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易可以教我,自然想我乖乖学武,他们对我毕竟还是一片好意,况且他们若是生气了再也不理我,那我在这里又有谁能依靠?”
想到这里他心中毕竟有些害怕,对众人深鞠了一躬,诚恳道:“澜儿真的知错了,以后一定虚心求教,再不敢惹叔叔们和成爷爷生气了,你们千万原谅我吧。”说罢声音竟有些微微发抖。
众人之前见林剑澜道歉均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甚诚恳,今天见他是真心悔过,声音也吓得发抖,显见是真的怕自己生气,顿时脸色缓和下来,道:“看你是真心知道错了,切记以后不可如此了。”“你可要收收你这浮躁狂妄的性子了。”林剑澜均是一一答应,秦护法等人却并不知刚才那一瞬间,林剑澜脑中已经转了好几个念头,纷纷满意散去。
见成大夫他们离开,林剑澜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虚情假意的答应实在太过劳累,可是自己若再坚持下去,只恐怕闹僵了冷了成爷爷他们的心,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虽然还是学武,若有想法,千万不可当面说出,回到屋后再自己写下来慢慢琢磨便是。”想到此跑到书案那里,七翻八翻的找了一叠纸规整一处,却又呆在那里,茫然的自问自答道:“你到底能赢过殷殷吗?唉,我看不能。”顿时有些泄气,仍旧拿了一本林龙青留下的书,边看着比划边步入到内室之中。
却听外面曹全急急喊道:“小公子,小公子!”这半年多林剑澜已经和他们混的十分熟捻,又将书放下跑出去道:“唉,曹二哥,没看我被人训了半天,刚清净一会儿,又什么事啊?”那曹全却咧嘴一笑,道:“有人来看你,说是你听说了必定欢喜。”
林剑澜纳罕道:“谁啊,除了青叔,我不认识什么人,还有谁会来看我?”
曹全见他面带疑惑,道:“难道他说错了吗?既然如此我回复岳堂主说小公子不记得便是。”
林剑澜一听急道:“岳堂主?可是江宁分堂的岳堂主?”
曹全道:“正是江宁分堂来的岳灵风岳堂主。”
林剑澜听罢欢呼一声:“真的是岳大哥!”径直跑了出去,扔下曹全在后面兀自纳闷:“岳……大哥?和我们帮的分堂堂主也是称兄道弟的……这位小公子真有本事。”
林剑澜已对总堂内的路径甚是熟悉,一路小跑,不多时便跑到了匡义堂门口,兀自还气喘吁吁,向里望去,大堂内并无人影,二楼之上隐隐传来人声,想必在商讨帮中事宜,林剑澜便走到对联那里,仰头细细观望,又复走远到门口处,上上下下的打量,手还跟着笔画在空中描摹。却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转头望去,见岳灵风一袭竹青色的袍子,手执长剑,正一步一步走下楼来,林剑澜欢喜的迎上去道:“岳大哥!”
岳灵风道:“你倒有闲情逸致,在这里对空写字。”
林剑澜微微脸红道:“青叔这字写的实在绝妙,笔锋遒劲有力,一入眼似有金铁之声响在耳畔一般,我却怎么也描摹不来。”
岳灵风笑道:“你也是个痴人,要是见到这对联的原本,估计更要惊叹了!”
林剑澜奇道:“怎么这字最初不是青叔写的吗?唉,我以为这字已经很好了!”
