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木的翅膀





  苒诺听到这话,被噎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明明就是证据!我要找人发帖,我为什么要让他去我家里发?”
  苒诺算是明白了,这事如果要靠公安来解决,自己得冤到死。她知道一队沈哥的妻子在五洲超市工作,忙去打听看能不能靠私人关系,就算花钱买都行,她一定要拿到监控录象。
  又一盆凉水泼到了苒诺身上,沈哥说他问了他老婆:“五洲超市的监控几乎就是个摆设,而且就算开着,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早就被洗掉了。”
  刚燃起的一线希望,就这么破灭了,接下来的日子,苒诺的神经时时刻刻都是绷得紧紧的,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进帖吧,看没有新的帖子可能嫁祸到她的身上。岳楠不止一次的劝她别去看,别去理会,可她做不到,她受不了那些人异样的目光,更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背着这个黑锅,她呼吸困难,举步维艰,她甚至绝望的想过自杀,死亡近在咫尺,就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召唤着她。
  苒诺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她在黑暗中拼命的挣扎。夜色正浓的时候,她趴在窗台上看昏暗的街灯,雾气笼罩着窗玻璃,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着神秘的黑夜,就像给它化上了萤火般的妆。苒诺觉得,那个真正发帖的人,就像是黑暗中的一双眼睛,接着黑幕的掩饰,此时此刻,正在不远处窥视着她的狼狈,嘲笑着她的下场。苒诺近乎疯狂的大叫起来。
  自从苒诺得知帖子的事,像一滩甩也甩不掉的鼻涕沾上她身后,她就已经预想到那些蠢蠢欲动,等着看她笑话的小人们又要开始落井下石了。果然不出所料,尽管周意雪组织一些人找她麻烦的行为最终没能得逞,但依然有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何其满被苒诺称作是最有种的攻击者,其他那些相信周意雪结论的人都是背着苒诺骂骂咧咧,当面又是另一副嘴脸,只有她,敢名正言顺的说出来:“苒诺,我是听综合车间和输送车间的人说的,他们说是找老男人的你发的……”一段污言秽语后何其满像占了上风的□一样得意:“这些话不是我骂的,是综合车间和输送车间的人骂的。”
  “何姐,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说你不是人,你就真的不是人?我确实因为工作上的事和你闹过不愉快,但我不至于那么下贱做那种事,而且那个帖子里有些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嗜好,写不出那么有水平的东西。你和谁有一腿我怎么会知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大明星?大名人?我上赶着关心你的私生活?你太自作多情了!我找什么人是我的事,他不是你爹吧?我和她好没碍着你分家产吧?那关你什么事呢?”
  何其满一阵骂骂咧咧后又说:“可他们都说是你发的?而且KG一铝有百分之80的人都已经相信了。”
  “是,因为那话出自周意雪的口,她是堂堂人力资源科科长,自然相信的人多,这不奇怪。可我现在很明确并且负责任的告诉你,我没有发过,并且我已经报警了。前几天颜书记也找我谈过话,有什么问题,你去跟警察说,请你不要每天阴样怪气、含沙射影的侮辱人。”
  何其满嘟嘟囔囔的说:“那那个人确实太不象话了……”又是一阵混杂地方特色的脏话。
  苒诺挂了电话后,气得不行,开始找人打听帖子里综合车间的有谁,输送车间的有谁,她忿忿的骂道:“一群大傻B。 ”
  两天前,KG一铝党委书记和向天歌一起来找苒诺,两人一开始就表明,经过分析,他们都愿意相信苒诺是无辜的,也把矿里去市分局的情况大致跟苒诺说了一下,希望苒诺不要再计较,不要再释怀,帖子的事,就这样到此为止,让时间来证明一切。颜书记说他已经批评了周意雪,周意雪也答应他从此以后不会进那个网站,更不会再给苒诺造成困扰,矿里面已经开始在辟谣了,颜书记知道苒诺婚期将近,希望她专心筹备婚礼。
  苒诺在心里是很不满意这个结果的,可她知道离5月1日越来越近,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答应了书记和科长,但她向领导提了一个要求:“这件事对我的影响和伤害确实挺大的,我不能说周科长一定不对,或许她也是被人利用,但我希望她能给我一个解释,不说道歉吧,起码要有一个说法。”
  “苒诺,你这个要求不过分,你看能不能这样,你休息的时候,私底下你自己去找找周科长,把你的想法跟她说一说,这样合情合理一些,还可能让她自己觉得不好意思……”颜书记说道。
  “其实没这个必要,就算她最后跟你说了一声对不起,又能怎么样呢?”向天歌说。
  “行吧,小苒,这个话我一定帮你带到。”颜书记做了最后的表态。
  而此时此刻的苒诺觉得很滑稽,就在领导找她谈完话的第三天,何其满嚣张的剑拔弩张彻底的激怒了她,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又去了矿部的辖区派出所。
  警官看到苒诺再一次造访,有一些奇怪,听完苒诺出尔反尔的原因后,他问苒诺:“何其满就是山上守水泵的那女的是吧?”
