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
渡船上因了这句话而陷入沉寂,顾维庭和苏吉都望着齐姝琴的侧影,却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是董霄打破沉默,“组长,我们和齐家的事情如何处理?这回他们算是让咱们给玩了。”
“该。谁让他们家办事糊涂,认不出我们光明正大来办案的小顾,却把恶妖当好妖,庇护作伪证的螳螂母和拿人当OX试验品的螳螂女。”许乐之小声咒骂。
齐姝琴看了云朵一眼,后者慢悠悠道:“无论过程如何让齐家感到被侵犯——事实上他们很愤怒,因为螳螂妖玩了他们,也因为从陆郎中一直到咱们这些小组员,在昨晚联手玩了齐家。但事实证明齐家错了,纪菁只是为了保女儿而利用齐家掌门的同情心设下一个局。若不是我们的干涉,吴弦恐怕身死,刘锦瑟或许逃亡,到时候齐家在玄黄界就别混了。他们应该感谢我们,还敢追究什么?不怕我们宣扬出去吗?哼。”她斜视齐姝琴,语带嘲弄。
“所以说齐家已经被摆平了。咱们的小顾、清浅和董大哥都不会被追究正当防卫的‘责任’了吧?”齐姝琴的微笑却并非伪装。许乐之一个弹指,“看他们脸皮多厚!”苏吉忍不住说:“乐乐,尊敬点。齐家毕竟是玄黄世家,而且也是有实力的……”
“让个螳螂妖玩得团团转,嘿。”董霄也加入讨伐大军,顿时你一言我一语,把苏吉憋了个脸红,似乎得来清净的,只有齐姝琴和顾维庭。
“陆郎中是怎么和组长说的?”顾维庭背对了喧闹,轻声问,“你送走吴弦后,我看到陆郎中很严肃地很你谈话。”
“没事。”齐姝琴说。
“他要处分谁吗?因为咱们组这回是违抗缉尚书的命令,擅自行动?”顾维庭紧追不放。
“你小点声。”
“如果我大声吼出来,这条船上所有的灵——我们的同伴,都会站在你这边。”顾维庭坚决道。
齐姝琴看他一眼,目光落回到黄泉水泛起的皱纹上,她的眉头也似水般敛起,在面上画出轻微的褶皱,“第一他不会告诉缉尚书,虽然缉尚书可能已经知道了;第二他认可功过相抵的说法,我们的擅自行动没有造成恶果,而是挽回局面;第三他认为做错的就是做错的,我们毕竟是领了不干涉的命令,却张扬地来到了阳间,继续插手此案。正确的结果改变不了出发点的错误。而他向来是赏罚分明的。”
“郎中阁下也配合了我们的行动。”顾维庭冷笑,“不得不说,那位阁下的实力很强,咱们组可真出不来他那样的。”
齐姝琴听懂了,脸红。
顾维庭说:“如有处分,我担着吧。”
“处分已经当场宣布了。”齐姝琴说,“我接受了。”
顾维庭的胳膊动了动,似乎是紧张地要握住齐姝琴的手臂。
“此事只有晏老爷子和云副组长没有卷入。所以除他们外,其余所有灵,一律停薪停职,到云帆号邮轮上思过一个月。所有开销,司里出了。”
顾维庭愣了,“组长。”他说,“这个……难道是传说中的旅游?”
齐姝琴认真地看着他,莞然,“是吧。”
比起首都组凯旋高歌的欢快,齐家主宅就犹如冰封雪冻的南极洲。自打那螳螂妖纪菁被查明非杀人凶手,而让狴犴又给带回人类监狱严加管教后,齐家掌门齐念佛的脸上就见不到半点笑。惹得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和一个侄女都战战兢兢,互相埋怨没看出“那该死的螳螂妖竟然利用了掌门难得的心软去庇护她那杀人的闺女,搞得掌门在缉灵部面前大失颜面”。
“这一回,是缉灵部那边识相,保证了不给传出去。玄黄界目前也没风声,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过成儿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让缉灵部的工作灵吸引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无法宽容。父亲说,一律秉公。”齐宇乾威严道,“小弟。”
齐宇成乖乖地低头——都怪那两个工作灵太热情,其中一个还如此美貌,自己一时意乱,就跌了。
“家法如何规定的,你都清楚。父亲说要你自己照办,他相信你的自律。”
“谢谢父亲信任我。”齐宇成嗫嚅,随后黯然离开,接受责罚。
齐宇乾望着他缩小的背影,满意地点头,“这事到此为止了。”
齐入画不服气,“什么嘛!我的胳膊还让他们的工作灵给……”
“你胳膊又没怎么着!不过是肿了一点,当晚就没事,还跑到医院装一宿做什么!”齐宇乾不耐烦说,“都让对方看了去,不定如何嘲笑我们!”
