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
“过来。”齐念佛指指身边的地板,齐宇乾不敢违抗,拖着步子过去。
“跪下。”齐念佛轻描淡写。齐宇乾脸色一白,好歹他是名正言顺的齐家继承人,而且——他乜了齐柳笛一眼,对方背对父兄,依旧整(www。87book。com)理文件,头也不回。齐念佛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去,“想更丢人吗?”
齐宇乾听懂,若是不服从,恐怕会当着小妹的面更难堪。
他深恨着父亲,但也只好跪到齐念佛身旁。齐念佛很快偏过身子,在齐宇乾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搧过去,脆亮的一声,让齐柳笛整(www。87book。com)理文件的双手停了停。
齐宇乾的脑袋偏向一旁,额角撞了桌子,痛得两眼发花。低着头,恨不得让脑袋钻入胸膛以躲避即将到来的责骂和羞辱。
“你以为——”齐念佛的声音若三九寒冰,“我不知道你在香休岛上都干了哪些好事吗?!”
将信拍到桌上——齐宇乾颤了下,偷眼去瞄,又让齐念佛一巴掌搧到另一边去,“你可真是长能耐了。撒谎竟然都不脸红!夜歌宾馆真的没鬼?一个分发习题纸、对外求救的少女孤魂是怎么回事?陶琏跳楼前,你当真是在自己房间休息?不是因为屡次无礼待人、夜闯女子房间、随便掀人家姑娘的面纱大耍流氓,而让人家摆了一道吗?!你出现在自杀现场倒是凑巧,可警方真有粗暴对你?还是你四处嚷嚷,恐怕全天下人都不知道齐家出了你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家伙!”
又是一巴掌过去,齐宇乾两颊通红,心中惶恐,既有对责罚的恐惧,又有不解——父亲是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封信是什么?他还想偷瞄,齐念佛又给一巴掌,“想什么呢?!继续编瞎话糊弄你老子我吧?!”
“爸!”齐宇乾争辩道,“我没有对女性无礼!”
“是不是深更半夜随便闯入人家屋子了?”
“我那是为了追杀女鬼!”
“你刚刚不是说——”齐念佛森然,“夜歌宾馆没鬼吗?”
齐宇乾哑然,他看到齐柳笛肩膀耸动,似乎在笑,不禁羞愤交加。齐念佛道:“还继续编吗?”
齐宇乾不知如何圆谎,齐念佛已说:“让你出去历练一次,就这个结果。玄黄界哪家的接班人出去历练都没你这么糟糕……你太让我失望了!”
齐宇乾不敢吱声,齐念佛道:“任务失败,无礼待人,对女子轻薄,和警方冲突还被拘留,最后是对着我——你的父亲,你的掌门,谎话连篇!太让我生气了!家法是怎么定的,你心里清楚。自己去领吧。”
齐宇乾心中一凉,知道父亲要他“去”的地方,就是齐家古老家法的执行地,那里终年阴暗潮湿,每一粒灰尘都泛着血腥,闭目静心,似乎就能听到惨嚎。他不由哆嗦,“夜歌宾馆的确有鬼,我没抓住是我的不对,但这个女鬼也没对宾馆造成严重危害,我们可以不逮她的!还有,对女性无礼的事情,爸爸,您要相信我,我的确没做啊!”
“深更半夜的事,你说是为了逮捕女灵,也就罢了!”齐念佛怒气又来了,他痛恨儿女顶撞,“强行去掀开女孩子的面纱,让人家逮了个正着,这是不是你做的?!”
“我是做了!但那是因为我以为那不是外人,所以我才,我……”齐宇乾支吾,“我……”
“编不下去了?”齐念佛冷道,“行了,齐大少爷,你是我儿子,是齐家继承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这回用你自己的傀儡执行就好。医生一会儿就到。早受完,早完事,也早点让自己重新振作。别推卸责任,惧怕惩罚,堂堂齐家少爷,不像个阳刚男子!”
他拍拍手,两只傀儡向齐宇乾走来,齐宇乾想起家法的厉害,止不住毛骨悚然,绝望道:“我真的以为那不是外人!我以为那是妹妹!”
第一时间,齐念佛并没听懂,齐柳笛突然转过身,“你说姐姐?!”
齐宇乾还跪在地上,觉得自己的样子让小妹看了,甚是难堪,他赌气不说话。齐念佛拽起他,同时自己也起身,“你说什么?!”
