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他们身处偏远地方,即便天下大乱,恐怕也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林剑澜没法和他们解释若是这宝藏到了韦素心手中会造成多大的混乱,李隆基等人的心思也没法猜测,不好多说,只得道:“两位,实在对不起,我的话可能是对你们和勇士们的不敬。但‘罗海’确实是一个绿洲无疑,就算是帮忙也好,或者说各为目的走到一处也好,务必请帮我找到那里。”
像林剑澜这样看起来十分富裕的汉人为了财宝进入大漠送死,虽然在阿依木和艾曼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他们可谓虎老雄心在,一旦动了寻找绿洲的心思,并不愿意轻易退缩和放弃,二人不约而同的点头道:“那就说定了,只是我们不要什么财宝。”他们两个倒没想到对方都与自己一样,这般默契,说完以后相视哈哈大笑。
林剑澜看他们这样心胸开阔,不为名利所累,而自己却仍是不得不要继续与他人暗里争斗,等到真的寻到了,不知道眼前这些人还能有几人心中没有贪念,不由有些黯然。想到此林剑澜又道:“唐兄,这宝藏可以用富可敌国四字形容,你也应该知道它的分量,为此我才千里迢迢西入沙漠,无论如何,我不能让韦素心到手。”
艾曼道:“几位,既然决定同行,我便丑话说在前头。这个传说中的地方,即使林公子再三保证一定在这大漠之中,我们却连半条线索都没有,只能根据以往经验推断探寻。若是寻到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寻不到,只怕要死在这里也未可知。”
林剑澜道:“正是如此,所以我心中实在不愿意你们冒险同行,但这样又恐怕你们疑我有什么想独吞的私心。”
陆蔓道:“我要跟着弟弟,不为别的,万一遇到韦素心,看你们老的老,小的小,有个帮手也好。”
白宗平也点点头道:“正是。”
李隆基想了想却道:“林公子,我着实没有想到是这样一种情况,我已经贵为临淄王,再富也不能吃金豆喝银水吧?你定不会让天下倾覆,这样便够了,留在这里也是累赘,我带她回去。小侠,你也和我回去。”
他话音不容置疑,年小侠经历了沙漠生死,也懂事了许多,虽然不愿意离开林剑澜与李隆基同行,却仍是点了点头。
林剑澜想不到他这样开明,颇为感激,拱手谢了一下,却听车内道:“王爷,可容停留一晚,明日再走么?”
李隆基呆了一下,点点头道:“好。”
这场面自是万分尴尬,沉默良久,李隆基才打破这僵局道:“本来我们也带了一个经验极多的向导,只是还要靠着他回去,不能帮着你们一起了。这桶中存水尚还富裕,明日我们启程时将你们的水袋都灌满再走。”
阿依木连声称谢,虽然不知道车内女子与林剑澜是什么关系,但今天是肯定走不成了,眼看也到了下午,不如稍作修整,便和艾曼起身去照看骆驼。
林剑澜道:“唐兄,你回去务必小心,‘冠世墨玉’不是善类,当日在后花园中,他为你杀了云梦稹,你祖母许他御寇司首位他都不要,等的就是你功成之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统领江湖。你与他虚与委蛇,他找不到我,恐怕恼怒之下要去找你。”
这件事倒是李隆基头一次听说,他只说服“冠世墨玉”与张易之联手,轻易让武则天动了杀机除掉云梦稹,看到了他的尸身便满意而去,过程却没有过问,也无人提起。如果真是这样,倒真的有些危 3ǔωω。cōm险,更要命的是他匆忙出行,只带了四个御寇司中的“荷包”,这样的角色哪会是“冠世墨玉”的对手?
第三十六回 斗百花(上)
(鞠躬,不是更新,偶然发现错别字一个……)
林剑澜看他忧心忡忡,不由叹了一口气,将匡义帮在此处的分堂位置详细说了一番,道:“唐兄去找沙堂主,让他护你离开肃州。现在匡义帮与你合体同心,不会拒绝。”
这位沙堂主是林剑澜推荐,必定应该也有与“冠世墨玉”想抗衡的实力,李隆基点了点头,看话已经说的有八九分透彻,便径直站起,远远走到一边。
既然万秀开口,别说李隆基本就有意将与万秀之间的真相说明,就算不是,在这生死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通融?天光漫长,却总是不知不觉就易流逝而去,不若让他们二人在分别之前单独相处些时间也好。
李隆基这样想着,却不料林剑澜也跟了过来。李隆基不解之至,困惑的看着他,问出口却是全然不相干的:“林公子这般信任白宗平么?偌大的宝藏,也放心与他分享。”
林剑澜笑着坐下道:“单凭他能陪蔓姐姐深入大漠这股情义,我也不能藏私。我不是和你说过,在这里命不由己,若非被你们看到,我也早已经死在沙漠之中。大家同在此处,自然应该一体同心。况且……”他停顿了一下,有意无意的掘着地上沙土,道:“且不要说我们还不一定能找到宝藏,即使能找到,他拿又能拿走多少?顶多是尽他一人之力带出的那一点点罢了。流沙变幻无形,若想再来探询,恐怕穷其余生,都未必有那个运气再次找到,我又何必提防他?”
