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情人

接着，由青州市安监局副局长谢文楷担任组长的调查组也宣读了“青州市委关于成立闽江县傅山镇石料厂开采现场塌方事故调查组的决定”的通知，要求县委县政府高度重视，积极配合，争取早日还原事故真相，给广大民众和死者家属一个满意的答案。

会议的气氛很凝重，杜方舟也就在这种没有多少热情欢迎的氛围下，临危受命，担起了闽江县委书记这个大任。

对于此时的气氛，杜方舟倒是没有多少在意，多年跟随在领导身边的耳濡目染，已经练就了他处变不惊的性格，他反而觉得在这样的氛围中，更能让自己看清楚事情的真相。

只是对于青州市委的态度，杜方舟从一开始就有一些疑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把事情搞清楚当然是很有必要的，但青州市委的态度，似乎有些小题大作，特别是在杜方舟去见了姜山以后，这样的感觉更强烈，姜山好像对闽江县现在的领导班子很不满，大有不大换血不足以平民愤之意，按理说这样的工程事故，可大可小，也没有到足以让市委书记如此愤慨的地步，可姜山的态度，让杜方舟隐隐感觉事情不简单。

所以在整个会上，杜方舟没有说一句话，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旁观者，静静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也就在开会前，杜方舟第一次见到了方莹莹口中了不起的姐姐李冰玉，一个优雅漂亮，可略带忧郁憔悴的李冰玉。

闽江富丽酒店的包间里，五个日本人点了一桌子的菜，正在狼吞虎咽，好像饿了很久的饭了。

一阵吃喝后，栗原惠子最先恢复常态，她拿起一张餐巾纸，擦擦嘴角，恭敬的说：“组长，从这些天的实地探察和前辈留下的资料来看，地点最有可能在同安的灵秀山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展第二步计划”。

田中次郎抬起头，也擦擦他的油嘴：“还不是时候，我们没有确实的把握就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如果引起官方的注意，那我们就被动了”。

“那您说怎么办？以我们现在的手段，想进一步查找已经有困难了，难道我们这样回去？”栗原惠子不甘心的问。

田中次郎说：“先吃饭，在山里转了好几天，大家好久没有吃到好的了，吃完了你和芥川到我的房间里去”。

饭后，栗原惠子和芥川隆一来到田中次郎的房间，两人恭敬的站在田中面前，等着田中训话。

“这次进山大家辛苦了，栗原表现得很好，我会向总部如实报告你的表现”。田中次郎嘉勉道。

“谢谢组长，惠子一定会不负所望”。栗原惠子低头应承着。

“惠子，你把我们这次查看的情况马上整理出来，传给总部，请他们利用卫星技术再次帮我们确认，如果和我们的判断吻合，那我们就可以实施下一步计划”。田中次郎布置道。

栗原惠子不解的问：“就我们几个人　？＇…99down＇”

田中次郎笑笑说：“在这里办事，我们几个足够了，人多了反而会引起怀疑，我们应该学会用中国人来帮我们办事”。≮我们备用网址：www。99down。net≯

栗原惠子和芥川隆一相互对望了一下，还是没有理解田中次郎的意思，田中也没有解释，继续安排说：“惠子，你回去想一个投资方案，看我们在同安可以投资什么项目，不要想着怎么赢利赚钱，最重要的是，怎么样不会引起官方的注意，又方便我们调动劳动力，做自己的事情”。

栗原惠子眼珠一转，了然的答应道：“哈伊，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

栗原惠子刚出门，芥川隆一便坐到了田中次郎的身边，一手揽住田中，两人便贴在了一起，迫不及待的亲热起来。

杜方舟已经在下面跑了好几天了，一来他是想自己亲自下去掌握第一手的材料，二来是不想留在办公室打扰到调查组的工作。这天，刚从外面回来，还没走到办公室，就碰到了一脸愤怒的许晓军。

许晓军老远就喊道：“杜书记，我正在找您，我有事想给您汇报汇报”。

杜方舟礼貌的说：“许县长，请跟我来吧，我们办公室谈”。

许晓军一进到杜方舟的办公室，还没有坐下，也没等杜方舟客套，便怒气冲冲的开口道：“杜书记，调查组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已经认定我们闽江县委县府已经烂透根了，想一锅端啊？怎么都不听人解释呢？”

