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
“如果有难处,我会及时汇报。”齐姝琴斟酌。
陆郎中道:“那么公交灵异案在一周内侦破。齐家的谈判要把握住火候。”
齐姝琴应了,陆郎中再道:“还有一件事要征求你的意见。转灵部急需文职工作灵,转尚书和缉尚书提过几次,缉尚书交待我留意。因为转灵部那边催得紧,我想不如这样,你们组岑曼丽有丰富的文员经验,调到任何部门都能胜任,不如调她去转灵部,那里的工作比缉灵部还要清闲,假期较多,薪酬丰厚,危险性更小,对年轻小姑娘也好。她的本职工作由简薇接管,维持简薇的副组长职位。简薇分担的副组长职责,鉴于云朵副组长已经做了近十年,让云朵接回去也不难。为避免猜忌,简薇在接手岑曼丽工作的同时也可保留一定副组长工作内容。这个由你掌握。如果你觉得没问题,我写调任了。”
齐姝琴说:“我支持调走岑曼丽,但不支持简薇留任。因为晏祥化聻,简薇转正事宜被迫推迟,但既然您提到,我不得不说,简薇是优秀的工作灵,她的能力在引灵部才能得到最好的展示,缉灵部不太适合她。”
“我只能调走一个。”陆郎中说,“晏祥化聻和许乐之被捕,你们组的工作灵已经不够用了。听说你刚批了苏吉的外勤报告,按程序是不可以的,他还在被调查期。但考虑到你们组现有特殊情况以及安稳灵心的需要,我没有阻止你这次的申请。但我们所做的任何事都该有限度,我很赞赏你让首都组重新团结到一起,像一个家庭。但是,工作场合内该注意的距离和分寸,是必须注意的。没关系,你还年轻,这些以后记得就好。”
齐姝琴意识到最近自己头脑混乱,决定颇有不当之处,微微尴尬。且她无法向陆郎中说明自己迫切希望简薇离开的真正理由——无比小心眼的决定,带着公报私仇的味道。她知道简薇和缉尚书的关系匪浅,简薇一身的古怪,她虽好奇,但还是决定端正心态做正事,回避“关系”问题——组里有一个裴清浅和一个云朵就够了,简薇这位“大神”还是直接请走才好。不过陆郎中虽然语气平和并给了一个正当理由,齐姝琴还是大胆猜测,调不走简薇是因为缉尚书。既然是这样,齐姝琴也不好再要求什么,陆郎中能如此符合自己心意地去解决岑曼丽的事,不予追究,已经可以了。
“如果你没有异议,就这么办吧。安尚书那里我会说明。你去和岑曼丽打个招呼吧。”陆郎中打开调职表格,道。
齐姝琴回到竹子公园时,苏吉已到位,他见到齐姝琴很激动——一种拼命隐忍的激动,甚至是满满的感激。顾维庭自然冷静得多,那具女尸也在结界中很好隐藏着。齐姝琴当即一言不发,捏动手诀准备施法——捏着这个熟悉的齐家法诀的时候,她忽然想,也许一切真的无法扭转。当初自己只是变相自杀,说是逃避并不为过。惹不起,躲得起。只是没躲过。
青色法光在她熟练驱使下,完全覆住董茵的尸体。齐姝琴停下来,保持在这个程度——再施法,就会直接把对方灵体召唤到位。而她要的是“捉贼捉赃”。
“每隔半个小时,”对苏吉说,“用召魂咒击尸三下。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结界。”
苏吉一脸严肃。顾维庭说:“我们现在就到位吗?”
齐姝琴心不在焉地点头,顾维庭牵她的手,都没回避苏吉。苏吉看见这幕,无比失落。
顾维庭拉着齐姝琴走到新桥,沿路慢慢走。此刻还是上午,又是工作日,新桥至西桥这一带还算安静。他们两个并肩走过一爿爿潮流小店和时尚小馆子,顾维庭见齐姝琴沉默不语,便说:“等办完这个案子,申个假。我陪你到这里好好转转吧。”
“不用。有什么东西,在两仪市也能买。”
“购物环境还是比不得阳间。”顾维庭轻道,“陆郎中找你说什么了?”
