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





不算得什么。 

以前是被人践踏被人上,现在被捧得高高的不必说,还是上别人。 

方勤力精明能干,看起来高深莫测,还是一副审视指引的姿态来他身边的,结果却成了他的东西,由着他从头尝到脚。 

少华觉得有些可以体会高高在上的恶意快感了。 

对方勤力,他是着了迷,不知道算不算恋爱,但就是放不开舍不得,渐渐的比少刚还要黏人,还要依赖。 

方勤力偶尔会留下来过夜,欢爱过后精疲力竭地相拥而眠的感觉不错,少华心满意足。 

奇怪明明是这样安心舒适的睡眠,沉静下去以后竟然看到吴日永的脸,苍白扭曲,摇摇晃晃地靠过来,嘴角还有一抹笑。 

他吓得几乎要惨叫救命,却发不出声,怎么都躲不开,眼看那脸渐渐骨肉剥离,成了骷髅,白森森的牙齿快要贴到自己脸上,似乎连那腐臭的味道都闻得见。 

少华魂飞魄散,闷着嗓子惨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却是片白茫茫的光。 

“你做了噩梦?” 

少华还困在残余的幻象里出不来,怔着半天,才缓过气来,有些难受地深呼吸:“魇住了。” 

方勤力温暖的手指探过来拨开他额前乱发,摸了一摸:“梦到以前?” 

少华一震,警惕地掉转眼光望着他。 

“你说梦话了。” 

少华紧盯着他,确信他脸上表情没什么异样,才谨慎地:“我说了什么?” 

方勤力笑笑:“你以前不容易,不过背着那么大个包袱,可是走不远啊。能丢就丢了吧。” 

暧昧不明的口气让少华背上猛地一阵凉,惊慌之下竟然有扼住他喉咙的冲动。而后又为自己这股杀意吃了一惊。 

方勤力见他不再言语,就一手搭在他手背上,安慰似的:“我会帮你。” 

少华身上冷一阵热一阵,也挤出一点笑。心里虽然又疑又怕,感觉着方勤力掌心传来的热度,渐渐平静了些。 

方勤力确实待他不错,很护着他,帮了他不少,床上也是笑着容忍他在上面。 

还真有那么些“爱”的意思。 

就算自己梦里说漏了点什么,方勤力要把他捅出去,也不见得有好处。他们现在的关系,未必是一条船上,起码也是在一张床上。 

威胁有限,不足为患。 

冷汗干了,察觉自己紧张过度,下半身是饱满的兴奋状态,年少气盛,又有拉拢方勤力的意思,翻个身把旁边的人压住。 

方勤力笑着说了声“胡闹”,并不真的抗拒,容貌艳丽的少年就趴在他两腿间插入,带着股蛮劲狠狠顶着他。 

Zuo爱的技巧越来越熟练,方勤力逐渐也是享受的表情比较多,少华每次接近高潮都觉得他们快要合二为一了,恨不得化在他身上。 

听到方勤力压抑不住的赞叹的声音,少华更加卖力,直把他弄得喘息连连,两个人缠成一团。 

对这个人,少华实在是真心喜欢,放不了手。刚才的杀意,完全只是错觉而已,他很抱歉。 



非寒再次出现的时候少华的感觉有点复杂。 

非寒也是特别的人,但跟方勤力全然不同。 

和方勤力在一起他只会想着将来。 

将来有多么美好,何等崭新,一切都在渐渐步入正轨,他幸运富裕,生活安定得一片光明,有心爱的人和爱他的人。 

而非寒的脸只让他想起那片要极力抹杀掉的黑暗记忆。 

虽然有点忘恩负义…… 

不过那真的是恩情么? 


“你比上回更冷淡了。”美貌男孩笑了笑。少华微微皱眉。 

“你觉得我找你出来是为了什么?”非寒偏着头,少华讨厌这样的不是真心寻求答案的问句,就不吭声,等着非寒的下文。 

“当然不是跟你叙旧。”非寒依旧是笑,亮眼睛像某种爪牙锋利的聪敏动物,“是为了帮你……怎么,你不觉得我每次出现都是来拯救你的么?” 

究竟是拯救还是往里推呢? 

“你爱上方勤力了?” 

少华不大耐烦地拧住眉头。 

“你还真是……”非寒哈哈笑,天真可爱地托着下巴,“他可是心有所属的哟。” 

少华冷冷地:“你要卖给我的就是这种八卦?” 