  “是。”
  “她本来就是咋咋呼呼,嘴皮子功夫厉害的人,你去和她计较做什么呢?你这不是自己找气受吗?”
  “是你和颜书记都答应我,说会辟谣我才答应算了的。可现在这算什么?你们都有家人和孩子,如果换成是你……” 苒诺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起了哭腔,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那样侮辱过她。
  “我们和矿领导确实是都下去做了工作,工人们的素质参差不齐,小苒,你先冷静下来。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抽空去找何其满谈谈,”
  出了派出所大门,得知事情经过后的岳楠,猩红着眼,握紧了拳头,拉起苒诺就走:“那些人要骂是吧?走,我们也去车间骂去。妈的,老子打不过,老子也要拼一下,那些杂种不是装不知道,就是一个推一个,我们已经够忍够让了,日他妈的,砍死两个放在那自然就有人重视了!”
  苒诺甩开了岳楠的手,看着从认识到现在,从未在她面前发过脾气的男朋友:“值得吗?那那个人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我是很生气!可是,疯狗咬你一口,你再去咬它你不嫌脏?不怕得狂犬病吗?”说完,她拉开车门上了车。

  夜 会

  铜锣湾VIP包房内,赵鹏远和李浩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窃窃私语,中年男人是某局的高层,投其所好,他们为他准备了丰厚的合作报酬、美女和五星级酒店的VIP房间。送男人上了车,李浩拍了拍赵鹏远的肩膀:“先让他爽着,他以后就是我们的狗了,我们那么有诚意,他不会感觉不到。”
  “我担心他收了礼未必会帮我们做事。”赵鹏远
  “我已经找人在酒店房间很隐秘的装了针孔,他不乖乖听话,那个女学生一定会告他,告他诱拐、□未成年,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能保住他现在的位子,我也要让他为他的不诚恳付出代价,怎么着也得让他后院起火,颜面扫地!”李浩邪邪的冲赵鹏远笑了一下。
  “可他不是你朋友介绍的吗?你这样做,不好跟你朋友交代吧?”赵鹏远诧异的看着表哥。
  “这个世界,朋友分很多种,有的可以交心,有的却只能互惠互利。你是生意人,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吧?”
  “我要利用的人,我从不把他们当朋友。”赵鹏远拿出车钥匙,递给李浩:“你来开。”
  苒诺到老地方的时候,朋友们都已经到齐了,屋子里,还坐着两个陌生的男人。李浩站了起来,对苒诺说:“这位是夏警官,刑侦专家,破过很多大案。这位是徐律师,了不得起的辩论杀手,他可是不随意接案子的。”说完,对着刚介绍完的两个人介绍苒诺:“这就是苒诺。”
  略显憔悴的苒诺,微笑着和两个来帮她的人握了握手:“你们好。”
  免去了客套与寒暄,大家开始围绕帖子的内容分析起发帖人的动机,夏警官问苒诺:“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你在单位,有没有人与你发生过直接的冲突?“
  “因为工作上的事,极个别会有一些小争执。”
  “那些跟你发生过争执的人,计算机的操作水平怎么样?”
