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女王






  “……好……好呀。”

  “旅行社安排我们除夕那天上午的飞机。”

  “……除夕那天走?”

  “是呀,春节的机票真的很紧张……”

  “好呀,除夕走也不错……我们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东西都由我来准备,这次我们要多玩一阵子。”

  “好呀……”

  “孟矾……”

  “呃?”

  “你再说一次你爱我好不好?”她怎么忽然有一种就要失去孟矾的感觉,不会的,就算是她自私点,想要完全保有财富跟爱情,上天也不会这样惩罚她……再说孟矾什么也不知道不是吗?等他们从欧洲回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到时候她再跟孟矾解释也不迟。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

  “今天是腊八,我熬了腊八粥。”

  “是吗?我要吃。”

  腊八粥是要用八种杂粮,八种干果,中午的时候他用水泡好,晚饭前一个小时放进铁锅里熬,水一点一点地被收干,粥慢慢变浓稠……唯一喜欢吃腊八粥……但也不是非腊八粥不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吧,很多人也是,以为自己很重要,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学生们说得好,这年头,谁离不开谁呀。

  只可惜,他从来都学不会潇洒,他只会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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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你这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万一在上飞机前孟矾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

  “我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告诉他的,不会。”

  “可是你封得住别人的嘴,封得住你父亲的嘴吗?”

  “别说了,我现在骑虎难下只有放手一搏了。”

  “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唯一挂断电话,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孟矾在洗澡,她不能失去他,就是一个月而已,一个月以后一切都会平稳下来……一个月以后要打要罚都随他,总之她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留住他。眸光闪了几闪,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取出里面还未拆封的保险套……

  “你拿它干什么?”孟矾从浴室里出来,眼睛好像更红了。

  “看看还剩多少了,你的眼睛怎么更严重了?”

  “刚才又有水进到里面了吧。”

  “真是不小心……孟矾……我们不用它了好不好?我现在是安全期。”

  “你不是说用的话不一定百分之百保险,不用的话百分之百不保险吗?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吧,我去洗澡。”

  拙劣且漏洞百出的谎言……那么多的漏洞,那么多有迹可循的破绽,都被两个人刻意地忽略掉了,也许在那个时候的他们看来,表面上的平静,比任何东西都可贵。在很多年后,唯一在日记里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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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时候时间过得很快,有些时候却又过得很慢,从腊八到除夕的前每一天,他们曾经都觉得很漫长,可是等到日历翻到那一页,忽然又觉得,怎么会这么快,快得让他们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明天就除夕了。”

  “是呀。”

  “东西准备齐了吗?”

  “齐了,不过父亲让我除夕一定要在家过,老人家了嘛……”

  “那你不去了?”

  “我去,我搭初一早晨的那班飞机好了,你先去到那边等我。”最后一天了,最后一关了,上天保佑她。

  “好。”这一天终于来了吗?

  “孟矾……你爱我吗?”

  “爱。”

  “那是不是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原谅我?”

  原谅也是有底线的呀,况且他的原谅与不原谅对她来讲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孟矾没有回答是还是不是,只是点了点头。

  “不能点头,你要明确地回答我!”

  “我会原谅你。”

  “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不会怪我恨我?”

  “不会。”爱到深处无怨尤呀,他哪里有什么力气去怪她恨她,只期望她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唯一,厨房里的煤气管你千万要小心,要经常检查阀门,煤气卡跟电卡都在厨房的抽屉里,家里的米剩得不多了,你要记得买,你最爱吃东北大米,买之前要看看产地。”

  “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不听啦,反正有你照顾我。”依偎进她最爱的温暖胸膛,唯一堵住了他的话头。她不喜欢他这么说话,跟要告别一样,弄得她本来就很乱的心情更乱了。

  “可是我总有不在的一天呀。”

  “呃?”

  “黄教授说今年做的课题可能需要经常出差。”

  “你出差我就叫外卖吃。”

  “嗯。”对呀,叫外卖找好了饭店的话一样有好吃又实惠的饭菜……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准备上飞机。”

  最后一夜了,还有十个小时最危险的时刻就要过去了,老天已经保佑了她这么久,就再多保佑她一会儿,她知道她有些地方做得很过分,但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孟矾。

  一滴液体滴落在她的发间,唯一浑身一激灵,想要抬头看孟矾,却被孟矾压住了头,“我去洗把脸。”黑暗中孟矾坐起身,唯一身旁的暖源在瞬间消失。

  “盂矾……”

  “我马上回来。”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门口,唯一裹紧身上的被子,打了一个冷颤。

  银色的水龙头下的水哗哗地流着,刚刚打开它的男主人,面向着白色的瓷砖墙而站,头顶在冰冷的墙上,肩膀不住地抖动……

  “喂?我十天前预定了机票,航班号是……我明天就可以拿到票了吗?好的,谢谢你。”

  他做不到强势地质问她为什么,也无法面对随之而来的答案,与其让一切变得不堪,不如他安静地退场,也许这才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吧。

  至少现在他可以想,唯一还是在乎自己的,为了不让自己知道她的“大秘密”不惜跟他一起出国旅行,她想保有自己的心意,他完全能了解,他也相信唯一爱他,可是她对他的爱比不上她对财富与名利的追求。

  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上的人,偶尔的交集不过是上天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从明天开始,一切将重新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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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夜晚到天亮,理论上说有八九个小时的时间,可是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只是从闭眼到睁眼这短短的几秒钟。

  将最后一件行李放人旅行包,孟矾环视着整间房子,叹了一口气,而唯一则在更衣室里来回地转,选要带走的衣服,“孟矾这件外套你为什么不带?欧洲很冷的,带着吧,还有这个围巾……”

  “只是去几天而已。”

  “也对,现在少装点东西,回来的时候才有地方装血拼回来的战胜品。”

  “我的箱子你也要用?”

