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了却了一桩事情,林剑澜心中才放下了大石头一块,已不像方才那样沉重,拔足又向长安奔去,只望能快些见到唐子慕,有个结果,若能说服韦素心辅佐的人与唐子慕一路,免得江南大动干戈生灵涂炭,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然而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想法太过单纯,自古以来几多宫闱中祸起萧墙,都是因为兄弟之间争权夺势,九五之尊谁不想当?恐怕最坏的情况反倒是弄的两败俱伤,最后将这大好河山拱手让与了昏庸无能之至的梁王。
他不及买一匹好马,连日奔波,到了长安已是十分疲惫,也来不及休息便去了丐帮总舵,当年大祭年帮主之时,这匡义帮的少公子位列上席,也算出尽了风头,因此总舵中大部分弟子仍对他有些印象,招待的颇为殷勤,然而丐帮贫苦本色,本来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东西用来待客,林剑澜略做打听,才知道唐长老据说有些要事,已经许久不在帮中露面,而当日的齐长老,而今的齐帮主,和另外几位长老,则是也十分忙碌,只有刁北斗一人在此主事。
等候了片刻,方见刁北斗匆匆而进,见了林剑澜一抱拳道:“林公子久等了!”
林剑澜忙起身作揖道:“刁长老近来可好么?晚辈此次冒昧打扰了。”
刁北斗摇摇头道:“林公子不必客气,匡义帮之事丐帮早已听说,只是丐帮近来事情繁多,不能出来主持公道,实在有些对不住当日互助之约。”
林剑澜道:“现任的帮主是我义父的外甥女儿,左右是他自家的事情,丐帮不管也是明智之处。”
刁北斗道:“不知林公子这次来是……”
林剑澜急忙道:“晚辈是想见唐长老一面,有要事相商。”
刁北斗并不知道林剑澜又和唐子慕后来的许多接触,只依稀记得抓捕雷阚之时这位少年对唐子慕颇不客气,好像并没有什么好感,顿时警惕起来,道:“不知林公子找唐长老何事,他最近有些要事要处理,并不在帮中,林公子若有什么需要我代为转告的话,我遇到他一定告知。”
林剑澜想了想顿时了然,笑道:“不妨事,既然如此我日后再来寻他。”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总舵最近多了很多生面孔,听刚才的弟子说,齐帮主和其他几位长老都繁忙的很,不知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帮忙,尽管直说,在下定会转告我义父,虽然我们不在匡义帮中,但江湖道义仍在。”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林剑澜才告辞离去,拍了拍头暗道:“多事之秋,恐怕唐子慕也要随时关注朝廷动向,既然不在帮中,恐怕是在自己的府中了。”想罢打听了一下,结果却是让他哭笑不得,却原来李隆基在长安并没有众所周知的私宅王府,他与几位兄弟共用一处府第,名曰“五王宅”,却是在洛阳,难怪问起他兄弟是否有担当得起兴李志向的人时,说的那样笃定。无奈之下,林剑澜却想起当日他让雷阚暂避一时的那处府第,只能去碰碰运气再做定夺。
第四十二回 凝思百难论沙场
大白天的自然不能飞身上房狂奔,林剑澜只得快步前行,只觉这长安街道有点像洛阳那次捉雷阚一般,丐帮弟子城门口、街道脚竟是无所不在,心中暗自纳闷,却见一个人影在人流中一晃,看起来有些眼熟,忙赶了几步,见那人拄着一把长杖,上面几个铃铛不住响动,竟是在杭州未曾得见的朱鸿丞,林剑澜暗道:“难怪杭州分舵只剩了一些低级弟子在主事,原来朱鸿丞竟被调至长安。”想到此刚才他在丐帮总舵中看到的一些面目倨傲却陌生的人也有了解释,恐怕也是从其他分舵上调的分舵主或堂主了,而这些与唐子慕和他的计划必然有关,但想想又觉荒唐,难道他能凭着一个丐帮翻天覆地么?
究竟怎样还是要见到唐子慕才能揭晓,林剑澜这一困惑思索,分了心,街上人潮涌动,朱鸿丞早已不见了影踪,只得重又向前走去。
到了那宅院近前,只两个干净利落的门僮在门口闲坐,见了有人靠近方站了起来,目露警觉的看着林剑澜,两双滴溜溜的眼珠看的林剑澜倒如同自己像作贼一般,虽不舒服,只能硬着头皮问道:“敢问二位小哥儿,此处是唐公子的府第么?”