非寒倒也不生气,只笑着继续:“他的真情人你也认识的。”眼看少华失去耐性地酸溜溜站起来,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不用担心,已经是死人了。” 


少华吃了一惊,猛然抬眼看他。 

非寒的笑里多了点怜悯的意思:“你不会不记得了吧?那人的死,可是有你的功劳呢。” 

少华一步没站稳,轻微的晕眩和呕吐感。 

梦境中那个骷髅的惨笑又清晰了起来。 


少华一路颤抖着回家,推开门的时候,手反而稳了。 

如非寒所暗示的,他在房间里若无其事地走动,神态自然地翻找零碎东西,果然在隐秘的地方看见窃听器和摄像头。 

少华倒吸一口凉气,有种灼烧般的感觉在背上迅速蔓延开来。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会轻易有了杀机,这只不过,只不过是非寒独有的不动声色的杀气传染到他身上而已。 


非寒的指示简练准确,而且不容迟疑。他木然给方勤力打了电话,约好见面的时间跟地点。然后就只要坐着就好了,跟以前一样,非寒会替他安排并完成一切。 

非寒会用公共电话打一次方勤力的手机制造通话记录,接下来的,他很干净利索,更不可能失手,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少华静静坐着,额上的汗越来越密,手细细发着抖。 

方勤力会死,就跟吴日永一样。 

那么高大一个人,只会成了小小的一捧灰,什么也不剩下,不能再朝他笑,不能再说些半真半假的情话,不能再由他使性子,不能再让他抱着胡来…… 

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个暖得让他舍不得松手的人。 

少华哆嗦着站起来,撞开门飞奔出去。 

他后悔了。 

可以不用这么急,可以不用走得这么险。 

有什么比死亡更无可倒退的呢? 


废弃的车场静悄悄的,他远远看见方勤力下了车,正四处张望。 

还来得及。 

“勤力!” 

叫第一声的时候男人转了转头,看到正从车里钻出来的他,露出点笑容。 

“勤力!!” 

除了自己的声音,这次他还听见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动,好像什么东西被穿破一般。 

方勤力的表情僵住了,分不清是要笑还是要说话,只微微张着嘴。 

少华头顶一麻,疯了一般扑向他。 

血飞散着溅开,溅到皮肤上的感觉热得发烫发痛,方勤力往前摔下来,少华只来得及茫然地伸手接住,跌跌撞撞抱住他。 

方勤力眼里满是惊诧,对上他的眼睛时,那种难以置信的疼痛神情让少华心里一阵发空。 

少华听他喉咙里含糊地咕噜两声,慢慢就不再有动静,眼睛却还是睁着,愕然的痛楚。 

没有了,结束了。 

他所谓的新人生,他所得到的第一个人,他所有过的第一次心动的感觉。 

全都消失了。 

方勤力想对他说的,他终究还是没听见。 

少华呆站着,紧抱着怀里安静的男人,感觉他变硬变凉。姿势像受了伤一般佝偻而僵硬。 


金蝉脱壳 第七章 BY peta 

“你应该高兴方勤力死了。”非寒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陈述句。 

古少华坐在方勤力的水晶棺前面没说话,只是看着方勤力涂着厚厚粉底,苍白的脸。 

“这种人太无趣了,他有幸福的双亲,名牌大学的头衔,早上起来看金融时报,睡觉前会读弗洛伊德或者周易。三十岁以前抽Marlboro;三十岁以后抽Davidoff Cigar;四十岁会戒烟。他会跟你结婚,你们结婚的时候可能遇到家庭的阻力,你们会一起面对阻力,得到他父母的宽恕。他会在郊区和你亲手盖一栋别墅,在每个角落放上你和他的照片,还会告诉你这是你们的秘密花园。他会在每年用一个月的时间计划,在结婚纪念日带你去马尔代夫或者西藏旅行。然后你们会收养孩子,开始信仰宗教,最后买同一块坟墓,葬在一起。”非寒摊了摊手说,“这就是幸福的人生,看,不过是一部短短一个小时就能结束的家庭伦理片。少华,你应该高兴方勤力死了,这样你的人生就不会用这么短的电影来结束。” 

“非寒”古少华仍然没有回头,只是毫无声调的说,“电影里,坏人有机会说这么多话的时候通常都是死期到了。” 

“可惜这是一部反社会的黑帮电影。”非寒从背后抱住少华说,“而且我是主角。” 

