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花开
,获赠者少之又少,可又不好说她骗人,因为把每个人手里小饰物凑起来也是几套齐全的十二生肖。
有人不甘心,叫来许多相识的女孩子买,力争一定要换个套装,如此只能让她赚得更多。
“盗版”们只以为她黯然退场,想不到其卷土重来后更为凶猛,于是纷纷打出降价旗号,还买一赠一……赠二……到最后,一条满镶碎料的手链只卖两文钱,简直赔大了。
程雪嫣知道这么一折腾一准有撑不下去的,不过更会有照葫芦画瓢操作的,只是他们要想赶上她可要费些时日了,且不说家里的三个女人正在手不停歇,秦曼荷更是头不抬眼不睁的赚零花,小半天工夫已编出了近百只小猪,却装进袋子捂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人盗去一只凑足生肖去换那值钱的套装。
这工夫,有人惊叫:“噫,我中了!我中了!!”
程雪嫣真担心那女孩子会像范进一般往后一跤跌倒,牙关紧要,不省人事,她又没水可去灌她。却见那女孩子欢喜的摊开罗裙上一大堆小玩意,拣出十二样。
秦曼荷的脸当即就沉下来了,程雪嫣却笑盈盈的让小喜摘了那挂在架子“金鼠送瑞”递给她,又说了串祝福的话,女孩子便欢天喜地的走了。她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口语告诉阴脸的秦曼荷这样已是赚了不少,然后悬了新的套装上去,引起更猛烈的疯抢。
混乱中,她拽出碧彤,嘱咐两句,碧彤便飞快的走了。
她忙着将最后一批荷包摆在摊子上,目光一扫,好像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定睛一瞧,差点叫出声来。
夜蓉忙又是挤眼又是咧嘴的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装模作样的问了几样“大件”的价钱,大方道:“都给我包起来!”
又似自言自语的说道:“逛了好几家,只这里好,不仅花样新,做工又精细,价钱也公道,明儿介绍姐妹们再来买……”
另几个金玉楼的小姐也装模作样的对着首饰赞不绝口,然后纷纷嚷着要将摊上的东西全包了,就包括明后天的货也一并预订下来。
别的女孩子当然不乐意了,便争执起来,结果买卖转眼变成了拍卖。
秦曼荷乐坏了,急忙参与进去哄抬价钱。
趁乱,程雪嫣悄悄拽了夜蓉的衣角:“谢谢你……”
“你我还谈什么谢字?你忘了,咱们可是手帕姐妹……”
去年清明节前,金玉楼的小姐们举办盒子会,当时色艺俱优的几个小姐要结拜姐妹。程雪嫣因平日与她们相交甚好,也要参与,夜蓉因顾忌她的身份自惭形秽不肯接受,她却说:“咱们相交多时,我几时因了这所谓的身份与你们疏远,而你们又几时因了这身份同我有所避讳?咱们无话不说,即便不结拜也早已是姐妹了……”
“今日同我如此客套,岂非不拿我当姐妹?”夜蓉故作生气。
程雪嫣大为感动,忍笑掐了她一把。
“我此番可不是仅仅是为了来买你这首饰,是要告诉你个好消息。”夜蓉难得的红了脸,目光闪闪:“我要嫁人了!”
“是金掌柜?”程雪嫣惊叹。
夜蓉脸更红,娇羞点头。
“什么日子?到时我一定要送一份大大的贺礼!”程雪嫣高兴起来。
“还要什么贺礼?只要你每月都给我那当家的送去好看的首饰样子就是贺礼了……”
真是夫妻情深,金掌柜连这么重大的机密都告诉她了。
程雪嫣连连摇头:“贺礼还是要送的,不过却不一定贵重……”
“大姑娘在说什么,姑娘的一番心意……”
这工夫,那几个金玉楼的小姐已经示意她该走了。
目送夜蓉离开,重回到摊位前,发现所有饰品均被抢购一空,一群女孩子叽叽喳喳的问她明天还来不来。
她一边应着,一边帮小喜收拾东西。
碧彤也回来了,用眼神告诉她金掌柜那边的帐已经结了。
她不是不想让家里其他人知道她还有这笔收入,只是若是个别人得知了,一定要苦心算计,而她还想用这笔钱……
一阵甘甜之香袭来……
她不自觉的深吸了一口气,眼眸微抬……
忽的定住,及至小喜连唤几声三奶奶,“压了布角了”,她方回过神来,抬起手,却仍目瞪口呆的对着那人。
一身粗布长袍的宇文寒星似是根本没有看到她的惊愕,只若无其事的打量着正在整收的摊位,遗憾道:“竟是都卖完了,不知明天是否还有?”