  “当然要用,这叫资源整合,孟矾快来帮我挑衣服。”

  “好。”也许因为早已经下定了决心,在最后的时刻,心情反而平静了,将护照跟签证放好,盖上旅行箱的箱盖,孟矾最后一次认真打量这间房子,“我先下楼了。”

  “孟矾……”唯一从更衣室里探出头来,却发现卧室里已经没人了,“孟矾你在楼下吗?”

  “我在楼下,快要八点了,你快点下来吧。”

  “啊?快八点了吗?我马上下去。”

  因为是除夕,所以一贯是高峰时刻大堵,非高峰时刻的道路通畅异常,本来预计一个小时的车程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机场里又是另一番的景象了,整个候机大厅里人头攒动,回家的气息布满了每一个角落,在机场的一角找到了旅行社的导游,孟矾跟唯一简单地跟他点头打了声招呼后,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你先回去吧,爸妈要等急了。”

  “让他们等。”靠在孟矾的肩头,唯一玩着他的手指,“护照跟旅游签证你都要带好,钱包也要小心,别以为是发达国家治安就好,有的地方小偷比蚂蚁还多。”

  “知道了。”

  “明天我就过去陪你了,一路上你的眼睛不许乱看,也不许随便跟别人搭讪,尤其是对漂亮的女士,要绕着走知道吗?”

  “知道,你的手机又响了。”从家里到机场这一路上,她的手机已经响过不下十次了。

  “让它去响。”

  “唯一,别这么任性……以后……要学着圆融一点,跟岳父岳母相处得好一点,他们还是很爱你的。”

  “是,知道了。”在爱里长大的小孩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感觉呢?“那我走了。”

  “好。”

  “盂矾我爱你。”所以无论怎么样,请原谅我。

  “我也爱你。”所以我们就此再见吧,希望你过得好。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四片唇瓣交汇在一起,吻一如以往的每次那样缠绵……

  “你走吧。”孟矾推开了她,这样就可以了,不要再沉溺。

  “好,一路顺风。”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欺骗他,最后一次让他一个人离开,以后不管到什么地方,她都会跟他在一起。

  “再见。”再见了,唯一。

  “请大家把行李拿过来,交给工作人员,我们要统一办理托运。”导游回过头来对旅行团的团员说道,咦,刚才来报到的那对夫妻哪儿去了?

  “喂,我是旅行团的导游,请问你是林小姐吗?”唯一离开机场半个小时后,正在行驶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我。”

  “请问孟先生跟你在一起吗?”

  “呃?他不是在机场吗?”

  “是这样的,我本来以为你们在一起,可是到登机前还是没看见孟先生……”

  “你没看见他?”

  “是的。”

  “打他的手机了吗?”

  “他的手机关机了。”

  宝马车在路上紧急刹车,转向,逆行直奔自己来时的方向……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孟矾去哪儿了?他不是那种行事没有规律的人,他……

  “唯一……”

  几分钟后,骆扬帆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有屁快放,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话。”怎么这么多车,她去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堵……

  “孟矾走了。”

  “呃?”

  “他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告诉你,他去了美国,他得到了可以留学的机会,不想放弃,让我对你说,对不起。”

  “不是的,不是的,他不会因为公派留学而离开我,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一定有!”

  “是,是有其他的原因,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得多。”

  “他怎么会知道的?”

  “孙公子跟你求婚的时候,他就在那间西餐厅跟岳父在一起,唯一,你百密一疏呀。”

  “他几点的飞机?”

  “十点半……”

  “那他就是还没有登机了?我要留下他!”扯掉耳机,唯一将油门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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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缓缓在跑道滑动,孟矾拉下窗帘,闭上了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叔叔哭了!”邻座的小女孩新奇嚷道。

  “对不起。”小女孩的妈妈尴尬地说道。

  “没关系。”

  他走了……望着天空中越变越小的飞机,唯一几近疯狂!

  “你!想不想要十万块钱?”她从旁边拉过来一个路过的中年男子。

  “啊?”中年男子有些傻眼。

  “打电话给航空公司说某某航班上有炸弹。”唯一一边说一边掏出支票薄飞快地写着,“这十万块就是你的,如果你坐了牢,我每年给你家十万块的安家费!”

  这女的不会是神经病吧,真遗憾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人居然是疯的,中年男子瞠目看着她。

  “你不打是吧?我再找人!”唯一把他推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唯一!” 就在她疯狂找人的时候,一双手制止了她。

  “你来干什么?”唯一转过头,恨恨地盯着他,都怪他打电话太晚了,否则她很有可能拦住孟矾。

  “阻止你发疯!”

  “发疯?我才没疯!”

  “没疯你这是在干什么?”骆扬帆将她的手摔开,“所以我讨厌跟女人合作,女人都是些歇斯底里的动物。”

  “你说什么?”

  “孟矾走了,难道就一辈子不回来吗?就算是他一辈子也不回来,你难道没长脚吗?还是你不知道怎么搭飞机去美国?”

  “我……”让她几欲疯狂的并不只是孟矾瞒着她去了美国留学,而是他的态度,她了解盂矾,如果不是绝望伤心到极点,他是不会以这样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