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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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耳颔首道:“林帮主这话说的不错,之前贵帮的事情贫道也听林小哥说了一些,加上今日成大夫之事,总觉得不那么简单。将事情查的清楚明白后再功成身退,才是大丈夫本色!”
林龙青回身正色道:“澜儿,你也不小了,你的亲生父母说到底还要你自己去找,青叔虽是你的义父,但你也总不能依赖青叔一辈子,是么?”
林剑澜心中道:“青叔本是叱咤江湖说一不二的大帮之主,为着姑姑几年离索,可见亲情在他心中十分重要,如果我还处处仰赖青叔,又不知道要给他添多少麻烦,总归还是我能自己行走江湖为好,况且青叔为我耗尽内力,差点被成爷爷暗算,我若是有了本事,也许还能帮青叔些力所能及的小忙。”
忖毕点了点头道:“青叔不用再说了,澜儿都明白,成爷爷当初便说过,学武之事,只论领悟早晚,而不论耗时多少,澜儿自信还不是愚不可及之人,定当不负这几日光阴,虚心向道长求教。还有……”他停顿了一下望向林龙青道:“成爷爷虽然阴险狡诈,可是当日他对我说的一番话我却一直铭记在心,他对我言道:‘帮主认了你做干儿子,且不管他是不是不想让匡义帮落入外人手中才对你有所托,我们只说你当日既然认了帮主这个义父,就要承担起作儿子的责任来。大丈夫在世言必行行必果,你虽是帮主的救命恩人,可是我们帮主待你也不薄,你拿什么报答你义父?’青叔对我说过,我的亲生父母或许还在人世,可是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他们,相比之下,我心中真是觉得青叔比他们还要亲,每每想来,觉得亏欠青叔太多,现在我若再不能学些本领自保,恐怕以后便成了青叔的累赘,更别提报答二字!”
这一番话说完屋内三人俱是一阵沉默,半晌端木耳方轻咳了一声道:“林帮主,唉,贫道真是羡慕你,这义子可真没有白收啊!”
林龙青此刻眼中已是有些莹然,哑着喉咙道:“澜儿真是长大了许多,这样为青叔着想,我心里……真是高兴之至。”
莫聃撇了撇嘴道:“臭老道,羡慕人家作甚?难道我伺候你伺候的不好?天都这么晚了,你们别再唧唧歪歪了,忙活了一天你们不累啊?林兄弟,跟我过来吧,我们休息去。”说罢拉着他便走,却听后面端木耳高喊道:“小杂毛,道爷的洗脚水呢?”莫聃道:“莫要管他,走我们的。”说罢边跑边笑着回头大喊道:“不管你了,谁让你羡慕人家的好义子,总觉得我这个当徒弟的不够好!”
端木耳见他二人跑远,笑着摇头道:“莫聃跟我在山上也甚是寂寞,因此有些时候烦闷了便要下山走上十天半月,林小哥和他年纪相仿,看起来也是很对脾性。林帮主,今晚就要烦你和我共处一室以备不测,你且去里面暖阁那张床上安睡,我在外间,若有动静,你我都能互相照应。”
林龙青心知他是担心自己受伤未愈,却顾及自己的面子才如此讲话,便坦然笑道:“道长客气,今晚还要多劳你照顾。”说罢踱至里间,躺在床上,一掊清辉透过窗子洒了下来,思想起今日之事陡生变故,成大夫突然发难,他身后的主使甚是神秘,当年的帮中大变之谜直至今日也是不曾全部解开,反而仿佛越牵扯范围越大,实在是千头万绪,无法琢磨,只能在此先行调养几日,再回帮另作打算。
他经历甚多江湖风浪,匡义帮虽不是他所创,但在他任帮主其间却是扩充最多的一段时期,常在刀口剑尖搏命,此刻虽随时都有危 3ǔωω。cōm险,他却并不怎样放在心上,若干谜团也是多想无用,便静下心来合上双目,一会儿呼吸声便慢慢沉重,渐入黑甜。
一夜过去,竟是异常的安稳,林龙青心中思忖一下对端木耳道:“成大夫老谋深算,不到万无一失不会下手,那日其实他已挑了最好的时机,却被澜儿骗过,事后虽可再来,却已经无万全的把握,想必近日也不会再来此处了。”
端木耳颔首道:“不错,估计他已看到莫聃回来,更加不敢贸然行事,也好,你反倒可以趁机安心养伤,我来教授林小哥剑法。”说罢回头对莫聃道:“你去后山采些救治内伤的药草给林帮主用,我教林小哥练功的时候你可不许偷看!”
