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仓狻?br />
林剑澜和殷殷探头望去,见官军后方烟尘滚滚,喊声不断,阵营也是越来越乱,片刻,若干匹骏马冲出重围奔至总堂,二十余个劲装大汉将马勒住,跳下马来,为首的见林龙青等人尚在苦战,两旁树林浓烟滚滚,大声道:“幸未来迟,等这关头过了再给帮主见礼!弟兄们,跟我上!”话音刚落身后众人便齐齐从腰间抽出雪亮雪亮的刀来,跟着那大汉返身冲入那几百官军营中,顿时里面一阵杀伐之声,烟尘之中缕缕冒出凌厉刀光,不时夹杂着惨叫。
众人见来了援手,顿时俱是精神一振,林龙青嘴角含笑,衣带倏的一直向云梦稹刺去,道:“云道长,看来今日匡义帮众人的头颅还不能给你拿去邀功领赏了!”说罢招式越发精巧凌厉,他武功本就要比云梦稹略胜一筹,因心有旁骛,担心林剑澜和堂内安危不能专心,反而和云梦稹打了个平手,此刻了无牵挂,云梦稹顿觉压力陡增,却强自笑道:“小小江湖门派违抗天朝圣命,若是束手就缚尚有可能保全无辜者性命,强自抵抗,即便今日我们劳而无功,来日你们恐怕难逃灭顶之灾!”手上却不松劲,一柄拂尘频频向林龙青扫去。
林龙青怒道:“什么保全无辜者性命?三个分堂被你们血洗,你休说这假惺惺的好话!”话音刚落那布带的施展由剑法变为鞭法,如灵蛇吐信,招式越发灵活诡异。
林红枫见此情景心中虽放下一块大石头,却疑虑道:“这批人看来也是匡义帮手下,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也未听爹爹或青哥说过。”
此时林剑澜和殷殷已经爬上了浮桥,越过院头向外嘹望,见官军阵营中一阵阵沸腾,那二十来个汉子仿佛组成了一个战团,杀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混乱。林剑澜远远看去,心中道:“这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精妙的武功技法,只是互相配合,也不顾自身安危,但求杀敌,似乎无所(炫)畏(书)惧(网),反而应了‘勇者无敌’这句话。那些官军个个怕死,看这群人来势汹汹,便只是忙着躲闪,根本无心对砍,只怕马上就要被冲散了。”
第二十六回 且云尘世贪恋
话虽如此,仅仅二十来个人冲入几百人的阵中毕竟凶险,林剑澜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手心里已然攥出了一把冷汗,约过了一柱香时间,却见官兵阵中已有不少人受伤倒地,众人心有怯意,忙着躲避,有的则已经呼号奔逃,踩在倒地之人身上顿时发出一阵阵惨叫。
那官兵阵后有一将军模样的人骑着马边向后走边高声喊道:“撤!快撤!”又回头道:“云道长,这帮江湖贼匪甚是厉害,江湖之事还是你们解决为好!本将军先退了!”说罢急急赶马飞奔而去,那些官兵见领头将领已然撤退,顿时溃不成军,纷纷向那将军追去,狼狈不堪。
这将军模样的人乃是武后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人也弄了个中郎将的官职。此次本是想混点战功,连扫了三个分堂以后得意洋洋自视不凡,加上倚仗皇上是自己的亲戚,对这个传言是武后男宠的云梦稹都不放在眼里,不想到了总堂这里碰了钉子,此人胆小惜命,见这群汉子勇猛无双,吓得双腿直抖,心道何必在这里送了性命,便率众官兵离去。
云梦稹心中暗骂道:“什么中郎将?这般无用,每天除了花天酒地什么都不会,可恨圣上不听我言,偏偏一定要这群累赘跟着,若是依我之见,只从御寇司中多多挑选干将,何至于此!”想到这里一张俊脸气的发青,却不提防林龙青那根神出鬼没的布带一瞬而至,将将避开,却将脸划了一道口子,云梦稹急忙用手摸了一下,感觉伤口不是很深,方松了一口气,小心注视着布带,不敢再心浮气燥。
那群汉子见官军逃去,并不追赶,为首的那个见地上还有五六十个死伤之人,爆发出一阵狂笑道:“这群没用的窝囊废,弟兄们,把剩下的都宰了!”那群还未死的官兵见众汉子手执钢刀,步步进逼,如凶神恶煞一般,吓得心魂俱飞,却已无力反击和逃避,只紧紧闭着眼睛等着这一刀,却听见一少年喊道:“别杀,杀不得!”
那汉子听见喊声讶异了一下,随即一摆手,那些手下便将刀收起,立在一旁,却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从总堂中奔跑出来,那汉子奇道:“你是何人?”
