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见
皇浦蔺才进屋门,便听到柳仙儿的问话,不禁停了下来,站在门口细听。
燕老大抿了口茶,“一切都太过突然,我以为自己已经活不了了,便从山崖跳了下去,却未曾想,竟然活了下来,但对你而言,我应该是负累了。还不如四处流浪一番”
“只有你才会这么说,我从未想过你是负累。”柳仙儿执起手腕上的水晶手镯,“就算她在,也不会这般想的。”
燕老大摇摇头,“我岂会不知,她在最后都是恨我的,自然,我该恨,一切都是我的自私。”
“你……”柳仙儿还想说什么,却停顿了一下,转了话题,“听黑煞那小子说,你此次的计谋等同于送死。”
“小黑子太过担心了,我这不好好的吗?”燕老大摊了下手,表示自己安然无恙。
“你曾说过,要活着接受老天惩罚,现如今,你,要失约了吗?”
“阿柳。”柳仙儿愣了一下,多少年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燕老大低头晃着杯中的茶叶,“阿柳,有些事,有些人总会有变化,我不是圣人,你,明白吗?”
皇浦蔺将两人见得气氛冷了下来,便从门口走了进来,“没想到,你们两个感情那么好,唉,我说燕老大,我们家老妖怪到底跟你有什么关系。”
皇浦蔺一句玩笑的戏谑,却未想燕老大真的回答,“我说他是我妹夫,你信吗?”
“莫要诓我了。”皇浦蔺只当它是玩笑话,却未想那时燕老大说的确是实话。
“我说您贵为一国之君,怎能躲在门后偷听人家的讲话?”柳仙儿翘着兰花指,不满的撇撇嘴。
“莫要胡闹。”皇浦蔺见他的兰花指,浑身鸡皮疙瘩往下掉,“今日前来,一是为了让你见见林先生,二来则是……”皇浦蔺停顿了一下,柳仙儿见状便明白了几分,“我知晓你所为何事,近日来,玲珑阁屡次被人刺探,我便怀疑,有人已经能够开始动手了。”
皇浦蔺点点头,“与南邵交界处,近日来也是被人屡屡骚扰,地方官员很是头痛。”
燕老大插嘴道,“看来不是南邵了。”
“自然,南邵大将军光是应付本国的国师,便已经焦头烂额了,哪有功夫侵扰我边境。”
“那就是说,有人妄图挑起东谛与南邵的矛盾。”燕老大为这段谈话做了最后的结论。
皇浦蔺点了点头,“正是,那林先生,你说说,是谁在挑拨两国的矛盾。”
燕老大见二人看着自己,一副考考你的表情,不禁笑道,“不用考虑,必是西刹无异。”
皇浦蔺见状,不禁赞叹,“林先生果是不同凡响。”
“不敢,不敢”
皇浦蔺趁此机会,倒了一杯茶,递与燕老大,“此次天下动荡,时局一触即发,听晓天说,燕老大是诸事为民的奇才,可否请您助我东谛一臂之力。”
燕老大伸出去,本想接住茶杯的手,停在了本空,“我也应对莫晓天说过,不站在任何一方。”
“林先生!天下总有一场大战,而今只是序曲,您的才识不可能置身事外的。”见燕老大并不理睬,皇浦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柳仙儿挡了下来。
“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先一步回宫吧,林先生今日住在我处,您就放心吧。”柳仙儿边说着,便把皇浦蔺向门外推去,小声道,“一切交给我了。”
屋门关上,皇浦蔺站在门外呆立了一下,只得离去。
“你,一定发生了什么。”柳仙儿换上一壶热茶,“不然,不会这般干脆的拒绝。”
“没什么,只不过觉得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了。”燕老大拎过茶水,倒了一杯,“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的把这多出来的时间过完,便好。”
“皇浦蔺,肯定说过,你让他很熟悉。”柳仙儿猛然转变话题,燕老大只得顺着他的话答道,“是曾说过。”
“皇浦蔺贵为一国之君,从不说半句假话。”
“你是何意。”燕老大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这个世上,与你相似的人,也许很多。但,同你一般的人,怕是不多见了。”
“这不可能。”
“有何不可,我们还不是坐在了这里,为什么她就不能来。”柳仙儿的话,让燕老大一阵晕眩,“她,怎么会来,不可能,不会的。”
“子溪。”柳仙儿叫着她曾经的名,将她搂在怀中,“若真的是她,你躲的掉吗?既然躲不掉,为什么不站出来,无论结果如何,都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不是吗?”