“董霄和岑曼丽的对话让甘棠听见了。这事,我瞒不住了。”齐姝琴将事情讲一遍,又说:“我听着裴清浅刚才的口风,就觉得恐怕和她也有点关系。”
顾维庭道:“就算和裴老鬼有关也没什么干系了。陆郎中这么做不是正好嘛。你心慈手软想放了岑曼丽,也不敢汇报,可是上回我敲打她一顿,之后她还是强撑不认,我就知道她没救了。董大哥的愿望很美好,但不会实现。不过说实话,大家到底都是同事,赶尽杀绝,我也做不出。现在陆郎中肯不动声色地把她调开,各方里子面子都护全了,还能解决问题。太好了,你该露露笑脸了。”
齐姝琴却是苦笑,“是啊。我刚和岑曼丽谈过,她倒是很平静,可我却忐忑了。总觉得没那么容易。你不了解齐家,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恐怕岑曼丽想退也退不出。”她望着顾维庭,幽幽道,“谁让我们都是迷途灵,身子就是人质。你我不怕,但岑曼丽怕。”复又一叹,“还有苏吉……”
顾维庭冷笑,“我怎会不了解。我太清楚齐家平事儿的手段了。岑曼丽是上了贼船,可她一旦离开本组,想卖你,也没了资本。最顺理成章的结果就是被遗弃。齐家那么好面子,不至于把送出去的钱再讨回来吧?她家里白落许多钱还没被追究,该庆幸了。说不准有了那些钱的投入,她的身体就能达到重生标准呢。还真是——”摇头不再多说。
齐姝琴盯着顾维庭,“听你意思,是研究过齐家了?”
顾维庭微微踌躇,“还不都是为了你才去做的研究。和文书省的姐姐妹妹们套了半天。你可别起疑。”最后一句一语双关。齐姝琴却笑不出来,她忽然很想问问顾维庭怎么这几日都不再追问过去的事了,转念想晏祥和许乐之连连悲剧,换了谁都会转移注意力吧。她只道:“但愿此事就这样了结。”又发愁,“公交灵异案和齐家的谈判我都不怕。就是今后的路太不好走。真不知道简薇硬赖在咱们这里是为了什么。偏偏是缉尚书的关系,陆郎中也无可奈何。但愿缉尚书快快高升,也带走简薇吧。真奇 怪{炫;书;网},我能容了云朵和裴清浅,却不知为何,比她们要温和体贴许多的简薇我却看不爽。”
顾维庭却没附和,俩人并肩又走过一段,他突然说:“琴儿——其实——”
其实按照晏爷爷的揣测和简薇现在的表现,她的到来很可能与你和齐家有关。你真不想弄清吗?
齐姝琴看他,眸若秋水清澄,身段纤细无比,说不出的弱不禁风。顾维庭一滞,想起她因此可能承受过的无数压力与惨痛,想说的话全吞回去,半天道:“其实我想——”
他吻了齐姝琴。那一刻阳光灿烂,一切仿佛回到多年前的校门口,青春年少,轻吻脆弱,而这次,再不会有谁来把它打碎了。
同一时刻,竹子公园的结界内,苏吉站起身,一脸震惊。他看着结界外的那个人,心想他怎么竟然出现在这里?
悄悄掏出阴阳手机,对方已道:“如果你敢把他们叫回来,我就可以做很多让你痛苦的事。苏吉,考虑清楚。我对你说过的话,到现在还有效。”
69
69、第六十八章 兄妹 。。。
齐姝琴和顾维庭跟着那个提坤包的紫衣女子上了车,车里有些拥挤,女子拼命向较为空旷的地区挪动,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似乎带着极大的不耐。顾维庭拉着齐姝琴的胳膊避免她因颠簸而摔倒,问道:“你确定是她?”
“她的气质和周围人与众不同。或许是生得漂亮美得天然,但是那种潮呼呼的湿冷之气,是冥府独有的。咱们久居冥府,不会嗅不出。而且……”齐姝琴低声说,“我刚刚接近她的时候,发现她低着头不是在假寐,而是反反复复地嘀咕着‘不想去’。声音细微,神神叨叨地仿佛一个精神病。而她的这些表现和我们事先分析案情得出的嫌疑灵性格特征十分吻合——哎,你没忘了吧?”