林剑澜指着林龙青道:“他是我义父。”他刚才在院中忙着到处扑火,烟熏火燎,又出了汗,顿时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却神色郑重道:“不能杀,杀不得!”
那汉子似乎并不在意林剑澜的身份,也不像常人一般对他恭敬的道声“小公子”,只是笑了一下又指着官兵威严道:“他们扫了我们匡义帮三个分堂,除了汴州堂、雍州堂的堂主下落不明外,三个分堂的兄弟们俱都遭了他们的毒手,他们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为过!”
林剑澜心中纳罕:“这位叔叔为何说三个分堂被灭?岳大哥只说了靠近东都附近的两个。”却摇摇头道:“看你们刚才冲入其中,各个心胆俱裂,根本无心应战,可见他们并不想打仗,对付我们匡义帮的人自是不对,可是他们也是受了上面的指使,不能不听。”
那汉子狞笑道:“那便先杀了他们,再杀了指使他们的人!”那些官兵见这陌生少年为他们说话,面露感激之色,一听这汉子之言又顿时害怕起来。
林剑澜神色悲戚道:“我原也想,杀了他们给匡义帮的那几个分堂的叔叔们报仇,图个一时快意也不是不行,可是这次他们只来了几百人而已,下次可能便是几千、几万、几十万的大军,到那时以匡义帮的力量也都能杀得完么?恐怕到那时不但是匡义帮,就是整个武林都免不了一场浩劫。”话音刚落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善哉善哉”,一行人慢慢走进,为首的是个垂垂老矣的和尚,两条长寿眉直垂下来,慈眉善目,眼睛微眯。后面的看样子却都是些武林中人,个个面带杀气,疾步走近,其中一个却甚是奇怪,戴着一顶斗笠,黑纱覆面,见林中战况方沉声道:“幸亏还未来迟。”
那老和尚径直走到林剑澜面前道:“难得你这少年一片慈悲心肠,可是就算你不杀他们,今日匡义帮也算是跟朝廷对上了,又如何能保证他日朝廷不会大兵袭来?”
林剑澜并不急于回答,反问道:“老爷爷,你和他们都是来帮忙的吗?”那老和尚笑着摇摇头道:“他们是来帮忙的,老衲是来看看可否能和个稀泥的。”
林剑澜眼珠转了一转,心中一喜,对那老和尚鞠躬拜道:“我本来不敢说朝廷以后不派来大军,不过有老爷爷在事情便成了一半儿。若匡义帮将这些受伤的兵士治好,送他们回去,许以厚礼,您再和上面说说,叫她不要再和我们江湖中人过不去了吧?”
那老和尚抚摸着林剑澜头顶道:“你这少年,怎么知道老衲认识‘她’,还让我和‘她’说说?”林剑澜道:“匡义帮已是江湖第一大帮,前来救助的必然也是武林中极具盛名的门派,现在明摆着这是朝廷和匡义帮之间的事,可您居然敢说‘和稀泥’,天下除了圣恩一直荣宠不衰的少林寺谁还有这么大的胆量?”
那老和尚正是少林寺的方丈昙宗,呵呵一阵大笑道:“好,好,不错不错!”笑完却又正色低声道:“今上性情刚强好胜,这次受了挫败,即便老衲出面同她说情,恐怕也只是一时拖延罢了,她日后想起,必定还要加倍的派人过来以雪今日之耻。匡义帮还要早做打算,或向朝廷示好,或尽量避免风头过劲。少年,你可明白么?”
