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盗墓
那粽子正紧紧勒着郭明笑,被鹞子这么一拽,它的脖子立刻就被那绳索切开了大半。尸气源源不断地从它脖子的破口处泄出来,它一时间失去气力,箍住郭明笑的手很快就一松而开,紧接着被鹞子一把拉翻在地。
郭明笑同他的四名手下看得是目瞪口呆,特别是那郭二,他生平只觉得自己的大哥天生神力,此刻见鹞子竟能一把将这大粽子拉翻,眼珠子都快惊讶得掉出来了。
鹞子的这招“霸王卸甲”,是对付僵尸的一种招数,这种招数能够将人的力气用在巧妙的角度上,瞬间将力大无穷的僵尸拉翻,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如若要将这一招追根溯源来论,它最早应是出自江南的马氏倒斗世家。这招“霸王卸甲”在当时与欧阳世家的“玄极缚身术”齐名,是一种对付尸妖魔怪的奇术妙招。
至于鹞子为何懂得马家的绝学,那得从马家祖上说起。
马氏家族是自清代开始才依靠倒斗发迹起来的,那个时候,他们祖上马金山是江南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财主,在当地算是富甲一方。因为倒斗是马家的发财起家路,所以他们的倒斗手艺向来就只在本家传承,而且传大不传小,传男不传女。也就是说,马家每一代只能有一个人继承这个手艺,并且将来还要继承家族族长的位置。马家从马金山的祖父开始就已经从事倒斗,到了马金山这一代,他膝下有两个儿子,按照规矩,他自然是只能将手艺传给他的大儿子。实际上他也是这么做。
只是,这马金山偏偏是个小心眼的人——他的大儿子在十七岁那年相中一个姑娘,可他死活也不同意这门婚事,愿意是那姑娘的父亲和马金山曾经有过过节。
马金山这大儿子名叫马坤,从小到大都十分听话,但是这一回他却不依了,毕竟是关系到他自己和心上人的终身大事,他为此同马金山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把马金山气得吹胡子瞪眼放了一句话:你要是再和那妮子往来,别怪我不念父子情分!
这话把马坤的火给全招了出来,当天夜里,马坤就带着那女人就私奔了,从此再也没有音讯。马金山没想到这一闹把儿子给闹没了,别提有多难过,肠子都悔青了。但后悔归后悔,余下来的事情还是得处理。最重要的就是马家倒斗手艺的传承,虽然马家现在在京城有不小的产业,已经不必依靠倒斗来维持家族开支,但祖上传下的手艺说什么也不能丢了,原本他已经将手艺完完全全传授给了大儿子,可现在大儿子已经背井离乡,可以说是脱离了马氏家族,要想将手艺流传下去,就必须再找个传人,而这个人,也只有他的小儿子了。
好在他的小儿子也是聪明过人,很快便学成了手艺,也让马家的祖业好歹有个传承了。
却说他那个大儿子马坤自从离开马家后,就一路跑到了南京,那个时后,太平天国起义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天王”洪秀全在南京建立了太平天国的首都——天京,马坤带着他的女人到了南京后,就加入了“拜上帝教”,成了当时的太平天国国民。
太平天国在全盛时期的势力已经发展到十八个省,控制了二十三个府州,可以说是占据了中国的半壁江山。不过,这个强盛的势力也仅仅存活了十四年,1864年“天京”陷落后,太平天国很快就灭亡了。却说那马坤,他在南京的生活才刚刚稳定,南京却又突然改回“清”姓了,他这个“太平天国国民”只得携家带口逃命。与他们一起逃命的还有一个邻居,这个邻居是广西人,是当年洪秀全和冯云山到广西传教的时候,加入太平天国的,虽然现在南京住不下去了,但如果逃回广西却能有门路生存。
马坤一家人就这样跟着邻居逃到了广西,恰巧那个时候,鹞子的祖父因逃避贪污案,也跑到了广西,当时马坤因为没有什么家业来维持生计,便当了个算命的先生。在鹞子的父亲出生那天,马坤正好路过鹞子祖父家,鹞子祖父不识字,便拦住路过的马坤,拿两个馒头跟马坤换了个名字,从此两家便结实了。
后来鹞子的祖父祖母因为瘟疫去世,鹞子的父亲龙洋就跟了马坤。马坤很喜欢龙洋。龙洋只道是从马坤那里学了阴阳先生的本事,却不知道马坤已经把马氏家族的倒斗本事都传给了他,里边就包括那个叫做“霸王卸甲”招术。后来龙洋因孙殿英盗清东陵事件的启发,进入了倒斗这一行,依靠马坤传授给他的本事,亦是成了个大财主。
