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4 初见春光 by 石头
瞿吧腥巳床豢伤家榈恼季萘怂绱硕嗟募且洹!?br /> 而现在这个陌生男人又以这样的方式刺激着他的神经。
很自然的,黎耀辉想到了陈家正。
他们在一起快一年了,但是无论是谁都没有在外人面前流露任何亲密的动作。他们一个是公司的财务部职员,另一个是警局的督察,两个循规蹈矩的人却有一种离经叛道的关系。所以这一种不为人知的感情,就像是生存在掩饰和伪装底下的寄生虫,只能不见阳光的滋生。
舞池中重新响起音乐,这是一首抒情的老歌,人们又重新汇聚起来,脸贴脸,身体贴着身体,合着悠扬的音乐慢慢的舞动,渐渐的他们已完全挡住了对面,火辣风景看不到了。
黎耀辉听到周围发出叹息声,这就好像一场好戏的大幕刚刚拉开就突然停电了一样,是难免让人觉得懊恼的。
黎耀辉仍旧坐在那里,可能是坐的太闷时间也太长,他喝了不少酒,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在回到座位前经过一条狭窄黑暗但是天花板上却镶着星星一样形状的射灯的通道时,他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黎耀辉。”
黎耀辉应声回头。
何宝荣懒散的靠在通道墙壁上,上身闪亮的褐黄|色衬衫三个扣子敞开,露出一小片泛着柔光的皮肤,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夹着手中的烟,正在看着黎耀辉。
黎耀辉没想到会再和这个人面对面,心里居然有些紧张。但是还是很严肃礼貌的说:“好久不见了。”他平时的表情就很严肃,一紧张的时候显得更加严肃。
然后,他发现自己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而对方却把它的名字叫的很顺口。
何宝荣仿佛看出黎耀辉的心思,开口道:“我是何宝荣。”说话的时候轻轻的吐出一团白色几近透明的烟雾,慢慢的在空气中飘荡。
“你好。”黎耀辉回答。
何宝荣眼神上下轻瞟黎耀辉,笑着说:“我以为你这样的人不会逛这种夜店。”
黎耀辉现在正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打着整整齐齐的领带。
他也笑了:“有个同事下个礼拜结婚,我们今天在这里给他开告别单身party。公司就在这附近。”
何宝荣耸耸肩:“这里都很好啊,以后经常来玩。”他半眯着眼睛又吸了一口烟。
黎耀辉点点头,眼睛却滞留在何宝荣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如果不是那种无法复制的眼神和浑身散发出来的独特气质,他也许会认为第一次见到的何宝荣和眼前的人不是同一个人。那个鼻青脸肿的狼狈形象一下子被颠覆了,现在的何宝荣神清气爽面色红润,眼睛里还闪着光,不仅仅是眼睛,他全身都好像发着光。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脑子里突然想起刚才何宝荣和卷发男人亲吻的画面。竟然问了一句:“刚才那个是你的男朋友?”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后悔了,这原本就不是他该问和该管的事情。
何宝荣却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笑得连夹在手指中间的烟都无法送到嘴里了。
黎耀辉盯着他,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何宝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反问了一句:“陈SIR是你的男朋友?”
黎耀辉怔住,显然这句话对他的影响力不小,他沉默着,没有回答。
一个自己隐藏得很仔细的秘密被人轻易的发现,任何人心里都不会太高兴。
他实在奇怪何宝荣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何宝荣很快就给了他答案:“一个月前,我经过你家楼下,看到你和一个男人……”何宝荣盯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他是陈SIR哦?”
其实何宝荣根本就没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长相。
黎耀辉还是沉默,有时候沉默等于是一种回答。
何宝荣斜瞄着黎耀辉严肃的脸,狡猾的笑着:“怎么?这是个秘密啊?” 何宝荣说话的时候喜欢拖长尾音,这个“啊”字他拖的很长。
黎耀辉不想回答,所以,他岔开何宝荣的话,问道:“你怎么会经过我家楼下?”
何宝荣也没有追问下去,他要问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黎耀辉的私生活。
“就是经过啰,谁让香港这么小。更巧的是,我有个朋友也住在这幢楼里,多年不来往了。他住在三楼,是开货车的。”何宝荣说这些话的时候紧盯着黎耀辉的脸。
黎耀辉道:“是曹叔?”