那两个门僮却是异口同声道:“我们府内没有什么唐公子。”行动都是一般无二仿佛商量好了一般,俱都是将脑袋晃的波浪鼓一般。
林剑澜暗道:“或许唐子慕在此处用了真姓也未可知。”只得又耐着性子道:“那府上可有位李公子在吗?”
两个门僮对视了一眼,又是摇头说无,林剑澜顿时没了主意,又不能强自闯入,只得又从袖中拿出一些散碎银两,递了过去道:“烦劳二位小哥儿帮忙通禀你主人家一声,就说一位姓林的人找他。”
那二人又同时面露不屑之色,并不收下,林剑澜想了想便明白过来,若是真的唐子慕的侍卫,王府的下人都要比寻常人高上几等,自然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想到此只得讪讪的将银子重新收好,拱了拱手,却不离开,绕着这处宅院转悠,想了想似乎也只有小人一回,先潜进去看看究竟再说。
翻墙倒是他的老本领,林剑澜走到一处僻静角落,四下看了看没人,翻身进了院,入眼便是长廊凉亭,长廊侧边正是雷阚殒命的那间屋子,至今想起还未给他与年帮主报仇,心中仍是隐隐作痛。却隐约听见折廊尽头有说笑声传来,急忙躲在假山石后,透着石洞窥去,正是刚才那两个门僮,有说有笑的进了来,到了那屋子门口方停了声,轻声叩门道:“珠儿姐姐,她可醒了吗?我们有事情传禀。”
林剑澜心中一动,他们所呼的名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却一时间想不起来,那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孩儿探出头来道:“原来是你们两个小鬼头,什么‘她’啊‘她’的,没有规矩!进来吧。”
那两个门僮进去,先是说话声极低,后来却慢慢大了起来,还夹杂着笑声,一人道:“哈哈,他还想给我们钱来着呢!”另一人则道:“虽然他说的唐公子李公子我们这里都有,可是总觉得他形迹可疑,便没让他进来。”
林剑澜知道这二人说的是自己,庆幸的是从话中可听出唐子慕却是暂时居住在此地,即便现在见不到人,也能等到他回来,正要抽身离开,却听里面道:“那人姓什么你们可问了吗?”声音柔弱沉静,不是阿秀就是哪个?
一人抢着道:“他说他姓林!”
话音刚落,里面就是“啪”的一声碎瓷声,林剑澜在外面已是目瞪口呆,这响声方又将他惊醒,看着那屋子,不用问也知道听到这个“林”字阿秀是何等的吃惊,半晌万秀方静静道:“你家公子一会儿便回来,这位林公子却是他最想见到的人,若是错过了,你们两个人就等着挨罚吧。”
又过了一阵,门一开,那二人方垂头丧气了出来,一个对另一个抱怨道:“这要去哪里找?王爷就要回来了。”另一个则道:“都是你不好,总是喜欢捉弄人。”两个人拌着嘴远去,林剑澜才又出了院,想了想仍是到了前门,那二人见了他自然是欣喜万分,主动迎了上来道:“林公子,方才是我们不好,怎么跟您开个玩笑您就一转身没了影儿?”
若在平时,林剑澜少不得也要逗他们一会儿,此时却没了兴致,被他们拉进了门,好茶好水招待上了,又听一人道:“林公子稍等,我家主人不在,主母却在,小的这就去通禀。”
林剑澜想到要和阿秀见面,忙站了起来,道:“这就不必了,我知你家主人和主母的身份,见面颇为不便,我在这里等着就好,二位小哥儿忙去吧。”
那两个门僮想了想,倒也不错,王妃哪有亲自出来见一个陌生客人的道理,再说刚才听了这人姓氏就一副大为异样的神态,莫不是和这位林公子有仇,反而还是不见的好,便点了点头走了下去。
孤寂的客厅中有些昏暗,只林剑澜一人,静谧中方能默默回想以往与阿秀相处的岁月,是不能见,是不敢见,却仍是想见。
这便是咫尺天涯吧。
唐子慕进来时便是看到的这一幕,林剑澜坐在一片黑暗之中,一只胳膊支着脸,另一只手端着茶,放在膝上,动也不动如同雕像一般,只看着窗外,连自己进来都未曾察觉,只得又退了出去,对着旁边招了招手,片刻有人上来将灯笼点着,林剑澜方眨了眨眼睛,见唐子慕蒙着斗篷,身上破衣烂衫的站在门口,不禁笑道:“唐兄怎么这副打扮?”
