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见





?br />     那黑影愣了一下,半晌应了声“是”,消失在黑夜中了。
    皇浦蔺转身,看着面前的竹屋,缓缓开口道,“这里……也该毁去了……”
——北冥,莫都——
    邬求在园中踱了几步,自从那个自称柳仙儿的人被轩辕奕带回来后,自己的存在更是被他完全忽略,深深叹了口气,轩辕对他这般也是他活该,但他怕的是,那个叫做柳仙儿的人,轩辕活着的事情本就是机密,若是他被柳仙儿鼓动着做出什么事,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自己可就护不了他了。想到此处,更是心乱如麻,虽然他以北冥国师的名义归顺了东谛,幽冥庄也光明正大的成为庄主的所有物,但……那个人却不安分起来。
    自从燕子溪离开,自己身份暴露后,秦文便接管了幽冥装在北冥的总坛,幽冥庄中大小事宜,皆归他管理。庄主恢复记忆后不久,便下了命令,全境搜捕幽冥庄叛徒谢幽雪同轩辕爵,但几个月过去,一无所获,按照幽冥庄在北冥的实力,不应如此,因而那时他便怀疑,秦文有了异心。
    秦文对荆子茹的执着,他从不隐瞒,邬求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庄主效力,但他能肯定的是,自从知晓有这么一号人物开始,那个人就站在了荆子茹一边,如今,幽冥庄大权归他所有,而他又同荆子茹关系匪浅,那么很有可能会叛出幽冥庄,如果秦文出逃,那么带走的可就是幽冥庄在四国内各个据点,以及他们之后的行动方针,兹事体大。
    虽然同庄主谈过几次,但都没有结果,这几日,秦文的动作越来越大,反叛之心昭然若揭,对自己更是一再提防,北冥国师府外究竟藏匿了多少人马,他并不知晓,但如果这般下去,被秦文知晓轩辕奕的事情,很有可能会以此要挟自己,到那时,一切可就失控了……攥紧手心,邬求一拳砸在屋前的门柱上,怎么能够将他陷于危险之中,之前的背叛已经令他们之间几乎形同陌路,如今若是再发生什么,也许……也许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邬大人。”院中猛的响起声音,令邬求一愣,转身,见一黑衣人立在院中,细细看了一番,“你是?”
    “庄主有令。”那黑衣人僵硬的说道,“让邬大人接管幽冥庄。”
    邬求点点头,“告诉庄主,我明白了,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庄主这句话了。”那黑衣人也没有停留,点了点头,便飞身离去了。
    邬求松了口气,庄主的意思无疑是让自己将秦文取而代之,如此甚好,自己早有此意,况且对方已经早一步发难了。冷笑一声,邬求转身走进了一旁的书房,扭动机关,书架后一扇暗门现了出来,打开那屋门,走了进去。
    自从发觉秦文有了二心后,皇浦蔺便授意邬求组建另一只队伍,可以同秦文相抗衡,自己准备了月余,就是在等庄主的命令。
    看着面前的一干人等,邬求高喊一声,“行动!”那群人迅速散去,向幽冥庄总坛而去,任务是活捉秦文!
——西刹边境——
    “为什么要带着我们?”谢幽雪满眼的不解,问向前方赶车的男子,只见那人悠哉的坐在马车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鞭子,见她发问,便开口道,“你一路上都问了不下八百遍了,我的回答是不会变的,我……高兴。”
    “为什么高兴?”谢幽雪不依不饶的问着,“我不认为你是什么好人。”
    那男子低头,仿是仔细思考起来她刚刚的话,最后抬头道,“这点我同意,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而我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为什么要救我们。”
    男子无奈的看着她,“我不都说了是我高兴嘛,你究竟想要我说什么。”
    谢幽雪依旧对他的答案不甚满意,还想再问,却被身后伸手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一个人从背后,靠在了她的肩上,轻声说道,“幽雪,累了吧,还是先歇息一下。”谢幽雪抓住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回身开口道,“阿爵,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轩辕爵摇摇头,“一点都不。”说着,将谢幽雪拉近车内,“你一天一夜都未入睡了,想必已经很累了。”
    “可是……”
    “嘘——”轩辕爵将食指抵到她的唇边,“你别说话,听我说。”瞥了眼坐在车沿上的男子,他开口道,“那个人不过是想要讨好一下自己喜爱的人罢了。”
    谢幽雪还是不解,轩辕爵笑了笑,“就是荆子茹,不然幽雪以为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谢幽雪微微一愣,轩辕爵继续说道,“放心吧,他不会害我们的,因为燕子溪不会希望我们出事。”
    “关燕子溪什么事?”谢幽雪偏过头去,心中有些不服,轩辕爵笑笑,“一切都是因为燕子溪,燕子溪不想的事,荆子茹便不会让它发生。”点了点谢幽雪的鼻尖,“明白了吗?”