“是曹叔。”当年何宝荣从来没有称呼过他。
“他们全家还好么?”
“曹叔身体一直很好,但是曹婶去年生病去世了……”
说到这里黎耀辉停住了,因为他发现何宝荣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一开始瞪着自己看,然后又马上垂下头猛烈的抽着手中的烟。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何宝荣手中的烟慢慢变成了一个烟头,几乎要烧到他的手指。
幸好这时有人在叫何宝荣,才使他回过神来,他甩掉烟头,站直了身体朝那人走去,他只在甩掉烟头的时候看了黎耀辉一眼。
他表情严肃,已经完全没有刚才轻松庸懒的神情了。
黎耀辉看着他,一直到看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再也看不见了为止。
何宝荣被阿仁叫到休息室,但是阿仁却只是在一边吸烟,没有说话。何宝荣瞪他,脸上的表情很不耐烦,他叉着手等了一会,见阿仁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转身就要开门。
阿仁丢掉烟,马上冲上来挡住门,狠狠的抱住何宝荣,胡乱的亲着他的嘴,双手在他身上用力的抓摸。何宝荣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推开他,对着双眼发红的阿仁大叫:“干什么啊你!”
阿仁比何宝荣的声音更响:“你不是喜欢这个样子吗?你跟陌生人都可以为什么跟我不可以!”
“神经!”何宝荣骂了一句。
阿仁沉浸在自己的愤怒情绪中,继续质问:“那个卷发男人是谁?你刚才跟谁在说话?”他抓起茶几上的一瓶洋酒猛灌了几口,粗喘着,等着何宝荣的回答。
何宝荣道:“不关你事!”
阿仁知道他根本管不了何宝荣,他们并没什么特殊关系。即使是有关系,阿仁知道何宝荣也不会听他的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和黄老板上床了?”
何宝荣没有理他。
阿仁大叫:“你是不是拿了他的支票?只要有钱你就可以跟任何人上床吗?!”
何宝荣几乎是用轻蔑不屑的眼神看着阿仁,冷笑了一声:“我中意。怎么样?”
阿仁气的喘的更厉害,止不住发抖,突然手臂一甩,把酒瓶使劲向何宝荣身上砸去。
距离太近了,何宝荣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能下意识的抬起左手挡住脸,这个里面还剩半瓶酒的酒瓶就砸在了他的手臂上。然后掉在了地面铺着的地毯上,滚了几下,里面的红酒汩汩流出,染红了一片,好像在嫩绿色的地毯上突然开出一朵红色的花。
何宝荣疼得皱起了眉,咬着牙,但嘴巴还不老实:“你说的很对!所以像你这样的穷光蛋永远都不要想!”
阿仁眼睛发红,瞪着何宝荣。
如果你爱这个人,那么他说的话通常更有力量,甜言蜜语会让你感到加倍的甜蜜,刺人的语言会让你感到格外的疼痛。
眼前的何宝荣所说的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刀刮割阿仁的身体。
他大叫着扑了过去,何宝荣却早有准备,在他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后飞快的转身拉开茶色的玻璃门跑了出去。
阿仁没有追上来,何宝荣听到了休息室里一阵剧烈的砸碎东西的声音。
他没有功夫去管这些,因为他的左手手臂不仅仅疼痛还整个的麻木起来,他气得咒骂了几句,再也没有心情继续看着吵闹的人群在面前穿来穿去,提早离开的俱乐部。
一整夜,阿仁的房间都没有动静,也许,他根本没有回来过。
夕阳照在一扇很大的玻璃窗上,已经没有刺眼的光芒,反而发出暖暖的柔光。洒在黎耀辉的腿上,让黎耀辉感觉暖暖的。室内很安静,只有挂在墙上的时钟发出的嘀嗒声合着翻纸和敲打键盘的声音。
指针指到到5点10分。
黎耀辉开始收拾东西,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同事在一边嘀咕:“不要告诉我又是老板!他总喜欢在下班的时候给我们找事干!”
黎耀辉笑着接起了电话。
“我找黎耀辉。”
“我就是。”
对方说:“我是何宝荣。”
黎耀辉愣了下,这几天他倒是一直在想着何宝荣那天听到曹婶死讯的奇怪反映。也许何宝荣在说谎,曹叔根本就不是他的朋友,与他真正有关系的是曹婶。
黎耀辉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但是与奇怪神秘的何宝荣每一次见面都会让他产生很多猜测。
现在他就在奇怪一件事情。
“你是怎么知道我公司的电话的?”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沉默了一会:“你知道曹婶的墓在哪里么?”