杜方舟安抚道：“许县长，别着急，坐下来慢慢说，什么事值得发这么大火啊？”

“我能不发火吗？大理石开发的事情，从一开始李书记就是反对的，就在上一次的常委会上，李书记又提出来重新考虑大理石开发项目的可行性，当时只有我支持她的方案，所以没有通过，这些都是可以去查会议记录的，我今天向调查组如实反映情况，他们却警告我不要包庇别人，你说这是什么话，李书记又没有被定性为坏人，我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包庇了？”许晓军一口气把心里的憋屈都说了出来。

………………

第三十八回　露出马脚

杜方舟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表态，只是在思考着许晓军的话，从许晓军说话的语气和神态，他不像在刻意为李冰玉说话，而是在为这事的处理方式鸣不平。

许晓军见杜方舟没有说话，便着急的说：“杜书记，您可以不相信我，可您总该相信事实吧，常委会的会议记录您马上可以调阅的，而且我告诉你，李书记在会议上，是提出了一个完整的整改方案的，如果您马上找她，她也一定会交给您的，这总不会作假吧，还有，常委会后，李书记去傅山呆了近一个星期，和安监局的同志一起把石料厂的安全措施都检查了一遍，才离开的，这些都是有人证物证的，他们怎么不去调查，怎么就一口认定我们班子集体不作为呢？”

杜方舟眉头更紧了：“调查都没有结束，也没人下结论，谁说我们班子集体不作为了？”

“还要谁说啊？我难道听不出来吗？你去问问，只要被调查组叫去谈话的人，哪一个不是这个感觉？是，该负的责任我们绝不推卸，可莫须有的罪名，也不能强加给我们吧？”许晓军不满的说。

“许县长，你说的情况我会去了解，但请你相信，调查组有了结论，会来跟我沟通，如果连我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就直接上报市里的，你反映的情况，我会去核实，也会如实向调查组提出我们的意见，还请你放心，也不要对调查组的意图妄加揣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杜方舟恩威并施，向许晓军表明的自己的态度，同时也希望安抚他的心情。

许晓军见杜方舟这么说，心里也释然了，其实他也并不是要帮李冰玉说好话，只是觉得调查组的做法太过分，更看不得他们想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做法，既然杜方舟都这样说了，许晓军也不便多说什么，便起身告辞了。

杜方舟沉思了一会，便把自己的秘书曾俊叫了进来，曾俊是个才考进公务员没几年的大学生，杜方舟也是看到他没什么背景才用的他。

杜方舟对曾俊说：“你去档案室把这个月县委常委会的会议纪要借出来给我，对了，顺便问问这份纪要还有没有别人借阅过”。

曾俊答应着出去了。

杜方舟思考着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他不想过早的下结论，但有些疑问却越积越大，是该好好探探究竟的时候了。

很快，曾俊把会议纪要拿了来，并告诉他，这些会议纪要从交到档案室，就没有人查阅过。

杜方舟点点头，便埋头翻看着会议纪要，从会议纪要来看，许晓军说的都是实话，在常委会上，李冰玉确实提出过要求石料厂暂缓或者停止开采的建议，也只有许晓军赞成，所以提议没有通过，也就是说，许晓军说的都是事实。

杜方舟疑惑了，既然许晓军已经明确向调查组提出了，为什么他们没有引起重视，这么重要的证据居然没有人去核实呢？难道他们在来以前就对这件事情已经定性了？有了结论？

杜方舟有些想不通了，但这事关闽江县委县府班子的大事，杜方舟不能袖手旁观，他决定找谢文楷好好谈谈。

调查组的临时办公室就在会议室，杜方舟去到的时候，调查组的成员都在，而且很热闹，只是听起来他们好像不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而是在听组长谢文楷讲笑话。

杜方舟不动声色的走进去，很随和的笑着说：“谢局长，我有没有打扰你们啊？”

