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重生
齐念佛听了小儿子的话,眼神不由自主飘到应家那边,惊讶无比,“静宣老弟怎么方才没跟我提过?”
应静宣是应家分裂后的四大派中堂二系的首脑,曾祖父和应家消亡的主支是堂亲关系,族内行二,此人素以风度著称,玄黄界内外私下赞其有应家末代掌门应文思当年的风采,此刻也只微微一笑,“区区小事而已,尊夫人的事,不才能力有限,也没帮什么大忙,界内子侄有不懂的咒法,只要不是犯禁的,咱们指点一二也是应该。寻常小事还需要特意说吗?”
齐念佛也只客气的笑了笑,“都是这小儿不懂礼数。”
齐宇成又说:“按照应世叔的指点,二姐又试了几次,昨日深夜果真成功了,二姐的生灵在冥冥之中窥见西山一角有母亲的气息——”齐姝琴愈发紧张,拼命不让自己的眼神乱瞄,“——于是今日我和二姐要去找寻,孰料……”他的语速慢了下来,神情凝重,“我们发现西山四周被人为布置了一些结界,阻碍我们的行进,并且看到众多傀儡鬼祟出没。我要二姐先回家告知父亲,找寻帮手,自己则留在西山密切关注。几番尝试后,我偷偷击溃了几只傀儡……”说到这里,齐宇成忽然慎重地停了一下,“而妈妈的随灵镯,就在这些傀儡身上搜到了。”
齐念佛眸中精光一闪,“傀儡呢?”
齐宇成低头不语,众人皆知最关键的时刻到了,齐念佛再问:“傀儡呢?”声音更加冰冷。
齐宇成一脸为难,“爸……别……”
“傀儡是哪家的?”齐念佛沉沉道,同时挥手示意他的傀儡先放了齐柳笛。
齐姝琴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小弟——”她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发出声音,反倒是听见宗湛清忽然笑道:“宇成表弟如此为难,该不会那傀儡是在座的某位放出来的吧?”
齐宇成看着他苦笑,“湛清表兄,这话是你自己问出来的,又何须多此一举呢?”说着摊开手,“是你的。”
齐姝琴感到心头那块大石头猛地坠下来,脚底微微不稳,借着势靠到齐宇乾身边,此刻众人目光都集中在湛家这边,倒没人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齐姝琴拉住齐宇乾的袖口,“别说。”她轻轻道,一手又捏起一诺千金咒的法诀。
有一张网子在铺开。齐姝琴有鲜明的感觉。
齐宇乾,你若还有点脑子,甭管今天这里乱成什么样,你也得把那事给我吞回去!
宗湛清哦了声,“齐掌门,可否您和几家前辈先验过,然后再让我亲自去分辨呢?”
这倒是公平公开,众人照着做了,确认那傀儡当真是宗湛清的。他这才走过去看了看,笑道:“这傀儡是我的无错,也确实是去了西山,到杂货铺买点山货补充药房。我也确实感到他们可能被击溃了。但齐掌门这里有大事,而买山货毕竟是小事,所以我一直未说。何况照着时间而论,这事发生不过半天,我一直留在齐家,也确实没什么机会去向族里人汇报傀儡被击溃的事。”
“你说买山货,可有证据?”齐念佛眼角瞥着依然独自呷茶的湛掌门,一面问。
“当然,这完全可以请主管西山杂货铺的游祈乐、沈秋凡夫妇作证。”宗湛清笑道。
“我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山货。”齐宇成说。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宗湛清平静道,“毕竟我不在现场,不好随意说话。但我的这几名傀儡有没有出入过杂货铺,有没有买过山货,大概还是可以请老板娘夫妇来辨认一番。我玄黄众人皆知,姎妱神女神逝后,西山杂货铺为了保证安全,不仅护持了结界,还购置了一批监视器材,启动的时候还特意邀请玄黄诸位尊长们一起见证过,所以调出证据,肯定不难。”
齐宇成说:“即便买过山货,但这和手里握着我妈妈的随灵镯,是两码事。”
宗湛清风度翩翩,“表弟有话请直说。”
“西山诡异的结界、气场、阵法,鬼祟出没的湛家傀儡,我妈妈的随灵镯,我妈妈的失踪……”齐宇成冷笑,“还用我说什么吗?”大义凌然地对齐音然拜下,“此事,还请德高望重的姑祖母做主查清,看看是否湛家在隐瞒什么。”
齐音然脸上变色,“怎么回事?”问的是湛掌门。
湛掌门放下茶杯欠身道:“还真不清楚。小侄子让您去查,我是没意见,只要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您查吧。”
“湛清!”齐音然低声喝问,宗湛清一脸无辜,“外孙只知这傀儡是我派去买山货的,让游、沈夫妇作证即可。其余皆不知晓。”
“傀儡的所作所为,都是规规矩矩按照主人吩咐的。所以这镯子总不能是随便捡来的吧?”齐宇成冷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讲得更开一些吧。姑祖母,我大姐其实也在怀疑湛家劫持了我妈妈的亡灵,以此要挟她为湛家效劳。此事正在秘密追查中,不想又出了这么一桩子事。父亲,您说是不是?”
