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王女猎夫记






“其实……如果他真的这样对我,我也可以认命。”杨宁心痛如绞,如果不是真正的伤痛,就无法如此之痛彻心扉,“然而他就是一次次地放我走。越是这样,我才会越来越觉得内疚。”

“所以你只能一直这样内疚下去。”曽启儿哭得梨花带雨,但是说出来话却字字珠玑,让杨宁都倍感意外。“你跟章世岚的婚姻不会幸福的。就算你做了楚向乔的情人。他怎样爱你,怎样宠你,你们的身份终究会令你们反目成仇!”

杨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小女人忽然变得这样厉害起来?目光锐利,浑然不似她平日的水准。

“邢天清……他知道我的事吗?”她试探着问。她以为那是邢天清的断言。

曽启儿摇头道:“自从上次沙蝎来过我们家后,他就不让我再插手你的事了。他说,这是你和沙蝎的事。跟我们这些局外人无关。宁宁,你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好怕人!我都觉得有点害怕。”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道,“所以过了这么久,我都不敢来找你。如果不是在新闻里看到你的婚讯,还有,天清他几天不在,我才大着胆子偷偷溜出来……”

她探头四处察看。

杨宁苦笑,“不用看了,你一出来他就知道了。在你身边负责保卫的天龙,能力绝不亚于我的保安部。”

“是吗?”曽启儿一下子蔫了下去,恢复了小女人的常态,哀怨地道,“没什么人身自由呢。”

“哦,当个全职太太有那么多怨言吗?”杨宁不经意地问。

“倒也不是。天清他仍是很爱我的。不过要耐得住寂寞。他们这些男人,实在太忙了,忙得连心里话都没时间跟最爱的人分享……”曽启儿悲叹道。

杨宁不禁动容。

做他的情人,她就要辞掉如今的职务,全心全意地成为守候他的女人。这样,她又甘心了吗?

如果不辞职,他们终究是敌人。同盟这样东西,本来就是虚无缥缈之物。事业的冲突,始终会玷污这段脆弱的爱情。如其反目成仇,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发生过。

她心中苦涩无比,喝下了一杯浓厚的黑咖啡。

“我的订婚晚宴……你会来吗?”她问曽启儿。

曽启儿用力地点点头,“我和天清一定会去的。毕竟,你是我们的好朋友!”

“其实不来也没关系,不过是做戏给别人看而已。”杨宁叹道。

“宁宁,我问你一句,除了章世岚,你就没有别的结婚对象了吗?非要嫁给他不可?”曽启儿抓住她的手,很认真地问道。

“现在的我,嫁给谁都一样。”杨宁漠然地道。“只不过章世岚会是个容易欺负的小受而已。我也不用向他尽夫妻义务。形婚,想不到这竟是我的宿命……”

“如果沙蝎回来了呢?”曽启儿异想天开地摇着她的手急切地问,“如果他回来了,你会不会悔婚?”

“他是不会回来的。”杨宁苦笑着摇头。“他的性子高洁,素来自傲,岂能原谅这样的我。他问我有没有爱上楚向乔,我默认了。所以,他现在一定很恨我。”

曽启儿怔怔地看着她,哽咽问:“但是爱永远比恨伟大。若是他原谅你,你能不能放弃楚向乔。从此一心一意对他呢?”

杨宁愣了,觉得这个假设不可思议,“你觉得他还会回来?”

“嗯!他如果肯原谅你,回到你的身边呢?你肯不肯悔婚?”曽启儿盯着她的眼睛问。

杨宁失了好久一阵神,仍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即使我跟楚向乔砍断关系,我的婚姻始终会被利用。不是嫁给这个,就是嫁给那个。要不然。就是要被迫跟各种男人周旋,最后当那个‘嫁给英格兰的童贞女王’。到那时候,他始终会离我而去。与其这样。我宁可他不要回来。我不愿让他再痛苦多一回。”

曽启儿叹了一口气。但看上去更似是舒了一口气。

“宁宁,我想去看看你的婚纱。”她嫣然一笑,又是那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样了。

“婚纱?正式的婚纱还没有从vera。 wang那里送过来。不过订婚那晚的礼服就已经在同志那里准备好了。”

“带我去看!”曽启儿撒娇道。

“有什么好看的?”杨宁瞪着眼。

“我想看看那晚穿什么站在你身边比较配嘛!”

杨宁简直被这小女人磨得没了脾气,“你又不是新郎 ,为什么要跟我配?”

