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王女猎夫记





么东西哗哗滚动。车猛然停住了。胖鲍勃在大喊:“不好了,前面塌方了!”

她这才朝外看去,不禁寒意直冒。那个夕阳下宁静的大裂谷,此刻已经化成地球上最狰狞的恶魔之口,湣鹨烟斓囟纪淌山ィ┯旰蜕恋缇驮谒淖毂咄鲁觯滞滔拢昴话阉闹芏蓟赏粞螅徘懊娴哪嗤粒糯罅压缺加慷拢纬闪艘坏兰彻鄣暮稚俨肌?br />
胖鲍勃试图把车调头往回赶,可是后面也发生了塌方。两边都像通往地狱的路,把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封死了。

“怎么办?”连一向镇定的瘦汤姆也显得失措起来。

“我们今晚是不是不能去内罗毕了?”杨宁悲切地问。

“何止不能去,如果塌方继续发展下去,连我们……我们都要被卷进泥石流,推下大裂谷!”胖鲍勃的脸都青了。

但,就是如此,杨宁心里反倒平静了。原来,我可以陪你同生共死。

她默默回到隔层,却惊喜地发现沙蝎竟然自己爬了起来,又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一脸轻松地朝她笑。

“嘿,宁宁,我肚子饿得很,有没有东西可吃的?”

杨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没事了?你真的好起来了?”她拉住他的手臂,发现那些红印竟然淡了下去,一切似乎好了起来。

“除了肚子饿,别的没什么感觉了。”

她赶紧跑到厨房去给他端来吃的,他胃口还不错,吃了不少。“是汤姆做的。”他还很肯定地道,“他最喜欢放黑椒。一股黑椒味!”

“你能好起来就算不错了!”其他人都围在他身边,胖鲍勃哼哼道,“你害人家担心死了,今晚——搞不好我们还要一起为你陪葬呢!”

“唉,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沙蝎嘿嘿笑道,“放心好了,我这个人总算命大,不会拖累大家的。”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杨宁低头道。如果她可以哭,她想她现在已经泣不成声了。

沙蝎抚了抚她的脸颊,温柔地道:“我不会有事的。我也不想你有事。”

其余三人见到这种情形,互打眼色,各自退散。

“对了,反正也很闲。干脆我教你怎么运用光和影拍出好照片吧。”沙蝎忽然道。杨宁觉得有点纳闷,其实她早就想跟他学摄影了,可是每个成名的摄影师都有自己的一套妙招,相当于武林秘籍,再何况他一直认为她不过是来玩玩而已,从来不会教她那些技巧,今晚怎么了?

“要学就要有教材。来,你把床下的相册舀来,那里有我以前的一些样片。”看着沙蝎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杨宁只好照办。

她打开一盏小灯,翻开了那本厚厚的相册。只见第一页就是几张优美的风景照。有些是俯拍,有些平拍,但无论哪个角度,光影、色彩的运用都达到极致。

他以这些照片为例,给她讲述一些技巧,还有他的个人心得。她多半听不懂,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她讲这些摸不着门路的东西。“我可不可以开始录音?免得以后忘记?”她舀出手机问。

他想了想,神色黯然地摇头道:“算了,还是不用了。”

她难过地问:“你是不是嫌我资质低,不肯教了?”

他微笑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如灌醍醐’这个词语,实在太夸张了。如果真的能像武侠小说那样,一运功,就把我的内力输给你那就好了。哈哈,可惜,天下间就是没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我才不要你的内力呢。咱们练的根本不是同一派,我可不想走火入魔。”她也笑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开始有点幽默感了。

他们继续翻照片。她翻到一页,忽然不屑道:“原来你也用ps,真没出息。”

沙蝎奇道:“我从来不用ps,你说哪一张?”

她指着一张色彩明艳的照片,“就是它,怎么可能同时存在三种不同颜色的海水?难道不是ps?”

