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下的婚姻





  “你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的啦,我让你滚,让你滚出我家,听到没有。”最后是用吼的,似乎是为了增强这吼的力度,她扫落了身前的瓷碗,一个个的瓷碗碟在上好的大理石地板上相继发出“嘭”“嘭”声。
  原本在厅里喝茶聊天的宫素娥和周泽锡听到了动静,连忙赶了过去,见到了满地的狼藉,喘着粗气的周师妍和一边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的温习。
  宫素娥立马跑到女儿身边,体贴的安抚女儿,“妍妍,怎么生那么大的气呀!来,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妈,你让她走,我不要她照顾了,你让她走,离开我们家。”
  宫素娥一头雾水,前些日子女儿还说要好好折磨她的,怎么现在要放她走,莫不是女儿的一时气话。
  “妈,妍妍的意思是让温小姐回自己家去,以后不用来照顾她了。”周泽锡在一旁很热心的解释道。
  “这样啊!”虽然还是处在云里雾里,但儿子女儿都这么说了,她自然答应;“温习,回你房间收拾好东西,走吧。”
  温习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师妍一个人这么说,她当是她在发脾气,可是她哥她妈都这么说了,那她自然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立刻离开回到那间储存室里,拉出床底下的那只小行李箱,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塞到里面,心情是有些激动的,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幸福的小屋了,可以见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她向吴嫂、小玲他们作别,这段日子一起公事,也是一种缘分。至于周师妍他们,她想应该就不用作别了,他们一定不想再见到她吧。
  提着自己的东西,她走出了周家大门。空旷的道路上很少有车经过,可能是因为别墅区的关系,家家都有好多车,根本就不见出租车。停下,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换了个手提起行李,继续走。
  一辆黑色凯迪拉克从她身边缓驰而过,后又倒退回来她身边,她正纳闷着的时候,周泽锡下了车,一身米色休闲装看起来很精神很帅气。
  绕过车头,站在她身前,“走了怎么不说一声。我送你。”作势要拿她手里的行李。
  温习手一退,拒绝了他,“对不起,周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既然走了,我就不想在跟你们家有任何瓜葛,所以请你不要来帮助我。”
  “马上就要下大雨了,你这样走起码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大马路上招到车,这么执拗,吃亏的只是自己。”
  “谢谢提醒,下吧下吧,我好久没淋雨了,正好可以冲掉我这一身的晦气。”温习一派随遇而安的口气,气到了周泽锡。
  “疯女人,为什么老是把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不顾一切的冲出来找你。我他妈的就是犯贱。”说完就甩手走人,启动、倒车、离开一气呵成。
  刚在家听到吴嫂说她已经离开了,他就立马取来车钥匙追了出去,天知道他有多冲动,这丫头总是可以忽视他的存在,该死的他真是犯贱了,总想用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温习被他的话震的一愣愣地,甩甩头抛开不该有的想法,边走边欢乐地唱起了歌,打发这一路的寂寞。
  手机铃声响了,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妈妈来电,翻开盖子接听。
  “小习啊……你快来医院……你爸爸他……他快不行了,要见你最后一面呐!”余梦带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哽咽的讲完了这一句话。
  温习顿时感到了五雷轰顶,怎么办怎么办……
  似乎老天也为了应景,闪电加打雷,不一会儿大雨倾盆。
  滚烫的泪水交杂着冰冷的雨水隐于单薄的衣衫里。
  丢下行李箱,用尽她所有的力气奔跑着,她得快点,她要见爸爸。
  返回途中的周泽锡,也遇到了这场大雨,心里的担心更甚,终于还是付诸于了行动,一个漂亮的打转,车子又向温习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真是疯了,从见她的第一眼起就无药可救的爱上了她,心里把自己暗骂了上百遍。
  这一路唯一的收获就是她丢弃的那只小小行李箱。他把它带上了车,继续往前寻找她的身影。可是直到车来车往的大马路也不见她的身影,就是这样的消失,整整三年。

