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自得






    后来,润福想,人生若只如初见,当时只道是寻常。

    早上润福起床之后,看着微青的天幕,夹杂着点点晨曦,微风一起,送来了院子里花草原始的清香。她深吸了一口气,莫名就心情很好。昨天晚上她梦见那个钟灵隽秀的男子了,但本来此生就不会奢望爱情,这样或者是失了现代人独立的性格,但她本身就是希望能够过一种安闲的人生,虽然随波浮沉,但安逸就好。这般如此美好的男人,都是有着不平凡的人生的,她也就只当是梦一场,一场美梦,她和自己笑着说。

    吃过了早餐,她前去给老夫人还有父母请安。今日她着了一件粉色立领碎花的宫装,扎着两个包包头,胖嘟嘟的,宛若年画娃娃一般的可爱。让老太太见了很喜欢。

    “福丫头,听说你前天那个什么水果冰的是你捣鼓出来的?”老太太看着桌子上的水果,突然想起前天吃的那个什么草莓樱桃冰的,就是这个丫头让人送过来的。

    “是咧,祖母,前天觉得太热,就和厨房的王妈要了点牛奶,本来想从地窖里拿了冷冰,冰了牛奶喝,但王妈说这个果子还可以这么冰镇了吃,我也就折腾出了点吃食,自己起个名字叫冰果,”润福回答。

    “嗯,是个新奇的,果子香没有冰的很过,再腌渍上点蜂蜜,味道还不错”老太太说着。

    又唠了一会家长,他们几人见老太太乏了身子,也就起身告退。

    出了门,在回廊处,钱氏拉住了佟佳氏,“嫂子,昨儿个他二叔从外处得了一个年份久的人参,您一会派人过来拿下”

    佟佳氏笑着拍了钱氏下,“她婶子你还给我假掰扯,什么派人拿着呢,最近事多,咱们妯娌也好久没拉拉家常,走,这就到你那去,拿那个年份久的人参”

    妯娌两人对视一笑,一前一后走向钱氏小院。

    润福从奶奶那出了门后,闲着没事,就跑到圆圆那了。

    坐在了炕上,两个人一人一个靠枕,“咿,这东西倒是很新奇,针脚还挺密实的”佟佳氏看着自己用的靠背,拿了出来,仔细端量着,一个绿色的长条形的,还缝了鼻子眼睛嘴巴。钱氏一边递过那个用蓝色绸缎包裹的人参“嫂子,这个东西对身子挺补的,你这几个月身子一直挺虚的,自己要仔细调理,至于你手上那个玩意儿”钱氏笑了,拿出了她自己背后的那个方形的“还不是润福那个丫头搞出来的,说这样又可以给圆圆当玩具,又可以靠着舒服,也不知道她那个小脑袋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福丫头就是聪明,也有福气啊”佟佳氏开口赞到“不像我家那丫头,哎”转口又提到自己的女儿。

    “哎,嫂子,这孩子就是能瞎捣鼓,一天到晚也不说几句话,说话就能噎死人的。而且这福分可不是这么看的,听说珠丫头怀上了?这样可是有福气紧的”钱氏安慰着佟佳氏,低声问。

    “可不是怎么着,前两天传了信过来,说珠丫头怀上了,幸好王爷疼她,要不然一个小姑娘在那个地方,我们父母没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个孩子倒是有了个靠山。”佟佳氏提到女儿的好事,倒是开了点心。“这两天我们打点了东西,让她顺手的人带了进去,也方便她打点打点,省的在那里吃不好”

    “这也是该的,不过前两天,听我家二爷说,江宁织造的曹大人来了我们家?”钱氏吃了口茶,问道

    “是啊,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怎么样,想我们家老爷户部侍郎是熬了多少年受了多少累上来了,不说别的,单说他那一身的风寒之症就是在那奉天挨不得寒给受的。结果回来了,以为能领个闲差,安安稳稳地过过日子就好,不想圣上厚爱,赐了个这么重要的差事,老爷的脾气又犟,非要做好。他前些日子还嘀咕着说户部的银两亏空的厉害,哪家官都从户部借了银两,就是多少,他就说这不是个事,非要查查清楚。但这他怎么查的清楚啊,这上面顶着的就是圣上,要查就得从圣上查起,再加上他不想这个京里的水深着呢,想干好点事,弄不好还得把自己弄得灰头罩面的。前两天曹大人过来就是这个事,说是和老爷商量着,不过是皇上托了他的口,让他办事别出格”。说起自家男人,佟佳氏是骄傲,但也忧,话里就脱不了担心。