“再嘲笑也是伯父做的决定嘛!”齐入画嚷道。
齐宇乾刷地阴面,齐柳笛不冷不热说:“画儿,你是质疑我父亲的判断吗?”
齐入画扁了扁嘴,一只傀儡拿着一张条子过来,交给齐宇乾,他看了一眼,一脸纳罕,“入画,父亲要你立刻去他书房一趟。”
齐入画走入齐念佛的书房,窗帘拉着,台灯调得昏暗。齐念佛坐在桌后,一只蓝乎乎的铁皮盒子放在桌上,让齐念佛的双手紧紧捧着,他用珍爱的眼神去注视这只盒子——齐入画的胃里一阵不悦翻腾:嗬!又是为了齐姝琴那小 贱人!她不完蛋就是撒气的沙袋,我都可以揍她一拳;而今完蛋了,躺在床上当活尸体了,倒是成了心肝女儿,连她身边的一破盒子都成了宝贝。
“把门关好。”齐念佛沉沉吩咐。
齐入画挤出一丝笑,照办。
“伯父,您找画儿有事?”她无辜地睁大眼,走上前。
齐念佛突兀地抬起头,一脸阴云密布——齐入画猝不及防,只一阵心惊肉跳,“伯父……我……我……”腹诽没让给听见吧?
“入画。”齐念佛盯着她的眼,低声道,“你还记得五年前的夏天,你做的那件事吗?”
齐入画只感到天旋地转,那一幕幕重新切回来——那混蛋穷酸小子走路不长眼,竟敢挡了本小姐的路,想也没想,用刚学会的恶咒去杀伤他,穷酸小子脑顶飙血,倒地不起,四周一片惊叫,红艳艳……
是伯父带走了自己,如何摆平的,她就不清楚了。甚至忘记了那个穷酸小子的样子……
“伯父……伯父出什么问题了吗?是不是湛家表姑发现了,要您责罚我?我那个时候还小,根本不知道那个咒文会有那样的危害。伯父,伯父……”
“没有你想的那样……”齐念佛缓缓着,抱起那只洒满蓝色勿忘我的铁盒,摩挲,“他送琴儿的……琴儿唯一给我留下的,也只有这个。她那么爱那个家伙……”——齐入画恐惧地抽泣,齐念佛置若罔闻,“怎么会如此巧呢……我被玄黄的规矩压制着,接受现实,不可打听。那就如同给自己批命一样,是损了天意。但是现在……如果他还在……琴儿……你又在哪里呢?”
脑海中回荡着前夜那一幕——发觉中计的自己冲回到刘锦瑟和吴弦的房间,刘锦瑟已被逮捕,即将送交专门处理恶妖的女魃天女的居所。事实面前,自己虽气愤缉灵组出尔反尔、上下串通一气,算计齐家。但也是因为自家判断失误,不好追究什么。黯然时,眼角一瞥——那个押着刘锦瑟离开的男灵……
一晃,过了拐
27、第二十六章 暗涌 。。。
角。
齐念佛没有去追,因为身子无力。
是他。
那个拐走琴儿的穷酸小子。
28
28、第二十七章 香休岛 。。。
齐念佛永远都忘不了那个叫顾维轩的穷酸小子。
如果可以,他根本就懒得知道这种鬼祟之徒的姓名。只是阴错阳差的还是看到了那张录取通知书。最让他愤怒地,莫过于姓顾的小混蛋所报考的学校,竟然和女儿齐姝琴是一致的——想来早就说好。
女儿的恋爱已经谈到和小男生追求同一理想的阶段,他却还茫然不知。一心一意地以为将女儿的一切都掌握在手的齐念佛,坐在车子里目睹了混小子轻吻齐姝琴的瞬间,齐家掌门的冷静被瞬间的怒气摧毁。
之后的事情,是齐念佛不愿再回想的。如果齐姝琴还好端端地在他身边,那么他不介意偶尔去想一下这场景,对自己威严的又一次胜利而小小陶醉一把。
但是现在,他坐在女儿的病床前,安静地看着那张不再苏醒的睡颜——浓密的长睫毛甚至不曾动弹分毫。齐念佛的心肺盛满了失望和沮丧。
为什么会到了如此地步?