岳灵风道:“你评论的原本不差,现在挂的这对子一看便有杀伐之气,笔锋凌厉,原来那副对子字虽然更好,可是却并不合适,我曾见过几次,那字笔锋缥缈,藏锋而不露,略有出世之意,因此你义父便自己写了一副,将那个替换了。”林剑澜羡道:“等青叔来找我,我定要他将那副给我观赏一番。”
岳灵风见他语气天真,心中叹道:“还不知帮主何日归来,我们自然希望帮主与那件事情无关,早日回来,也免得我们一干人等陷于恩义两难全之地,只苦了林兄弟。”口中却道:“那是自然,到时候记得告诉岳大哥同来观赏。”
二人说说笑笑,不觉快到了水榭处,岳灵风道:“这次来的匆忙,不曾给你带几本书解解闷。”林剑澜心道:“岳大哥爱书成癖,故觉得别人若是没有了书看必定也是整日枯燥难忍。”便答道:“有岳大哥这番心意就行,其实这么长时间来澜儿倒不觉的怎样烦闷,我住在青叔以前住过的地方,青叔倒是留下了很多书,我经常翻看。”
岳灵风抚掌大喜道:“原来你住在帮主那里,那你可真算的上是有缘了,你义父屋子里那几本拳谱剑法,看起来虽破,可都是宝贝呀!”林剑澜惊道:“岳大哥知道吗?”岳灵风点点头道:“因江宁分堂离总堂并不远,也算是总堂的一个外围屏障,所以我时常过来商讨大事,偶尔也来这里坐坐,帮主非寻常人,对于习武常有领悟,便记录于其上,却随处乱摆,并不避人,这些书我都看过。”
林剑澜点了点头,把门推开,将岳灵风让至屋内道:“不错,青叔真了不起。常常一个招式我起初想不通,后来往往要花掉我一整夜的时间,才明白真是绝妙之至。”岳灵风道:“一整夜想通一个招式已经相当不错,看来你也是个学武的好苗子,有成大夫他们教你,你现在应该也算是初窥门径了吧?”却见林剑澜神色沮丧,将这半年多来习武的经历大致说了一下,叹道:“就是这样了,所以并无进展。”
岳灵风沉思道:“你跟他们说这些岂不是明珠暗投,秦、张二位护法最不喜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成大夫这般年纪,又岂容你这初学武功的少年对他指指点点?你能看到帮主遗留的心得实属大幸,可是无法修习内功对于学武之人又是大不幸,有成大夫帮你找寻解救之法,应有出路,不过有句话成大夫说的对,你不能修习内功之事千万再不能对其他人说了,知道吗?”
林剑澜点了点头,道:“岳大哥不必替我担心,哎呀,你到了这里我却只顾着自己向你吐苦水,大大的不该。岳大哥是有公务来总堂的吗?”
岳灵风神色凝重,道:“不错,事情比较紧急,便亲自过来了,我们靠近长安的两个分堂半月前传来消息被东都御寇司剿灭了,两个堂主下落不明。”林剑澜道:“东都御寇司,那是什么?”岳灵风道:“东都御寇司是朝廷那边的机构,里面均是一些内廷高手,也笼络了一批愿意投靠朝廷的江湖人士,哼,武后荒淫,便专门弄了一个控鹤府供她享乐,又担心天下不太平,便收拢这些人为他卖命对付武林中人……对了,你知道离总堂最近的三个分堂吧?”
林剑澜道:“知道,我见过他们的分堂堂主来过,是台州分堂、黄山分堂,还有岳大哥你在的江宁分堂。”
岳灵风颔首道:“嗯,这三个分堂乃是帮主亲手设立,堂主也是他亲自挑选任命,离总堂最近,呈三面环绕之势,因此若有风吹草动,我们三个分堂必然会提前知道,对总堂及时预警,这里便会作好防范有所部署。”说罢一笑对林剑澜道:“这自然也是你义父的用意之所在。”
林剑澜以手支颐道:“这个我晓得,匡义帮既然是第一大帮,自然招人眼红,要防范其他帮派,维持自己威名不坠,花的气力并不会比当初建帮少,就好比打天下和治天下一样的难。”
岳灵风笑道:“我们可没有这么大的野心,什么天下不天下的,这可比的有点过了,就像帮主写的对子,不过是图个匡扶正义、快意恩仇罢了。”话音刚落神色便凝重起来道:“但是你说的不错,匡义帮如今之势,不但江湖里面其他帮派眼红,就是朝廷也对我们虎视眈眈。这次便是我们江宁分堂先有所察觉,不少东都御寇司的高手在江南一带活动,也有少量军队进驻周边各镇,我还怕是所查有误,特地让人联络了台州、黄山二堂,结果他们那边也是一样。”
林剑澜惊道:“难道官府会来打这里吗?”
岳灵风摇摇头道:“刚才和曹夫人、成大夫等人商议,也未必就是冲着我们匡义帮而来。我们三个分堂围着总堂,却正好把一个地方围进去啦,那个地方可不太平。”
林剑澜眼睛瞪的老大,问道:“什么地方?”
岳灵风道:“太湖!”
林剑澜道:“没有听说过,那里还有比匡义帮更厉害的帮派吗?”
岳灵风道:“不是,太湖那里不过是普通的百姓罢了。”却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咱们江南这地方,有丝绸,有稻米,纸墨、茶叶也是响当当的,可自打武后擅权以来,倒是越富裕的地方越倒霉,苛捐杂税不断,备受压榨,更兼有那些皇亲国戚鱼肉百姓,太湖那里本是个富裕平静的鱼米之乡,现在倒有半数以上的百姓流离失所,前几年一直哗变不断,朝廷缕缕出兵镇压。”
第二十一回 一心悬悬终见
林剑澜道:“我来江南已经这么多时日,不能出去,却没想到这边这么苦,相比起来,虽然我家乡是苦寒之地,可是也还算安稳。那后来结果怎样?”