非寒的力气很大,可以把他举起来狠狠的压在水晶棺上,少华的脸面对的是勤力裤裆,皱纹能够显示出来里面有一团东西。 

即使隔着裤子,少华闭上眼睛还是能够想到勤力的东西是怎么样躺在裤子里的。 

下体突然一阵发凉,能够感觉到自己的下体贴在水晶棺上,冷冰冰的,非寒的手摸在上面,也是冷冰冰的。 

两条腿被飞快的打开,非寒冰冷的手指轻轻摸了摸那片起伏的皱褶说,“你很久没做0号了吧,怪不得这里紧了很多。” 

说完很快两只拇指就伸了进去,为那个肉椿开辟通道。 

古少华低下头,发现自己的下体隔着棺材贴在勤力穿着黑色皮鞋的脚底上。在非寒的推挤下,像是被勤力狠狠的踩住一样。 

他就在这样的想象中飞快的勃起了,甚至还漏出了一些液体,溅在棺材之外。 

“所以我说,你应该高兴方勤力死了。你不需要幸福,你需要的是这种感觉。”非寒看见少华的反应,冷冷的笑着,推着少华的屁股在棺材上狠狠的揉着,“看到没有,方勤力踩着你的荫茎,在发泄他的怒气,是你把他带到死路上的。” 

肉椿打进洞里的时候,脸隔着水晶棺在勤力的裤子上摩擦了一下,口鼻呼出的水汽被这样的移动磨出一条蜿蜒的线出来,少华突然想,怪淫亵的。 

后面动起来,一下一下的打入,脸在勤力的裤子上来回摩擦,少华盯着那个浅灰色的裤子,总觉得那里开始涨大,让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就像以前他和勤力那样做的一样。 

“你看见没有,你喜欢这样玩。如果方勤力活着,你觉得他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非寒突然狠狠的一下撞击,把少华钉在水晶棺之上。他伸出手,抓着少华的头发把他的头抬起来,逼着他看着方勤力的脸。 

为死人化的那层厚厚白粉已经因为这样的撞击而掉了一些下来,散在勤力的发鬓上,象染了霜。 

这个人陡然老了很多岁,少华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莫名安定,似乎他不是因为自己而英年早逝,而是和自己走过了很多年才撒手人寰。 

即使非寒还在后面不断的说话,不断的给他的肠胃带来负担,但少华却觉得这些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的记性本来就不好,也许他真的忘了。他和勤力也有过幸福的日子,勤力曾经准备了一个月带他去马尔代夫,但是他忘了;勤力曾经和他一起盖了间郊区的别墅,他也忘了;他们曾经一起做晚饭一起看夕阳,在海边漫步,甚至他们曾经结婚,勤力曾经把戒指带到他的手上。 

少华不由自主的往自己的右手看过去,却发现那里一无所有。不仅没有,连个戒痕都没有,再往勤力手上看去,那里也是空无一物的。 

“我的戒指呢?勤力的戒指呢?” 

少华无助的在棺上摸着,指甲抓过水晶棺,发出刺耳的“吱啦吱啦”的声音。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找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戒指或者戒痕出来。 

当非寒发现少华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伸到嘴里狠狠的咬着,咬得鲜血横流。而且在非寒放开他的时候,少华使劲全身力气打开了勤力的水晶棺,拿起他的右手,对着无名指根狠狠的咬了下去。 


少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抬起手,看到自己右手食指包着厚厚的一圈纱布。他皱眉动了动,突然伸手把纱布扯了下来,看着上面的一圈已经结痂的伤痕,就像一圈紫红色的戒指。他满意的笑着,突然想起这痂是早晚要掉的,等掉的时候,那里会长出新皮,然后就灰飞烟灭,什么都留不下来。他想到这里,突然伸出左手,用力把上面的痂弄掉,看着它重新在手掌上染满鲜血。 

非寒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少华举着右手,满意的看着上面的鲜血从手掌流到流到手臂,再滴在白色的被子上。 

“你真的爱上方勤力了?”非寒坐在少华身边,靠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着那只受伤的手指,“方勤力已经被烧了,进去的时候带着你咬的伤痕。” 

“哦。”古少华收回手,轻轻舔了舔上面的血迹,又把自己的右手无名指贴在脸颊上,左手抬起来摸在右手上,仿佛那是个情人一样的摩挲着,“那是戒痕,别乱说。” 

“你真的爱他爱的那么深么?”非寒看着古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