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两个老头儿脱了裤子也没人看啦,各位朋友想看,我今晚做东,咱们到花月楼看小娘们儿去!”把二人只说得又羞又恼,二人出道以来哪受过这种羞辱,心中恨不得把林龙青碎尸万段,当下也不言语,回房收拾了一下便朝林龙青出门的方向追去。那辛家庄主丢了银子,又见这好吃好喝白养了几年的两个老头要走,心中好大不乐意,阻拦了几句,丁雷性子火爆,一杖将院墙砸了个窟窿,吓得那庄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不敢言语,只是心中暗叫倒霉。
二人追到半途,遇见这绿林公判吕萌生拦在路中间,刚要动手却见这吕萌生连连摇手,口口声声说辛家庄这案子现在江湖皆知,言道愿替他二人讨个公道。二人虽未见过吕萌生出手,但看他派头气势感觉应该武功不弱,多了一个强助,自然喜不自胜,一路同行,追到这齐云楼上。
林龙青道:“吕朋友只先问问他们二人当晚经过,便知分晓。”
丁家兄弟那晚被林龙青所辱,愤愤道:“如何不记得?你剑法厉害,几下便将其他武师打倒在地,我们跟你斗了数十回合,险些被你剑法重创,斗不过你,也是我弟兄轻敌,哼!”却将裤带被削断一事隐藏不提。
林龙青摇头道:“唉,老朽却也是学武出身,不过请吕朋友近前来看看,老朽可有这本事用剑法伤他二人么?”吕萌生走向前去,却见林龙青撩开袍袖,两个拇指赫然被人削断。林龙青又道:“老朽信任大侠为人,给你观看,你却不可与别人说,若传出去给我仇人知道,老朽这条命,嘿嘿!”吕萌生道:“但请前辈放心,在下决不会透露半字!”回头神色一凝,重重向丁家兄弟道:“你二人说他剑法厉害?”
丁家兄弟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诧异道:“是啊?!”
吕萌生顿时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你二人还是回去另寻别人,这老者却万万不是当晚劫庄之人!你二人道他剑法厉害,岂不知这位前辈只有八指而已,你们也是一流高手,若说你们在一起都打不过一个少了拇指握剑都握不牢的老人,恐怕江湖中也没人相信,枉你们千里追寻仇家,竟追错人了!”这一番话虽表明自己不再帮丁家兄弟向林龙青寻仇,又吹捧丁家兄弟是一流高手,倒真是滴水不漏四面圆滑,说罢,吕萌生回头向林龙青一揖道:“打扰前辈了!”竟自翩然离去。
那丁家兄弟见吕萌生离去,心里明知劫庄之人就是林龙青无疑,但却打拼不过,只好恨恨道:“相好的,有你的!我们路上走着瞧!”说罢一前一后慢慢离去。
厅内陆蔓三人听得那“笃笃”之声渐渐远去,心中不由得放下一块巨石一般。再望向林龙青,却见他凝视自己一对手掌,并不言语。陆蔓起身道;“晚辈奉家母之命,还另有要事在身,不能相陪前辈,就此告辞了!”林龙青抬头道:“也好,你再见到你娘,无须提起老朽,你们初涉江湖,万万不可再有骄纵之心,须知人上有人,谨防惹祸上身。”陆蔓道:“多谢前辈教诲,晚辈一定谨记在心,那丁家兄弟寻仇未遂,虽然现在离去,恐怕仍会如同附骨之蛆一般跟着前辈,前辈也要多加小心,保重!”三人对林龙青又拜了一拜,向那店家多付了酒钱和损坏的门钱椅子钱,方才离去。
林龙青平白被扰了酒兴,索然下得楼来,慢慢向自己所租的院子行走,只觉烦乱不堪。若自己再行几天,便可到了匡义帮总堂,如何进得堂去寻找林剑澜将他安然带出,万一再见到自己的妹妹又拿何言应对,心中竟是毫无头绪。正胡思乱想间,却见前面道上伫立一人,素色长袍微微拂动,腰间一对竹笔碧如玉石,正是刚才的“绿林公判”吕萌生。
吕萌生见林龙青从道那边慢慢走过来,只微微一笑,并不言语,也不向前,直等到林龙青走到他面前才做了一揖。
林龙青如何不知那吕萌生十有八九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刚才在齐云楼中对自己甚是关照,却不知有何目的,是敌是友还有待分辨,便假做惊奇道:“原来是吕朋友!方才分别,竟而有缘再见,真是巧遇!哈哈!”
吕萌生道:“在下正是为了前辈而来!”,又笑道:“前辈做了场好戏,得了便宜就兀自走了!竟不念今天这戏在下也有一份么?”
