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王女猎夫记





大。现在所有人都怀疑是我背叛了集团。”

杨宁这才站起身来,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了给他。汪主管脸上阴晴不定,不知道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手里有些抖,接过了茶,没有碰,又把它放了下来。

杨宁冷静若素地道:“汪总,我知道你对集团一向忠心耿耿,如果涉及到集团的总体利益,那种开玩笑的赌局,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对不对?”

开玩笑么?汪主管在心中翻起一阵波澜,他知道那天自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她败了,他绝对要她卷铺盖滚蛋。

只听见杨宁又道:“如果泄密的不是你,你认为谁能够从中取得最大的利益?”

他想了想,“除了那个小公司能够从中牟利之外,我想不出在集团内部谁能够得益。除非那个小公司一早就设了个内鬼。但……如果有内鬼,他要承担的风险一定远远高于他所得的利益。毕竟,我们是涉及国防机密的军工企业,一旦被查出来,脑袋不保……”

杨宁“嗯”了一声,好像很满意他的推测。“其实我并不认为集团内部存在内鬼。如果有,也并非出于利益而背叛。”

站在一边的小游眼见两位主管越谈越机密,意欲回避,道:“杨总、汪总,我先出去做事吧。”

杨宁摆手道:“你是我身边的人,不必回避。”小游无奈,只好继续站在一边听着。

杨宁续道,“首先,我要表明态度。我是不会相信汪总把设计图泄露出去。”

汪主管感激地瞧了她一眼,她怎么变了?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前,这里早就鸡飞狗跳了,这一次她竟能如此沉静?他原来以为她会大吵大闹,然后把他交给首长属下的机密处处置。

“谢谢。”汪主管终是开口了。无论如何,她没有落井下石。

“谢我什么呢?我们本来就是同一个部门的人,坐着同一条船。如果这个计划失败,输的不止我一个,连整个部门都要受牵连。明年的订单也会大受影响。但是如果这个计划成功了,我们都会得到上头的肯定。”杨宁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所以,现在我们应该放弃成见,携手共度难关,让那个泄密的人好好看看,他这么做,是完全捞不到半点好处的。以后,他就会见难而退了。”

汪主管狐疑地道:“难道现在不应该先彻查谁是内鬼吗?”

“不。查内鬼会造成我们部门的内耗,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应对外界的挑战。你愿意跟我携手吗?”

汪主管选择了再一次握住了她的手。

“从哪里先开始。请你指示,杨总。”汪主管第一次真心地请教。

“那家小公司实力不强,这个设计图到了他们手里,造不出什么好的产品来。虽然我们还没来得及申请知识产权,但是他们同样也不可能赶在我们之前。”杨宁抱着双臂,胸有成竹地道。

“不错,申请这类东西的程序可要不少时间。”汪主管点头。

“我们必须要给所有媒体发一个通稿,指出这类设计是我们集团五年前就已经有了,只是出于与集团其他产品的整体配合度问题,所以没有生产,但知识产权方面我们是必争的。”

“给他们一点压力。对,对对,我这就让宣传部门去做。不过,我们是否应该把时间调到三年前?因为五年前杨总你还没有过来。”汪主管很知机地道。

“通知技术开发部,加紧研发新的样品,这样,我们在知识产权的争夺方面会更有利。那家小公司估计得到了那两份原设计图,恐怕已经心满意足了吧,何况,他们的研发力量,又怎么能跟我们相比?”杨宁向小游道。小游终于如释重负,躬身出去了。

她出去的时候,背脊上的冷汗已经把整件衬衣都浸湿了。

杨宁装作没看见,继续对汪主管道:“我还有一个建议……”

“请指示!”汪主管立即挺直了腰背。其实他同样出身于军校,根正苗红。

杨宁微笑道:“其实除了作为防身用途外,我更希望这款产品能够成为时尚之物。你知道吗,如果它变得可以家喻户晓,那么它本身是‘一种会造成伤害的武器’这个概念,就会大大缩减。我戴着这个戒指,谁知道里面装的是子弹,还是珠宝?”

