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剑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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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无情,转眼林青已在这异地他乡呆了三年有余,一年前他体内的毒便被清除殆尽,自己的内息更上了一层。平日看那些医药典籍,又有澜儿时时陪伴,倒也不觉光阴难熬。看着又是一树梨花开放,林青不禁放下书本,怔怔望着梨树出神。

澜儿知他又起了思乡之意,这一年来不时发呆,外婆说他虽有仇家,但是想念故乡的念头不是想断就断的,也劝过青叔几次,让他回家看看,只是他执意不肯。

见林青发呆,澜儿并不打扰,坐在一旁自己读书,偶一抬眼,却发现一根白发在林青的头发中时隐时现,便道:“青叔,你有一根白头发,我给你拔下来。”说着跑到林青身边,找出了那根白发轻轻一拽拔了出来。

林青用指拈住那根白发,对着阳光凝视片刻,一笑,用笔浓浓沾了墨,在纸上写道:“世间公正唯白发,贵人头上不曾饶”,澜儿道:“这个我明白,意思是说,这世上最公正的事情是白发,不论富贵贫穷,最后都会长出白头发,这里说是白发,其实就是说人都会老的,对吗?”林青点点头道:“说得不错,我们都会老的,澜儿也会老。”

澜儿道:“会变的像村里李爷爷那样老么?他是我见过年纪最大的人啦!前朝还没灭的时候他就做村长,后来变成了本朝,又做了本朝的村长,现在说是改了大周,他又变成了大周的村长。”

林青抓了一把粟米,道:“虽然改朝换代,老百姓却还是一样,被苛捐杂税所逼,大多过着穷苦日子。”说罢将粟米撒在地上。

前年冬天猎得的那只野鸡被当作家鸡一样喂养,加上翅膀折断,每日不甚活动,因此一年多过去,养的甚是肥胖。

澜儿听了林青教他的诗经,便给这野鸡起了个名字叫“雎鸠”,“雎鸠”见地上有人撒了粟米,慢吞吞一摇一晃的到处走着啄食。澜儿便蹲下逗着它道:“雎鸠啊雎鸠,你要再这么胖下去,我们就把你煮了吃。喂,你这么胖,恐怕黄鼠狼想来偷鸡,都叼不动你走呢。青叔,你说是吗?”

却觉得院中早没了声响,青叔也并未答话,澜儿正欲回头,却听见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道:“你叫这只野鸡‘雎鸠’吗?唉,你这么大的小孩,也知道美丽的姑娘,小伙子要对她朝思暮想吗?”

澜儿直起身来回头看去,却见那梨花树下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美妇人,面胜梨花,发如墨染,一身素袍,亭亭而立。那妇人只瞟了一眼澜儿,便直直的向林青望去,脸上忽悲忽喜,变幻不定,片刻才向前半步道:“青哥。”

林青却面色苍白,嘴唇不停的抖动,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话来:“你毕竟还是找到这里来啦。”

澜儿见林青举止异样,虽然那女子叫他“青哥”,他却并没有兄妹相逢的欢喜之意,神情反倒甚是凄凉,心中十分纳罕。

那妇人看着林青,见他面目沧桑,头发和胡须都是草草修剪,身上的棉袍虽然干净,但几处都打着补丁,外面的皮坎肩也是拼拼凑凑,与普通的东北农家汉子并无二致。只是目光温润,并透着一股凄凉之意,与当年那意气风发的犀利目光大大不同。

那妇人垂低眼帘,几颗泪珠簌簌滴落地上,道:“青哥,见你这副模样,妹子我着实难过的紧。”说罢,朝院门外使了个眼色,片刻,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捧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绸缎棉衣走到林青面前道:“请帮主更衣。”

林青凝视那胡须汉子片刻,苦笑道:“好,好,你也来了。这又何苦?我虽然穿的是破衣服,可是比那些绫罗绸缎舒服过几百倍、几千倍;虽然吃糠咽菜,但是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趁你吃饭的时候杀过来。”

第五回 捺袖梨泪盈

胡须汉子脸上顿时又红又白,刚想反驳,却仍是低下头,默不作声。

那妇人缓缓走上前来,道:“青哥何必跟他过不去,还是妹子替青哥换上吧,想来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林青闻听此言,眼圈红了一下,心中已是百感交集,叹道:“即如此,那就随便吧。”