林龙青心中一跳,脸上却仍是一副迷茫神色,道:“吕朋友这话老朽听着却糊涂!老朽自小儿讨厌那咿咿呀呀的玩意儿,自己怎么会演起戏来?”
吕萌生仍是一脸笑意道:“别人倒可能被前辈的一双手骗了,难道在下也这般糊涂?今天那丁家兄弟是吃了暗亏,可也亏得在下从中周旋,前辈这‘傻’,可也不必对在下装啦!”
林龙青道:“哦?”
吕萌生嘴角微扬,道:“据在下所想,前辈虽然少了一双拇指,但是把剑固定在腕上的法子也不少,袖子一垂一遮,不知道的见了前辈的剑法,恐怕还要当前辈十指齐全呢。丁家兄弟纵然只不过是武林中的二流角色,在下可也不信他们千里迢迢的竟然跟错了人。那劫庄盗银的,在下深信必是前辈无疑!”
林龙青心道:“早知道此人在齐云楼举止太过离奇,这时又在此阻拦,必不怀好意。这次重返中原,本为寻找林剑澜而来,毕竟不宜惹事过多,还以不动手为宜。”便低声拱手道:“老朽也感激吕朋友帮忙,否则倒也不容易摆脱这两条狗的纠缠。算是老朽欠了吕朋友一个人情如何?日后有机会,老朽是必定要还的!”
吕萌生摆摆手道:“明人不说暗话,真要报答,又何必等到明天?那徐州辛家的确无恶不作,劫庄盗银,岂独前辈,人人都做得。只是不知前辈劫了这七、八万要做如何开销?”
林龙青心道:“我道是什么绿林公判?原来也是为了银子而来!”
林龙青见吕萌生不紧不慢,一双亮闪闪的眸子只是盯着自己,当下一笑道:“那晚的确是老朽劫的银子,公判先生打听这银子如何花销么,老朽却忘记了。”
吕萌生如何听不出林龙青语音中已隐隐有讥讽之意,却仍然笑道:“既是前辈也承在下的情,那就还请前辈体谅做晚辈的不得已之处。在下这‘绿林公判’的名号,说起来好听,可是为了这个‘公’字,在下也不知搭了多少进去,眼下连武器都当了,只好削了一对竹笔充数,现在连顿象样的饭都吃不上啦!”
林龙青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吕朋友原来是想拣一场现成的便宜,好如意算盘!”
吕萌生悠悠道:“在下也不会让前辈为难,想来七、八万中三万之数也不算多的了?”
林龙青心道:“这吕萌生年纪好象却比我不小,我以前却一直未听说过他的名号,三年之间在江湖中闯出了名头,应该也是个人物,品性却为何如此不堪,竟像是做起黑吃黑的生意来了?我虽不想惹事,但若再加一个吕萌生纠缠不休,对我今后的行动必是有益无害。”他忍至现在,终于怒道:“真是狮子大开口,慢说三万,老朽身上连三十两之数也是没有!”说罢目中精光大盛,暗中手爪运劲,遒劲如钩。
吕萌生道:“啊哟,这可是官道!人来人往的,老人家火气太大可不好!”虽是面上毫不动容,却也抽出腰间的一对判官笔,快道了一声“得罪”便飞身上前,笔尖走势轻灵,向林龙青双臂肩井穴点去。林龙青见他来势甚快,当即左肘后撤,拧身避过,右手抓向吕萌生手中的那管竹笔。
第十二回 巧释因
吕萌生见林龙青欲抓竹笔,却不躲避,右手中的那只仍点向林龙青左臂。林龙青左臂一抬便将其避过,右手却已然抓住了一只判官笔,心下道:“这人武功怎么如此不济?”再看吕萌生,并不用力将笔拔回,反而松开左手,一个翻身远远站在林龙青几步之外,对着林龙青嘿然一笑。
林龙青心中叫道:“啊哟不好,我怎么如此轻率?”急忙松手,那竹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几滚,再看手掌,竟已一片乌黑,不由怒道:“卑鄙小人,竟敢使毒暗算!”。
吕萌生甚是得意,哈哈大笑道:“前辈看来不问江湖中事甚久,现下百毒门、熏风谷都已跻身名门正派之列,两派掌门也早就同各个大门派的掌门人平起平坐,估计帖子都换过啦,在下用这么点毒,有何卑鄙可言?况且可不是在下求前辈摸我这只破烂竹笔,是前辈自己看着在下的竹笔有点意思要拿去看的。在下也是不得已得罪前辈,绝无为难之意。前辈刚劫了那许多银两,却说身上连三十两之数都没有,在下实在不信,只要您拿出三万两来,在下马上将解药双手赠与前辈。”
林龙青凝神运气于周身行走了一圈,并未觉得不适,想来还未毒发,便沉声道:“那些银子,都被老朽分予那些被辛家庄欺负的百姓啦,现在老朽身上是连三十两也没有了,你若想要银子,大可回去向那些贫苦百姓抢回来,哼哼,不过多半也被他们买了地了,吕朋友本事通天,或许能将地皮从徐州背回来也说不定。”
吕萌生惊道:“难道前辈竟一点也没为自己留下么?”
