他还宁可回去过平平凡凡的好人生涯。

“身上的蒲牢确实不是我该得到的,你们如果有办法拿掉它,我一定会全力配合。但关于你们天脉的事情我是一点概念也没有,也无心参与所谓的武林争斗,这方面还请你们尊重,我没有任何想要参赛的意思。”郝壬坚定的说。

解飞沉默的瞪视著他,眼神中满是凌厉,郝壬却也毫不畏惧的回看著对方。

车内“龙威”之势蔓延,就连前座的司机和保镖都是一阵寒噤,如果不是曾经受过训练,也时常碰到解飞在车上和人谈话时用这招向对方施加压力,恐怕他们早已当场混乱,撞车也早撞了几十次。

坐在解飞身旁,始终没说话的紫茗抬头不安的看了两人一眼,好像很怕他们起冲突的样子。

两人再次对峙了十多秒,解飞终于舒了一口气,双方同时将目光撇开,彼此的龙威再次打成了平手。

“看样子是无法说服你了,连第一件事都无法答应的话,那第二件事想必是更困难了。”解飞看著窗外:“那场比赛对天脉而言很重要,失去蒲牢这件事被知道的话,天脉更是会在武林颜面尽失,这件事希望你能再仔细三思,下次见面时我会再问你一次。停车!”

最后一句话是对司机说的,黑头车缓缓的停在路边,车门向外俐落的打开了。

“再多问几次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看著等候他回答的解飞,郝壬坚定的说。

解飞脸上冷冰冰的表情依旧,他只是做了个“请下车”的手势,说道:“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你已经改变主意了。”

郝壬轻轻的低头往车外走了出去,在他经过车门时,解飞迅速的抄起了那张卡片放进他的口袋里,由于整个动作实在太快太俐落,郝壬是整个从头到尾没发现。

黑头车在郝壬下车后迅速的驶开了,郝壬往四周一看,却全身无力的发现这里竟然是鸟不生蛋的郊区,从路旁杂草丛生、小树林遍布的样子看来,说不定这里还是某某山的山腰什么的。

谈判完把人载到郊区教训一顿,然后丢著让对方自己走回家,这不是黑道的标准作风吗?还黑头车勒,这……对天脉一点概念也没有的郝壬只得摸摸鼻子自认倒楣。

还好没真的被绑架,只是虚惊了一场而已,不好的预感也没有实现,只不过……啊要不然现在是在哪里啊?郝壬站在原地苦恼了一下,完全没半点方向感的他只好选了个方向走去。

手不小心摸到口袋,郝壬有点惊讶的掏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自己口袋里的白金信用卡。

郝壬边走边想,对方想得实在是太远了,为了要他答应出赛那场奇怪的“龙首汇英战”,竟然不惜先砸二十万给他一个人情,好让他以后因此不好意思,只得答应对方。

白金卡闪著银光躺在手上,莫名其妙就变成有钱的人的郝壬一阵无奈。

算了,解飞越是急著让他买帐,自己就越不能上对方的当,信用卡嘛,不刷不拿来领钱就好了,何必碰这笔钱搞得情形那么复杂?

郝壬想想也释怀了,倒是没花心思看路标,在路上走了一阵子,眼前是越来越荒凉了。

抬头看一下更加绿草如茵、树林蓊郁、鸟语花香的环境,郝壬脸上好久不见的黑线爬了下来。

啊要不然自己是又走到啥地方了?时候也不早了,闯到这种地方干嘛?

一只松鼠跑到他的脚边捡了颗果子,抬头吱吱的叫了一声。看到这里,郝壬不得不觉得自己确实有当路痴的天分。

脚下的道路已经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