    谢幽雪点点头,轩辕爵回身拿了一条毛毯,盖在她的身上,拍着她的背,说道,“睡一会吧,很快就到了。”本来并不累的谢幽雪不知怎的,竟感到眼皮越来越重,不多时,便进去了梦乡。
    见车中安静下来,车前的男子便转身,“她睡着了?”轩辕爵点点头,轻声说道,“她倒是真累了。”
    “那你呢?”他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会累?”
    轩辕爵笑笑,抬头看向他,沉默不语。


天可见 第三卷 天下大同 第二十四章 真假莫辨(二)

    一阵冷风掠过,院中的男子微微偏了一下头,裹了裹身上有些单薄的衣服,说了句,“已经入冬了。”
    “怎么不多添件衣裳。”邬求一进院子便看到轩辕奕,瞥到他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衫,不禁皱了皱眉,“天寒了,多穿几件衣服吧。”
    轩辕奕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屋中走去,邬求快步上前,拦住他道,“东谛来了消息,让我除掉秦文。”轩辕奕微微抬了下头,邬求继续说道,“我派人前往了幽冥庄的总坛,但那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了。”
    轩辕奕仍是一句话不说,邬求看着他,半晌,开口道,“柳仙儿这几日同你说了什么?”
    “你认为他说了什么?”轩辕奕终于开了口。
    邬求愣了一下,“柳仙儿是之前玲珑阁的总管,所以……”
    “所以什么?”轩辕奕打断他的话,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要说此人不可信,让我莫要受他的怂恿,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邬求低头,敛眉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被卷入无谓的纷争中。”
    “无谓的纷争?”轩辕奕哈哈的笑了起来,“邬求啊,邬求,如果这些都是无谓,那么你为何不敢将我尚还存活的事告知皇浦蔺?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衣袖一挥,进屋,重重得关上了门。
    邬求在门外立了很久,终是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了。
    轩辕奕听到门外远去的脚步声,不禁松了口气,才坐下,却猛地听到屋中出来声音,“不气他,自己不舒服,气了他,反倒更不舒服了,轩辕奕,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柳仙儿,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冲那屋中吼了一句,便听到一阵笑声,“秦文已经离开了北冥,我也就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事了,倒是你,若是被发现消息是你外漏的,会如何?”
    轩辕奕皱了皱眉,转身向里屋走去,见柳仙儿很是惬意的坐在躺椅上,看着他,“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进来,这般说话,很累人啊。我可是病人,经不起折腾。”
    “你这病人倒当得好,趁机做了一回奸细。”轩辕奕从桌上拿起茶壶,倒了两杯,递向柳仙儿,“如何?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柳仙儿接过茶杯,“若不是你知道这国师府中的地道,我也没办法做什么奸细了。”抿了口茶,继续说道,“你可要离开?如今秦文离开,幽冥庄又回到了皇浦蔺的手中,从今往后,北冥很有可能会成为皇浦蔺一争天下的后备,这里的日子也会过得很辛苦了。”
   轩辕奕轻笑一声,“如若要走,二十年前我便走了,还用等到今日,想来弄到今日的地步,一切都同我有着分不开的关联,我岂能轻轻松松的离开?”
    “但你留下也没什么用。”柳仙儿接着说道,“你能改变这一切吗?你能让皇浦蔺放下自己的野心?你能劝邬求离开幽冥庄吗?”