齐念佛脸色阴沉,淡淡道:“事情并不清晰,大家都在努力,希望一起给弄清楚。”
“可是据说大姐最初怀疑纸人和小瓷瓶是湛家安置的。这些巧合未免太多。”齐宇成步步紧逼,“侄孙子请求姑祖母做主彻查此事!”
“齐宇成,”杨泠站出来,甜甜道,“你看着我,告诉我,纸人的事罢了,小瓷瓶的事,是姝琴表姐刚揭出来的。下午诸位长辈们在此开会就是为了这个。你是刚刚过来的,一进门就表明自己不清楚你二姐齐柳笛为何被扣押,那你到底是从何处得知小瓷瓶的窃听问题?刚刚一直都听你讲过身的齐夫人的事,没人提小瓷瓶的事。你倒是给我理理清楚啊。”越说,声音越是娇媚甜软,却让齐宇成面色转白。
“这事,大概是我漏的吧。”应静宣轻轻道,“齐掌门请我的时候,虽然没说太多,但也说清是在齐家发现了疑似窃听的纸人和小瓷瓶,要我们都过去跟着验证。而后齐掌门去接我族内其余长辈兄弟,刚好我收到世侄的消息,还是询问关于利用母女间心因性联系来寻找对方的术法问题。我当时还惊讶为何他俩没帮着齐掌门忙事呢。答复后,就顺便问了问。齐掌门对我讲的,我也对世侄讲了,他是掌门之子,我想没什么可保密的。”
杨泠甜蜜蜜道:“这么回事啊——唉——可是还是不对啊?方才齐宇成说‘可是据说大姐最初怀疑纸人和小瓷瓶是湛家安置的’。那么,齐掌门,是您对应家叔叔说,我姝琴表姐怀疑我姑姑放窃听?要不瓷瓶一事是突发,齐宇成本不该知道这么清楚吧?连原告被告都讲得明白。”
“我……”齐念佛微微蹙眉,“今天请了这么多应家的前辈和子侄,我岂能记得那么清楚?尤其是时间紧迫。”
“可这事关系到齐宇成是不是讲了假话!齐掌门正当壮年鼎盛之际,见的又是界内重量级人士,一言一行都该精心考量过,别说您是在敷衍应家叔叔,所以说出去的话就跟人体之气一样,出去就忘记。”杨泠笑若蜜糖,说话寒似三九冰霜。齐姝琴听得都暗叹,若裴清浅在此,怕也要甘拜下风;若许乐之在此,怕是要拼命鼓掌了。
她这一走神不要紧,齐宇乾却已经脱了她的手,对齐宇成朗声道:“齐柳笛,你就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105
105、第一百零四章 离奇出现的人 。。。
齐宇成脸色一冷,举座皆诧异。齐宇乾跨前一步正要说个所以然,身后一阵骚动,所有人都看向了同一方向,齐念佛更是低低唤了声“琴儿”,神色焦急地跑过去,他再回头看,齐姝琴面色惨白倒在地上,唇角流满鲜血,一只手臂自然垂落,另一只却不知为何被压在了背下。
这场“捉贼捉赃”的玄黄界临时大会就这样由于主持人齐念佛的爱女突然病倒而仓促落幕。在座玄黄人士大都通晓岐黄之术,自愿留下来给齐姝琴把脉看诊,结果倒是一致:体内玄黄之力莫名反噬所致。可能是旧伤所引起,但也不排除有外界因素,倒是没发现诅咒的痕迹。因为并不厉害,所以服下齐家珍藏的丹药后变很快好转。齐念佛小心翼翼地安置好女儿,又出去送走各家掌门人。至于其余的事,就先被丢到一边了。
齐姝琴在第二天醒过来,室内一片温柔的静谧。她慢慢起身,别过脸看见桌上的瓷瓶已经换成自家的一只剔透琉璃瓶,一丛蓝色勿忘我开得却落寞。她定定凝望了许久,仿佛与这一片温柔而多情的蓝色融合到一起,融合到一个桃源般轻松安逸的世界。
走廊传来脚步声,齐念佛并着三个孩子走进来,看到齐姝琴能自己坐起来,齐念佛立刻松了口气,先诊过脉,放心地点头,才抚着她额头问怎么回事。齐姝琴避重就轻地说突然晕眩,而后什么都不知,大概是这几日身心交瘁所致。齐念佛迁怒到另三个孩子身上,说他们从不关心姐妹身体,只顾着尔虞我诈,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家人内讧的好戏,骂得那仨脸都没地方搁,再恭恭敬敬给齐姝琴赔礼道歉。尤其是齐宇成,被齐念佛勒令跪下,为刑讯的恶行向长姐磕头赔罪。齐宇成做戏做全套,一边掌嘴自哭,一边又奉上刀子请求长姐随意割刺解气,他绝不敢反抗。齐念佛又跟着给了他好几脚,呵骂不止。