齐宇乾看到父亲眼底泛起的惊喜,忽然后悔,“我……看那个女孩子的身段有点像妹妹而已……您知道,我很想妹妹的,不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妹妹,而是和以前一样,生活在我们之中,那个会笑着喊我‘哥哥’的妹妹。一时思念过度,认错了,莽撞了。父亲,是儿子的错。”这回倒是认错痛快。
齐念佛呆呆不语,眼里的光亮逐渐暗了。齐柳笛低低念着,“姐姐……姐姐……大哥,你……你……你若是看到姐姐多好,告诉她我们有多后悔,有多抱歉,有多想让她回来,或者你把她带回来都好!你白让我们欢喜!大哥,你明知道我们,尤其是爸爸有多思念姐姐的!你还让我们空欢喜,你真是坏透了!”
齐念佛眼里闪过一丝愤怒,又给齐宇乾一巴掌,“你存心想气死你老子!”
齐柳笛忙过去抱住齐念佛的胳膊道:“爸爸别气啊!和大哥无关,是我胡说,您打我!”
齐念佛抽出手,再给齐宇乾一巴掌,“没你小妹半分懂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如何看待同胞手足的!哪怕你妹妹站在你面前求你带她回来,你恐怕都不肯!滚!滚!滚去刑房!笛儿,你去告诉成儿,让他带着傀儡去监刑!若是敢放水,我拿不服从掌门命令的家规一并给罚了!”
齐宇乾肿胀的脸是红的,额头的白却显出他的恐惧,嘴唇翕动,已吐不出字。齐柳笛为难道:“大哥毕竟是大哥,我和成儿是小弟小妹。长幼不能乱。”
“你也质疑我了吗?”齐念佛对女儿说话倒还缓和点,但语气不悦。
齐柳笛委屈,齐宇乾怨她说话透着火上浇油的古怪,暗暗高兴,但想起一会儿要让软脚虾齐宇成监刑,两眼发黑,感到未来惨淡。还要再求,齐念佛已怒不可遏地让傀儡赶出这一对儿女,砰地关了门,他贴住门板,几乎滑落。
是雷鸣电闪的风雨声唤回他的神智。
蹒跚地移回桌前,捡起桌上的信,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封旧点的。他拧开台灯,打开信封,抽出两封信,对比一下字迹。
他确信一模一样。
第一封,是一个匿名者的,声称要和他谈谈齐姝琴的事。齐念佛怦然心动,但思前想后,觉得女儿昏迷不醒,已不是秘密,说不定是哪家设计自己,不可轻易中计。故而沉住气,静观事态。不想前几日,在他火冒三丈地疏通警局关系的时候,齐柳笛又送来一封让他亲启的信,而内容,让他震惊。
礼貌的口吻,将齐宇乾在香休岛上的一举一动都说了详细,甚至讨人情般地说是自己放了被捆绑的齐宇乾,只是不想齐宇乾四处找人,最后跑到陶琏的屋子里,刚好赶上陶琏跳楼,这才惹出一场误会。
信的最后,彬彬有礼地写道:
掌门阁下,我写的一切,您可以询问齐大少爷。我想他不会承认,但以您的聪明睿智,一定会寻到破绽,从而明白我写的才是真相。那么,到那个时候,您还会不相信我第一封信里所表达的诚意吗?您不想绕开戒条,知道自己深爱的女儿的灵魂下落吗?您不想通过这条路子,来试一试可不可以唤醒她吗?您难道不渴望得回女儿,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下去吗?
如果您愿意,就请联系。
依旧匿名。
齐念佛看了许久。
放下信,取出手机。
嘟——嘟——嘟——
“部里来任务了。”岑曼丽打开工作邮件,愁眉苦脸,“可是我不敢去汇报啊。你们说,陆郎中在和组长谈什么呢?”
许乐之说:“必然是香休岛的事。棠棠姐跟我说,部里发现大水货被扯进来后,恼了好一会儿。阿吉是吧?”苏吉点头,“我发现安灵部的工作灵都比咱们消息灵通。”董霄兴致勃勃道:“女灵都是女人变的,‘包打听’据说是女人的天赋。”
“我也是女人变的,可我却不知道部里在恼什么呢。”裴清浅从休息室走出来,还捧着青瓷茶杯,“为了齐宇乾那个不中用的?缉大佬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
众灵默然。
董霄道:“不管缉大佬如何,齐宇乾的确不中用。我若是齐家掌门,一定把位置给组长。”
“虽然偶尔也会有小失误。譬如非要我离开大水货。”裴清浅道。
“谁让你背着组长行动。”苏吉说。董霄讪讪,“这事不怪组长,不提了!”裴清浅却说:“如果那时候在陶琏的房里就堵住小女灵,逼她说实话,以后也没那么多烦的。譬如不得不绑了齐宇乾。”
“说起来——”一直沉默看电脑的顾维庭,突然冷冷道,“是谁放了齐宇乾?”
