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猥亵女学生?老变态?刘谦?!从来都温和微笑,待自己今生第一次走进手术室,戴上手术口罩与帽子,与自己谈论医学新进展,曾经在自己进入临床,认识周明之前,几乎就是一个医生在心里的样子的……刘谦?
那天夜里,李波想得头疼,终于迷迷糊糊睡着,却被个梦惊醒,梦境的可怕让他出了一身冷汗,那画面是许楠无生机地躺在手术床上,美丽的脸苍白而空洞,甚至看不出是生是死,而旁边穿手术袍褂的却是刘谦,脸是扭曲了的,不复平日的儒雅俊逸,显得狰狞,这样的刘谦,用手术刀,划开了许楠的身体,鲜血淋漓,而自己就站在旁边,抬不动一根手指,亲眼看着刘谦一刀一刀地划下去,而越来越多的鲜血,从许楠的身上涌出来。
李波从这个梦醒来之后很久都在发抖,却突然想起来个以前从没觉得奇 怪{炫;书;网}的事。那是许楠才离开不久,自己还住在跟许楠共同住的房子里,尚未搬走;有一天刘谦突然来了,只说是到这边看个老朋友,想起来他住在这儿,也有时间没见他了,顺便过来看看。
那天刘谦与他随便聊了些微创手术的新进展,后来,他的目光却落在尚摆在桌上的许楠的照片上。
然后,瞧着他,微笑地说了一句,这小姑娘,还是更小的时候,更可爱。
之后又道,小波,这种女孩子,不要再惦记,她看着很纯洁,其实不干净的。
李波当时虽然听得反感,几乎就要翻脸,然而毕竟以许楠与刘辰的过往,加之如今许楠的离开,他并不知道这连自己都不晓得的原因,被传成了什么,理智上讲,那个年龄的人,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算十分奇 怪{炫;书;网},而他,对于这自己不知道原因的,神秘的许楠,除了痛苦之外,已经无力再提……于是,当时只是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说起来微创手术。
后来再说了什么,李波完全记不起来了,只是此时,突然回忆起来那天刘谦的目光,心里越发地惊惧,不住地发抖。
巧合,一定是巧合。自己……想得太多了。
黄仔仔蹭过来趴在他的腿上不断地用毛茸茸的身子给他一点温暖,他把黄仔仔抱在怀里,贴着胸口,大口地呼吸,享受这种发现一切是梦之后劫后余生的幸福,然而,说不上为什么,有某种说不清原因的,微妙的恐惧,在心里挥之不去。让他竟然渴盼上班时间的到来,自己可以站到忙碌的同事们中去。
第二天是一整天的忙碌,2台大手术加上与呼吸科主任,心内科主任一起与请来做局域网的的专业人士一起探讨把内科若干科室,住院处,检验科等建立联网,与做数据库的专家讨论试行的电子病例数据库该用什么样的模式,李波这一天如同打了鸡血似地高效率,而当下班时间到的时候,那种莫名的无所适从再度到来。
仿佛前路上有某种东西,让他既想转头跑开,永不见到,又有着强烈的欲望,想要看个清楚,那究竟是个什么。
他很想给蒋罡打个电话,很想她,想念她的温度与明朗,怀恋可以紧紧地抱着她的时候的那种踏实,然而却还是没打,说不清原因,或者是很微妙的自尊,然而想到她的时候,就越发地想要把那不明的东西,看得更清楚一些。
李波给他妈妈拨了个电话,只如闲谈般,提到白秀的遭遇,说,医生,是刘谦。而且,可能是造成了不幸发生的,刘谦中途的缺席,居然有人说是儿子打断了他的锁骨。
徐竟先倒不怎么惊讶似的,只叹气道,“也真是造孽。既决定抱养了孩子,就好好的养,刘辰这孩子,本来也是聪明的,倒是可惜了。”
“抱养?”李波吃了一惊,“小辰不是他们生的?”
“哟,倒忘了你并不知道这个。”徐竟先笑,“你可真是个不管闲事的。当年邻居大都知道。小辰抱回来时候陈虞连走路还困难,倒基本是个保姆阿姨带大的……当年,小辰小时候,陈虞整天打骂孩子,刘谦也不大管,大家都私下议论,便是本来不知道这事的人,也都通过陈虞的车祸,猜到她不能生育,这孩子不是亲的了。你一个学医的,竟从来没有想过。”
李波半天不能答话,终于想起来问,“那么刘叔叔呢?按说,刘辰与刘叔叔还好。怎么会父子打了起来?”
