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里香







    季离风硬生生地用剑挡下一拳,虎口震得发麻,一时间胸口气血翻涌,心中一紧,使劲地握住剑柄,对着连绵不绝的七伤拳攻势毫不后退,挽起一朵剑花,剑身直指季玉昆。

    季玉昆分神看了眼身边带来的高手,全让魔教三巨头击伤,知道他已经没有后退可退,便灌住了十分精力,避过袭来的剑锋,擦着剑身,就要给予来不及收剑回挡的季离风致使一拳,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快如闪电般将季离风推开,他还不及反应,攻出去的招工尽数让迎面而来的一掌尽数化解。

    “奔雷掌!”

    天底下最霸道的掌法,是天机老人独步武林数十年的独门掌法,季玉昆往后退了两步,“陈八,老夫来领教一下你的奔雷掌!”

    季离风以剑撑地,支撑住身体,慢慢地将双腿盘起,调息起来,刚才真是惊险万分。

    陈八打了个哈欠,摊开手掌一看,手中还不及入口的果网已经变成果泥,双手一搓,将果泥弄干净,觉得自己刚才出手好象轻了点,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不杀人,还是留一点比较好吧。“行了,当武林当中能练成十成七伤拳的人恐怕只有你了吧,我得好好请教一番,免得此生无缘再见七伤拳一面。”

    此话惹得季玉昆胀红一张古铜色的老脸,夜色里掩去他面上的颜色,猛然发功,飞身起拳,直指向她胸口之处。她丝毫未动,神色坦然,等拳身离自己仅有及几寸时,忽然季玉昆眼前白光一闪,他甚至都没有看到她出招的瞬间,只觉得凌厉的寒意朝面上袭来。

    

正文 第一百十六章

    

    他险险地往后掠去,只闻得一记重重的声音,身后粗壮如人一手臂曲起般的大树竟是应声拦腰倒下,将林子里惟一的通道给横向里隔断,季玉昆深深识得奔雷掌的霸道,但今夜里,他对自身已经练至化劲的七伤拳颇具信心,仅凭着她一人,还是很有自信能对付一下。

    眼见着陈清卿飞身过来,季玉昆凑足十二万分精神连忙相迎,刹时间两人的身影缠斗起来,移形换影间迅速地过了百来招,强劲的拳风掌劲不时地波及旁边高大树木,经不起摧残地纷纷断落往外疯长的光秃秃枝丫条。

    娇娘一边吃着坚果,一边仰头看着夜色里你来我往的两道身影,被从上面掉下来的枝丫给狠狠地砸个正着,不由得冲半空里的陈八吼道:“干什么,干什么,你还有闲心玩?想让我们被树砸晕了!”

    刚才一棵大树齐腰断下来,差点齐齐把他们三个给砸到,幸好他们跳得快。

    方誉替她捡去挡住她脸部的粗大枝丫,随手丢向一边,睿智的目光看着交手的两人,观战了一会,已经对季玉昆的七伤拳失去兴趣,摇了摇头。

    刘宇珏自然看懂他摇头的意思,再不出百招之内,季玉昆指定得倒下,他敢拿他这张英俊的脸来打赌,摇头晃脑地叹口气,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双手合拢,虔诚地闭上眼睛,低低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八哥几年没有好好松动筋骨了,季施主你可得保重身体!”

    娇娘忍不住扑嗤笑出声,以手肘撞了撞他,“不晓得她的未婚夫是不是有武功来的,若是个文弱王爷,要是言语不合起来,我觉得她的未婚夫结局很是凄惨。”

    不晓得是不是陈八听见她的话,又是一截枝丫断落,相较于刚才的细枝丫,这一截枝丫可是粗壮了许多,重重地往下掉,树下的三个人连忙飞身躲开,刘宇珏还顺手将不远处的季离风给拉到一边去。

    “你还好吧?”

    刘宇珏看着他好象还没恢复的样子,不由得问道。

    季离风看着不远处被粗壮枝丫淹没的落脚点,将手中的剑放回剑鞘里,仰头望着翩若惊鸿般的身影,“曾经有人说她是练武奇才,果然不错,这武功,怕是没几人是对手了吧?”

    “她是怪胎。”方誉的锐利目光冷冷地扫过他,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结论。

    娇娘连忙点点头,算是附和自家相公的看法,“很奇 怪{炫;书;网},奔雷掌这么霸道的武功真的适合女人练吗?”