那妇人轻轻将袖子挽起,露出两只白玉般的手,将林青身上的那件皮坎肩和破棉布袍子脱掉,轻轻叠好,交与澜儿道:“你是叫澜儿吧,这些东西你的青叔是再也不用穿了,你收好吧。”澜儿此刻是如坠云里雾里,茫然的看看林青,又看看那妇人,只是怔怔的接过袍子动也不动。

那妇人眼中泪光荧荧,回头拿起胡须汉子手中的衣服,轻轻抖了抖,披在了林青的身上,那衣服裁减甚是合体,面料映着阳光闪着暗金色的光芒,领子周围一溜泛着乌光的貂皮,腰间则是一圈金红色的丝绦,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

林青迎风而立,澜儿心道:“青叔只跟我们说他是江湖中人,却想不到他竟是一帮之主,地位如此尊崇,换下了破旧的衣服,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澜儿在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觉得这背影异常高大威猛,气势逼人,却又有着一种苍凉味道。

那妇人缓缓回身走到树下,双拳紧握,两肩抖了一阵,似是想到了极为悲怨之事,沉声道:“青哥,我今天既和各位堂主找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有个交待,你是自己把东西交出来呢,还是跟我比试一番?”

林青摇摇头道:“林家历代先祖留下家法不准同门相残,我决不会和你动手。”

那妇人恨恨道:“为了他,我可是什么都不顾了,你放心吧,我不会用本门的一招一式跟你动手——自从他出事那天,我就不再当自己是匡义帮的人啦。”说罢,“铮”的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剑来,直指林青 '炫' '书' '网' ,怒道:“你的剑呢,拔出来!”

澜儿在旁边仿佛看呆了一般,听到“铮”的一声才回过神来,跑到林青前面横张双臂,大声喊道:“你不是青叔的妹子!你是坏人!”那妇人呆了一呆,仍是看着林青,并不答话。

林青叹口气道:“澜儿,你过来吧,她,她正是我的亲妹子……”

那妇人正是林青的妹子林红枫,听到“亲妹子”这三个字,浑身一震,手中的剑不禁慢慢放低,抬头看了看一树的梨花,眼光温柔起来,嘴角也露出了笑意,轻声道:“青哥,你看这花开的多好。”

林青道:“不错,花开时,我每天都看着这些花,花开花落,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啦。你在想家中后园的那棵玉兰树罢?”

林红枫略微颔首,只是瞧着这树怔怔出神,道:“你还能记得我们小时候的事吗?爹爹教你练林家的武功,却只教我一些微不足道的防身功夫,我偏偏要在旁边看,缠着爹爹也教我。平日那么疼爱我的爹爹却怒了起来,道:‘你始终是别人家的人,岂能教你祖传的武功?’我气的在玉兰树下大哭了一场,不明白我也是爹爹的孩子,怎么变成了别人家的人?”

林青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提它作甚?”

林红枫似乎没有听见,仍幽幽的道:“后来你偷偷的跑来找我,教我练功,爹爹白天教了你,你晚上就教给我,唉,可是我始终太笨,不适合练武,经常是你头一天教的第二天我就怎么都不记得了,比划的完全不对路,还割伤了自己的手。我一个人在玉兰树下悄悄的哭,你走过来,帮我包扎了伤口,跟我说:‘练功不会,又有什么打紧?女孩儿家要是动这些粗鲁的兵器可就不好看啦’,你拍着胸脯说保护女孩儿、跟别人打架都是你的事情,我只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好。后来,你爬到树上摘玉兰花给我戴,还摔了下来,疼的直掉眼泪,可是我却被你龇牙咧嘴的怪样子逗笑了。”提起往事,林红枫嘴角不禁牵动了一下,仿佛被当年的趣事逗笑般,但随即眼中却涌出更多的泪珠来。

林青道:“那时你才九岁。”

林红枫接着说道:“后来我们慢慢的都长大了,虽然你不再偷偷教我练功,也不常常陪我在花园玩,但是你每次出去游历都会带好看的好玩的给我,你每次为帮中立了什么大功,又打败了哪个武林中的高手,我都牢牢记着,比什么都高兴。爹爹把帮中很多大事交给你打理,你在江湖中名气越来越大,人人提起你都要竖起大拇指称你一声‘少年英雄’,我听在耳里,别提有多么骄傲。”