莫聃做了个鬼脸道:“小爷才不稀罕!”说罢将斧头别在腰间,提了个篮子甩开长腿向后山奔去,噔噔几步便不见了踪影。
几人静养山中自然悠闲无事,只是林龙青对于成大夫之事颇为顾虑,担心匡义帮中现下无人撑起大局,端木耳却是每日嘻嘻哈哈,随意削了一根竹棍教授林剑澜流云剑法,这剑法乃是他在山上这许多年中,每逢寂寞无聊之时坐在山顶仰望浮云变幻流动所创,招式如行云流水,颇为精妙。端木耳原先觉得林剑澜不过是平时观察细致,心思灵动,却不料他对武功招式往往自有见地,一趟剑法教下来,招式却改动了不少,其中交手之时临时变招更是越发灵活多变,心中也是颇为惊叹。
教了几日,林龙青自觉功力恢复如初,便打算带着林剑澜下山,又担心他剑法未曾学全,问道:“道长,不知道澜儿这套剑法可曾学会?”端木耳赞道:“林帮主,你这个义子,照我看,他日的成就恐怕不下于你呀!”
林龙青当日在水榭之中曾扫过一眼平日林剑澜所记武学心得,页数虽少,但里面还颇有一些颇有见地的看法,早已知道澜儿是个极有天赋的人,听端木耳这一夸赞,神色也是极为高兴,道:“还是道长教导有方,若是没有什么其他指教,我打算便带他下山了。”
端木耳知他心中一直疑虑前几日观中之事,再加上帮中有事,也是无心在此久留,点头道:“既然如此,贫道便不再多做挽留。不知道林帮主打算让林小哥修行什么内功法门,他经络整理一通,是副极好的内功架子,现在可算是白纸一张,加上天资聪颖,任他修行什么都是一蹴而就。”
林龙青沉吟道:“实不相瞒,我心中也是无法定夺,他的经脉可阴可阳,单练一路十分可惜。”
端木耳呵呵笑道:“林帮主这话说的,是明摆着看上了老朽这一身阴阳调和之功吧?我本也有意传他,只是当时我练的时候不得其门而入,幸好遇到我师父方才得以有所成就。林小哥现在练来无需先练一门再散功练另外一门,掌握好脉理阴阳,同时修习即可,不过这样难度便十分之大,进境颇为不易,但若得练成,恐怕你我日后便都不是他的对手了。”说罢捻须大笑。
林龙青见他点破自己的心意,又如此爽快的应承,心中一松,道:“道长也说过他资质不凡,虽然同时修行颇有难度,相信澜儿他自己会慢慢领悟其中要领。”
端木耳望着莫聃与林剑澜道:“人说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我自受了莫聃为徒,他连个头疼脑热都极少有,经脉又是天然的适合修行阳刚之劲,他也懒,我也不愿意自己给他冒险,因此现下便只能修炼这一路内功,若是日后他自己忽然发起奋来,恐怕也要走我的老路先散功了,不过我这劣徒极为懒惰,等他自己发奋恐怕要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
莫聃面上一红,道:“没病没灾的谁受那份罪啊!”
端木耳道:“林小哥若不疏理几年之内便有性命之危,不得已给他疏通经脉,反而因祸得福,你这小懒虫,平日便不肯努力,日后恐怕打不过林小哥啦。”
莫聃喜笑颜开道:“谁要和他打,你们不知道吧,我认了他做弟弟,若是有人欺负我,他自然便替我出头。”
林龙青心念林剑澜自被劫离故乡,甚少结识同龄之人,连个玩伴也没有,殷殷恐怕对他也甚是冷漠,见他和莫聃交好,自是替他高兴,又听端木耳道:“只是火炀经乃我三十岁之前所练功法,对比起沉渊心法要粗浅不少,若是二者同时修习恐怕威力要大打折扣。”
林龙青心念一动,回头道:“道长,我倒不敢说乾元劲如何如何,不知道比起火炀经怎样?”
