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梧桐终两忘
难道是另有高人相助?比如那只冰麒麟……
当泰帝走出池子,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九昀背上背了一根竹子,难得老实的跪在那里,看到泰帝走出来,腰系玉束带,乌丝只一根发带挽起,两侧垂落发丝点点,光影流动间,身上锦袍经纬相交织绘的浮线显花便如流云掠过、活生生跃然而出。全身上下虽只着一个颜色,但却贵气至极,怎么看怎么雍容华美,无人能与之匹敌。可偏偏那一段luo身的画面在九昀心中太过深刻,于是这雍容华美之间无端就多了一分魅惑。看得她险些心神一荡,在接触到师父那一道请泠泠的目光之后,仿佛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什么遐想也都灭的渣渣不剩,只剩下满心的悔恨了。
九昀想也不想,立刻请罪道:“师父,弟子错了,你饶了徒弟吧。”
不过是喷了师父一身酒,就被师父扔进了阵法里,这一回偷看师父洗澡,罪过更是大了,九昀私下忖度着自家师父定是个小气人,更是不敢随意去惹了,一出了池子周围,清风一吹,脑子立时清醒了。立时机灵的捡了一根竹子来,戏文里的负荆请罪似乎就是这样的。
泰帝看着她背着竹子请罪的模样,清冷的眼里渐浮笑意,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置这徒弟才好。不过九昀难得有乖顺的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是故,他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十分严肃的,看着九昀道:“这错倒是认得快。那你先告诉为师你是怎么出得阵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当时我一心想着要出来找师父,然后走着走着,就走出来了……”九昀垂下头,无辜的说道。
“真的只是这样?”
他的阵法再是简单,可也不会简单到让人走着走着就出来了。是故九昀的说辞,她家师父还是无法接受的。
九昀吐了吐舌头,暗叹了一口气,道:“弟子曾记得师父说过,不破不立,所谓阵法不过是一种立,我既要破它自然是要毁了这立的,所以后来我就走出来喽。”
换句话说,就是九昀小徒弟拆了她家师父亲自布下来的阵法硬闯出来了……
听着九昀的说辞,泰帝那是一头的黑线,他终于明白她背上的竹子是哪里来的了,可这发现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甚至险些要被她给生生气死,这就是他教出来的徒弟?!
他沉着声音道:“这是我教你的破阵的法子吗?”
九昀摇摇头,道:“不是……”
“那你还敢这样做?”
“可是你也没说不可以啊……”九昀嘟囔着,看着自家师父瞪过来的眼神,声音越说越小。
泰帝冷哼一声,道:“借口倒是找得快,这阵法既然是你一手毁去的,那就再给为师造一个出来吧。若是我明日看不到阵法出现,你的酒葫芦也便别再指望了。”
“师父,你言而无信,明明说好只要我出来了你就……”
九昀想要控诉,可是话说到一半,一对上她家师父的眼睛,她便立时没了声音。
“我就怎么样?”
泰帝清冷冷的目光跟天边的月亮似的,只那一眼瞟过来,便直接将九昀生生冻住了。只委屈了某只因为犯了错而敢怒不敢言的小凤凰,撅着可以挂一坛子美酒的小嘴唇,哀怨道:“一切都由师父说了算……”
垂着头,丧着气,内在的小灵魂在压抑和悔恨中苟延残喘,到底还是去了。
为了她的酒葫芦,她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当第二日清晨的曙光再次降临在这个人世间,当太阳神羲和再一次驾着太阳神车出来得瑟的时候,九昀脸上的神情也是十分得瑟的。
“师父你看,我这阵法如何?”
这可是她花了一夜的功夫,凭着记忆中那些破碎的印象,好不容易拼凑出来的,应该,大约,许是和师父的差不离。
泰帝左右四周都看了一遍,这阵法看着虽还是有着不足之处,可是隐隐间已有几分气候了,倒是不错的。
是故,点了点头,道:“不错,为师的话你到底还是有些听进去了。”
不过也只是有些罢了,很大部分都是左耳进去,转眼就从右耳出来了。九昀正想高兴一番,可是她家师父接下来说出的一句,就让她笑不出来了。
“既然你慧根不错,那从明日起,你除了和为师学习阵法以外,还要多学一门剑术。”
九昀立即哀嚎:“师父……”
“怎么,不愿意?”