林剑澜闻言神色也凝重起来,皱眉道:“多谢老爷爷,现今只好如此,能拖过一时便是一时。匡义帮身为绿林榜样,不太可能示好于朝廷,唉,至于怎样做,不是我能决定的,要青叔和姑姑说了算。”
这些千里赶来前来救援的武林人士显是十分敬重这位少林方丈,见他仍与林剑澜叙话,却无一人敢上前与御寇司中人打斗,况且其中各个门派难免心中别有他意,见匡义帮并未处于下风,反而在一旁全心观战,暗自揣摩匡义帮和御寇司众人的武功路数,青城派掌门杜上清瞥着旁边玉剑门的掌门曹书朋心道:“这便是玉字十三剑吧?果然狠辣凌厉,玉剑门在江湖中不过是个二流门派,此次也巴巴了赶过来,虽说是和匡义帮有姻眷关系,却也不知安的什么心。”
曹书朋则心道:“三弟妹为了给三弟报仇,到底把玉字十三剑练成了,却不知为何林龙青此时也在这里共同迎敌?”其中还有个形容甚是褴褛的肮脏老头儿,正是丐帮的帮主年永寿,心里也是犯着嘀咕:“匡义帮几年前大变,不想林龙青今日却在此地解围,其中情形,真是费人思量。”那黑衣人则暗叹道:“秦天雄招式威猛刚劲,张护法沉稳狠辣,其余人也各是以一敌几,匡义帮内果然卧虎藏龙,不乏人杰。”
昙宗听这少年刚才提到“青叔”、“姑姑”,心中颇为不解,不知这少年是谁家的后代,如此心思灵动,当此关头,却也来不及细问,见云梦稹仿佛未见这边来人增援匡义帮一般,脸上一道血迹,兀自与林龙青博杀,拂尘在外,周身已经现出不少破绽,林龙青则早已瞥到来援众人中有不少旧识,更为放心,出招越发沉稳老练,时而如闲庭漫步,时而如风卷残云,在云梦稹四周忽快忽慢的游走,那衣带也是时而弯曲时而笔直,频频攻向云梦稹内环要穴,却已分不清是剑法还是鞭法,变幻莫测。
云梦稹只觉得好似周身有无数条小蛇向自己攻来,竟不知哪个是真的,只将一柄拂尘围着自己舞的呼呼直转,林龙青已绕至其背后,手中布带借着内力一长,便向云梦稹双腿腿窝处拂去,云梦稹顿觉双腿一阵麻木,当即站立不稳,以手支地。林龙青并不急于杀他,心道还是把他擒住交给匡义帮众人为好,一闪身来到云梦稹身边,两指疾点而下,昙宗见状,心道:“这云梦稹面上看似大方,其实最是睚眦必报,若今日被林龙青打的颜面扫地,日后定在今上面前多进杀伐之言。”
正忖间,却见云梦稹借着林龙青靠近之机,拂尘一甩,林龙青急忙躲开,却是一蓬飞烟直喷他面门而来,昙宗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急奔过去,袍袖一挥,向那阵飞烟拂去,二人只觉得一阵柔和的内力涌入,定睛一看却是一方灰布袍袖,正是昙宗运功将二人分开,道:“阿弥陀佛,且慢动手,听老衲一言。”
昙宗方丈是林龙青从小便熟悉且尊敬的,他自少年后常领父命,每年都要备厚礼去少林寺和蜀山拜望两派的前辈,昙宗对他武功颇多指点,因此林龙青瞬即收招,身形却是一阵摇晃,原来他虽然躲避,那烟雾却早被他吸了几口进去,迅即点了几处穴道,盘膝而坐,脸色却仍是一阵发青。
林剑澜见状急忙奔过去大喊道:“青叔!”林龙青紧皱双眉,闭目不语,却被昙宗拂开,凝神道:“且莫靠近,他中毒了!”那云梦稹早已被前来援助的各门派高手团团围住,却面有得色,哈哈大笑道:“他活不了啦!”
此刻御寇司其他人和匡义帮帮众早已停手,一边注视着被众救援之人围住的云梦稹,一边却看着中毒的林龙青面露焦急之色。林红枫早已忍耐不住,一个箭步冲到云梦稹面前,长剑“噌”的一声指向他道:“快把解药拿出来!”
那云梦稹却用手轻轻按了按脸上的伤口,从怀中掏出一小粒药丸,阴笑道:“那烟名曰奇花锦斓瘴,解药就这么一粒,现在在我手上。你若敢动手,我便将这药丸捻碎,掷在这灰土之中,你们便再也救不了他了!”
众人回头望向林龙青,见成大夫早已在他身边查看,却是摇了摇头。
昙宗却仍是一副慈祥面色,他在皇上那里与云梦稹相见不过数面,心中却颇通透云梦稹的来历和喜好,知道他虽以前是修真养性之人,却十分贪恋尘世功名富贵,便缓声道:“云道长,老衲不欲伤人,只是过来为你们双方调停,若能息兵罢战,岂不是好?”
云梦稹知这老和尚在圣上面前地位非同一般,强笑道:“匡义帮声势浩大,今圣谋划剪除不是一日两日了,老方丈,你在你的少林寺,参禅悟经,为今圣祈福岂不是好,为何淌这趟混水?”
昙宗闭目道:“今圣那边自有老衲去说,并不碍云道长建功立业,况且今日若是不给林帮主解药,你和御寇司众人恐怕也没有活命走出这里半步,老衲心存一线慈悲,却是为你们好。”顿了一顿,又道:“若是没有了性命,这尘世繁华花花世界,你又如何享受?”
林剑澜听了这话心中道:“这位老方丈是出家人,实实想不到这话会从他口中说出,可是对于那云道长却是处处击中要害,看他面色显然十分心动。”
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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