“这个地方叫‘三色海’,位于印度科摩林角。每年四月,深蓝的印度洋、浅鸀的阿拉伯海和蔚蓝的孟加拉湾的海水就会急剧汇聚,形成三色海奇观。所以,这个不是ps;是绝对的真境。如果以后你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三种潮水一起汹涌奔腾直到天际的奇景,真是很壮观!”沙蝎半仰着头,神情十分向往。

“下次,不如你带我去吧。”她干脆直接问。

他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允,“我会跟你一起看的。”

这是什么意思?她茫然失去了方向。

她翻到了后面,出现了一些人物照。有一张印度女孩的照片特别扎眼。那个小女孩穿着红色的莎丽,长着一张稚气的脸,可能只有十几岁,化了鲜艳的浓妆,眼神却非常复杂。

然而复杂在哪里,杨宁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有点哀伤,又有点欢喜。有点惊惶,又有点隐忍。有点难过,又有点感激。拍摄的角度是微微斜着朝下,她好像蜷缩在地上,手里攥着一张美钞。

“这也是在印度拍的吗?”她忽然感兴趣了。

“嗯。在加尔各答,一家妓院。她十二岁,是个童妓。”沙蝎忽然抬头看着她,脸上的神色惨然,似被刀割,“这一张,就是我从ng那个摄影师手里接过的主题——‘儿童之殇’系列的其中一张,这张照片后来被登在ng的封面上,为我打开摄影之路。不过,这个女孩……”他顿了顿,欲言又止,过了一阵,才艰难地道,“这个女孩,第一晚接的客人,就是我……”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块名叫“过去”的伤疤。如果你决定把这块丑陋的伤疤重新揭开给人看,你首先要考虑的是那个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因为诚实这种事,往往都要付出代价。

就好像喊出“国王是裸的”那个小孩,最后可能被砍掉了头。

☆、第二十章我的选择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也默默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自我唾弃的悲哀,“我是不是很脏?”这句话,即使他没有说出口,她已经从他的眼神读到。

该怎样回答呢?如果她真的很爱他,答案应该是“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但她又觉得说不出口。如果她觉得他很脏,就应该说:“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但她知道自己的内心不愿离开他。

窗外轰然闪过一道霹雳,映在两人的脸上,都如同未到成熟就匆匆落地的短命果子,苦涩而无奈。

沙蝎忽然打了个寒颤,喃喃道:“好冷。宁宁,你们开冷气了吗?”

时值三月,东非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起来,但外面狂风暴雨,里面即使不开冷气,也很清凉。然而,沙蝎却像掉入冰窖一样,突然发起冷来。

杨宁赶紧蘀他拉上被子。无意中瞥见,他的手臂,竟然布满了蓝色的印痕。

其他人匆忙赶来,阿塔指着那些蓝印,结结巴巴地道:“没有错……跟我上次见到的一样。先是经受地狱炼火,然后是寒冰刑罚,最后……血液倒流,痛苦万状而死……”

“这世上有那么可怕的毒吗?”杨宁愤然道。

“不是毒,是诅咒!恶鬼的……诅咒!”阿塔高举双手,“为什么你们都不肯相信我?”

沙蝎点点头,“诅咒也好。反正我也罪有应得。”他神态颓然,双眼渐渐无神,离昏迷只差一步之遥。

杨宁这时真不知道是该恨天还是该怨地,前后两边的路都被堵住,沙蝎的症状又在加深,她觉得如果这世界只要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让他不用死,她也会去试。哪管它是科学还是迷信。

她猛然扯住阿塔,急问:“苏木离这里有多远?”

阿塔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喜,“你要带他到巫师那里去吗?”

“我问你有多远!”她一秒钟都不愿意浪费。

阿塔被她的气势所慑,想了下,道:“不远。步行的话,一个小时。”

一小时雨中急行军。没问题。她对胖鲍勃和瘦汤姆道:“我要带他去见那个巫师。你们是在这里等,还是一起去?”

“你怎能相信那种原始人的迷信?”胖鲍勃摊手道,“我们应该在这里等待雨停,也许明天,救援就会展开,然后我们再开车到内罗毕,上飞机……”

“他熬不到明天的。我知道。”阿塔很肯定地道,“我见过,我真的见过!再过几个小时,他就会死。”

“可是外面正在塌方,你们现在出去,很容易被卷入泥石流,扯入大裂谷里面去!”瘦汤姆焦急道。

“那就是我的命,还有他的命。”杨宁一字一句地道。

一刹间,三个男人的眼睛都看着她。她的眼中如有烈火,熊熊燃烧,这种斗志,不容逼视。

阿塔首先道:“我跟你去。因为你需要一个带路的。”

瘦汤姆看了昏迷的沙蝎一眼,叹了口气,道:“反正我现在也单身一个,不用照顾老婆孩子。当然要去。”

胖鲍勃挠了挠头,但最终还是拍掌道:“咱们bigfive小组本来就该同生共死,谁不去谁就是小狗!”