那一双清泠泠的目光又瞪过来了,且还有意无意的扬了扬衣角,似乎是在提醒着九昀方才刚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我不愿意……才怪。”这一句仿佛是齿缝里逼出来的一番,其中藏着多少的心酸只有九昀自己一人知道。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往事不堪回首啊……怪不得都说美色误人,她怎么就遭了这么一场横祸呢。
吾家有女初长成 第七十四章 遗世美人深不忘
“做得好,再来过。”
秦帝的神色清冷,嘴角却微微扬起。
如他所料,九昀确乃是一副好根骨,生性聪明,悟性不错,一旦开始认真的学剑,便是有模有样的。其颇具有韧性,你只消在后面推她一把,再努力一些,她便能做得更好——尽管,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从他手中拿回酒葫芦而己……
小九昀小九昀你耍的这般认真,小心你家师父从此拿了你的把柄,再不把酒葫芦还给你了。
望见秦帝冰寒的眼里渐浮笑意,九昀莫名其妙的脸一红,脑子里不由就窜出了那月般皎洁光辉的jiu,如出水之青莲般晃动在她的脑海,只觉得鼻间又要一道热涌,而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
她的面红无措让秦帝面露几分关切,道:“怎么了?忘记招式了么?要不要我再教多一回?”
“啊?没有。”
九昀赶紧摇摇头。
她可不敢告诉她家师父,她方才正因回味你沐浴时的仙姿而险些喷了鼻血呢。这话要是说出口,她的酒葫芦就甭想要了。在酒之一事上,九昀还是颇为识相的。
定下心,九昀力贯剑身同秦帝折起招来,寒芒吞吐间竟隐挟风雷之势,雪白与淡紫身影在雾气里倏忽隐现。
“第十一招——”伴着秦帝一声清叱,剑顿在他双指之间:“比昨日进步多了。”
赞许一笑,秦帝放开了剑身。激赏之余,也不禁微微闪过一丝的诧异——
再度深深望了眼正在调匀气息的九昀,秦帝墨色玄冰麒麟双眸益发幽邃,想不到这惫懒天真的小丫头一旦运起剑来,居然纵横开阖,气势强劲慑人之极,实是大出他的意料。
秦帝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仙童已经侯在那里多时了,他平静着声音问道:“何事?”
这里是他教导九昀之所,早已下令,逍遥宫的小仙童自然不敢轻易打扰的。
“禀告帝君,南极仙翁到访,已在殿中等候多时。”
“原来是仙翁又来了。”秦帝一笑,眉宇间的疏淡中逸出一丝的清流,回头看向九昀,道:“昀儿,可还再想要一束灵芝草?”
九昀提着剑,脸色似乎因为想起某些事而倏然发黑,忙不迭的挥手道:“不要了,不要了,还是师父你自己留着享用吧。”
她来逍遥宫都要小半年了,那位南极仙翁只要一得空便跑来这里与师父下一局棋,每每输了就留下一束灵芝草。可他棋艺也忒臭了些,这小半年来她就没见着他赢过,倒是留了一堆的灵芝草。
只听说灵芝草不错,是仙家养身之物,九昀见猎心奇,便偷着尝了一个,别说那味道不咋地,她嚼了两下便扔了,哪知害得她泄了一夜的肚子,两脚浮软,差点就走不动了。
是故,对这南极仙翁……的灵芝草,九昀是深恶痛绝的。
秦帝一笑,亦是想起了九昀做的糗事。一个傻丫头,就那样嚼着灵芝草,跟个牛嚼牡丹似的,殊不知这灵芝草带寒,于她这性热之身最是想冲,服食前须得再加几味药引子才可。偏是她鬼主意多,便如此遭了秧,委实教他这个做师父的都觉得汗颜,竟是出了这么一个笨徒弟……
这样的糗事秦帝自然是不能说出去的,也不再逗她了。只嘱咐道:“好了,你就留在这里好生练功吧,不许偷懒。”
“知道了~”再是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谁让她有把柄在人家手里呢。
九昀不爽的别过头,再不肯理她这个尽知道欺负徒儿的师父了。
秦帝也不恼,便带着小仙童去了弈园。
“哎呀呀,有好些日子没见,可把老翁给闷坏啦!棋瘾大得很!”