林红枫攀下一枝梨花,却并不观赏,只是捏在手中慢慢的揉扯着花瓣,道:“后来你要娶亲了,新娘子你见都没见过,我才知道,那些说书先生提到什么和亲啊出塞啊,不止是发生在皇家,江湖中也是一样的,爹爹给你定的亲事,不过是为了拉拢嫂嫂家的势力,因为爹爹和妈妈的亲事也是当年我们的爷爷给他定的,所以他自然认为,你日后要做下一代的帮主,便不能由着自己的喜好,即使有牺牲,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说到这里她手中的梨花已经全然被她扯碎,林青神色黯然道:“你何苦糟践这无辜的梨花。”

林红枫并不答话,全然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出神道:“那时你整天闷闷不乐,更加把心思都放在帮中事业上。我可怜你,更可怜嫂嫂,但是我内心深处其实是最可怜自己的,想到自己也终究会有一天要被爹爹作为扩充帮派的棋子,和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从此一起生活,而那人也许就像哥哥对待嫂嫂一样,我受不了……你看到我整天惴惴不安无精打采的样子,问我是不是病了,我抱着你大哭了一场,你才明白我心里是多么害怕,你摸着我的头道:‘你是我最心疼的妹子,一切都放在我身上。’”

林青仿佛惊觉道那妇人接下来要说的话,猛的上前一步,道:“别再往下说了,尽提这些乱七八糟的作甚?”

林红枫看了看林青,凄然道:“怎么青哥觉得这些都是乱七八糟不值一提的事情吗?你妹子如今就指着这些总也忘不掉的事情过活呢。”她又自顾自的说道:“后来有一天晚上,你把我带出门去,介绍了你的朋友给我认识,他并不说自己姓甚名谁,只是看着我,他剑眉入鬓,眼睛亮亮的,一笑起来露出月牙似的牙齿,笑的我心里怦怦的乱跳,就像在打鼓一样。”

林青听到这里恨恨道:“他不是我朋友!”

林红枫瞟了一眼林青,道:“我们慢慢熟识了……我还是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的来历,但是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他了,可是却反而不安起来,不知道他怎么看我,直到有一天,他对我说我是他遇到的最美丽最善良的姑娘,他很喜欢我的时候,我才偷偷的笑着哭了。”

林红枫说到此处,眼中涌出泪花,嘴角却挂着笑,一双眸子晶莹闪亮,脸上也焕发着少女般的光泽,“爹爹要和玉剑门联姻,把我嫁过去,我不愿意,每天都哭闹不休,不肯吃饭,你却一直不露面,我恨你对我空许承诺,也恨你介绍他给我认识,可是终究吉日到了,我还是要穿上嫁衣,你突然来到我面前,捏了捏我的手道:‘傻妹子,嫁过去就知道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迷迷糊糊就上了花轿,入了洞房,还一个人在盖头下面不停的哭,直到盖头被掀开我才知道,原来你介绍给我的那个朋友,我喜欢的人,就是玉剑门的三公子、我的丈夫。”

她神情突然变得娇羞起来,低声道:“他一掀盖头,看到我连哭带笑,刮着我的鼻子笑着说:‘莫非我娶回来一个疯丫头吗?又哭又笑的。’原来你们都早已知道,只瞒着我一个人,那一刻我真是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有个最爱我的丈夫,还有个最疼我的哥哥……”

林红枫娓娓追忆往事,声音温柔,表情如同回忆着最美好的事情,澜儿听着,只觉得鼻子发酸,向旁边看去,那胡须汉子也是眼眶微红,低首不语。

林青却紧握了手,咬牙道:“我只恨当年认人不清,把你错许了他,没想到他狼子野心,处心积虑要夺帮中大权,将匡义帮大好基业毁于一旦!”他扫视一圈,蔑笑道:“我那好妹夫既有害我之心,为何反而不敢露面,难道怕了不成,抑或是自己也知道做了亏心之事?”

林红枫叹了口气,道:“青哥,你不用和我装糊涂,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么?是谁在他前心打了一掌?又是谁派人在他药中下毒?他,他早就撇下我们娘儿俩去啦!”

林家先祖创立匡义帮,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帮派,最初的目的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在小地方匡扶正义,江湖之中各大门派明争暗斗,小帮派如雨后春笋一般,一时风光,最后基本都被兼并。匡义帮风雨飘摇的传了两代,门庭冷落,几乎撑不下去,那代的帮主叫林善益,看到江湖之中权势之争丝毫不比官场厉害,做就要做武林数一数二的门派,否则始终没有出路。他虽然武功平平,但却颇有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