岳灵风道:“还能怎样,老百姓只不过是被逼得没有法子才起来闹事,他们又有什么本事和朝廷的军队打?自然是被欺压的更苦。可是后来去了一个姓袁的神秘人物,收容百姓,组织起了太湖义军,自铸兵器,自囤粮草,与朝廷抗衡,周边凡是过的苦不堪言的人大都投奔了太湖义军。这下子便成了气候,朝廷派了几次兵居然都被打败!”
林剑澜兴奋道:“打的好!”
岳灵风笑道:“林兄弟,你这话要被官府听见可不得了。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东都御寇司高手和军队是冲我们匡义帮呢,还是冲着太湖义军……”
林剑澜道:“要是他们是去太湖,匡义帮便不管了吗?”
岳灵风沉吟道:“我们江湖中人,平日并不和朝廷来往,也不轻易和朝廷结仇,太湖义军那里虽然离总堂甚近,我们却并不熟悉,要知道一旦相帮,便是与朝廷为敌了。若是林兄弟你,会怎么做?”
林剑澜沉思了一会儿方缓缓道:“岳大哥,要是我就会帮助他们。”
岳灵风“哦”了一声,心中不觉已忽略了林剑澜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正色道:“愿闻其详。”
林剑澜道:“第一,太湖义军,占了一个‘义’字,况且虽然现在和朝廷作对,毕竟初衷是为了贫苦百姓;第二,义军中俱都是些平民百姓,恐怕会武功的人没有几个,普通官兵倒可以力敌,只是怎么对付东都御寇司高手?如果太湖义军在匡义帮总堂范围内被官府剿灭,叫江湖中人和其他各派如何看待我们?嘲笑我们无能倒在其次,若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散步说我们和朝廷勾结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第三,这个道理却简单,‘唇亡齿寒’,江南这地界风起云涌,义军被平了,朝廷反而更可以心无旁骛的对付我们了。”说了这一大通,林剑澜倒有些不好意思,脸红道:“我的看法可能太粗浅了,岳大哥,你可不要笑话我。”
岳灵风道:“林兄弟太过谦逊,你说的颇有见地,等另外两个分堂的堂主到了我们还要再行商讨。况且虽然有少量官兵进驻,却不知道他们何时才会行动?”
林剑澜被岳灵风赞许,大胆了许多,道:“依我看,他们恐怕年前不会动手。青叔常说官府中人养尊处优惯了,兵丁们也是鲜少操练,既然说是太湖,估计那里是水域极多之地,若在水上交兵,不受兵刃之伤恐怕掉到水里也要去了半条命,又不像老百姓镇日在水上操劳度日,这等寒冬腊月,他们从官到兵,谁吃得了这个苦?”
岳灵风连连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别说是官军,就是那些什么东都御寇司高手,恐怕也不想太湖上翻船,掉到冰窟窿里受罪!呵呵,等我们商议此事之时,我若要把这些高见讲出去,恐怕没人相信是你这个小孩儿说的吧?”
林剑澜忙从凳子上跳下来,道:“不行不行,千万不能说,我学武姑姑都很不高兴,如果我再对帮中这等大事指手画脚她会不高兴的!”
岳灵风想了想道:“唉,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曹总管未曾去世之时夫人并不是这般刻薄,性情十分温柔,哪怕是对小鸟小猫都十分爱护,她虽然对你面色严厉,却未必就会害你,你且安心。”
林剑澜道:“这个我知道的,姑姑……她也十分可怜,所以我不想让她再因为我发怒,这样对她身体也不好。”
岳灵风见他面色沉重,似乎真的为林红枫难过,心道:“林兄弟心地善良,那日险些被曹夫人所杀,被劫来总堂,却如此在意曹夫人心绪,真真难得。唉,帮中众人不晓得他今日对武功和太湖之事的这一番言论,还拿他当一个普通少年看待,照我看来,若能修习内功,他日后的成就应在曹总管之上,就算是帮主,恐怕也不在其下。”想到这里,心中又道:“身入江湖,到底是福是祸,一时也难说,就像我,终日为帮中事务奔走,可是心里却总也快乐不起来……可是若林兄弟没有这般经历,这一生也不过在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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