端木耳喜道:“那日为林小哥疏理经脉之时我已略做试探,护住他膻中的内力远胜过火炀经,如此甚好!可惜林小哥要同你一道下山,否则贫道要多留他一些时日教授。”
林龙青心中颇觉遗憾,想了一想道:“澜儿,要不我自己先回匡义帮处理事务,你在此多留几日向道长讨教。”莫聃也是极为期盼的盯着林剑澜,却听他摇头道:“不了,青叔,道长将其中关窍指点一下,我自己慢慢领会便好。青叔回帮中处理大事,我也想自己回一趟辽东,当日曾委托成爷爷照看外婆,我这几日心中十分担心,不知他是否会对我外婆不利……”
第四十一回 如此心牵肠挂 再分离马倦路迷
(道歉:昨天我迷糊了,把上一章的内容重新传了一遍,对不起!T_T)
林龙青此刻方知自那日以来林剑澜心中一直担心王婆安危,却因自己在此疗伤面上丝毫未透露出半丝焦虑担忧之色,心中感慨,向端木耳道:“既然如此,还要烦劳道长交待他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若是道长一直在观中清修,他有什么不明之处自行上山讨教便是。”
端木耳叹道:“也只好如此,成大夫行事阴狠,若是向林小哥外婆动手也……”却被莫聃一脚踢去,白了一眼道:“老笨蛋,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弟弟在这里担心难过来来不及,你不好言安慰倒也罢了,还要笨嘴笨舌的乱说!”
端木耳见林剑澜面上担忧之色更重,摸摸头道:“这个……这次徒弟说的没错,既然这样了也不能在我这里太多耽搁,其实这也没有什么诀窍,你们都不是外人,我就简单说一下,林小哥,阴阳两种功法同时修炼,最紧要的便是阴、阳维脉和阴、阳跷脉中内力的循行,行走内息之时切记要依据内力属性行走经脉,在阴阳交汇之处完全融合调理之后才可再运气行走,两种功法需要平衡修习,万不可一种多过另一种过多,这都是我师父教授于我,我自己却也没有这样练过,剩下的便要你自己领悟,若有难处,可随时上山找我。”
林剑澜点了点头道:“多谢道长指点!”
端木耳走进内室,哗里哗啦翻了一阵,方又走了出来,将一本书交到林剑澜手上道:“这便是沉渊心法了,不算是白云观中的功夫,你义父自然也会教你乾元劲,若是嫌难,你单挑一种来练亦可,以你现在的经脉进境必定十分迅速,都随你自己定夺。唉,你们要走便快走吧,要不我便舍不得你了,非要留下你做我的二弟子不可。”说罢摆了摆手,一扭头走了进去。
莫聃道:“弟弟,其实师父他这几日和你相处十分喜欢你,他就这样的脾气,不要在意,现在你们都是有事在身,快些走吧。”
二人向里张望了一下,心知恐怕端木耳不会再出来送别,方往里拜了一拜,林剑澜又对莫聃挥了挥手,方依依不舍的和林龙青下山而去。
再次下山,山风仍扫旧时路,二人心境却大不相同,当日上山之时林龙青一心便是要将澜儿治好,而今心愿达成,这喜悦却立刻被成大夫的反叛所掩盖,心中不解、困惑、愤恨和对林红枫的惦念不断翻涌。
林剑澜也是担心外婆,眉头紧皱,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便这样到了山下,方惊觉林龙青便要回杭州重新担起匡义帮事务,而自己却意欲回辽东探望外婆,眼看分别在即了。看两匹马仍然栓在入口旁边的树上,旁边胡乱堆了一些干草,想必莫聃每天都来照料这马儿。
林龙青慢慢将缰绳解开,交了一根给林剑澜,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道:“澜儿,乾元劲的内息循行方式我在路上便给你细细讲解过,想必也不用我再多说,青叔知你回去探亲心切,你不必同我一起回杭州总堂,况且你也已经长大了许多,这几日看你处事也是十分沉稳,一个人行走江湖我也不会太过担心,只是你初练内功,还要记住凡事量力而行,不必争强出头,以免给自己惹来祸事。”
林剑澜抬头道:“青叔不和我一起回三原县歇息一下再走吗?”
林龙青摇头道:“现在时辰尚早,我很是担心帮中,因此要马上动身,不再去三原多做停留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和银票交到林剑澜手上,“你回到我们原先住宿的那家客栈,那房间我还定着,里面有一些你父亲留下来的书籍,若是要回北地,千万雇个马匹车辆,莫要苦了自己……”林剑澜见他谆谆嘱咐,无微不至,擦了擦眼中泪水道:“青叔放心,澜儿会照顾自己,若是外婆无事,我便回杭州去找青叔。”
林龙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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