    这个钱氏倒能明白,他们是一家子的事,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于是她点点头,“是这个理,本而这些不应该咱们妇道人家去关心的,但看着他们夙夜叹息,我们也跟着忧心,家国家国,就是这样。这个下个月八阿哥就要大婚了,娶得是和硕额驸明尚之女;亲王岳乐之外孙女郭络罗氏,玉敏格格,幸好大老爷当初没有允了”钱氏隐了那个词汇,妯娌两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这一整个正月,京里的贵妇们都各自邀请了命妇入府叙谈,说是联络感情,也是前庭的影射”

    “是啊,是啊,这之前和你去见了那些贵人,哪个是轻易相与的,如今再加上这一个郭络罗氏,想不热闹也是不能的啊”佟佳氏感叹了下。“还好你推脱了润福不舒服,没有出门,也免得不豫的事情”

    妯娌两人一时相谈感叹。

卷一 铁马冰河入梦来 第十三章 玻璃 (修)

    今年夏天设在圆明园的玻璃厂建成了,从三十五年敕命建造玻璃厂,在德国传教士纪里安指导下历时四年,今年终于完成了。玻璃厂的完工引起京城的轰动,里面烧出的玻璃和花样,也成了京城里巍然流行的送礼贵品。一时间京城上流社会,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家装了玻璃没?”

    这可是解决了之前一直困扰润福的难题了。

    之前倒也有玻璃,但这个玻璃可是高贵的很,采用和玉石同等的加工工艺,和玉石同价的,甚至是有价无市。他们家里倒装了几块,但在老宅子,窗棂玻璃什么的,都是用纸糊的,开了春她受不了闷沉,就让丫鬟换了窗纱,虽然好,但风尘大的时候就恼人了。

    最近润福就在想这个事情,这天早饭刚吃,又和红招合计着这事。

    “小姐不知道么?我们家本来就有玻璃作坊的,但是供应贵人的,自己倒也不怎么用,你要喜欢我自去禀了夫人和你拿几块。块状的是有些困难,但玻璃碎角倒是可以拿些来做窗户眼的,我现在就喊绿袖去禀了夫人”红招倒着茶水,爽利地回答润福的话,转头对着绿袖“绿袖,你先去和夫人说去”

    家里竟然有玻璃铺子?润福一吃惊。

    原来家里有几间铺子润福倒是知道,但她从来也倒没有干涉过那些管事的经营,更没有出过什么主意敲打敲打之类的。其一她觉得不会偷油的老鼠根本就是笨蛋,再次那些都是阿玛额娘的老人,按照她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也不会放纵过分的事情发生,这个时代,在主子允许范围内的所得是主子的恩典。

    拿着到手的碎角玻璃,润福还真是无言,这还真是“碎”,手掌大小的,一块块的,总计有十来块,绿袖还说这是挑了大的拿的。这些合在一起也没有一个玻璃大小啊,润福看着堆在桌子上的玻璃,有些头疼。不用的话,也找不来更好的,用吧,倒也不称心。这下玻璃厂建造成功了,而且采用的是西方的工艺流程,很大程度降低了玻璃的造价。尽管物以稀为贵,这个工艺被皇家控制了,平头老百姓也只是耳闻而不见使用。但凌敏作为户部侍郎,自是少不了往来。老太太虽然喜欢,但纸糊的屋子一辈子了,想换成玻璃的,总觉得亮的发渗得慌,就不换了。余下的那份,润福就借了光。

    自从有了玻璃后,屋子里确实亮堂了很多。给红招绿袖喜欢的,每日都去掐了花儿什么的,放在窗台上,倒也好看。

    圆圆同润福住后,每日醒来的倒也早,只比润福晚了半个时辰。自从换了玻璃窗,丫鬟婆子伺候着起来后,就非要站在玻璃窗里面,和姐姐玩对脸,每天乐此不彼。这不一大早,又把脸贴在玻璃上“姐姐,姐姐”

    润福一回头,见了弟弟把脸弄成了包子净剩褶子了,给她乐的。她这一厢乐的起劲,嬷嬷倒是急坏了“小祖宗,这么冰的东西,小心凉着血脉”

    圆圆倒也不管,只顾招呼润福。

    润福也怕凉到了弟弟,拭了汗就走了过来。

    “圆圆,今天早上我们吃酒酿丸子好不呀”润福逗着弟弟。自从她知道家里刘管家的娘子是个广东人,她就偶尔让她煮了广东的吃食,打打牙祭。广东的吃食讲究个补和润,正是适合小孩子吃。