齐姝琴早就心生厌烦,看都不爱多看一眼,只管虚伪应了。
齐念佛又说:“你姑祖母执意留下来等你醒转。她是长辈。”
“快请姑祖母吧。”齐姝琴温顺道。
齐音然身边也没跟着湛家的人——她腿脚其实很利落,也不顾忌他人在场,问候了齐姝琴的身体后,便单刀直入,“这家里最近太不成话。乾儿犯事后也没好好审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关,不明不白地复用;齐入画犯事后死得不明不白;湛家送过来的净灵炉被毁得不明不白;侄媳妇的下落据说是不明不白;前阵子你关了成儿也是不明不白;今天开个会不明不白,收场不明不白——现在孩子晕倒还是不明不白!念佛你给我说个清楚,这家是你主持的!你是不是要这么不明不白一辈子下去?!今天诸位的表现,你们也都看见了,都不是傻子!”
齐念佛淡淡道:“千错万错都是侄子治家的错。但看在您侄媳妇为齐家鞠躬尽瘁的份上,姑母就先不要随着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一般追问细枝末节,待您侄媳妇救回来后,该罚的自然罚,该判的全都判,一个都不放过。”
齐音然看着齐宇成道:“你认为你妈妈在湛家手里?”
齐宇成说“不敢”,再问齐柳笛,道是“不知”。齐音然说:“湛家也不是我管着,你若有疑问,就自己去和你表妹商榷。是搜宅子还是怎么的——”齐念佛迅速道:“姑母别把话说那么严重,玄黄界哪家敢真去搜别家的宅子?真是不要脸面了。”
“成儿都当众讲出来了,让杨泠那个没规矩的小丫头又给驳回去。那这事到底是有没有?别弄得湛齐两家都不太平!”齐音然起身,“念佛,你自己考虑清楚。真和你表妹、表外甥有关,你自己去和她谈。别想我能做什么,大帽子都丢到一边去,我戴不起。你表妹从来狠心肠,现在她那大儿子也一个模样,我和你姑父早就不敢管她的事了!”又看着齐姝琴说,“你晕得倒是时候。大侄子当时想说笛儿什么来着?”
齐宇乾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楚,给齐音然赔了不是,算是了事。齐音然走后,齐姝琴单独喊住齐宇乾,面色肃然,“你忘了自己发的一诺千金咒了吗?”
“那还多谢妹妹晕得及时。”齐宇乾心有余悸,“但那对龙凤胎欺人太甚。泠儿妹妹都挺身而出,我能置身一旁吗?”
“杨泠是湛家的人,她维护她家,维护她哥哥,管你脑袋个事!”齐姝琴大怒,指着齐宇乾骂,“你一定是让她骗了!”
“不许你这么说!”齐宇乾微怒,“你们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真心待我的,我清楚。”
齐姝琴又气又悲哀,她读懂了齐宇乾眸底最深处的落寞和不甘,那是她也曾经有过的,不过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可是大哥,”她勉强而又带了几分真心道,“你真是被她骗了。杨泠不会爱你的。她不可能喜 欢'炫。书。网'你的。她喜 欢'炫。书。网'的是宗湛清!”
齐宇乾笑岔气,“妹妹你真是胡来。她和湛清是表兄妹。若按照湛家的礼,他俩其实都该姓湛。古礼,同姓不婚。”
齐姝琴摇摇头,“罢了。反正她看湛清时,目光就是不同。你若不信,就自己验证。但是你小心点,你齐宇乾堂堂一个齐家老爷们,也不能被一个小女子左右了去。”
齐宇乾笑了笑,没答复。待他走了后,齐姝琴叹了叹,摸过那剔透的琉璃瓶,凝望那寂静绽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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