林龙青终于忍无可忍,心道:“这吕萌生十有八九也是个仗着武功欺压百姓的江湖败类,杀之也不为过,过后在他身上慢慢搜寻解药便是。”当下怒道:“老朽说的清楚明白,我们江湖之人岂能仗着武功聚敛民财?”说罢揉身扑上,招招都是夺命之势。
那吕萌生立刻便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连声求饶道:“前辈住手,我有话讲!”
林龙青心中诧异怎么这吕萌生武功如此不济,停下手来,且看他有何话说。却见吕萌生神色一整,肃然道:“前辈竟是如此高义!在下真是得罪了!”说罢竟跪地一拜道:“在下种种冒犯,前辈千万勿怪!”林龙青见他此举,反而怔住,道:“吕朋友这是……?”
吕萌生起身哈哈笑道:“在下要分前辈的银子,岂是为了吃饭?太湖百姓民不聊生,在下早有救济之意,听说有人在徐州抢了辛家庄,又打听到丁家兄弟追赶寻仇,所以跟他们一路找到前辈,动了分一杯羹的心思。”
林龙青心中疑道:“既是有救济之心,江南富豪也不少,为何不自己动手?”
吕萌生看出林龙青心中不信,道:“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空背了‘绿林公判’这虚名,做什么事都要前思后想,反不及以前。还望前辈莫怪,天色已晚,在下还有其他事,需尽快赶路,就此告辞啦。”林龙青忙道:“这毒……”
吕萌生近前拾起那只滚落地上的竹笔,笑道:“这是我的吃饭家伙,可不能丢了!”仍将判官笔插入腰间,摊开手掌道:“这是骗人的玩意儿,前辈看看我这双手!”林龙青凝目一看,见他这一对手掌也是一片乌黑,心下不由暗自笑自己慌乱之中没有看仔细,想是判官笔上早涂了灰,专门在比武时扰乱对方心神。林龙青心中道这吕萌生一直未露真实武功,举止怪诞,这对判官笔也十分古怪,却不知是敌是友,当下抱拳一笑道:“老朽久不来中原,没想到中原竟有吕朋友这般人物!”
吕萌生也抱拳道:“天下虽大,江湖却小,他日定和前辈有重会之日,保重啦!”说罢身形一展,已窜入道旁林中,再不得见。
时值傍晚,倦鸟纷纷归林,鸟鸣之声不绝于耳,林龙青缓步向前,心中暗忖:以现下的脚程,连赶数日必到匡义帮的总堂,自己对堂中各个暗卡路线俱都了然于胸,只是不知这几年可有变化。若是找到林剑澜,倘若方铮和总堂各头目不予拦阻的话,倒是丝毫不废力,但是就怕红枫……妹子这些年遭遇巨变,心思早已不同于常人,她因那封血书便一口咬定我便是杀了曹书剑的凶手,唉,虽然曹书剑可恨,但是妹子毕竟可怜,年纪轻轻便带着殷殷孀居。突然面上一凉,林龙青才幡然清醒,身旁雨滴早已不停落下,而手心已经攥出了一手大汗。心道:“林龙青啊林龙青,怎么还没到总堂你的心便乱了,这如何能救回澜儿?红枫必定早已设下圈套,只等你前去,千万不可冲动行事,还要细细谋划才好。”心中打定主意,也不疾行避雨,仍是慢慢踱回自己居住之处。
林龙青所料不错,一路之上,林红枫心道林龙青必来总堂寻找林剑澜,因此所想所念,俱是如何设下圈套,让自己的亲哥哥就范,心中道:“那些堂主护法一个都靠不住,被林龙青短短几句话便说的犹豫不定,要给丈夫报仇唯有靠自己和殷殷母女二人。”可是又禁不住暗自思忖,她三年来无时无刻不想找到青哥,好为书剑报仇,然而谁也不知道那一剑刺去,也仿佛扎在自己身上一般,从小时起便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哥哥并不躲避,只是和以前一样笑着,却那么凄凉。她不断的问着自己:“即便青哥为着林剑澜回到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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