唐子慕道:“人在丐帮,身不由己嘛,总不能总是一副一尘不染的样子。”林剑澜心知他借此与丐帮中人套近乎,也不说破,道:“我出了些意外,因此让小侠先过来找你,后来事情处理完了,想到反正要同你商量,就自己赶了来,你可见到小侠了吗?”
唐子慕摇摇头道:“不曾见过,你和他分别是什么时候从洛阳出发?”
林剑澜想了想自己与年小侠出发的时间原也不过差了几个时辰而已,不禁一笑道:“是我失策了,我日夜不分的赶来,想必倒要比他快一些,唐兄不妨日后嘱托一些人手替我打听一下,小侠到底是丐帮的人,他来了长安,恐怕也会先去丐帮找你。”
唐子慕道:“这个自然。”便将自己从身上这堆破烂里挣脱了出来,林剑澜一看不禁哑然失笑,道:“唐兄也不嫌热。”原来唐子慕甚是注重洁净,那烂衣服下面仍是规规矩矩穿着素白衫子,道:“林公子既然自己来了最好不过,我手边也实在找不到特别信得过的人送信。回长安之前,我已派了得力的干将先行去各个王府中打探了一番,自己回来后又一一拜访过,据他们回报和我自己观察所得,并没有林公子猜测之事。还有些偏僻之地的,他们就更不必说了,连有些牵扯都会让他们心惊胆战、惴惴不安。”
林剑澜沉吟道:“这就怪了……洛阳你的府邸唐兄可去过么?”
唐子慕道:“那四位兄弟平日与我同吃同住,应该不会。”
林剑澜道:“事到如今,不得不多做考虑,能确保最好,若是连你都打探不出来,想必城府极深,以后恐怕是唐兄的劲敌。”
唐子慕顿了一下,道:“若真是弟兄中有这等人,我只会高兴,虽然手段我不赞同,然而毕竟李家后代中还有几个有血性的人。对了,林公子请跟我来。”
林剑澜跟着他走了一会儿,却是一处书房,看书房中摆设不禁小吃了一惊,旁边书册满地都是,凌乱之至,正中则是一个沙盘,凝神望去上面密密麻麻,不同颜色的小旗插在其上,虽然粗糙,却也能看出南方一处湖泊附近几座城郭,俱被蓝色旗子插满,另有红色旗子零星分布在蓝旗周围,而周边稍远的地方有些黄色旗子,虽然数量不多,却呈包围之势,黄旗最密集的地方则是长安洛阳一带。
林剑澜怔道:“这……”
唐子慕略微一笑,道:“这便是现今的太湖情势。蓝色旗子便是袁行健所领的叛军,数量庞大,然而战力有限,但是却有个官兵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优点。”
林剑澜道:“官兵死伤,便要从别的地方征调,路途甚远,而他们却是打到哪儿都可就地招人补充军力。”见唐子慕点了点头,林剑澜又道:“还有一点,便是袁行健,我想唐兄应对此人并不陌生,文韬武略,更兼武功超群,有他统领,即便民兵的战力只有八成,他却能发挥出十成来。”
唐子慕道:“还不止这些,你可注意到这些零星红旗了么?”
林剑澜道:“若我所料不错,黄旗代表官兵,这红旗,恐怕就是江湖力量。”
唐子慕道:“先祖开国,也没少从绿林之中借力,很多开国功臣原就是江湖中人,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一旦建国,这原本帮助了自己的力量却又为自己所忌惮,你们都说我祖母建立御寇司不好,其实是冤枉了她,御寇司早在开朝之初便有了,只是那时行事低调,并不在江湖中出名罢了。到了我祖母临朝,自不要说外面,就是京畿周边都有很多心有不满之人,御寇司这时才派上了用场,慢慢又广招高手,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剑澜听他说起原来御寇司是唐朝的开国皇帝所创,心中大不以为然,看唐子慕倒也能实话实说,似乎也颇不赞同,顿时对他好感又多了几分,又听唐子慕道:“现如今这局势,红旗虽少,却是战力最强,也最为可怕,据我所知,除了匡义帮、少林寺、蜀山,倒有大多数掺合了进来,江湖中人良莠不齐,我只怕他们其中未必有多少人是真正存着为民请命的心思。”
林剑澜道:“幸而唐兄在丐帮,若是丐帮也加了进来,那才叫糟糕。”
唐子慕笑而不语,又将长安洛阳一带的黄旗尽数拔出,都插在江南一带,方抬头道:“过不了几日,恐怕就会变成这样。”
林?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