……………………
“他自己跑的吧。”苏吉勉强道,“当时董大哥、清浅还有曼丽都去追陶夫人了。我们都和组长在地道里。”
“抱歉……其实是我错了,估计不是陶夫人,是我眼花。”岑曼丽沮丧。
“不怪你。”董霄表态,“好了。反正也过去了。齐宇乾毕竟是玄黄子弟,时间长了,挣脱绳索也是可能的。”
“或许——”有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咱们组出了奸细?”
以为是云朵。毕竟除了云副组长和长期驻守武器间的晏老爷子外,其余灵都在。
但不是。
“简右使?”岑曼丽速度起立,“有事吗?”
“她刚刚说‘咱们组’?”许乐之嘟囔,但大家都听见了,同疑问。
简薇落落大方地站着。组长办公室的门开了,陆郎中和齐姝琴先后出来,“那么——”陆郎中对齐姝琴说,“事情还会有转机。只不过访灵台那里搪塞不过。我和缉尚书会继续帮忙。”
“麻烦您和尚书阁下了。”齐姝琴庄重道。
“嗯,你和大家说吧。我走了。”陆郎中离开。
“云副组长擅离冥府并附体的事,大家都清楚。”齐姝琴平静说,“云副组长是老工作灵,功大于过,这次也没造成损失。但访灵台给了很大压力。目前,云副组长已被停职,等待调查和处理结果。”
鸦雀无声。
齐姝琴垂下睫毛,顾维庭轻道:“对于全组而言,云副组长的工作是不能耽误的。”
“是。”齐姝琴说,“经过协调,部里决定,将引灵部大陆司首都区的简薇右使调入,担任副组长职务。”
寂静。
嘟——嘟——嘟——
岑曼丽,“组长……有案子……”
“组长,我们开始工作吧。”简薇副组长,向齐姝琴微笑。
40
40、第三十九章 失踪者 。。。
雷雨欲来的清晨,能见度是极低的。仿若深冬早晚,天地间了无生趣。又似沙尘降临,万物压抑灰暗。
徐师傅在这个院子里趴活也就一个多月,在这块地盘,他还排不上号。只好笨鸟先飞,还不到五点,他就把车子悄悄停在院门口。附近保安岗亭还未亮灯。估摸时间还早,也无心听广播,就下来点根烟。望见东南天是阴惨惨的一片。凭经验,这雨肯定会下起来,而且会赶在上班的高峰。
对于一个守着小区趴活的黑车司机而言,糟糕的天气就是挣钱的天气。如果是短途,他可以多拉几趟,如果是长途——
“师傅,走吗?”
一根烟未燃尽,思绪已被这轻柔的声音打断。徐师傅抬起身的时候,听到车门砰得关上的动静。
连人都没看清呢。他嘀咕着,隔着玻璃,见后车座已经坐了一个女学生。白底红条子的运动装,帆布书包放到邻座上,膝盖上放了面镜子,削瘦的细白指头刚掏出把掉漆的红梳子,正低着头,一下下地梳着。
“去哪儿?”徐师傅钻进车——今天没预约,哪里都可以跑。关门的时候,他暗暗庆幸,现在天还早,即便是长途,也来得及让他在高峰期回来再拉一趟活了。
女学生的梳子停了,徐师傅好像听到喀拉一声,似乎头发粘了团,卡住木齿。他忽然心神一动:这么早就上学了吗?
女学生报出一个地名,甘甜的声音散去徐师傅刹那的犹疑。他爽快地发动车子,出了院,沿路走,很快上了高架桥。因为时间较早,悬空若虹的长桥很是冷清,几乎看不到别的车。车轮轧过铺了薄薄一层水的路面,这是深夜作业的洒水车来过的象征。
开了片刻,能见度更加不好。不知何时,车子驶入茫茫薄雾中,四周一片凄凄的安静,徐师傅开了大灯,降了档,右脚轻轻搭在刹车板上以备突发情况,右手又正了正车内的后视镜——手指顿住。
后车座上的女孩,不见了。
一身冷汗冒出,他差点就踩了刹车。可瞬间,那女孩又弓起背,出现在他的视野内,白骨般的指头若无其事地撩撩头发,“捡东西。”她看着地面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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