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
“你放心,你这样做一定有理由,我不问。只要你好,我就好。”
有一段恋情,眼神的交流多过肢体和话语,心有灵犀的默契超越了一切;有一段恋情,只有放学后、静校前那短短的一个小时,伪装在做值日和写作业中,藏在书本的背后;有一段恋情,它犹如悬崖绝壁的小草,坚韧地生长。
约定考取一样的高中,领到一样的通知书,激动下的一记轻吻,被逮了个正着。
她最熟悉的就是挨巴掌的声音,但只有那次的巴掌声让她刻骨铭心,却不是打在她脸上的。看着当时只是个半大孩子的他红肿了脸颊,对那个盛怒下的男人做着期艾解释的时候,齐姝琴的眼前弥漫着绝望的黑暗。
“想考到同一所高中然后继续不要脸的逍遥吗?齐姝琴,我告诉你,要么你转学,以后上下学都由我亲自接送;要么我就会让他彻底消失在这座城市!相信我,这两样我都办得到!”父亲冷冰冰地宣布,毫无回绝之地。
“我转学。”她冷静地流下泪水。
“顾维轩,我要和你分手,以后彼此陌路,再无交集。”
最后的见面,他递过来一只饼干盒子——普通的铁皮上绘满蓝色勿忘我。
“你一直想吃这种口味的饼干,我终于买到了。抱歉,太难找了,我找了好 久:87book。com,刚找到。”他只落了一滴男儿泪,将洒满勿忘我的盒子给了她。
“齐姝琴,忘了我吧。”
夜风暖人,勿忘我的花瓣轻轻飘过,散入到夜幕下,再也寻不回。
顾维轩,我没有忘记你。
但你却忘记了我。
“组长?组长,回回神了。”
裴清浅的娇笑声拉回了怔忡中的齐姝琴。她低低地啊了下,看到眼前的几位组员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自己,不觉窘迫,“抱歉……”
“没事。那我再说一遍好了。”顾维庭温和道,“我接到了组长的命令,来到小区里,看到小卖部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大娘大婶大叔大爷们谈笑风生,就进去转了转。接下来我又在院里散了散步,和门口保安还有送水站的员工聊了会儿。然后我去院里的网吧坐了坐。最后我来了这里。”
云朵冷冷道:“这个案子非 常(炫…书…网)急。”
“但我来的时候,常芸被请到警局了,我只好耐心等待。从访灵台驳回这个案子的那一刻起,我就要推翻以前对这个案子的一切认知,从零开始。”顾维庭淡淡道。
云朵傲慢地扬起下巴,齐姝琴轻轻道:“那就说说你的调查结果吧。”
顾维庭看她一眼,唇角略微上翘,“不愧是组长。”他这样评价,“通过小卖部那帮八卦的人,我搜集到以下几点信息:
第一,三个死者那天和以往一样回来很晚,有邻居听到他们进门和在客厅挪动椅子的声音,那个时候是午夜十二点半至四十之间,而我们总部测到戾气爆发的时刻是在凌晨一点四十分,也就是一个小时后。阳间的警方也得出了一致的结论,一点三十至两点十分是案发时间。
第二,在案发时间内,周围的邻居们普遍反映没有听到可疑的动静。但是住在楼上的一位熬夜上网的大学生反映说,凌晨一点二十五分左右,听到楼下有很轻微的门锁声,如果不是她本人有严重的神经过敏,也是不会注意这种小动静的。
第三,凌晨一点十七分的时候,有个严重失眠的居民下楼抽烟散心,看到一辆号牌被遮挡的车进了小区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闭的西门,而值班保安并不在岗。这位居民并没在意,十分钟后自己就回家了,也没再看到那辆车。并且他也并未注意车子的款式,只知道是灰色。”
第四,保安承认按照规定,晚间必须有值夜班的人负责记录小区出入车辆情况,但这个规定一直没被真正执行。
第五,有保安说他的好哥们就在小区内的纯净水送水站,最近刚被开除了,原因是送的水有问题。而送水站的员工则说保质保量,一定是业主自己家里有问题。但具体什么问题,双方都不说。”
说到这里,顾维庭停了下来。许乐之若有所思道:“如果以上几点均为属实,那是否我们可以推断出这桩案子并不是鬼怪所为?而是一个很高明的阳间人在作案?”