  第九章 机会

   
  
  
  三年后,北京。
  SK是北京一家中小规模的服饰公司,温习在这家公司的设计部已经工作三年了,目前已是公司设计部A组的精英成员。
  刚到这家公司的时候,由于没有本科学历,所以只能做做设计师助理,说白了就是帮忙(炫)(书)(网)打打杂,后来公司要扩大规模,破格把一批设计师助理提了上来,于是温习便开始了她的设计师生涯。在大学的两年里基础打得还算扎实,又有一段时间的实践经验,第一次设计出来的作品就得到了组长的肯定。
  A组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平时老是用他那双色迷迷的眼睛打量温习,刚开始的时候温习吃过几次亏,被那老男人揩了几次油,后经同事提点,她也自有了一套对付他的办法,比如他会趁她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从后面伸手突袭她,她会假装不经意地转身把咖啡不小心地泼在他的西装上,使得他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西装泡汤,而她会很无辜的说:“组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我后面!”抽出餐巾纸作势要帮他清理。
  滚烫的咖啡浇在西服上,渗透到里面,感觉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可是他也不好当场对她发火,引来一群人就不好了,唯有大度的表示没关系,然后举步离开。
  他走后,温习会很不道德的一笑,活该。
  “A组的成员小会议室集合。”组长开完会回来,一进A组办公区就大声嚷嚷,让他的组员们集合。
  A组共有六名成员,组长除外。小会议室就在A组办公区里,里面有一张简洁的长桌和几把配套的椅子,还配有一个小小的投影仪。
  一群人几秒钟内集合完毕,没办法,还有十分钟就到五点下班时间了,谁知道这个该死的组长要讲多久,能从自己身上节省一秒是一秒。
  “我们这季的设计共有十六件作品被上级选定,险胜B组一件,部长因此表扬了我们。”其中有些个活跃分子因此而欢呼,可组长接下去的话又将组员们的热情浇了凉水,“别高兴的太早,只是险胜而已,这次他们输了一件,下次说不定就被他们掰回来了。Lily你只有一件作品被肯定,还在这笑,好好向Vanessa学习,她有五件作品被肯定,是我们组里最多的。你们都给我好好学习学习,有空就多讨教讨教经验。”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Lily对此很不屑。
  同组的王大姐很友好的向温习表示恭贺:“做得好,Vanessa。”作为温习的师父,在工作方面给了温习很多帮助,温习能有今天的成就她功不可没。
  “谢谢师父,多亏您平时的提点。”
  “别人的提点固然重要,但也得有天分才行啊!”这话明显是说给Lily听的。Lily进公司两年了,是应届毕业生,仗着自己出身名校,又有后台罩着,对前辈们不尊不重,爱理不理,自以为是的丫头片子。
  “好了,别搞窝里反!没事就散会。”这时候的组长才略显领导派头。
  回到座位看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刚好五点,整了整桌上的东西,拎上包包,跟王大姐他们打了声招呼就下班走人了。
  温习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单身公寓,十分钟的路程,月租金两千,在北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类似的公寓都要这个价,甚至更高,还好她的工资还可以,扣掉四金还有六千来块,因为工作表现好,入选的作品多,所以每个月还有几千块的奖金,加起来勉强凑个五位数。
  温习的生活过的很简单,早上起来上班,下班后回家,做个一菜一汤,吃好晚饭看看碟,听听音乐,要么就是上上网,逛逛网看看帖子,看到有意思的她也会笑笑,大多数时候她会看看电子服装杂志找找灵感,这三年来她的生活就是如此简单。
  每个礼拜六她都会去一趟超市,采购一星期用的东西,吃的用的,然后回家做上很多好吃的,放在冰箱里保鲜,因为第二天一早她就要带着这些东西去探望她的母亲。其实,三年前的她两手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会做。环境逼人,洗衣服,做饭样样都得学起来,女人仿佛天生会做家务,或者说她天生就有这种潜质,很快便上手了。
  她的母亲自从随她离开S市后,便来到了北京,住在北京市郊一家设施还算完善的疗养院里,三年来她的病情也未见好转。这里环境还是比较好的,有专门的看护照料,饮食起居一应俱全,还有医生为她治疗,只是所有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良好的经济基础上的,所以温习一直都很努力的工作赚钱。
  回到家,脱下职业装,换上一套舒适的碎花家居服,就进了小厨房。淘好米放入电饭煲里煮着,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番茄一个鸡蛋,很熟练的做了个番茄炒蛋,再泡上一碗紫菜汤,一菜一汤就算完成了,等饭熟了就可以吃了。