“也没见他对孩子哪里好,”徐竟先道,“冷冷淡淡从不大搭理。”
“可是怎么会呢?”李波喃喃地道,“便算不是亲生儿子,他挺喜 欢'炫。书。网'小孩,连对我都特别和气,不仅是我长大之后上医学院,就小时候,遇见了,他也给我讲过蝴蝶如何从蛹成蝶,蜻蜓的复眼……”
徐竟先叹息一声,“小波,这些事情,你是不想的。也是我们自小就不愿意你从这些不该存在心里的东西去想。你又没有妨害他,你爷爷是谁?你是你爷爷最疼爱的孙子,唯一扛在肩膀上的,唯一年年去疗养避暑,都要带在身边的,而你小时候也确实乖巧。当年的大院里,谁又对你不好了?只是大院里大都是军队的粗人,不像他有学者气质,斯斯文文。他不过偶尔碰见你几次,就温和慈祥了,也不算什么,而小辰,陈虞着急地弄回来就是表个态度,绝他再想拿孩子做借口,找个女人生个孩子的想法。刘谦又一直让岳家压着,也只好认命。这样,怎么会不迁怒小辰。”
“妈妈,你……好像很不喜 欢'炫。书。网'刘叔叔。我以前,却全不知道。”
“是不喜 欢'炫。书。网'。但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徐竟先淡淡地道,“没必要父母不喜 欢'炫。书。网'谁,非要让孩子一定也跟着不喜 欢'炫。书。网'。”
“那么,你究竟为何不喜 欢'炫。书。网'?”
徐竟先大笑,“我儿子怎么对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有兴趣了?”
“事关那个病人,大家议论得厉害,我就是好奇,既然有你这个大概还能算靠谱的信息来源……”
“怎么说呢?最主要是那种感觉。不宽和,不明朗,那种礼貌不像是重浑然天成的教养,更好像刻意的表现……也许这些都是因为成见―――挺多人都知道刘谦还是在工农兵大学生期间,曾经喜 欢'炫。书。网'一个很漂亮的能歌善舞的姑娘,追得辛苦,姑娘却和别人好上了,他居然挑头给那姑娘挂破鞋,贴大字报。这种事情在当年虽然多的是,谁也不好多说什么,可用在自己喜 欢'炫。书。网'过的姑娘身上,我还是觉得很难接受了。至于后来做了邻居,一度陈虞还是你爸爸下属,倒是除了他们对小辰不算好我看不过眼,也没什么其他的不好,犯不上跟你一个小孩子,罗嗦从前那点儿事情。”
李波握着电话,不知该跟母亲说什么好,母亲那边已经乐呵呵地转了话题,“我下周末就从基地回来了,这次有个长假,商量商量你婚事怎么办吧。我看一是抓紧,二是,你们呀,小心着些,可别给我来个奉子成婚,你娘是无所谓的,你丈母娘怕不得把你的脑袋敲碎。”
李波已经忘记了后来与母亲敷衍了什么,只是挂上电话之后,又给曾经一起玩的大院小哥们打电话查到了刘辰如今的消息。
既然他也逃不开前路上那团未知,只能努力走上前去把它弄个明白,而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这儿子打老子甚为相关究竟是否属实,终于,他去了刘辰唱歌的酒吧。
第二十七章 5
已经是7点多钟。
凌远办公室里,苏纯坐在他旁边,拿笔记本电脑一项一项地给他过妇产科的各项管理数据。
“这是我们近个6月的总患流量,各月无统计学差异;下面这是分病种患流量……这个是分年龄阶段患流量……这是医生人均门诊接诊数,这是门诊流量与病床利用率的correlation,这些简单统计是我自己做的,而这20年的所有数据,照你说的雇了了在校生输入了,送去卫生统计系了,这部分,你看,是我们接诊的病人利用电话挂号,上网挂号,预约检验的比例,前两项在本市患者中已经快速上升,第三项主要还是在慢性病,老病号中比例大一些,我觉得可以更多与小区合作,利用宣传,而对于外地病人,应用得极少,我想一方面我们该在医院网站上把这放在更醒目的位置,再一个……”
凌远听着,瞧着那些组织有序,条理清楚的图表,流程,抬眼,见苏纯微微皱眉,十分认真严肃还有点忧心的模样,年轻的脸上的这种老成持重让他忽然想起来欢欢看的漫画里面,那种大眼睛,小模样,但是带了副大眼镜的少女科学家,忍不住笑了出来。
“啊?”苏纯正在给他解释几种不同的统计方法计算的iv与iui的需求量,以及第一医院生殖中心所能提供的最大极限,这中间的差距,忽见他笑了,先是不明所以,后回去检查数据,有点紧张地问,“我弄错了?”