“我们无法解释同一时刻爆发的大量戾气。”云朵指出。
许乐之推测,“或许戾气是对着杀人者的恶行去的。譬如在场的玉瑱。既然他说他是清白的,那么很可能是他在发怒。”
云朵睫毛一闪,“也是个理由。”
“这个问题——”齐姝琴开口道,“我已经和玉瑱见过面了,感觉他有所保留,而且保留的是最关键的部分。但关于案发时段这个问题,玉瑱说他每天都会在凌晨一点至两点间到户外吸收天地灵气。两点多会从窗口飘进来。玉剑挂在常芸的卧室内,所以他走阳台,不经过客厅,黑灯瞎火也什么都没注意。”
“不可能。玉瑱是高级灵,他不应该连一门之隔的地方存在大量新死者的怨气都感受不到。”云朵否决。
“因为当时他不是以完全高级灵的方式存在,以至于他的力量有所折扣,没能及时发现问题。”齐姝琴说,“但他拒绝和我说明原因。因为他的案子已被访灵台驳回,所以他目前由访灵台负责看管,访灵台那边的态度比较坚决而且对我们存在很大的成见,缉尚书也交待我先不要太着急,所以今天下午的谈话并没有深入,而我也不太好勉强玉瑱。”
裴清浅听了,笑了笑,却默不作声。顾维庭若有所思,一双眼静静望着齐姝琴。
齐姝琴避开他的目光,却听他说:“组长有何想法吗?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对啊,也许可以抛砖引玉。”云朵不软不硬地微笑道。
齐姝琴倒不介意云朵的揶揄,“如果戾气不是玉瑱的,那么罪案现场必然还有一条灵存在。我们之前已经排除了一系列性质的灵体,那么剩下的只有一种——附体灵。按照顾维……庭的调查来看,这应该是一起人被附体后所犯下的凶案。”
“如果凶灵想杀人,没必要这么累赘地借用人体。”云朵不咸不淡道。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推卸责任、混淆黑白的准备,那么利用人体行动来遮掩自己的气息,又栽赃给玉瑱,就不足为奇了。”齐姝琴说,“不是吗?我们差点就怀疑这不是鬼怪所为了。”——许乐之翻了个白眼,齐姝琴当没看见,“也许我们要找的就是一条附体灵。附体灵在附体的时候,根据自身力量的大小和宿主意志力的强弱度,他们自宿主身上所能吸收到的情报多寡也是不同的。我们以这个为前提再来看顾维庭的提供信息,可以判断出这条附体灵从宿主那里得到了如下情报:三名死者的情况,尤其是生活习惯和作息时间;这片小区的情况,尤其是夜间安保以及驾驶车辆的技能。所以宿主肯定是三名死者的熟人,并且是小区的居民或者工作者,也可以把附近小区的居民及工作者包含在内。而且宿主有车本,有一辆灰色的车。”
“还有,这名宿主也许是拿着处方单子的失眠症患者,或者几个月内去过药店,而且是多家不同的药店。如果有心隐藏,那么去的肯定不是自家附近的药店。”云朵冷冷道。
齐姝琴望她,云朵迎着对方的目光,冷笑说:“根据我的自身经验,如果水站送去的纯净水有问题,而这个问题和凶案有关,那还有什么会比下药,尤其是下安眠药更说得通的呢?这样一来,现场没有可疑的动静,连一门之隔的常芸都没有被惊醒,就解释地通了。”
齐姝琴蹙眉,“这么重要的破案关键,警方肯定知道……云副组长,咱们破案不和警方交流吗?”
“根据冥府保密法,我们是不可以过多交涉的。”云朵也懒得解释细则,“反正这一条我们无法找警方核实。比起现场无入侵痕迹这种消息,水里的问题对阳间警方来说才是案件的要点,不会随便透露。”
“那我们无法肯定水里到底有什么问题,还有云副组长说的安眠药问题……”齐姝琴沉吟,顾维庭说:“我可以再去打听——”
“我去吧。”一直挂着迷人的笑,却并不参与分析案情的裴清浅娇弱道。
许乐之扑哧就笑了,“这倒是真的,恐怕没有谁比你更擅长套男人的话了。”裴清浅瞥他一眼,眼角处尽是秋波荡漾,弄得许乐之这种没正经的家伙一时间也尴尬地清嗓子。
“如果是水里有问题,有三种可能。”顾维庭悠悠开了口,“第一,在水站就出了问题。第二,路上出的问题;第三,家里出的问题。根据组长刚才对宿主情况的剖析,我认为很可能是在家里出了问题。”
“常芸?”许乐之立刻振奋,喃喃着,“你们看,熟人作案……并且熟悉小区……不过车子解释不通,但也许和车子并没有关系,只是巧合,每个案子里都会有很多看似关键的巧合来捣乱的。对对对,其实常芸才是嫌疑最大的啊!阳间的警方不也是这样认为,才三天两头把她带走吗?!”他兴奋地看大家,却没得到应有的附和,不觉丧气,“那你们说说看法啊!”