    她对此一直深表怀疑,看着陈八变身为京城牢头胡八的样子,她还真的是难以把她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给联系起来,不得不怀疑奔雷掌是不是会有改变女人性别的可能性。

    方誉不是头一次听这样说,夫妻多年,早就能听懂她话里之意,非 常(炫…书…网)无言。

    “八哥,要不要给你一把枪,让人家见识一下你的陈家枪?”刘宇珏看着已经加快攻势的陈八,不由得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见识一下传闻中的陈家枪法,对着半空大喊。

    不过半炷香左右,陈八觉得浑身舒畅,身体里好 久:炫:书:网:没用过的内力一下子全融会贯通起来,听着从地面传来的声音,无奈地撇撇嘴,许久未曾真正地动过武,今日里难得遇上,兴致很是高昂,掌风一变,刹时间柔和起来,犹如春风拂面,身体轻盈地飞舞般;季玉昆惊骇,双方已经互拆了不下三百招,此时他已经疲累异常,强撑着身体又是狠狠一拳,却是钻入了棉层里,强劲的力道竟是全部化为乌有。

    他心下恍然,认出这便是江湖中人奉若至宝的“十二式逍遥掌”,迎面而来的轻盈的掌风令他脚下迅速地变换着方位,*着似柔和杀伤力犹甚于奔雷掌的“十二式逍遥掌”,他的反应速度快,而陈八的速度更快,身形一动,冲着他的方向又是挥出绵柔一掌。

    季玉昆只见得眼前身影一闪,连忙以七伤拳最霸道一式相迎,陈八身形飘在半空中,衣角随着寒风飘扬,夜色里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右掌已经迅捷地化解这一招式,掌心紧紧地包住他强劲的拳头,以深厚的内力紧紧相逼。

    季玉昆竟深深地被逼退,脚下失去重心,从半空中落下来,双脚一触及地面,往后不能自主地足足退了两丈之远,沿着一路望去,他的脚下出现一道深深的长坑,从落地处一直延伸到落脚点,由深及浅,看上去触目惊心。

    陈八半点不肯放松,眼神难得锐利地看着他,心下却是想道:七伤拳果然霸道,几乎要与奔雷掌不分上下,跟她所想的一样,不出三百招,定能见胜负!

    季玉昆硬是扛住她深厚的内力,古铜色的老脸苍白起来,冷汗从额头一滴滴落下,迷糊他一双精锐的眼睛,胸口里气血翻腾,抑制不住,渐渐地感觉力不从心起来,精锐的眼睛里刹时充满了不甘,恶狠狠地瞪着一脸轻松的陈清卿。

    他意图张嘴,从口中喷出一大口腥味的液体来,已如强弩之末般,颓然地往后跌倒在地,内力再也聚不拢,“果然不愧陈左使,老夫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悉听尊便。”他嘴里说着话,鲜血又是涌出一大口,古铜色的脸瞬间苍老了十岁有余,看上去像个已年近古稀之态,“怪只怪老夫棋差一招!”

    陈八无端端地叹口气,双臂环胸,往后退刘宇珏身边,“我杀你剐你作甚?我家侄女如今还是好好的,我要你的命干嘛?”她摇摇头,然后将视线落向一边的季离风,“离风,人你带回京城,沿途有暗卫护送,将人直接送到清澜的小院里。”

    季离风看着季玉昆在她手中轻易落败,坚毅的面容出现一丝疑问,“你放心把他们交给我,不怕我会将他们放走吗?”

    “我们从小一块在宫中长大,你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陈八坦白地说,总不能让她带着这一队人去边关吧,得多累赘?

    季离风闻言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可否到旁边一谈?”

    陈八向来不是扭捏之人,没有迟疑地跟着他走到一边去,满脸疑问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谈,脑袋里想的是京城里的人事,面前总是浮现一张绝艳的脸,或是娇邪的笑容,又或是冷淡的表情,挥之不去。

    “如果说。。。。。。如果说。。。。。。”季离风一连说了两个“如果说”,*动了又动,好半天,一向沉稳的人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气氛沉寂。

    陈八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地往后退一步,终于想到运用起向来不太使用的脑袋来,戒慎地看着他,一手迅速地按住另一手衣袖里深藏着几张百两面额银票来,“借银子,我是没有的,我很穷的。”末了,她又补上一句,“有暗卫在,他们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回京城一路上没有银子使。”