    “好,好,吃丸子,姐姐,出水蛤蟆穿绿袄,落汤螃蟹披红袍,那个坏丞相成了红螃蟹没呀?”每天晚上,润福都给圆圆讲故事,昨天正好编了个刘宝瑞的相声笑话给圆圆听,不想这小子倒记住了。红招绿袖和几个小丫头也都听着故事,听见小少爷问了,也都不禁想知道。

    润福转了转眼睛,诱哄的对圆圆说“圆圆,你想知道啊?那跟姐姐来。”

    于是她带着红招绿袖,拉着圆圆的手,来了伯父的房间寻书,自从上次书房对话后,伯父就放开了书房,除了他日常办公的地方需要避讳外,其他的书润福有要看的,只管拿去。

    指着一排书架,“圆圆,答案就在这里哦”

    圆圆歪着脑袋,不理解润福的话。童言童语的说“姐姐,你笑的好像那个灰太狼啊!”

    一席话说的后面的丫鬟们偷着直乐,润福也黑了线“臭小子,说什么呢,姐姐是告诉你,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要想取之,必先与之,哎,我和你个乳娃娃叫什么劲,走啦!”

卷一 铁马冰河入梦来 第十四章 得势

    “盛治之世,馀一馀三。盖仓廪足而礼教兴,水旱乃可无虞。比闻小民不知积蓄,一逢歉岁,率致流移。夫兴俭化民,食时用礼,惟良有司是赖。督抚等其选吏教民,用副朕意。”己卯,以钮钴禄。凌敏为户部尚书。

    七月间,户部尚书赫舍里氏。巴隆布年高请辞,皇上允,户部尚书一职空缺,各方人员希望能够荐得了本派人员,皇上却按下不动,让局里的人看不清楚,又不敢妄动。同年八月,直隶、江南、江西、陕西各省三十四州县蒙遭洪灾,户部库银充足,拨款调度紧密配合各部,皇上大喜。《清史稿。圣祖本纪》。

    是夜,家人刚吃过晚饭,围着老太太说会话,正准备散了休息,就听管家凌全的通报声“老夫人,老爷,有贵客”

    “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凌敏拧着眉毛,有些不满凌全的大呼小叫。

    “大人,是宫里来人了”凌全跪下禀告。

    “什么!”凌敏一凛,家人也是面面相觑。润福看着家人恍然,猜测着是福是祸,但照目前的局势,是祸的可能不大,倒有可能是好事呢,分析一番,倒也端坐候着。

    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凌敏着了官服,老太太领着佟佳氏和钱氏按品大妆出迎。

    刚走到二道门上,就听到一个尖尖的声音,着宫服的太监满面笑容,给凌敏行礼。

    凌敏哪敢接,偏了身子避开了这一礼。

    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康熙的贴身太监李德全。

    凌敏口道“哪里敢当得了李公公的礼”,伸手请状,让李德全进了屋子。

    “不知圣上是…。”凌敏惴惴不安的问道。

    润福趁着这个机会打量了一下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李德全,三德子,嗯,和电视里不一样,不像电视里面憨憨的,虽然也长着一副心慈面软的像,但那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却让人不容小觑。是个厉害的人呢。

    李德全就是一笑,“这圣上老人家的意思咱家可不敢妄猜,不过咱家倒是看着他老人家的神情倒是没有不高兴”。

    凌敏听了,再加上李德全的态度,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猜也应该不会是坏事,忙谢了李德全。

    “呵呵,咱家也不和大人您虚礼了,咱家这次来您府上,是领了圣上的旨意的,来此宣旨的,还请劳驾大人接了旨”李德全笑着说。目光一扫,不巧和润福打量的眼光对上了,润福忙抿嘴笑着做了一个揖,敛下眉眼。

    话说润福那一笑还真是眉眼含情的,虽然没有风情,却带着一种温暖,李德全暗忖,幸好自己是七老八十的,要不然一定误会这个小姑娘对自己有意思。

    凌敏忙吩咐下人摆了香案,净了手,跪下来聆听圣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钮钴禄氏。凌敏出巴图鲁尔之公辅之门,清白流庆,长才博达,敏识宏深。蔼山河之灵,抱瑚琏之器。多能不耀,用晦而彰。由北疆而至京城,忠直擢居执政,公论弥高。籓垣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