见她不吭声,于是一本正经的唤道:“老板,明天是否还有?”
她条件反射的“嗯”了声,然后见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即便一身粗布,也难掩华贵之气。
程雪嫣眼睁睁的看他走远了,又清楚的见到几个看似平民打扮的人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应是大内护卫。
“唉,”肩膀突然挨了一下,是秦曼荷,目送那人背影:“你认得他?”
程雪嫣忽然有些慌乱,忙低了头/炫/书/网/整理摊位,却神不思蜀的弄翻了好几样东西。
宇文寒星竟然出现在这种地方,他在搞什么鬼?
他明天还来?天啊,他要干什么?
她不回话,秦曼荷便一脸深思的打量她。
收拾好摊位,一行人便往回走。路过水粉摊时,她停住脚步,眼睛一一扫过去,最后停在一盒蛤喇油上。付了三文钱,揣在怀中,引得秦曼荷狠撇了撇嘴,拧头走了。
她又捡了一盒胭脂,未及小贩开口便放下,转身离开,却见一顶轻便小轿停在身边。锦绣嵌金的门帘一掀,露出张描画得很精致的脸。
“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姐姐,怪不得这样眼熟。”秦孤岚红唇微启,笑得极媚。
程雪嫣唇角一牵,拉着横眉怒目的碧彤继续前行。
小轿也一步不落的跟着往前走,轿上人脸上的笑是异常诚恳:“以往十两银子的玫瑰露姐姐都不稀罕用,现在倒用上这不值几文钱的东西了。唉,真是今非昔比。也难怪,这整日里风吹日晒的,哪比得上在程府闲庭信步来得好?这女人啊,一不小心就容易老了呢……”
她急忙摸摸丰润的脸蛋,好像那上面已经有了皱纹。
“其实妹妹一直惦着姐姐,听说姐姐在街上摆摊,就急忙赶来了,想要捧姐姐的场,却不想……”她摇头叹惋:“不过念在你我姐妹一场,忙还是要帮的。”
轿帘一撂一掀之际,手上已是多了两锭银子。
惭愧笑道:“妹妹逛了一天,只剩得这点银子,姐姐不妨去买瓶玫瑰露,也省得伤了这张国色天香的脸……”
说着,手一扬,两锭银子咕噜噜的滚到了地上。
碧彤就要发火,被程雪嫣拦下,低身拾了银子。
“姑娘……”碧彤气得眼圈发红。
程雪嫣却是嫣然笑道:“那姐姐就谢谢妹妹了。”
秦孤岚见她亲自拾起了银子,嘴角一抽,丢了一声“哼”,撂下帘子,小轿就吱扭吱扭的去了,程雪嫣便一直微笑着目送那轿子走远。
“姑娘,”碧彤眼泪随即就下来了:“就算稀罕这银子,也让奴婢去捡!”
程雪嫣一点也不生气,只丢了帕子给她。
“很多人成了爷后就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当孙子了,或者是想尽情享受下作爷的威风,开始抖擞起来,总希望别人比他更孙子,却不知再大的爷也是更大的爷的孙子,也忘了孙子也会变成爷!”
程雪嫣这一套爷和孙子的理论听得碧彤是头晕脑胀,姑娘真是……太高深了!
夜里,洗漱完毕,顾浩轩就上了床,把她的位置捂得暖暖的方招呼她上来。
屋里没有火盆,脱了衣服只能直接钻进被窝,他便紧紧的搂住她,将那附在身上的凉气一点点的融化掉。
她拉过他的手……
他觉得她好像在往他的手上抹着什么东西,软软的,有种淡淡的清香。
259千里姻缘
“是什么?”
她不说话,只细心涂好,然后又拿备好的棉布一层层缠裹起来。
他整日里在外面作画,往日修长好看的手早已冻得皴裂,刚刚即便是在夜里,她也能触摸到上面一道道的口子,刮得指尖生痛。
将那双手温在怀中,人亦紧紧的偎着他。
他半晌没有说话,后慢慢抽出手,在枕头底下鼓捣半天,拿出个东西放在她手中。
一个扁扁的盒子。
打开来……一股香甜之气直入心扉。
胭脂……
“我知道以前的胭脂都是玫瑰做的,可是现在……”
“你知道我不用这个的……”
“快过年了,怎么也得有个新气象,对不对?”
“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哪有?”夜光中,他故作打量的目光依旧深情而宠溺:“就是八十岁了,也是个不知愁的小姑娘。”
她笑了,鼻子却酸酸的:“你说这年要怎么过呢?”