李隆基点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公子……”他转头望向马车,其意不言自明,林剑澜落寞一笑道:“多谢唐兄的美意。”
陆蔓终于见到日夜惦念的人,但林剑澜自打见到她,不过一丝浅笑,一声“蔓姐姐”而已,再也没多说过一句,心中又是酸楚又是暗气,然而终究按奈不住,又担心李隆基说些有的没的让林剑澜伤心,仍是跟了过去,却听见林剑澜一句对李隆基的感谢之辞,不禁道:“你还谢他?”
林剑澜回头见逐渐有些昏暗的日色中,陆蔓犹如荒漠中娇艳欲滴的罂粟花,连日的风尘仆仆也掩盖不住夺目媚颜,暗道:“如果真的曾有什么统治着鲁格勃尔的女神,也不会比蔓姐姐更美。”他不曾见到阿依木与艾曼初见到陆蔓时候的样子,早已把她看作天上的仙女一般。
李隆基急忙摆摆手道:“罢了罢了,陆姑娘就是我今世的克星,也不问青红皂白就一心向着林公子说话,我可不在此受罪。”说罢拔足便走,走了几步却又停下,道:“林公子,即使不愿相谈,也站在能让她看见你的地方。唉,莫辜负她为你迟走的这一夜时光。”
林剑澜心中惘然,点了点头,向那驼轿望去,不知此时此刻万秀在想些什么。
陆蔓见他如此,颇有些苦涩滋味涌上心头,苦涩中又掺杂着几丝甜蜜。他与万秀二人咫尺天涯,过了今晚就要分别,而自己却可陪伴林剑澜一直探寻下去相比之下,幸或不幸,就这样简单无凭。
为了追赶林剑澜,李隆基的驼队连日长途跋涉,早行晚歇,今日竟能得到半日休息,众人都放松之至,暮色将至之时已大都睡倒,年小侠也终于玩厌了堆沙的游戏,沉沉睡去。
只有林剑澜这几人各怀心事,默默分散而坐,竟不再多说一句话,直至沙丘最后一抹淡淡的阴影消失在黄昏与夜色的更替中。只是心事沉重却难抵身体倦怠,入夜时分,沙丘后的驼队中时断时续的传出轻微的此起彼伏的鼾声,在静谧的大漠中格外清晰。
忽的一阵急促的驴鸣将众人吵醒,李隆基的手下不免嘟嘟囔囔,埋怨这畜生半夜里发狂搅醒了好梦。阿依木和艾曼却知道这黑驴并不一般,半夜嘶叫一定有因,年小侠更是紧紧的靠在它身边,警觉的四处张望。
黑驴鸣叫的方向,月光如银覆满大漠,不远处一人手执长剑凝视众人所在的驼队。虽然他也是风尘仆仆,但长途奔波并未增添他一丝狼狈,略脏的白色衣衫穿在他身上似乎仍高洁如雪,衣襟处怒放的藏青色的牡丹图案更显他傲然狂放。
那人正是不远千里执着要寻林剑澜一战的“冠世墨玉”,他一步步走了过来,靠近了林剑澜才发现他面纱上隐隐透出血痕,“冠世墨玉”见到林剑澜,杀气陡然倍增,那血痕更是平添了几许凌厉。
林剑澜看他只孤身一人,连骆驼都没有带上一匹,不知他怎样寻到了大漠深处。李隆基此刻也睁开惺忪睡眼,正要起身,林剑澜急促低声道:“不要起来。”说罢已迎上前去,对“冠世墨玉”道:“你对御寇司的首位就那样执着?可曾想过胜了我也未必就能活着出这片大漠?”