“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吧?而且、而且……我也想认识一下那个同志,我想找他为我订制几件晚礼服。”曽启儿憋红了脸,想了一阵才把蹙脚的借口想出来。她神态有些不自在,但杨宁也未作深究,只得陪她去了同志的工作室,也好让同志又多了一位忠实顾客。

没想到同志也对她的婚姻持疑惑态度。

“我说。杨总,你真的要嫁给那个章世岚吗?”同志一边为她那件白色的晚礼服作修剪,一边不无担忧地道,“上次他来我这里试穿礼服的时候,我怎么觉得他……他……跟我是一样的?”

“呵呵,你想勾搭他吗?请随意。我不会介意的。只要你们能成为一对。”杨宁一想到章世岚那个娇媚的兰花指就忍不住笑起来。

同志诧异地张大嘴巴,指着杨宁的手都在颤抖:“天哪……天哪……你……你怎么还可以……笑得出来!”

曽启儿也撇着嘴道:“你别说了,她还把自己的婚姻视作儿戏呢。不,应该是视作买卖。”

“杨总,你真的需要这样做吗?形婚,不会幸福的!”同志捂着胸口很痛苦地道,“不可以随随便便就跟一个人结婚啦。就像我,我就不能接受形婚,我一定要跟自己的爱人一生一世。”

“你是不一样的。”杨宁叹了口气,捧着晚礼服上洁白的蕾丝裙摆,若有所思,“你虽然是个同志,可是没人逼你用婚姻换取利益,用婚姻巩固地位,用婚姻实现野心。”

“难道有人逼你吗?”同志居然也一反常态,用尖锐的口吻反问,“你要是不愿意,难道不可以一走了之吗?”

“你……”杨宁愣住了,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曽启儿,大为诧异,“你们今天怎么都像变了个人似的?”

同志瞥了曽启儿一眼,就像是打了个眼色。他抿了抿嘴,嘀咕道:“我就是担心你……实话实说……”

“谢谢你们。”杨宁朝他们真心感激道。

“谢我们什么?”那两人同时问。

“因为你们真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杨宁感动地答。

“嘻嘻,那是。”两人相顾而笑,“你以后就知道我们有多好了……”

第一百三十章质问

☆、第一百三十一章逃跑的新娘

订婚晚宴设在资源重企章氏集团投资的星级酒店里面。帝都所有权贵都来了。这场军财两界的联姻,令章氏下属的上市公司股价连日飙升,章家上下甚为振奋。而瓷国。军工也依靠着姻亲关系,开拓了东海的项目。总而言之,两家重企都沉浸在彼此得益的欢愉之中。

只有被迫当新郎的小受章世岚,仍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赶新娘上轿”的模样,即使宾客陆续到来,还缩在贵宾室里躲着不出去。

杨宁斜眼看着这拧货,没好气地道:“怎么,你还想逃?今时今日,还想当逃跑新娘?我告诉你,你今天就算长出两只翅膀来,也逃不掉了!”

“谁说我要逃?”这拧货还在嘴硬,双手交叉护住胸部,怯怯地道,“就是那个……说好了,今晚你绝对不能碰我啊!”

“噗~”杨宁再也绷不住,掩嘴嗤笑,“放心吧,咱们还没登记呢,等登了记再把你正法不迟~”

“啊?”章世岚跳了起来,神色惊恐,“我不要!女流氓!”

“你给我坐下!”杨宁一声怒吼,立即把这痴呆小受震住了,乖乖把屁股贴在沙发上,双手放在膝盖,像个受罚的孩子。

“第一,你今晚绝对不准再摆出这副‘我是小受,我爱男人’的神情来,必须像个真正的男人!”

“我是被上帝不小心搞错了方向的女人……”小受居然还气场微弱地反驳道。

“闭嘴!不然我可要赏你耳光了!”凶悍的新娘,不,已经搞不清自己是新郎还是新娘的杨宁,一脸霸气地调教着小受。

小受立马缩了,嘴巴死死抿紧。捂住双颊,生怕这凶悍女人真会一巴掌掴来。

“第二,以后出席任何场合,都不准色迷迷地盯着那些男人!不准在男人群里寻花问柳!”杨宁瞪着他,眼里电闪雷鸣,“你要是敢给我惹出个绯闻来,我就给你注射黄体生成素,把你化学阉割了!”