四只肤色各异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分“风萧萧易水寒”式的悲壮。

他们蘀沙蝎穿上防水又保暖的衣服,驱动车子尽量往前赶,在坍塌的前方停下。

就在他们开车离开没多久的时候,头顶一声巨响,一股奔腾的泥石流汹涌而来,夹杂着数千斤的大石疯狂砸下,正好把他们刚才停车的地方覆盖住。

四个人不由胆战心惊。如果刚才没有选择同生共死,那现在早已是真正的“同生共死”了。

他们自己干脆连能挡雨的工具都不带,雨势太大,带了也是白搭。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雨骤然停了。

是神明听到了我的祈祷吗?杨宁心里暗道。无论如何,他们开始上路。起初是由阿塔背着沙蝎,然后是胖鲍勃、瘦汤姆,直到她再三要求,他们才让她背起了他。

她多年的训练在关键时刻终于派上了用场,他们吃惊地看着这个比他们都瘦弱的女人,竟然能背着一个成年男子,走了那么远的路。

一路都如在泥沼中穿越,大石横七竖八地拦在路上,照这种情况,即使等待救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等到的事。

杨宁背着沙蝎,他的身体那么重,可是她好像愿意把毕生的精力都燃烧在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要他死!

苏木是个很小的地方,由几个村寨组成。其中一个,是赫赫族的部落。(赫赫族——东非班图人的一支,讲赫赫语,多持万物有灵信仰,盛行巫术。)

他们轮换了几次,终于,杨宁自己的力量也全部燃尽,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昏暗中,她好像浮在一叶小舟上,而四周风起浪涌,危机四伏。平常被深锁在潜意识深处的记忆之门,随之打开。

十年前,当她还是个豆蔻少女的时候,其实,她还是能够逃得掉那个诅咒的。她完全可以逃离那个水妖的噩梦,完全可以远离朱丽叶的召唤。可是她偏偏选择自投罗网。

一切,都要怪那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子。

有一次,他们都喝得很醉,他们出身和经历都很相似,在铁幕式的家庭压力下,偶尔都带点放任不羁的疯狂念头。终于,他们抱在一起,共度爱河了。

他压在她身上,她却忽然冒出一个奇特的念头,她还想捉弄他一下。于是她使劲推开了他,拉过被子,冷冷地道:“我不要!”

世家子觉得有点发窘,这个女人怎么变脸变得那么快?他抱住她,强烈道:“杨宁,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哼,我在巴黎成人礼舞会的时候,就有很多人喜欢我。现在,我每天不知要收多少世界各地的情信呢。难道你喜欢我,我就应该跟你上床吗?”她高傲地道。

世家子再三乞求,她就是不允,她喜欢看他那副光着身子无奈求饶的样子,但是,她忘记了一点,男人的耐心都是极其有限的。

世家子终于受不了她那种趾高气扬的礀态,愤然一掌,朝她脸上狠狠抽去。她虽然经受训练,但从未被人如此抽过脸,一时呆了,捂住生痛的脸,连愤怒都似忘记,不知所措。

世家子醉了,所以也不顾风度,指着她道:“你以为……以为自己是什么?你以为自己是个公主?我……我看你,你在你们家,除了能生个孩子还有点用之外,还有什么价值?”

“你在说什么?”她终于怒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掉在地上,头脑也清醒了些,不过说出来的话更加尖刻,“你去巴黎、伦敦、纽约那些地方胡混,你以为是你们家在只眼开只眼闭吗?他们不过想你生个孩子延续香火而已……”

“你闭嘴!”她作势要去踹他,他立刻躲得远远的,续道:“其实我也不想说得这么难听,都是被你逼的。你跟我上个床,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在那些地方,不知跟多少人上过……”

“滚!”她嘶声道。

心里很痛。其实这原本应该是她的第一次。世家子的任何条件都跟她和她的家族很般配,她以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谁知道玩火太甚,自取其辱。

在愤恨和羞辱的冲动下,她拨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