    轩辕奕一怔,柳仙儿的声音缓缓传来,“你什么也做不了,留在这里,反倒会成为邬求的累赘,此次若不是我们同秦文有了交易,否则你会是他的第一目标。”
    “可是……”
    “试一试吧。”柳仙儿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也许离开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艰难,也许有时候退一步,反倒会事另一片天空。”轩辕奕愣在当下,看着柳仙儿递到自己面前的手,心中有几分动摇,开口问道,“如果离开,要去哪里?”
    柳仙儿呵呵一笑,“当然只有一个地方……”话音一顿,他继续说道,“我们就去西刹。”
    “好。”轩辕奕伸出手,同柳仙儿两手相握,“我离开。”
    自此,几路相识的人们,不约而同的向西刹聚集而去,仿佛心中都在酝酿一个新的计划,但皇浦蔺此时的注意力却全部都放在了南邵的身上……
——南邵,尚绥——
    朝堂之上,南翔天不停地来回走着,就在昨夜,东谛猛的在同南邵交界的地方发动了小规模的进攻,南邵一时不查,损失惨重。南邵同东谛的实力本就悬殊,早些时候同西刹的一战更是削弱了自己的实力,本想着以皇浦蔺的为人,不会趁火打劫,但没想到,帝王永远都是不可相信的。
    叹息一声,南翔天看着跪了一地的臣子们,东谛国就要打过来了,南邵没有任何实力抵抗,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也是到了家国存亡的时候,这些平日里略显迂腐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想要同南邵共存亡,但……看着地上的臣子,他们那个不是已经娶妻生子,就算不为自己考量也要为家里人考虑,这般轻率的决定赴死,做为君主,他于心不忍啊。
    “诸位都请起吧。”南翔天开口道,“如此跪着,也不是法子,东谛军尚未到尚绥,也许还有的救。

    听到此话,众人心中一暖,齐声高呼,“陛下!”皇浦蔺摆了摆手,“容我想想,众卿且退去吧。”众人再拜,齐声道,“陛下保重身体!”
    皇浦蔺点了点头,众臣子便散去了,待大殿上仅剩他一人时,一种无法言明的苍茫之感油然而生,这便是一个国家的末路了,就算说的再多,他也明白,南邵不可能胜得了东谛,而他更不可能胜得了皇浦蔺。
    想起一年前燕子溪抵达南邵时曾说过,南天逸选择自己即位,是因为他相信,可如今南邵就要毁在他的手中了,他从来都不值得相信。
    再叹一声,看着自己的双手,如今这双手什么也留不住了,本想成为一代帝王,为此他故意疏离南希若,甚至一度想要她死,但如今一切尚未开始,便已经要胎死腹中了,而自己的努力也付之东流,希若已经远居深山,再一不会回来了,他们之间,从那日之后便形同陌路。
    “陛下。”南翔天微微有些愣住,他抬头,看着大殿门口的人,“你是……梦断情?”梦断情点点头,示意身后的莫晓天将自己推进殿中。
    南翔天不解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
    “这是断情的主意,想要来看看。”莫晓天说完,便看向梦断情,之间她抬头四处环视了一番,不禁感叹,“这里一点都没变,想来我离开已经有四年的时间了。”
    “为什么你会来?”南翔天看着她问道,“而且,你的腿?”
    梦断情笑笑,“那日莫晓天同巫天弃降了您的时候,我便在了,不过为了不引起麻烦,就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容貌,如今要离开了,就想来看看。”
    南翔天点点头,“也对,你们本就不是为了南邵而投降的,如今南邵要灭了,你们离开也在情理之中。”
    梦断情摇摇头,“不对,陛下,我们要离开不是因为这些,而是我们不再适合待在这里了。”说着,她的头向后转去,“有人一直等在那里,如果你愿意,就去看看她吧。”南翔天愣着看着她,半晌后才回过身来,见梦断情笑着说道,“有时候离开,并不意味着不再放在心上了,你……可明白?”一挥手,莫晓天推动轮椅,带着梦断情向殿外走去。
    南翔天猛的开口道,“梦断情,如果当年你没有取代大将军的位子,那么后面的一切还会发生吗?”梦断情转身,冲他微微一笑,“我只知道,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我的执念永远都解不开。”
    看着他们缓缓离去,南翔天看着这个空荡的大殿,定神想了半晌,终是出了殿门。
    那日,看守中门的侍卫们,在午后时分,见到他们的陛下,骑着一匹快马飞驰而过,向城外的深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