这些本事后来就传给了龙天樵,也就是鹞子。
可以说,鹞子的一身本事,除了《玄机册》那一部分外,其余的都是传承自马家,他使的这手“霸王卸甲”,最早就是马坤传给他父亲的。
话题转回这处,却说这只大粽子终于被鹞子拉开,翻倒在了地上。鹞子不敢怠慢,紧接着便迅速用墨线将粽子一圈圈缠了起来,最终将粽子绑个严实。这个时候,粽子身上的红毛大多数都已经枯萎了,它浑身不停地冒着尸气,偶尔抽搐一下,却是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了。
众人见状,这才重重地嘘了一口气,鹞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擦了一把汗。这时,却见那郭明笑晃晃悠悠的,就好似一个醉汉一般,要不是他的手下扶着他,恐怕他已经倒在了地上。鹞子记起郭明笑已经被粽子的指甲插伤了,赶忙起身走去看他的伤势。
第四卷 灵火魔墟 第一百六十一回 症状
山间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鹞子说到这里时,我们正信步于山岭之中。我闻着林间清新的空气,顿时倍感清爽,但听了这番惊心动魄的故事后,心中又是一阵紧张。那鬼火焚尸墓当真是神鬼莫测,丝毫不亚于其他的禁忌古墓。想他们等人在当年个个俱是见多识广,身手不凡之辈,谁知这七人才刚刚进入古墓,就屡遭挫折,先是险遇针门,接着是疑闻鬼声,再之后,居然还撞见了一只诡异无比的大粽子,这样的经历,端的是九死一生。
我、张继和紫云三人都是头一回听得这个发生在三十年前的倒斗故事,恨不得侧起耳朵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谁知鹞子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停止了说话,我以为他不说了,当下有些着急,却听他道:“走了许久,又有些渴了,咱们回竹楼煮茶吃,再接着说吧。”
张继擦了擦汗说:“我还以为您不打算说了呢,合着您是想回去喝茶了。那咱们就回去吧,路上还请您继续跟我们说。嘿嘿,走了半天我也想喝口茶了,这东西,你说怎么就喝不腻呢。”
说吧众人便转身返回,途中我忽然想起一事来,便对鹞子问道:“前辈,您说当年那马前辈传给令尊五行阴阳等手段的时候,令尊并不知道这些都是倒斗本事,亦不知道马前辈是马氏倒斗家族的传人,既然如此,您又是如何知晓的?”
鹞子说:“马坤的后代尚在人世,他的孙子马湸是我的至交,这些都是马湸告诉我的。”
“噢!”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鹞子与马家还有这般渊源,倒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江南的马氏家族虽发源较晚,却能同我们欧阳家族并列,成为两大倒斗家族之一,可见他们家族的本事都是真功夫,那马坤年轻之时就能泰然处于太平天国的乱世之中,可见马家的人也并非沽名钓誉之辈。马家的倒斗生涯仅仅行了两代,到马金山那一辈就已经收手享福,所以世人只知他们马家的倒斗手段不简单,却不清楚这些具体是什么手段,不过看马坤晚年当了阴阳先生,想必他们在风水上造诣颇深,而从鹞子的叙述中又可以知道,马家的“霸王卸甲”亦是不同凡响,马家如此文才武略,其本领同那摸金校尉何其相似,不知这二者有没有什么渊源。马家的本家宗脉自马金山起就不再倒斗,而旁系就更不用说,马家的倒斗手艺根本就不会传给他们。如若想了解马家的本领,恐怕只能是从脱离马家的马坤这一脉入手,马坤现今仍有后在人间,恐怕他的后代不会脱离倒斗这个行当,就是不知道他们当世是在哪个地方拆甲发丘。
鹞子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只见他叹道:“唉,马坤这一脉的倒斗祖业怕是要绝了,马湸的孙子马一茂,生性胆小,人又蠢笨,他们家的本事恐怕要传不下去了。”
我闻言,摇头笑道:“那真是可惜了。”