顾维庭好笑地附在她耳旁说:“外表平静而内心焦躁。一碰就着,瞬间爆发力格外惊人。一般这种情况多发生在压抑过度而不得发泄的抑郁者身上——哎,你以后可别这样。”让齐姝琴趁着车急人多的时候踩他一脚。他俩虽然嘴上玩笑,注意力却始终胶在紫衣女子的身上,见她拼命挤到了最内侧一个空档,握着坤包面朝窗子,一动不动。齐姝琴想顾维庭示意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灵体摄像头以便留证——这还是齐姝琴临时从陆郎中那里申请来的技术支援。他们不动声色地接近那个紫衣女子,以便能在取证后实行抓捕。
车子驶出西桥站,摇摇摆摆地前往新桥。这个点钟,这车依旧不算空。暑夏的热度还没褪去,又没到供暖的时候,这时候的气温最是尴尬。空调不会开,窗户有因前两天降温而紧闭。偏偏今天的气温又有了回升,车厢里早已发闷,不少人因为防止晚上降温而穿得较多,这会儿要么脱件外套要么用报纸杂志当扇子。但尽管如此,也没有谁会去开窗通风。车厢的温度在上升着,偏偏又赶上堵车——顾维庭对齐姝琴轻声道:“这边的交通早就该治治了。按道理这会儿还不是高峰。”齐姝琴说:“在咱们这里,高峰期遍布在二十四小时。我倒有点明白为何嫌疑灵去年会失踪了。”
“什么原因?”
“恐怕她不是彻底失踪。而是出来了,却没有作案。或许作案也是她不能控制的。”齐姝琴在顾维庭耳边轻道,“我们早就分析过,她为人的时候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做鬼的时候,因为化作灵体之身,所以对感性力量的控制大不如为人之时。做人时的‘恶念’只要不行动就不会轻易造成影响;为鬼时若情绪波动,很容易波及周围。”顾维庭笑她,“你说的话,我总记得。”齐姝琴又道:“最烦躁的是什么?就是经受一段不痛快的‘旅程’然后去做不痛快的事。这边虽然车多,但一来几乎所有的车所停的站,都离她可能工作地点有一大段距离,她起码要过两次马路;二来这边车多人也多,就和大早上的环路车一样,半分钟来一趟也不管用;三来这边车流量过大,设计又有点问题,又在商圈,私家车来往较多,卡在二三环之间,又临着西桥,哪个环节出了小问题,譬如一辆车子踩个刹车,造成的拥堵就可能波及到这里。如果你大热天没有座位站在一辆拥挤的车中‘享受’堵塞,还要顶着太阳去走一大段然后去做不想做的工作。天天如此月月这般,你会如何?”
顾维庭说:“我?我的话就辞职了。”
齐姝琴说他不知民生疾苦,又道:“她又不明不白的死了,抛尸河底,这般怨气,不知得有多重。”顾维庭若有所思,“可我看她的怨气有点杂乱。”齐姝琴蹙眉说:“我用了好几个法诀来试探,也觉得她的气有点看不真切,但这些都不阻碍我们办案,有什么疑问,抓回去再审。就是追捕的时候一定要小心,现在只有我们俩——”顾维庭说:“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倒是一语双关,让齐姝琴受用得很。
这时候,车子在极为短促的时间内稍稍一停,窗外景色扭了一扭——不到零点一秒的时间,顾维庭和齐姝琴却都察觉到了。
他们交换眼神,彼此心知肚明。默契地从两个不同方向对着那紫衣女子包抄了过去。紫衣女子正靠着玻璃窗,还是一动不动。她手里一直捏着坤包的带子,苍白的骨节外凸得厉害,那皮带就要被揉断了般。她手指不停绞着,仿佛剪刀的两刃。齐姝琴已看到她身下滩出水圈,还在往外溢着。
突然间车内毫无理由地一暗,顾维庭和齐姝琴都设了结界,用了冥府驱鬼障的法诀,可轻而易举地看到车外已不是正常的风景,而是被拖入了一个莫名的空间,车内的好些物品在不安的颤抖着,掉下座位四处滚动,而人们表情呆滞,个个都像是化作了石雕。睁眼昏睡。
——齐姝琴知道机不可失,顾维庭会把这一切都拍摄下来,回去后交给本部技术工作灵们取证,而她的任务就是——拨开人群,几步就到了紫衣女子身旁,突然间光亮重回——太过突兀,出乎她的预料,而当她迅速适应黑暗与光明的切换后,不由睁大眼。
顾维庭挤过来,惊异道:“灵呢?”
紫衣女子刚才站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苏吉的阴阳手机接不通,齐姝琴就要顾维庭把电话打去裴清浅那里,问简薇的去向。顾维庭边对话边讲给齐姝琴说:“简薇去过一次缉尚书那里,回来后一直在办公室没出去过。云朵和董霄很早就回来了——啊,齐掌门今天拒绝见他们,一早就离开宅子了。”齐姝琴听得直蹙眉,要他打听岑曼丽。
顾维庭又讲了一通,复述给齐姝琴,“岑曼丽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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