燕老大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在第二天,同意帮助皇浦蔺,帮助东谛。而此时的南邵国中,正经历着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也正是在这场争战中。梦断情一举推翻统治南邵多年的大将军秦战,执掌政权,南邵国,收归梦家所有。
天可见 第一卷 天下初动 第十四章 南邵
南邵国,地处大陆西南,与东谛、西刹相邻,在百年征战中一直是最为积极地一家。四国内留有传言,南邵国主的祖先,曾是天照王族,因犯重罪而被发配到此处。天照王朝覆灭后,南邵国祖先便立誓要再建天照,因而百年间,南邵国君都是以一统天下为己任。
而今,南邵新任国主南翔天,天生的贪生怕死。他并非上任国主的子嗣,上任国主南天逸是南邵国百年来不可多得的贤君,他在位期间,南邵国一派祥和,人们生活富足,天下太平。但五年前,南邵国师叛逃,南邵国主随后病倒,自此,这个尚还年轻的君王便病入心髓,几年后便离了人世。
因南天逸并未留下子嗣,朝中大臣便在大将军秦战的威逼下,选择了南天逸的外甥,一个一直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自那之后,南邵国便被紧紧的掌握在了秦战手中。
梦断情潜入南邵京师尚绥时,秦战还在斥责下属办事不利,怎可失去最好的暗杀时机,只得等南邵特使从兰阳启程返国,伺机而动。而梦断情在初回南邵的几日,隐匿行踪,根据燕老大的指点,在尚绥城的四周,寻找当年梦将军留下的证据。
当年,南邵国师被大将军追杀,逃亡出境,梦将军自知时日无多,便将当时与国师收集到的证据分为四份,藏于京师四周,望有朝一日,时机允许,一举将秦战拿下。现如今,五年过去了,梦断情乔装同小七来到尚绥城南,此处为京城最繁华处,夜夜歌舞升平,醉生梦死。
梦断情皱皱眉头,真亏父亲能想到这个地方,倒有点像燕先生的主意。在她思索间,小七已经找到了地方,“大人,您看,就是这里了。”梦断情停在一家叫做梦溪的青楼前,闻到里面传出的脂粉气,一阵反胃。
她尚未开口,门外揽客的女子便媚笑着挽着她的手臂,“这位爷,到我们店里坐坐吧,您呐,一定不会失望的。嘻嘻……”梦断情将手臂从女子怀中抽了出来,冷然道,“我是来找人的,把你们老鸨找来。”
女子自觉无趣,只得松开,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那你等着。”
梦断情进了店,找了个僻静地方,同小七坐下。不一会,女子领这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妈妈,就是这个公子哥要找你了,没事,我下去了。”
那被称为妈妈的女人向着梦断情,欠了欠身,“公子要找什么人,我们这些姑娘可都忙着呢。”
小七听出音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了那人手中,那女人见了银子,满面笑容,“爷,有什么您就吩咐吧。”
“我找一人,名叫丽娘,你这里可有这人。”
梦断情观老鸨神情,听到“丽娘”二字时,神色一变。“这……敢问爷是?”
“莫要多管,只说有还是没有。”
那女人四处望望,小声说道,“二位爷随我前来。”
梦断情随女人上了二楼,拐了几个弯,停在了一个屋子前,“爷,请随我来。”房门打开,确实一堵墙,女人四处敲打了几下,墙壁便应声而开,“请”梦断情二人走了进去。
墙壁在他们进入后,自动合上,梦断情看着四周的景象,开口说到“你,是丽娘。”
丽娘轻笑一声,“果然是梦将军的子嗣,一言击中。”
“你,真的认识我父亲?”
