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丐帮弟子早已看出朱丞鸿用意,行进越发快速,却是慢慢向里收拢,只待雷阚退至竹杖范围之内便可动手。
林剑澜此时却十分被动,见周边包围逐渐收拢,雷阚几乎已被逼的没有落脚之地,若要顾忌他的安危早晚二人都要被拖的筋疲力尽,心中暗暗下了主意,忙脚下运力,一式东流云步中的“鹤唳凌空”向上腾去。
听四周几声呼啸,外圈丐帮弟子飞身而至,随着一阵铃响,十数只长杖压下,林剑澜凌空翻腾,足尖点在一只杖上,那丐帮弟子只觉的手中一沉,急忙用尽全力抬去,不料却是一轻,林剑澜瞬时不见,顿时无法收住长杖去势,“咣”的一声闷响,竟与对面一名丐帮弟子手中长杖相撞,两只杖子俱被荡飞,落在数尺开外的地上,二人空中力道已失,齐齐坠了下来,林剑澜却已移身到另一长杖之上。
那弟子记得刚才情景,并不用力抬起,却是向下撤去,林剑澜一笑,脚下用力顿足一点,那弟子顿时觉得手中如同握有千钧重担,再也握不牢靠,连人带杖摔将下去。
缺了三人,顿时空中的杖网开了一个缺口,林剑澜清啸一声,复又翻起,正待将这缺口再撕大些,却见下方阵中外圈已经小的不能再小,杖影交叠,如同要将雷阚搅碎一番,朱丞鸿却已是运足了力道,向雷阚双肋劈去。
林剑澜急忙大喝了一声:“朱护法接招!”
虽然这捕蛇大阵内外铃声大响不绝,却仍是盖不住这一声呼喝,朱丞鸿急忙抬头,却见两个铜钱般大小的物件破空而至,还夹着一阵尖锐之声,心中一凛,将双杖撤回合为一体,右手运力凌空一抓,却觉得力道拿捏的恰到好处,这物件到了手中之时已经力竭,倒仿佛是轻轻放在自己手中一般,看来并不是暗器之类。
朱丞鸿将手中之物略微一转,脸色却是大惊,抬头见林剑澜已经翩然落下,站在雷阚面前,面露微笑。旁边的众丐帮弟子却仍是跃跃欲试,朱丞鸿长叹一声,将长杖重重在地上一顿,大喝道:“住手!”
众人皆是一片愕然,却不敢多问,见朱丞鸿面色灰败,摆摆手道:“撤阵吧!”各弟子虽不明所以,却仍是立刻撤回,片刻便都到了他身后,朱丞鸿一拱手道:“我等武功低微,实在不是林公子对手,在下也无意阻拦了,请吧!”
雷阚看了一眼林剑澜,却不知为何朱丞鸿突然变了主意,抱拳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误会,朱护法既然执意不肯相告,弟子只好回长安面见年帮主再行定夺,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今日若有什么得罪之处,他日再与朱护法请罪!”说罢走出人群,牵了马匹过来翻身跃蹬。
朱丞鸿听他此言却是一阵愕然,道:“唉?你当真不知么?”
雷阚回头道:“朱护法所指何意?”
朱丞鸿摇摇头道:“既然如此,你走吧,有林公子一路护你,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到达总舵!”又对林剑澜道:“林公子果然是人中龙凤,不愧是林帮主看中之人,一路艰险尚在后头,你要护他周全便是要与整个丐帮为敌,你要思量清楚了。”说罢移步一边,身后的众丐帮子弟也纷纷避开,让出一条路来。
林剑澜飞身上马,心中感激朱丞鸿不再纠缠,却不便当面致谢,以免其他丐帮中人误会于他,略微拱了拱手,便催马扬鞭而去。
见二人身影渐渐远去,众弟子虽见林剑澜武功高强,却觉他也未必能闯出这捕蛇大阵去,俱是十分不解,纷纷发问。
朱丞鸿并不多言,只向众人叹道:“没能擒住这叛贼是我无能,稍后我会快信报与总舵长老请罪,与各位无干,你们散了吧。”
众人纷纷道:“朱护法这是什么话?我们丐帮子弟一体同心,若是总舵有什么责罚,一起担当便是。”众人还欲相劝,却见朱丞鸿神色凝重,并不答话,便纷纷告退。
众弟子既散,街上此处片刻便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朱丞鸿一人立于长街之上,慢慢低下头审视手中之物,却赫然是两只铜铃,不知何时被林剑澜取去,自己和众人竟都不曾察觉。身为悬八铃的丐帮护法,被人将象【炫|书|网】征身份地位的表征取去是何等的耻辱,对方竟还是一个初出江湖的晚辈,自己在众弟子面前恐怕便要颜面扫地。
林剑澜未曾张扬,只是危急之时掷还回来以赌自己能放他们出阵,实在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
朱丞鸿将铃重新挂在杖头,拄地缓行而去,却和普通的年老力衰的乞丐并无不同,瞬时便湮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林剑澜与雷阚二人出了杭州城,却各自心事重重,默不作声,快马行了一段,雷阚方勒住马道:“林公子,恐怕总舵出了什么事情,对我误会颇深,路上定会不断有本帮之人追捕于我,年帮主与我定好本月廿四在长安城的仙来酒家等你义父相会,你……你不必为着我再与我们帮有什么冲突,我即便被他们擒住押回总舵,见了帮主一切自会有个定夺。”
林剑澜道:“我听青叔说过,贵帮分设十道分舵,下面堂口更是不计其数,出了大事江湖理应都有耳闻,可此次究竟发生了何事却是丝毫未走露半点风声,只是秘密传信分舵捉拿于你,事情太过蹊跷!”