“不是她。”顾维庭望着远处楼宇后夜空,摇摇头,轻轻开口,“诚然如果我是警方,一定会先怀疑她,她实在是太可疑了。她的可疑并不仅仅在于她和三名死者共处同一屋檐下而安然无恙,而是——”顾维庭点了点脑子,“她这里有严重问题。”
“我早说过她是个疯子。”裴清浅笑了,用老辈人的口吻道,“可是个个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她是疯子和我们的案子有关吗?”云朵顶道。
“当然有关。”顾维庭凉凉地说,“如果你知道她疯的内容是什么——她一直是一个人,却一直认为自己有一个男友卢润陪伴在她身旁。”
10
10、第九章 鸠占鹊巢 。。。
“所有她声称是和卢润拍的照片,在大四之后的其实只有她一人。我确定她身边没有妖鬼。”顾维庭的话在齐姝琴的脑海中重新浮现,“值得注意的是,大四前的确是两个人,一个是常芸,另一个男性想必就是卢润。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但肯定出现重大变故,这个变故导致常芸独身。显然她不接受这个现实,自此陷入虚幻的二人世界中,甚至跟我说她怀孕了。呵呵,我没在她身边感受到任何胎灵的气息啊。不过组长,还有一点引起了我的警觉,就是她给我看的那些照片中,其中有几张寝室里的,让我感受到怨灵的气息。我建议不如去常芸的大学寝室走一趟。我知道她的大学和寝室楼,这一点是她放在桌面玻璃板下的毕业照和学士照告诉我的。”
“另外,我还注意玉瑱的守护玉剑上被系了同心绳,除非 常(炫…书…网)芸自愿解下,否则谁也碰不了玉剑。我怀疑可能有谁授意常芸这样做,而这个‘谁’也许是玉瑱。案发后他感到大事不妙,为了保护玉剑就让常芸用了这种方法。至于常芸为何听他的——我有个大胆猜测,玉瑱是在三个月前行踪不明的,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见常芸,也许出于同情,也许出于别的什么目的,总之,玉瑱在这段时间扮成卢润,陪在常芸身边。当然,他是绝不会让人家看见。这个猜测若是成立,那就可以解释玉瑱为何没有感受到一门之外的怨气冲天。因为当时他的力量都用来维持卢润的形体。不过我肯定玉瑱还隐瞒了什么,就要麻烦组长去问了。”
车子一个颠簸,齐姝琴张开眼,感到肩膀处有暖暖的触觉,垂睫望去,那是顾维庭的肩碰到了她。
顾维庭看她一眼,往边上挪了下,“抱歉。”客气而淡漠。
“没事。”齐姝琴低低道。
他们曾深深拥抱,亲密无间。
现在要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
沧海尚未桑田,人面桃花已不见。这心情只有齐姝琴才能体会——五年不见,顾维轩已成了顾维庭,对齐姝琴一无所知的顾维庭。
那次分别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变成这样?会不会是……父亲食言了?
自见面后,她一直没来得及细问顾维庭的来历。而且她有种鬼祟心理,只想私下单独问。
现在,他们正坐在驶向常芸学校的夜班车上。
只有他们两个。
云朵坚持说因为这个案子,全组上个月的汇报总结要连夜重写;许乐之也说自己是本案参与者,故而自己的总结也需改动。齐姝琴问裴清浅是否也需回冥府一趟,裴清浅倒是摇头,“爱如何就如何,把我的绩效成绩打为零也无妨。如果组长不反对,我现在就去找几个夜班小保安聊聊。”
齐姝琴平静道:“那就都做自己的事去吧。以后注意点,咱们缉灵部的时间虽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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