“横竖有爹娘会琢磨,你就歇歇吧,这阵子都瘦成什么样了?”他心痛的摸着她突出的锁骨。
“我想咱们这一年出了太多的事,过年就彻底来个除旧布新,每人都做一套新衣裳……”
他便笑:“那你不是要更累?”
“累什么?”她顿时来了精神:“你猜我这一天赚了多少?”
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
他立即瞪大眼睛,随后叹了一句:“看来明天我得去看更多的美女了……”
胸口立刻挨了一拳。
他刚要说点什么,却突然咳个不停。
程雪嫣慌得不行,忙下地倒了水喂他喝了方勉强止住。
“是不是病了?”
他连连摇头,声音嘶哑:“还不是被你打的?”
“我哪有?”
“快上来吧,地上凉……”
这一夜,她总觉得他好像要跟自己说点什么,却是终未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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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真是赚钱的好时光,这铜板数得指头都布着一层金属的光泽。
每天晚饭后便是算账时间。
她不会用算盘,这时空又没计算器,便拿着鹅毫在纸上来回勾画。
耗材……进账……开销……计件分给各人的钱……每每都搞得她头大。她不是不会做算术,关键是……以前有电脑,现在这么多数字……
“……八十八加三十五减十二……今天的伙食,再加上一百三十一个手链,十八文钱出货,五百六十五个小荷包……也不知有没有卖丢,换两套‘金鼠送瑞’……又买了四百七十六文的丝绳,六百十三文的碎料……哎呀,全乱了!”
她气恨的将鹅毫一丢,使劲的拍脑袋。
“现在是一两三钱十七文……”
一直半倚在床上看书的顾浩轩慢悠悠的开了口。
怀疑的看他一眼,当他梦话,抓起鹅毫集中精力算了两遍,突然停笔,再次怀疑的看了过去。
“一条手链八文钱,出货三十九条,工料二十七文,手工费每人每条三文,出工费每人七文,净赚……”
“还赚什么啊,你要赔死了……”他目光仍未离书,慢条斯理道。
她鼓腮,那鹅豪算了半天,果真是赔近五百文。
瞪着他,忽然眼睛一亮,她怎么忘了,这个家伙可是在朝堂之上用数字问题弄晕了赫祁使者的,这不就是一个现成的计算器吗?
立刻捧了账本凑到他身边,笑眯眯的。
“现在想起我来了?”他故作大牌,翻了一页“天书”。
气鼓鼓的将账本丢到他怀里,怒喝:“算!”
他忙摆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接了,却定住:“这是……”
程雪嫣不知道阿拉伯数字是何时传入中国的,不过看顾浩轩的表情……
“我说你算!”赶紧抢过。
顾浩轩也不执着,她报上一串数字,他便随口说出结果。
几乎每晚要熬掉半盏灯油的算术题顷刻间便清清楚楚的呈现在纸上。
程雪嫣满意的点点头,却忽然虎起脸:“你就一直眼睁睁的看我孤军奋战?”
“我还以为你嫌弃我是闲人,不愿我帮忙呢。”他满脸委屈。
她飞快的在纸上划拉了个“闲”字往他脑门上一贴:“从即日起,你这个闲人被聘为‘顾家小铺’的账房先生啦!”
他笑着揭下脑门上的纸,瞄了一眼,怔住,不可置信的看向程雪嫣。
程雪嫣正奋力对今日赚得的三两四钱银子进行最为合理的分配,要过年了……
抬头却见他眼中闪着奇异的光:“怎么了?”
他忽的将她搂入怀中:“嫣儿,你相不相信缘分?”
“嗯,有缘千里来相会嘛……”她还惦记着她的帐,不过从现代到古代,岂止是千里之缘?
他一把抓过那账本丢到一边。
“哎呀,你……”
剩下的字悉数被他吞入口中。
她呜呜着,终于放弃挣扎,没入一片柔情,只余那账本躺在冰冷的地上轻翻纸页窸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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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仿佛眨眼就到了。
虽是落魄,规矩可以从简却不能消除,桃符板,将军炭,贴门神、迎灶神……如此不仅是为应时节,更是想借此求得天佑,保佑尽快沉冤得雪,脱离苦海,即便尚需时日,也乞求来年顺风顺水,生意兴隆。
早在腊月二十三,蕊珠便送来半爿猪肉并一些果蔬。
此番还带来了丈夫胡图。
程雪嫣见那人虽长得粗,人却分外老实,也不会说什么话,一咧嘴就嘿嘿傻笑。脾气是不大好,可蕊珠只要一瞪眼睛他就蔫了。
依秦曼荷的观点是蕊珠虽不怎么样,但配胡屠户还是糟蹋了,她却认为只要能和和睦睦过日子就比什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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