汪主管不解了。“您的意思是……”

“我们可以跟国际的时尚巨头合作,推出这样的一款饰物——外面,是我们集团的产品,里面,我们可以用金银、碎钻、水晶做子弹,如果不打开来看,绝对不会知道里面放得的是什么。所以,威慑意义仍然存在。不过,这类产品,我们只面向高档客户销售。包括几位中东王妃。”

“时尚?可以吗?”汪主管做了一辈子的军工产业,从未想过冷冰冰的武器能够跟**辣的时尚凑在一块。他自问眼界不算老旧,可是他的确为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惊得目瞪口呆。

“如果这种饰物推出后,那家小公司还有意思跟我们争一日长短的话,就算他们自己找死了。”杨宁朝他笑道,“你认为这个构想如何?”

“暂时……暂时还无法接受。请给我一段时间。”他只好坦白。“不过,我觉得杨总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么?”杨宁轻抚着自己的脸颊,原来去了一趟非洲,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变了。那么只有那个人,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吗?

“那我就去跟进这件事。”汪主管走出房间,却蓦然发现,自己的身份,好像已经从“下指示”的“正”变成了“接受命令”的“副”。不过,一切似乎都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回过神来,又敲开了杨宁的门。

杨宁见他去后复返有些奇怪,只见汪主管走到她面前,很诚恳地道:“杨总,我把主管室还给你吧。我现在知道你有这个实力。”

杨宁看着他,却摇了摇头,“我说过,我们本来就坐在同一条船上。不必为了一个位置你争我夺,还是先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吧。”

汪主管重新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眼神诚恳,不似有假,只好道:“好吧,只要这一关过了,我会主动向首长请示退位让贤的。”

他走后,杨宁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现在,到底算是隐在幕后运筹帷幄的“东宫”,还是雄心勃勃垂帘听政的“西宫”?或许什么都不算。因为,过了这一关,还有另外两道关卡等待自己。

她望向室内那幅世界地图,目光凝在非洲大陆之上。到底他此时此刻,在干什么?他只要走进了丛林,谁也找不到他。这种自由的子民,来去如风,飘浮无定。她纵有多少能力,也无法去捉住一阵风,一片云。然而,她深深爱上的,偏偏就是这样的人。

☆、第三十四章真相往往残酷

这件事的结果,一如杨宁所料,当媒体发表了军工帝国欲与自己争夺知识产权的声明后,那家小公司便知难而退了。和欧洲某知名品牌的洽谈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连那位素以“佛祖”着称的时尚掌门人,也对这个设计的理念称赞不已。

杨宁每天都忙个不停,汪主管倒是又提了几次“易室让贤”的建议,都被她礼貌地回绝了。他搞不懂她想什么,但一段时间下来,他又习惯了向她请示汇报。也许她喜欢做“垂帘听政”的西宫娘娘?

“也该是时候感谢一下那个政治老师了。”一天下午,杨宁闲暇时才猛然想起这件事,她拨了楚向乔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电话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中午好啊,老师。”

“你好你好,”楚向乔的声音仍是那么温柔,他似乎舀了电话走动起来,解释道,“刚才我在洗澡,所以一时没有听见铃声。”

“中午时间洗澡?”杨宁心里有些奇怪,本来她不想问那些水声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偏偏画蛇添足地解释,难道他不在洗澡,是被那群猴子学生戏弄了,躲在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偷偷痛哭吗?

她笑笑道:“上次你帮我了我的忙,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你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离开z城啦,现在在帝都。”他很开心的道,“我没想过能帮到你什么。你不用太客气。”

“我也在帝都呀,真巧。那不如就今天晚上吧?”杨宁热情道。

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楚向乔似乎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我想,今晚不行。因为……今晚有点事。其实,你不用向我道谢。我……迟些再跟你联系吧。”然后,匆匆挂断了电话。

真是个怪人呢。杨宁心忖。不过,既然他已经回绝了自己,也不好多加追问。

那么,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已安定了下来。我也是时候去闯下一关了。杨宁握着拳,闭上了双眼。

那三个无辜牺牲的士兵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城市。他们之中,甚至有一个还是独生子。“失独”家庭的惨烈,只有亲眼目睹过的人,才会明白。

她第一个去的,就是这个“失独家庭”。失去了孩子的父母仍旧没有从悲恸中恢复过来,当她把来意对他们说明后,那一位哭成泪人的母亲立刻扯住她的衣领逼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让我的孩子去执行这种愚蠢的任务?凭什么让他去送死?”