见雷阚不语,林剑澜又道:“况刚才交手之时你便应该知晓,朱护法所使俱是杀招,看来总舵的命令恐怕是若无法擒拿,便就地诛杀,我只怕你即便是束手就缚,也无法活着见到年帮主。”
雷阚垂头叹了一会儿,心知林剑澜说的不错,一时间哑口无言。
林剑澜道:“当务之急我们便是要赶往长安,一是要尽量避开丐帮中人,不能再走官道,二要速速打探消息,事不宜迟,在此空做叹息也是无用,还是上路吧。”
雷阚点了点头,催马慢慢行去,林剑澜望着他的背影思忖了一会儿,方“驾”了一声,赶了上去,心中却暗自打定主意,虽雷阚看来是受了冤屈,但他来此却是未带任何年永寿的手信或证物,只是口头传书,看朱丞鸿见他十分愤恨,亦不像作假,若是雷阚真的做了什么恶事叛逃出帮,自己贸然相助反倒会使得匡义帮白白与丐帮交恶,这一路倒务必要将他牢牢看紧,到了长安再作打算。
二人一路上只挑小路行走,住宿也只是在极为偏僻的乡村野店,若是离市镇稍近一些,便托人从城里购置些路上所用干粮之类,随意挑一处僻静之所打尖休息,虽然辛苦,却幸而能避开丐帮耳目,倒也安然。只是消息甚难打探,虽可让人进城探问,却终归不是江湖中人,描述不清,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从杭州出来的一路上,各城镇的丐帮弟子忽然多了起来。
行了数日,见所行小路渐渐并至官道之上,林剑澜和雷阚勒住马匹,遥遥站在路边,见行人渐多,远远望去,竟已到了东都洛阳,此处设有丐帮仅次于长安总舵的一处分舵。
雷阚回头道:“林公子,我们一路俱是绕行,已经耽搁许多时日,东都城郭庞大,若要仍是绕行,恐怕无法按照约定之期赶到长安。”
林剑澜也是面色凝重,拉过雷阚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此刻恐怕只有冒险进城一途了,一来不必绕行,二来必定可以探问出些消息,只是此处设有丐帮第二大的分舵,又在去往长安的必经之路,贵帮必定已经准备好了要好好‘招待’你我一番了!”
雷阚苦笑道:“我生是丐帮人,死是丐帮鬼,便是死了又有什么干系?只是若耽误林公子的事情,反倒对不起我家帮主的嘱托。既然如此,龙潭虎穴也只得闯上一闯了!”
那洛阳城门甚是高大巍峨,只墙下零零散散蹲着几个丐帮弟子,一有行人过来便有几名围上去乞讨,甚是有碍观瞻。
守门的城卫看着这堆乞丐道:“这几日真是奇怪,乞丐替我们看起门来了!”
另一个道:“我昨个儿问南门的兄弟,也是一堆乞丐蹲在城门口讨要,能替我们守门固然是好,可惜我们却不能给他们发饷银。”
二人俱是一阵大笑,却不曾注意这些乞丐眼光却俱都是十分灵活,每进来行人他们便要上下打量。
第四回 妙手换容形
此时城门外远远来了一对主仆模样的人,那行在前面的富商打扮,身材十分臃肿,不断拿着帕子擦着脸上的汗,眼圈略有些发黑,身后的仆人脸色黢黑,风尘仆仆加上汗流满面,脸上的黑道左一条右一道,煞是可笑。肩上扛着一根担子,两头俱都压的沉甸甸的,还要腾出一只手牵着两匹马,那马上也都放着行李,看样子十分沉重,显见是货物之类。
这二人进得城来,站在门口喘了一会儿,方才继续向前走去,却见一个极为年老的乞丐忙追了几步,一下扯住那仆人的裤脚嘶喊道:“大爷可怜可怜吧,赏几个钱!”