“不是墓地,是牌位。”
“你知道供在哪里吗?”
“我知道。”
何宝荣马上道:“你能带我去么?我现在就在楼下。”
黎耀辉想了想:“好,我马上下来。”
周围的同事松了一口气,看着黎耀辉收拾好东西,离开的办公室,庆幸还好不是老板的电话。
何宝荣坐在他的车盖上等黎耀辉,左手下垂,右手掐着烟。
他这么做的目的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想再看一眼母亲,也许是哀悼自己的过去,又也许只是最近太烦,想找个人陪。他想到了黎耀辉,只有这个方法可以顺理成章的叫他出来。
一根烟很快抽完了,他直起身子,看到黎耀辉走了过来,他今天也穿了西装。
在香港的OFFICE里上班是必须穿正装的。
他走过来的时候对何宝荣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何宝荣觉得他的笑容很阳光。
他的心情好像暖和点了,也对着黎耀辉笑了一下。
但是没过多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来到了目的地。看见了一张照片,嵌在牌位上的照片。
牌位嵌在墙壁上。
上面写的字是:爱妻曹宋秋凤 生于一九三九年 逝于一九九四年 夫曹财名 孝子曹飞羽立…………
孝子曹飞羽……孝子曹飞羽……
这四个字在何宝荣眼前转,转的他头晕,胃里也像塞了个东西似的,越胀越大,让他感觉有些想呕吐。
这个世界真是好笑。
他这个儿子站在自己妈的牌位前,看着这个牌位,却怎么看也找不到跟自己有关系的地方。很明显,人家一家三口过的非常好,曹飞羽一定得到了他从来没有得到的。
他还站在这里干吗!?就是为了看一眼么?或者是让自己显得更可怜!
他突然转过头非常快的走,一直走,走到他的车子前,黎耀辉从后面追了上来。
何宝荣开车,非常快。
开快车的确是发泄的好办法。
黎耀辉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何宝荣,何宝荣的表情很严肃。他知道何宝荣与曹婶的关系不寻常,但是他没有开口问,他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秘密的人。
何宝荣开的飞快,黎耀辉也有呕吐的感觉。
车子开上了山顶。
何宝荣自顾自的下车,靠在车盖上。
就像刚才他在等黎耀辉时的动作。
黎耀辉也只能下了车,也靠在车盖上。
何宝荣眼睛看着远处,天色已经黑了,山底万千灯火。
他伸手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左手摸出打火机,却连着打了几次火都没有点燃,这只手现在还用不上力,但是他还是一直很认真的打着火。
突然,终于出现火光了,但是并不是来自他自己的打火机,而是黎耀辉。
何宝荣默默的看着他,黎耀辉也正在看他。
何宝荣没有说什么话,低头看着手中的烟,一口一口的吸,好像在思索。
然后他看着手中的烟,说了一句话:“她是我妈。”说完了,就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抬起手仍然在抽着手中的烟。
这句话当然是跟黎耀辉说的。
仅仅就是一句话而已,何宝荣没有解释来龙去脉,黎耀辉也没问。
但是足以让黎耀辉明白了。
他果然不是曹叔的什么朋友,他果然和曹婶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母子的关系,生疏的母子关系。
他想起了何宝荣今天盯着牌位的奇怪表情,那种表情里有哀伤,失落和受伤。一个儿子,不知道自己母亲的死讯,却求助一个外人带他来拜祭。他到底有怎么样的背景?黎耀辉不太旺盛的好奇心此刻居然旺盛起来了,也许,他好奇的不是何宝荣的背景,而是何宝荣本身。
因为他本身就有足够的吸引力让别人对他好奇和注目。
这是个复杂的人,在他身上不知道能加上多少形容词。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面貌,现在,他就像个受伤的动物,在夜色中,身体轻轻发着抖。
迎着秋风,他冷么?
黎耀辉有强烈的想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何宝荣身上的欲望。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当他的手刚碰上何宝荣的肩,何宝荣就转过身体,目光看着黎耀辉的手上的衣服,又慢慢的移到他的脸上,看着他的眼睛。
又是那种眼神!
忧伤,落寞,楚楚可怜。
他的眼睛里闪着光,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