本来,他们已经一心认定自己的孩子是为国献身,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好认命。但此时,却要被一个更残酷的真相折磨,原来他们的孩子,死得是那么的无辜,竟不过是为了一个无知的女人一个贪婪的野心。

“为什么要夺走他的命?”母亲把她堆到在地,就要上前撕咬。父亲总算拉住了妻子,泣不成声道:“你滚吧,我们不要再见到你。”

“可不可以,至少……让我在他的灵前忏悔?”她抬头问。

“我们不会接受这种忏悔,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士兵的父亲冷冷地道。

杨宁只有悻悻离去。可是第二天,她又找了上门。结果被那位愤怒的母亲扇了一巴掌。第三天、第四天……直到两个星期后,她再次登门,士兵的母亲终于递给了她一炷香,指了指那张挂在大厅的遗像,衰弱地道:“你……去给他上一炷香吧,我知道,你们都不信这个,可是……万一,真有冥世,他一个小伙子,没吃没喝的,怎么行?所以,我每天都要为他上香,不能饿着他呀……”

杨宁心中彷如刀割,也许信仰不同,但母爱无边,从来不分任何的种族、国界、习俗、地位,一个母亲,时刻惦记着她的孩子吃饱穿暖,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去。直到她自己也回归黄土的那一刻,这种爱,永不停止。

士兵的父亲为她点燃了香火。那个士兵的遗像挂在大厅正中,根本不讲究什么“忌讳”。对这对父母而言,最宝贵的已然失去,还有什么“忌讳”可言?他们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每天为一个活在可能有可能无的“冥世”之中的儿子燃香烧衣,让他吃饱穿暖而已。

这种惨痛,会一直伴随着他们走入黄土。直到“天上人间会相见”的一刻。

那一刻,她终于彻底明白了沙蝎所说的话。也许宗教、迷信这类东西并不一定有什么神奇的功用,但是它给人带来的精神慰藉,却是“不得不尊重”。

她看着那个士兵的遗像,那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已经消逝在黄土之中。她其实早已记不得他的脸,当时她争强好胜,一心要建功立业,只想到万一失败,顶多自己死了就是,没有想到别人也会为此付出

生命。

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她颤抖着把手里的香插在遗像前,行了一个跪礼。

士兵的母亲放声大哭,惨不忍闻。那位父亲搂紧了他的妻子,哽咽地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真相?你完全可以继续瞒下去,为什么要选择在我们心里撒上一把盐?”

“因为,我想我欠你们一条命。”

“那你为什么不去死?”士兵的母亲高声质问道。

“如果这可以赎清我的罪。我……可以……”

“不用了……”士兵的父亲看着她,哀然道,“其实,我们对孩子为执行什么任务而牺牲一直都心存疑惑,他们……没有告诉我们,但身为父母,难道连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死的都没有权利知道吗?”他哭了,一个壮年失子的男人,泪流满面,可是他还要搀扶着比他更悲伤的妻子。

“所以,我们还是要……谢谢你把真相告诉了我们。胜过我们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怎样死的……”

“对不起……”杨宁痛苦得只想流泪,她的眼睛如火在炙,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悲痛至深,却无泪以对,这亦是一个诅咒。

士兵的父亲浑身发抖,衰弱道:“你走吧。我们……虽然不能原谅你,但是我想至少不会再恨你。”

杨宁没料到这一对父母竟宽容至此,一时愣了。

“我们,已经是受尽伤害的一代,我不愿意看着你们,也变成这样,虽然……我们的孩子已经死去。”最后,那个父亲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杨宁无法理解这一句话的含义。但是门已经缓缓关上了。

之后她又去另外一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