那仆人被扯住裤脚,本就身负重物,顿时向前踉跄了几步摔倒在地,两匹马俱是一阵长嘶,肩上的两个箱笼都滚倒在地,前面行走的富商急忙回头,踢了一脚斥道:“你怎么搞的?背个箱子也不稳当?”
那仆人唯唯诺诺的站了起来,刚要指向那老乞丐,却见那富商十分不耐,向地上丢了两三个铜板道:“快些快些,行了半日,累死我了,赶快找个地方打尖要紧!”
那仆人受了责骂,恶狠狠的瞪了乞丐一眼,弯腰将箱笼捡起,复又担在肩上,摇摇晃晃的跟了上去。
那老乞丐将几粒铜钱捡起,仍是一摇一晃的回到城门墙下,对着众人摇了摇头,这些弟子顿时面上现出失望之色,继续转头盯向城门口。
时辰过的却快,到了傍晚,进城来的人逐渐已经不太能看得清面目,一名丐帮弟子走到那老乞丐面前躬身将一根短棍递了过去,恭敬道:“时辰太晚,这里弟子看守就好。”
那老乞丐眉头紧皱接过,叹了口气道:“也罢,你们加紧巡视。”说罢将那棍夹在肋下,刚要离开了城门之处,听见门口一阵争吵,却是一个货郎急着进城,那守门的城卫因已到了关门之时不肯放行。
那老乞丐见货郎气喘吁吁,和城卫争吵之声也是断断续续,心中一念闪过,大叫了一声“啊呀,不好”,众丐帮子弟皆是一阵愕然,齐齐站起望向他,他一顿脚道:“我当真老糊涂了,亲自试反倒却放过了他们!”见一干弟子仍在呆立,急道:“你们在此作甚?还不快去寻找?”
一命弟子乍着胆道:“齐长老,你要我们找寻什么人?”
齐长老怒道:“蠢货!晌午过去的那个客商二人便是匡义帮的林公子和那狗贼!”
众弟子挨了训斥,心中却不甚服气道:“既骂我们蠢笨,为何你当时自己却没看出来?”嘴上却纷纷道:“齐长老是如何识破的?”
齐长老道:“我自己亲自试探去扯那仆人的裤脚,他却就地跌倒,倒像是没有武功之人,再看他们箱笼沉重,便未再多疑。林公子我未亲自见过,但雷阚我是见过的,那二人面貌身材却都不很相似。”
一弟子道:“他们若真是匡义帮的小公子和雷阚那叛徒,怎么敢从城门堂皇而进?况且我看他们进了城却未急着进去,反而在门口歇息了片刻。”
齐长老点头道:“不错,这便是他们胆大之处!若不是刚才看了那货郎,恐怕我仍不觉有什么异样。他们远路而来,人虽可假做疲惫,但马匹却无法伪装,那仆人跌倒之时两匹马都长嘶了一声,却是鼻音响亮。马背上箱笼如此沉重,却丝毫没有什么疲态,岂不怪哉?”
另一弟子道:“长老怎知他们不是休息了一段时间再前行的?”
齐长老不耐道:“你们怎么都如此蠢笨?试问,你若再走不远便可进城找个客栈好好歇息,还会在城外耗费时间么?”
众弟子(炫)恍(书)然(网)点头,齐长老指了两人道:“你们前去分舵报信,务必将那二人的样子说清楚,其他人各处打探客栈!”
众人点点头各自急奔而去,齐长老却觉受了极大的愚弄,余怒未消,脚尖一点跃上城墙,四处观望了一下,沿着城楼向西门奔去。
那行商二人正是林剑澜与雷阚,当日在白云观中之时,端木耳教了林剑澜不少就地取材的易容之术,方才略做打扮,骗过了城门处的乞丐。街上人熙熙攘攘无法快行,二人直向前走,到了掌灯时分方走到西门处,寻了一家离城门最近的客栈住下,那客栈因已靠近城门,甚是偏僻,生意也十分一般,里里外外却只有一个掌柜忙上忙下。
二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在房中卸下乔装,想起一路上除了城门处,竟零零散散到处都能看见丐帮弟子,每隔一个街角,便有两三个弟子闲逛巡视,一灯如豆下俱是神情凝重。
却听门“咯吱”一响,店掌柜拿着茶壶进来道:“二位请用茶!”抬头见这房间的胖客商和家仆竟变成了一个精壮汉子和一个年纪不大的白面书生,倒也并不太奇怪,洛阳地处交通要道,四通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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