小受委委屈屈地举起手。“那个,其实我不需要啦~因为我是个受……”

“那我就把你的菊花缝起来!看你怎样去受!”杨宁气得发疯。

“啊?不要啊……我会听话,我会乖。我不会再去看男人了……而且,我只喜欢一个人,你是知道的……”小受屈服了。

杨宁稍微平了平气,又道:“但你可以去看那些女人,可以在女人群里寻花问柳。这个,我是绝对不会过问的。”

“我不要!我这辈子已经被你这个女**害够了。女人,我绝对不想要!”章世岚终于稍微抓住一点把柄,使杨宁对他有所缓和。

“第三,结完婚后,就给我立即滚回楚向乔那里去!他以后是你一个人的了!”杨宁重重地说完这一句,就把这可怜的新郎像小鸡般拎出贵宾室。

外面宾客盈门。权贵人士衣冠楚楚。其中不乏朝中重臣,还有娱乐圈的趋炎附势之徒。衣香鬓影,大家都在忙着上演自己的戏码。

杨宁挽着章世岚的手巧笑倩兮地走在宾客中间,尽一个喜悦的新娘所可以表演的戏码来应酬着。章世岚倒真是被那句“他以后都是你的”话所振奋,挺起胸膛昂首起步的模样,还算勉强合格。

“郎才女貌,恭喜恭喜。”大家都一团喜气地道。

“早生贵子,将门有后。”这一句话听起来很像一根刺,杨宁却不得不勉力假笑。

邢天清和曽启儿果然赴约。杨宁看着他们两个甜蜜恩爱的模样。心里喟叹。这才叫神仙眷属,白首夫妻。又想起自己错过的路,不由一阵酸涩,把章世岚的手松开。黯然朝两个朋友身边走去。

邢天清向她点了点头,“实话说,我就不恭喜你了。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些做朋友的心。”

“我明白。”杨宁在他们面前完全颓了下来,脸上喜气一扫而空,换上疲惫无奈之色。

曽启儿挽着她坐在沙发上,担心地问:“宁宁,你累不累?”

杨宁把头靠在曽启儿的肩膀上,好像终于寻找到一点依靠。“很累。不过戏还是要演下去。”

“这个就是订婚戒指了吗?”曽启儿转动她手上那枚精光闪闪的钻戒。

“嗯。章家送来的。你若喜欢,晚宴完毕就送给你好了。”

“我才不要呢!宁宁,看来你一点都没把这场婚宴当一回事呢。”曽启儿当然不稀罕这种东西。她自己手头就戴着邢天清送给她的四卡黄钻——这种顶级彩钻举世罕有,奢华之极,把满室的豪贵女人都比了下去。

邢天清夫人,在外人眼里乃是天底下最幸运的女人。礀色平庸,能力普通,却能霸道地占据着那顶级富豪的心,位居正室,地位稳固。然而其中的苦与乐,也唯有她自己心中清楚。

“不当一回事,也得当一回事呀。”杨宁叹道。她抬起左手,漠然地看着自己的订婚戒指。原来自己平生环在无名指上的第一枚戒指,就长着这副模样。

精光闪闪,却没有给自己带来一分的愉悦。难怪有人追溯首饰的根源就是刑具,男人把这昂贵的刑具给女人套上,要她一生一世伏在身下。而女人,也越来越被这耀眼的刑具所迷惑,心甘情愿地满足起来。

而自己呢?难道不也被套上了枷锁,一辈子囚禁在黑暗之处吗?只是这个黑暗之处,由名利的荆棘编织而成。它发射出光芒万丈的假象,在不知不觉间,把荆棘刺入她的心脏。慢慢地,血滴出来,淌过叹息之河,直至地狱。

她告别了这对神仙眷侣,重新走入人群,和那些权贵们一一寒暄。她身上的白色晚装设计宛如一朵白色马蹄莲,清雅而高贵。而马蹄莲的花语恰恰就是“忠贞不渝,永结同心”。

果然讽刺。

宾客渐渐到齐。在台上的交响乐队开始奏起浪漫乐曲。主持人用眼睛向杨宁请示,她正想点头,却被曽启儿拉住了,“宁宁,你的衣服裂开了耶!”

“什么?”杨宁惊讶地往下看去,只见晚装的腰侧果然不知何时隐隐裂开了一个口子。这件由同志亲手设计的晚装竟然出了这样的漏子,同志也急急忙忙地溜了过来,一看。满头是汗。

“你这个样子肯定不能上台去做那个订婚仪式了。”同志搓着手道,“不过,我还有另外一套备用的,你去贵宾室换了吧?”

“我去帮你。”曽启儿挽着她的手,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侧,为她打掩护。

“好……”杨宁无奈地跟着他们回到贵宾室。

谁知,从同志的衣袋包里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