凌远摇头,笑道,“我真该设个名目给你多开工资了。”
“太好了!”苏纯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还是给钱实惠。别再继续教导我的着装品位了,我老觉得那不是我自己……”
“真是不可教也。”凌远摇头叹气,笑道,“好了,我累了。今天到这儿,工作时间结束,我带你吃饭去,”凌远瞧着她笑道,“苏纯啊,我老觉得你是个批着女人外皮的男人,应该好好查查……”
“其实……”苏纯看了他一眼,心里交战了一下,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其实什么?其实你真的是个男的,对吧?”凌远大笑。
苏纯狠狠地忍住那句‘其实李波和周大夫在背后管你叫绝色佳人’并没有出口。然而此时,不断幻想他听见之后如何气急败坏,心里十分舒畅。
快走到停车场的时候,苏纯忽地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陈瀚语的事情……”
“怎么?”凌远回头打量她,想了想道,“这件事情,现在秦少白也已经有数,周三就要在会上提出。这事如果不是你早发现,可能现在就很被动。处理上,你有什么建议?”
“我知道你要就此入手整顿,规范临床医生言行,杜绝这种混乱情况和以后的隐患……但是就她个人,”苏纯叹了口气,“其实她满认真的,成绩也特好,如果不是导师在第四年时候竞选失败去了别院,留这里可能就更大,心理也就没这么不平衡。她也是要强,才特别想进生殖中心,做这块儿,这边,进不去,才动了别的心思,想在别处有机会做,积攒点经验……”
“人的一路上都是这种不平和诱惑。做了什么,就得做好承担这个后果的准备。”凌远淡淡地道,“这些都不是乱来的理由。而且作为临床医生,这种急功近利本身,其实包含了对医生本职,也就是患者的健康这个最高利益的极度不尊重。我这个人不是什么道德家,什么收收红包………只要不是下威胁索要,什么药品上拿了点回扣………只要不是因为回扣去开药,这些都无所谓,但是她这种,等于是双重有违我的底线,介绍病人去名大于实的医疗机构,为拿回扣,长关系,学技术,把患者当实验;无视医院明文规定的制度,混乱管理。”
苏纯沉默地没有说话,半晌才道,“我也明白。否则,我也不会跟你讲。只不过……”
凌远瞧瞧她,颇有兴味地笑道,“其实这件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你姐姐?也没有为你姐姐不平?”
苏纯摇头,“何必都把眼睛大睁得那么清楚。我姐姐自从与小平安交好,很细心,很耐心,有些地方我都惊讶,她那么浪漫又糊涂的人,能够做到那样………比如,从来不会忘记平安任何一种药的时间,计量,从来不会在带他来复诊时候迟到一分钟,这在她整个人生里都没有发生过。严斌见到我都是一种恨不能想来世做牛做马为报的样子。而我姐姐,现在就越发盼望真有个自己的孩子,家里婴儿房已经布置好……她需要个孩子,我姐夫也需要,而我从来就没想过他有可能接受一个与自己全无血缘的孩子………这也算人之常情吧。所以,听我姐姐一说,我才奇 怪{炫;书;网},怎么也不相信,才会发现了这事情。唉,其实她,也算给我姐姐姐夫做了个好事…………而我姐夫,我开始以为他要去包二奶,原来真是只想要个孩子,找人做中间人也是不想直接接触,免了麻烦……”她叹息一声,“不算太好,可是也不算太坏,对不对?不是每个人都能赶上太好的命运。不太坏的时候,就,这样吧。何必告诉她呢?反正她也不会怀疑。”
“你真是满有意思。”凌远微微一笑,上下打量她,却没再说别的,开车上了环路。这个时间,路上的车一辆接一辆堵得挤沙丁鱼也似的,几乎是进一点,停一停;苏纯并不清楚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吃饭,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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