“自然,我和梦将军是挚友。当年秦战猛然发难,国师无力抵抗,退出国境,不过也正因如此,才让梦将军有机会将这些证据藏匿好。”丽娘从屋子一角的墙上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叠纸张,“这上面记载了秦战勾结西刹的点点滴滴,也是国师大人留下的。”
“五年前,逃出南邵的国师,究竟是什么人?”梦断情看着详尽的资料,不禁出口问道。
丽娘在屋子中央的圆桌旁坐下,“你若问我她是什么人,我倒真的答不出来。只知道,国师是南邵百年不遇的奇才。当年,她早就知晓秦战是西刹奸细,却能一直按兵不动,搜集证据。她说,秦战身后势力庞大,牵一发则动全身,因而,不可打草惊蛇。况且,今日并不是推翻他的时机。”
一旁的小七听到这里,不禁开口问道,“你是说,当年你们已经掌握了这些证据,但因为不是时机,因而没有揭发秦战。”见丽娘点点头,小七越发不解,“这是为何,时机就比保命还重要?”
梦断情摇了摇头,“五年前,秦战刚刚掌管军务,是诸多士兵心目中的英雄。那时动手,不禁南邵颜面无存,还会动摇军心,确实不可。”
“您说得对。”丽娘点点头,“国师那时认为,秦战一旦得势,势必张扬起来,那时,要想抓他个现行,必是不难。”
“可后来为什么,会被追杀。”
“国师继任时间不长,但从未有过失误,没想到那次秦战会看破她的计,先下手为强。”想起此事,丽娘心中便一阵不解,“仿佛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在国师外出的路上,便埋下伏兵。好在先前,国师曾说,若有万一,让梦将军将搜收集资料一分为四,交与我们四人。”
梦断情仿佛想起什么,“慢着,你是说将资料分别交给你们是国师所为。”
丽娘不解梦断情的神情为什么突然严肃起来,“是的,确实如此,她还将最重要的私通书信放在了,水晶球中。”
你是梦家的老幺?
这个,梦将军才名天下谁人不知?
哦,这个啊。是你父亲,梦将军告诉我的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梦断情脑海中的事情,串成了一条线。你,原来一直都知晓。
“大人,大人。”小七见梦断情神色黯淡,不禁担心起来,“大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梦断情面向这丽娘道,“丽娘,这几年辛苦你了。”
“不敢,我也只是遵守了自己的承诺而已。如今,我这里的东西你已经拿到,还有三人,你要如何寻找。”丽娘将先前取出的纸张放入一个信封中,交与梦断情。
“我会在这两日造访他们,争取尽快拿到证据,将秦战这个奸细拿下。”梦断情的决心看在丽娘眼中,她点着头,“你,一切要小心。”
“自然,多谢您了。”
送走梦断情,丽娘回到青楼前,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字,梦溪梦溪,故人不在,此处也只是个伤心地了。
第二日,梦断情便得知丽娘的离去,她知道这是为何,昨夜,只要她告诉丽娘,国师还活着,也许丽娘就不会走,但她偏是没说。燕先生,你骗了我那么久,为什么我就不能欺骗别人。
两日内,梦断情暗中寻访了被梦将军托付保管证据的人,这些人,身居市镇,却不言国事,只说多年前有欠梦将军与国师的人情。这两日,梦断情听得最多的就是,那个国师真不是一般的人,她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讨厌听到这些,这让她觉得自己同那个人的差距越来越远。当她将所有证据都拿到手中后,猛然间,一个念头升起,难道就这么认命了,为什么不将她带回来,她曾是南邵的国师,自己将她带回来,又有何不可。
带着证据,梦断情出现在朝堂上,秦战虽有些疑惑,但很快便平静下来。
南邵的王,懒散的躺在大殿上,打着哈欠,“国师怎么回来了,不是还应该有几日吗?”
“陛下,臣带回一样东西。”南邵王一听,只觉的宝物,“快呈上来。”
侍从将大将军私通西刹的书信,呈了上来,南邵王盯着书信看了几分钟,大叫一身,从椅上摔了下来,“这……这。秦战,秦战,你,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国师会有你私通西刹的书信。”南邵王一句话,让秦战明白,一切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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