  “很糟糕!夏警官,我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查出的地址真的是我家的,我咨询过可能造成类似情况的原因:第一,是真的有人用我家里的电脑发过帖子;第二,有人用黑客行径,潜入我的电脑,发了那些帖子;第三,有人盗取我家里的网线。首先,我很肯定的否定第一点,我绝对没有发过;在事发的时候,也没有客人去过我们家;至于我父母,他们不会碰我的电脑。其次,黑客手段,帖子必然是和我同单位的人写的,可如果是我们单位的人,我个人认为,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能做到;再就是在门口偷接网线,我男朋友去看过,他看不出来网线究竟有没有被接过。”
  “这样看来,你把三种可能都给否决了。”夏警官蹙起眉头,看了看李浩。
  “我找人到公安部门查了那一段时间盛远KG所有的帖子,不仅仅是那两篇日志,还有不少与之无关的帖子下的顶帖地址也是从苒诺家地址发出去的,不过很奇怪的一点是,同一个地址发出去的内容,在很短的时间内,在百度上的用户名IP却是不同的。帮我查到这些的人告诉我,这不难看出,很明显,后台不是一个人在操作,而据我所知,有一种黑客软件,只要知道对方家里的地址,就能很好的利用那个地址栽赃嫁祸。”说完,他用拳头重重的砸向桌上的一沓复印件:“这里所有划红线的内容,都是从苒诺家地址发出去的。”
  苒诺拿过复印件,一页一页的翻看着,越看越觉得难受,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坚信所有的一切都绝不是偶然,可是又有一些疑惑:“我们单位的同事告诉我,只有之前我跟你们说的那两篇是从我家的地址发出去的,他们现在巴不得我错得越多越好,不可能隐瞒的,可你这……”
  李浩立即打断了苒诺:“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那些同事?”苒诺没有回答他的提问,低下头继续翻看着复印件上的内容。
  柯琦看着脸色煞白的苒诺,问李浩:“你是怎么查到的?之前我托朋友问过,他在里面也算是能说上话的人,当时他很肯定的告诉我,就算是他们一把手的老婆要去查,没有公文也没人敢帮这个忙。”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时候,自己老婆做不到的事情,别人的老婆没准就能做到!没几个男人能管得住裤裆里那东西!”李浩转向徐律师:“就目前这些东西,告那个什么JB科长,胜算有多大?”
  “那要看你告她什么?” 徐律师似乎丝毫没受到周围人情绪的影响,说得不紧不慢。
  “我能不能这样认为?她故意伙同他人泄露苒诺家里的地址,让人做完事情全身而退以后,再装模作样的扮好人,说她找人查出来是苒诺。她是人力资源科科长,要知道一个员工的地址一点也不难。”
  “可她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呢?苒诺很肯定自己没有得罪过她。”赵鹏远问道。
  “未必是她要苒诺死。假设有人给她抗拒不了的好处呢?再假设她有命门被某些人捏住,反其道正受威胁呢?”李浩直直的看着苒诺。
  “可这些都是你单方面的猜测!”柯琦一语中的。
  “柯琦,问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从你手机上发出的短信一定是你本人发的吗?作为一个上市企业的科级领导,这点基本的常识她会没有吗?这是什么年代?当苒诺主动提出把电脑交给她,让她重查时,她是什么态度?一个正常人被人揭发与人有染,如果是真的,恼羞成怒是意料之中的事,可如果是假的,会那么在意吗?关键是,那并不是针对她一个人的。她的种种行为告诉我,她就是想让苒诺死!那么凑巧,偏偏是她,不是别人出面去查并且公之于众?你刚才也说了,你的朋友是内部人,可都没办法帮到你,苒诺跑了5家派出所,也没人肯帮她查!而我得到的这一切,是用交易换来的,你认为一个在走下坡路的小矿山的人力资源科科长能有多少条件去跟上面的人做交易?如果真的是她托关系查出来的,我不仅要告倒她,还要告倒那个帮她查的人,在法庭上,我倒要问问那个那么JB在意名声的草P科长,她是靠什么要对方违背纪律帮她查到我这边用年轻肉体换来的信息的?最巧的是,这一切,发生在苒诺即将要结婚的前夕!有的时候,有的人自以为很聪明,其实,做得越多,错的就越多!过程不重要,我要的是结果,徐律师,你怎么看?”
  “跟上次给你的答复一样,如果走正常的司法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