    季离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手伸入怀里,一下子便触摸到带有体温的玉箫,停顿了一会,释然地笑道:“一路小心吧,他在京城等你呢。”

    “什么是他在京城等我?”她很不以为然地耸耸肩,“真让人不悦,我只给他十天时间,他要是赶不过来,我就走。”凭什么要她回去,她目前不想回京城。

    季离风还是好脾气地笑笑,将心底的旧念放到心底的最深处,留这一点点的温暖,“嗯,这个主意不错,我给你传话,让他早点赶来。”

    方誉了然地看着眼前这幕,不发表任何意见,作壁上观。

    娇娘到是与刘宇珏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直接地将坚果放入嘴里一咬,发出“咯嘣”的清脆声音,牙齿还是还好如初。

    半夜里下起雪来,早上醒来时,雪已经将物染成银色,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找不到别的色彩。陈八一行人与季离风分手,踏上前去边关的路,依然是寒风冻人,吹得面庞里刺骨得生疼,四个人四匹马,在官道上疾驰如飞,扬起一阵阵灰尘。

    此时,睿亲王府的书房里,房门紧闭,外面无人看完,再没面无表情的王富贵严肃地守住门口,这个书房,除了王府的主人外,多添了一个可以随时*的人,那便是深受王爷宠爱的正妃鲁小郡主玉露。

    她一袭曳地的湖水蓝纱裙,外面穿着厚厚的白色狐裘大衣挡寒,领着侍女,浩浩荡荡地走入书房,看到睿亲王伏首在案前,忙从侍女手中提着的食盒里端出一碗粘稠的冰糖燕窝。

    “清澄哥哥,喝点燕窝吧。”她杏眸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将燕窝端放在案前,低下臻首,放柔了嗓音,甜腻如蜜般,“清澄哥哥?”

    睿亲王从案前抬起头,弯眉儿一笑,伸手宠溺地*她的小脸蛋,“嗯,玉露,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这一笑,竟让鲁小郡主着了魔似地盯住不放,眼睛都不眨,硬是张大眼睛盯着这一面如牡丹花儿*绽放般的容颜,心里一阵激动,“没有清澄哥哥在身旁,玉露睡不着。”

    “小妖精。”他修长的手指诱惑似地抚过她闪着粉色光泽的唇瓣,看着她难捺地伸出粉舌来,又迅速地收回手指,“你先去睡,等一会我就过来了,手头有一点事等着处理。”

    鲁小郡主玉露大大的杏眼里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下一秒又端起冰糖燕窝来,捧到他的面前,高高举起,“那清澄哥哥把这个先喝了,玉露才回房里去。”

    她却是没有瞧见他凤眼底深刻的厌恶之感,愣是高高兴兴地自顾自地补上话去,“这是爹爹刚才让人送过来的,清澄哥哥你看看。”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蜡封的信件来,满脸欢欣地递给他。

    裕清澄接过信件,上面书写着“睿亲王亲启”五个大字,他声带地拆开信来,摊开信件一看,充满磁性的嗓音轻轻地念出信件的内容来:“匾后果有先皇帝陛下的圣旨,还请王爷不要辜负先皇帝陛下的期望。”

    鲁小郡主玉露仔细地听着信件的内容,淡妆勾勒过的娇俏脸蛋成熟许多,杏眸里难掩志在必得的光芒,还是弄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来,“清澄哥哥,爹爹说的是什么?什么是先皇帝陛下的圣旨?”

    “过个四五天后,你就知道了。”裕清澄亲昵地捏捏她圆润的鼻尖,一字都没有透露出来,长而卷翘的黑亮睫毛挡住他凤眼里的一切阴暗情绪,“去睡吧,等会我就过来。”

    她撒娇似地挪开他作乱的手指,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转身拖着长长的裙子,一群侍女们连忙转身跟着走房,陪伴着她回去揽月楼。

    就在鲁小郡主玉露走房后,一道紧闭的墙体竟然裂开来,出现一道门来,从里面走出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从腰间取出一个蜡丸里,送到睿亲王面前。

    裕清澄弄开长形的蜡丸,取出里面的一个小纸条,打开一看,面色温柔起来,凤眼底的阴暗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如蚁般大小的字眼,他看到最后,眉头略微皱起一点,可以想见她说这个话的样子,有种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皇姐,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这几天里人全部安排进去,不可惊动任何人!”他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