南极仙翁一见着秦帝的面便在棋盘前坐了,笑一地瞅着她。
秦帝笑得依旧是那么的优雅,疏淡中犹带着一点亲和,“仙翁还是老样子,物由随心,倒是叫我羡慕了。”
一旁侍候的小仙童将香茗奉上,便退到一旁了。两人都是弈道高手,南极仙翁执黑,谈笑间已在棋盘山各自布下了天罗地网。217074
“帝君何须羡募,这四海八荒谁能比得上你的逍遥。老翁我本是闲散惯了的,又不似太上老君忙碌,若是少了帝君,这日子就要难捱了。”
“仙翁说笑了,我听说仙翁前日里在得了枢元果,不知如今还有剩下?”秦帝落下一目,笑道。
“确实还有几粒。怎么,帝君想要?”
南极仙翁这会子倒有些奇了,这逍遥宫什么宝贝没有,何时竟稀罕上这等物事了。虽说这枢元果不易得,可对帝君这等上古大神而言,也无多少用处的。
秦帝目光闪过棋盘,又是稳稳一子,道:“是然,我前段时间刚收了个徒弟,只是历劫太重,想借着这枢元果将仙元固一固,仙翁可成全?”
“原来如此,那就按着老现矩办,今日我输帝君几局,老翁就给帝君几颗。”南极仙翁倒也大方,明知自己十局十输,还是愿意下这个赌注。
秦帝挑眉,“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他也是坦然应下了,眉宇间一片的清辉洒脱。
南极仙翁难得见他这般认真,平素下棋对弈皆是悠闲自然的,今日却有些不一样了,遂感叹道:“你倒是真在意这个徒弟啊。”
逍遥宫,位于天界以外,自成一格,但凡是一点的小事,皆是能传的四海八荒皆知的。而秦帝收徒弟这等大事,自然是不能够不看重的,消息一出来,连南极仙翁都吓了一跳。
他和这位帝君的交情可是有几万年了,如此逍遥淡泊之人竟也会收徒弟,侧是稀奇的很。且收的还是一个女弟子,昆仑墟凤帝家的小女儿凰九昀,那可是天帝早早定下来的媳妇,其中的牵扯就跟月老府中的红线似的,纠结的很,一趟进去那就是一滩浑水啊。
他原以为秦帝不过是看在凤帝的面上才应允的,未料竟是真真上心了,是故越发觉得离奇稀罕了。
“我这一生,大约就只收这么一个徒弟了,自然是要好生一的。那丫头根骨悟性皆是不错,只要肯用心学,他日必有一番造化。只是雷火之劫于她到底是太重了,伤了根本。”
听他这么一说,南极仙翁手中的棋子一个拿不稳便掉了下来,他也顾不得去捡,反是惊道:“什么,雷火之劫?”
南极仙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昆仑墟的凤凰浴火重生那是自然的,何时添了这劫雷?这盘古开天以来,曾历过雷火之劫的,也只有……
他欲言又止道:“莫不是那……”
“此事连我也不甚明白。”秦帝摇摇头,道:“当时我初初听凤帝说来,亦是觉得有些离奇。依着凤帝的说辞是因为那丫头历劫前一不小心被妖界的施了禁书,才会招了劫雷,此话也不无道理。只是这雷火皆是九昀之外而来,厉害得很,虽是被挡了些,到底是伤了仙元的。”
“这也未尝不可能,想必是你我多虑了。”南极仙翁笑得有些干涩,道:“既然她如今归了帝君的门下,将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但愿如此吧。”
几个时辰下下来,两人说说笑笑间,南极仙翁依旧是惨败收场,每局也都负了一目,丝毫不差。
“呵呵呵,看来今日老翁的枢元果都要赔给帝君了。”
“仙翁客气了。”
“哪里的话,不过是愿赌服输而已。那枢元果我回去便让仙童送来。”
“那就劳烦了。”
两人虚应了几句,便由着仙童送南极仙翁出了逍遥宫。
秦帝离开了弈园,也未去寻着九昀做一番的监督,而是去了另一处地方。
空旷的石室里只有一几一凳,四面墙壁连同屋顶竟是光溜溜的连成一体,与其说是石室,还不如说石洞更为贴切。白色雾气不断自地面四周升起,是透彻一骨节的冷!
这一处空间像是横亘了整一个时空,由这个门始,封闭成一个独立的时空。然而这明明旷寂的广袤旷野,却给人以一种脉动的错觉,就像是一处胚胎,孕育在混沌蒙昧里,却有着生的心跳。
秦帝一步一步,朝着洞内走去,直到走到了尽头才停了下来,抬起头凝望着石壁,他的目光廖远而飘渺,眉目之间是幽幽的沉吟,却瞧不出在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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