“冠世墨玉”轻笑了一声,又皱眉恨声道:“我只恨当日随意应承下你约战之局,今日反倒被临淄王做了搪塞之言。待等取了你的头回去,他便无可推脱,无需多言,拿武器吧。”
林剑澜从怀中掏出那两把断剑,正要上前,却被年小侠一把抱住,颤声道:“林大哥,我不要你为爷爷报仇,你打不过他。”
“冠世墨玉”放声狂笑,道:“你倒还识相,可我今日也不能放过你,若叫你回到中原,御寇司首位我却坐不安稳。”
林剑澜早知他心狠,动起手来从不费丁点儿犹豫,使了个眼色,陆蔓走了过来将年小侠抱到一边,沉静之至道:“你怎知我一定会败?”
“冠世墨玉”并不再答话,只凝神而对。兵变那夜他曾反复观察过林剑澜的出招和功力,比起他在慈恩寺外的树林中交手之时进境如飞,因此此刻但当真对敌并不敢大意轻敌。
路蔓和白宗平不是“冠世墨玉”的对手,因此林剑澜一人胜负关乎身后众人性命,何况自约战之日以来他从未忘记过年永寿屋内血淋淋的惨状,此时对战无需客气,自然能沾得多少便宜就要沾多少。
第三十六回 斗百花(下)
想到此林剑澜笑道:“不管怎样,这是生死之战,你是长辈,让一让晚辈也是应该的。晚辈就不客气了。”话音刚落已是毫不犹豫的出招压至“冠世墨玉”身前,抢了先手。
林剑澜快,“冠世墨玉”却比他更快,手中长剑灵动如蛇,一招“老树盘根”背转身去反手刺去,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林剑澜心中忍不住叫了一声“妙”,只一招便能看出此人剑法造诣比万剑虹高出太多,这招使的大胆又信手拈来,轻易间不但瓦解林剑澜攻势,又将近身对战之时长剑周转不利的劣势扭转过来,接着又是一招“倒海翻江”,仍是背身反手斜刺。
沙漠中地面绵软吃力,二人虽想仗着轻功腾跳而战,却根本无法跃起太高,林剑澜两柄断剑近身只能围着“冠世墨玉”挪步周转,而对方的长剑此刻却陡显长处,无需多做移动就可轻易从周身四面出招。十数招转瞬即过,“冠世墨玉”倒有八九成招式都是如此,似乎早已对林剑澜这两把断剑想好了对策,手中长剑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无一正面近处交战,都是斜刺偏锋,刁钻之至。
林剑澜见不能取胜,暗自焦虑,连连向后跃去离了“冠世墨玉”的剑风,“冠世墨玉”却紧跟而上,见林剑澜双手一纵,两柄断剑先后飞至将他阻挡在数尺之外。那剑犹如有双无形的手在掌控一般,“冠世墨玉”虽然知道必定有黑夜中难以看清的丝线操纵,却也不敢轻易冒进,几招兵器碰撞下来,才惊觉被操纵的两柄断剑力道并不弱,能将内力沿着两根细丝传递至此,竟毫不减损,已到了高深莫测的地步。
“冠世墨玉”脸色越发凝重,右手仗剑,左手屈指一弹,手中两物破空而去,却不是冲着林剑澜,而是分打两边。夜色中那两物去向忽被拦阻,周边现出丝丝亮银色,在月光下闪着冷芒,两柄断剑招式顿时杂乱起来。“冠世墨玉”借机而上,与方才情势正好相反,反变成他贴身急攻,林剑澜撤剑回防。
这一轮攻击如同暴风骤雨一般,快且狠准,招招搏命,似乎全然不在意自身安危。这剑法似曾相识,但林剑澜又觉得自入江湖以来,从未见过有凌厉狠辣胜过此人的剑法,一时之间非但不能破解反击,在这猛烈的招式下竟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了,似乎若要破解,也只能与他拼命不可。拼命林剑澜倒并不怕,想当日在慈恩寺外的树林中,他就用过只在小时候见过一次学的半生不熟的“玉石俱焚”,今日又有何惧?
身后众人只见他们近身相搏,打的极为狼狈,长剑短刃,电光火石间互相碰撞敲击,似乎毫无章法可言。李隆基也不再顾及自己安危,站起身来张望,阿依木则心中暗道:“他们看来是中原中武林高强之人,打起来也没什么不同,也是拿着兵刃乒乒乓乓的砍来刺去。”众人中只有年小侠、路蔓和白宗平三人还稍微能看出来点门道,过了良久,年小侠抬头道:“怎么他们两个打的剑法看起来一样?”
路蔓皱眉摇头,看林剑澜虽然拿着断剑,但的确出招和“冠世墨玉”有八分相似,心中也着实费解。又听年小侠惊呼了一声:“糟糕!林大哥手中只剩了一把剑了!”
他童声清脆嘹亮,在场的人俱都听了个真真切切,露出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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