谢文楷一看是杜方舟，连忙站起来客气的说：“杜书记啊，你看，大家都累了，我正给他们放松一下心情呢”。

“应该的，调查组的同志们一直很辛苦，也是我们没有照顾周到”。杜方舟虚以委蛇，客套的说。

谢文楷尴尬的笑笑说：“杜书记有什么事吗？要是有事找人来叫我一声就可以了，还劳书记你跑一趟，多不好意思啊”。

对于杜方舟的背景和来头，谢文楷是很清楚的，不仅在青州市，就是省里，对杜方舟的评价那都是很好的，加上他常年在省委书记身边工作，有哪一个当官的不想巴结他呢？现在又是临危受命，摆明了就是来镀金的，所以对杜方舟，谢文楷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我有些问题想和谢局长交换一下意见，不知道谢局是不是有时间？”杜方舟依然好脾气的说。

“有有，当然有，那我们是在这里还是……？”谢文楷点头答道，能和杜方舟套上近乎，那可是他所希望的，平时还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杜方舟亲自来请，哪还有不去之理啊。

“那去我办公室吧，也别打扰到其他同志工作，谢局长请”。杜方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文楷便屁颠屁颠的跟着杜方舟去了他的办公室。

两人落座后，杜方舟笑着说：“谢局长，我想了解一下调查组对傅山的塌方事故的调查进展，这个应该不用保密吧？”

谢文楷讨好的说：“杜书记，瞧你说的，你现在是闽江的父母官，又是郭书记的红人，我对谁保密也不能对你保密啊，你说是不是？事情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谢谢谢局看得起我，那我就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对这次事件是怎么定性的？”杜方舟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责任事故，闽江县委县政府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暂时主持工作的叶伟和李冰玉，更是难辞其咎”，谢文楷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愤愤的说。

杜方舟沉吟了一会，从桌上拿起那份会议纪要，递给谢文楷问：“谢局长有没有看过这份会议纪要？我听许副县长说他曾经向你汇报过，常委会上曾经有过争论，你们调查过吗？”

谢文楷翻看着会议纪要，有些不以为然的说：“这不能说明什么，即使他们讨论过，但终归没有付诸行动，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这也是不能容忍的”。

杜方舟点头同意的说道：“是，从安全的角度来看，出了问题就是有错，生命高于一切，毕竟是两条人命，可谢局长，你想过吗？你这样的结论一出去，恐怕好些同志的政治生命也就完了，而且说到行动，闽江县安监局在县委李副书记的带领下，在傅山呆了一周，专门检查安全问题，你能说他们没有一点作为吗？”

作为县安监局的直接领导，这些情况谢文楷当然知道，可他就是要无视这些事实的存在，所以他极力狡辩道：“杜书记，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市里的态度也是很明确的，对于这样玩忽职守的领导干部，要坚决查处，绝不姑息，也是给其他的干部一个警示作用”。

杜方舟眉头紧皱，毫不避讳的说：“谢局长，我问一句不该问的话，你们调查组下来以前，是不是市里对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定性？”

“没有啊，怎么会呢？只是市里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要求我们彻查清楚”。谢文楷极力否认着，但眼神却明显有些游离，不再敢正视杜方舟。

杜方舟完全明白了，他知道谢文楷不过是个傀儡，躲在他后面的人早就给过他指示。

杜方舟脸一沉，严肃的说：“谢局长，我有一个请求，还请谢局长务必答应我”。

“杜书记请说”。谢文楷被杜方舟的气势吓到了，有些心虚的说。

“请谢局长把闽江县委县政府所做的工作如实写进调查材料里，我希望还事情一个真相，也给涉及到的同志一个公平，让上级领导有更充分的事实去判断，而不是凭想象给一个同志下结论，如果调查组的材料真的有违事实，那我会越级向省委汇报，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可万不得已，我会采取这样的手段”。杜方舟毫不客气的威严的说。

谢文楷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吓唬，他马上唯唯诺诺的说：“杜书记，你别生气，我也是奉命办事，我下来以前，市委姜书记亲自找我谈话，说闽江县班子的主要领导都靠不住，要趁这次机会撤换掉，所以要我把调查报告搞得充分一点，不要让市里难做，你说，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