狭长的光线投映而来,照得那张安详睡颜一片死人般的惨白。齐念佛拧起眉头,身后传来侄女齐入画颤抖的声音,“伯父……大哥说有个案子,要请示您。”
齐念佛将女儿的手放好,深深凝望一眼,这才转身走向门口。
“伯父。”齐入画急急跟在他身后,“伯父……您真的看见了……那个……那个人啊?他死了吧?难道还活着?”
齐念佛用眼神示意她快些出来,小心关好房门。
“这件事情,你听我的安排就好。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乾儿、笛儿和成儿。”齐念佛嘱咐,“平时我不问,你也不要再问。我要你做什么,你照办就是。我不会害了你。你放心——”他读懂齐入画眼里的恐惧,“你父母为了齐家而死,他们只留下你这么个女儿。你父亲,我那小弟弟,一辈子不求人,到了最后向我低头……画儿,我这个做伯父的,绝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伯父……伯父……”齐入画感激地哽咽,齐念佛也不管她,径直走去书房——长子齐宇乾已经等他很久。
“委托人是香休岛夜歌宾馆的总经理,给的是高价,绝大部分钱款都已打入账户。看他如此诚恳,我特意将这个案子提出来,让父亲您看一眼,不好怠慢。”齐宇乾四平八稳地说。
齐念佛的眉头动也不动——什么总经理,是唬不住他。只拿起放在书桌上的案卷,坐下翻看。
“夜歌是香休岛唯一一家供游人住宿的宾馆。开业于七年前,称得上是老牌子。但是这七年来,虽然表面风光,实际波涛暗涌。宾馆经理跟我说,自开业起就一直在闹鬼。最初游人较少,还不怎么在意。后来随着云帆号游轮的路线变更,香休岛成了必停之地,岛内的旅游业也随之发达。夜歌宾馆占据了天时地利,生意越做越好,以前不怎么明显的问题,也就让人无法漠视。”齐宇乾侃侃而谈,“眼看暑假临近,又一次旅游旺季即将到来,酒店经理十分焦急,故而做了委托。具体的闹鬼现象我都整(www。87book。com)理出来,就在后面那几页……”他要去翻出来,齐念佛的手一按,让他的手指停在半空。
“目前有死者和严重的受害人了吗?”齐念佛轻道。
齐宇乾摇摇头。
“那么多凶死的案子你不管,就看中了这个旅游胜地了?”齐念佛似笑非笑地问儿子,齐宇乾闹了个大红脸,“爸爸,其实……”
“你愿意去,就一个人去吧。”齐念佛口气平淡,“费用,家里可以出。但是务必把事情办好。单枪匹马,也算是对你的一次考验。齐家未来的接班人,不能总靠家里的力量,一个人多出出远门,有好处。”
“……是。”齐宇乾毕恭毕敬地答了。
“父亲!”一声清脆,跑进来的是齐柳笛,“有封给您的匿名信。”
“匿名信怎可贸然交给父亲!你安什么——脑子?”齐宇乾将到了嘴边的“心”字给吞回去,但齐柳笛的胸脯还是猛地起伏一下,显然是咽下愤慨。
“父亲,我已经让傀儡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大概也只是言语内容或者人心。”齐柳笛不软不硬着。齐宇乾也不是傻子,怒视小妹妹,齐念佛的手抬起来——兄妹俩都噤声了,看着父亲将手轻轻放下,“给我看就好,你们都先回吧。笛儿,帮你大哥收拾一下行李,他要出远门办案。”
兄妹俩只好答应,互相不搭理地离开书房。齐念佛等了片刻,才让傀儡替他打开信,展开、铺平在他的眼前。
白纸,灰色横格,蓝色水笔,几行工整的楷体,落款是一组手机号码。
尊敬的齐掌门:
您好!
很想和您取得联系,谈谈您的千金——齐姝琴大小姐。若掌门阁下肯将这个莫大的荣幸给予我,随时都可拨打下面的号码。
此致
敬礼!
“云帆号游轮今晚将夜宿香休岛,游客们可凭船票入住夜歌宾馆。明早八点,准时启航前往下一个……喂!喂喂!许乐之!你给我把手挪开点,我看不到旅游计划了!”岑曼丽将草帽重重扣到许乐之的小脑袋上,后者一通连天抗议,苏吉从接待员手里接过房卡,苦恼起如何分发。
“我和乐乐一间,小顾和董大哥,曼丽和清浅还有组长……没有三个人的吗?”苏吉问了前台接待员,得到的还是摇头。
“加床。”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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