  简单的晚餐后,看了场电影,上个礼拜六刚买的新碟,叫《非诚勿扰》,很恶俗的片子,看过就忘,不过很有娱乐效果,这种电影看了能叫人放松。
  看完,去浴室洗了个澡,将头发擦个半干,来书桌边打开笔电,睡前上会儿网也是习惯了。
  邮箱提醒有来信,点开,一份来自署名为Andy的来信,内容是:
  “Simon Zhou已回国,一个礼拜后到北京参加财富峰会,为期一个礼拜,期间入住江景大酒店,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好好把握吧,记住成功后将欠款付清。”
  温习回了他个很可爱的微笑表情。
  终于等到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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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前,市中心医院,温习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母亲已经心力交瘁晕死过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父亲的尸体被安排进了太平间。她是在太平间里见到的父亲,父亲苍白的面容上挂着遗憾,一定是生命的终点没有见到自己女儿的遗憾,这辈子她都会自责,为什么不早点赶回来。俯身跪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哭,想把这一生的眼泪都哭尽,即使这样也难消内心深处的歉疚。
  母亲醒来后,一直精神恍惚,自言自语,看到温习像是见到陌生人一样,“小姐,麻烦你帮我把我老公找来好吗?他出去好久了,说要给我买酒酿圆子,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我好担心他呀!”在温习的记忆里她的父母一直很恩爱,父亲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老远的城西给母亲带回她最爱吃的酒酿圆子,锦记的酒酿圆子是母亲的最爱,一次偶然的机会尝到后,一直对它念念不忘。
  “妈妈,你怎么了,我是温习呀,你的女儿,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呀,妈妈。”这样六神无主的母亲她从来没见过,莫不是爸爸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可怜的妈妈。
  “女儿?你是我的女儿?我跟伯仁的女儿?”
  妈妈的样子真叫人心疼,温习点头说是。
  “我跟伯仁的女儿?太好了,我跟伯仁有女儿了,还这么漂亮。”这样语无伦次的余梦让温习更加担心。
  有人敲门,来者是张大年,余梦一见到张大年就起身跳下床,冲他跑去,“伯仁,你终于回来了,你担心死我了知不知道?”
  张大年扶住余梦,“大嫂,我是大年啊,你看清楚,伯仁兄已经去了。”
  “去了,他去哪里了?他去哪里了呀?”
  “他死了,去了另一个世界。”张大年遗憾的说。
  “死了……死了……”毫无预兆的,她又晕了过去。
  温习和张大年合力将她扶回病床上。
  “小习,以后就剩你跟你妈妈两个人了,有什么困难就跟叔叔说,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们的。”张大年对温习感到很遗憾。
  “谢谢,张叔叔。”
  第二天,精神科的医生对余梦做了详细的脑部检查,又做了一系列的测试,得出的结论是她得了失心病,即失心疯。由于她心里的承受能力小于外界的压力,所以产生了心里,行动,意志等的扭曲。此类病,没有特效药,即使开也无非是镇定的药物,只有心理治疗,同时家人的关心和开导也是十分重要的。
  后来,父亲的公司宣告破产,父亲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都用来偿还债务,包括他们的房子,她和母亲净身出户,张大年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主动赠予了她们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温习接了,她想她需要这笔钱,她要带着母亲暂时离开这个伤心地,不过她发誓她一定会回来这里,而且要风风光光的回来,让那些伤害他们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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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出现了,如果当初感觉没错的话,周泽锡对她是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