这个话题到此便没有再叙,紫云挽着鹞子的胳膊让鹞子将鬼火焚尸墓的故事继续说下去。
话说鹞子使一招“霸王卸甲”将那只红毛粽子拉翻在地,绑了起来,之后,他正坐下来休息,郭明笑忽然摇摇欲坠,身子几乎就要倒下,鹞子担心郭明笑尸毒发作,赶忙走上前去看。
钱掌柜上前扶住郭明笑,掏出糯米去试他背后的伤口,谁知从糯米的变色情况上来看,郭明笑中的尸毒并不深,只要是普通人的抵抗力就能度过毒发危机。可这郭明笑此刻偏偏就如同失了魂一般站立不稳,好像连神智也有些迷糊,鹞子苦思冥想了良久,却是不晓得这郭明笑究竟出了什么事。不过能肯定的是,郭明笑的反常一定是那只粽子害的。
鹞子想罢便绕到了郭明笑背后,仔仔细细看起了郭明笑的伤口。
郭明笑的伤口不是很深,鲜血纯艳,边缘也没有乌黑,血液浓稠等中毒现象,鹞子盯着伤口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究竟是哪里致使郭明笑出现这样的症状。开口问郭明笑,郭明笑也似无意识般浑然不觉。
大家这回可都想破了脑袋,难不成郭明笑除了后背有些皮肉伤之外,体内还有不为人知的暗伤?刚才那只大粽子勒了他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暗中对他下什么毒手,此刻郭明笑这样反常,想必和那粽子断断脱不开干系。
郭二见他的大哥迷迷糊糊,步履踉跄,又找不出原因,脸都吓白了,他紧紧扶着郭明笑,招呼其他兄弟来看看郭明笑身上有没有什么暗伤。
鹞子的眉头都拧成了团,低下头去又要思索,忽然瞧见了那只倒在地上的大粽子。他忽然发现,此刻再看这只大粽子,居然越发觉得这粽子像那只被他们害死的大山魈,间而又想到先前在墓道里的诡异走路声。
他顿时呼吸一窒,猛然想起一条被他忽视的重要线索。众人在墓道里遭遇脚步声时,郭明笑曾与那脚步声仅距半步之遥。他当时冲下去拉郭明笑的时候,只觉得郭明笑的手寒意刺骨,难道郭明笑现在的邪,就是那个时候中的?这只粽子越看越像大山魈,难道那头山魈当真阴魂不散,死都不愿放过带头掘它坟户的郭明笑?
鹞子正想到这,却听郭二忽然喊道:“大家快来看,大哥的额头上有东西!”
众人闻言,纷纷凑上前去看。郭二将郭明笑的刘海拨开,只见那郭明笑的额头上,果然有一小块红斑。这块红斑鲜红如血,郭二用拇指擦了几次都没擦掉,可见这斑点并不是血液染上去的。
红斑只有指甲盖的大小,形状看上去像是一种符号,但具体像什么符号也说不上来。钱掌柜问郭二,郭明笑头上的红斑以前可曾有过,郭二说没有。站在一边的九指头这时忽然指着那块红斑说:“你们说这会不会是尸斑?中了尸毒的人皮肤上都会长尸斑,那僵尸浑身赤红,这种红色的斑纹会不会是它的尸毒引出来的尸斑?”
钱掌柜摇摇头:“恐怕不是,尸斑最开始应该是从伤口处长起,而不是长在额头上。鹞子兄,你说是不是?”
他说着便看向鹞子,却发现鹞子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块斑点,兀自思索着什么,似乎连他的问话也浑然不知。他觉得奇怪,赶紧推了推鹞子,问道你怎么了。
鹞子回过神来,连忙对众人摇了摇头,但目光却更加凝重了。钱掌柜何等阅历,他看鹞子神色不对,当下就知道鹞子看出了什么,只是不便在众人面前说。他当下也不点破,鹞子不说自然有他不说的道理,只盼他能有办法救治郭明笑。
却说鹞子还真是想到了郭明笑失常的原因,起先他还看不出端倪,可自从一见到郭明笑额头上的斑点,顿时就幡然醒悟。只是这事情还真不能随便与众人讲明,必须等郭明笑清醒了,先和郭明笑说。
只见他沉吟一阵,然后对众人说道:“先把他浮起来靠墙坐下,如果我没有料错,很快他就会清醒过来。”
郭二讶异地抬起头看了鹞子一眼,见他说得牢靠,当下稍稍放心下来,暗道谢天谢地。随后,众人便扶着郭明笑靠到了墓室的墙角坐下。郭明笑的四个手下俱是忠心耿耿,四个人给他抚背喂水,揉背把脉,恨不得将他全身都按摩一番。
钱掌柜急着想知道鹞子到底看出了什么,便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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