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那一段时间,厨艺高超的苏纯娘每天都认真地下厨做饭,而自她们母女单住之后,苏纯每周都会去一两次,每次她在厨房听她妈妈说话,或者以1/10的比例回答她妈妈的问话的时候,她会努力记住她妈妈做东西的法子,然后回去,照样子的做一份。不过在这方面苏纯显然没有遗传到娘亲的天赋,每一次做好之后,尝了,就发现尚不如父亲平时做的家常菜好吃,那些花费了不少工夫想让父亲再吃一次的菜,最终总是在父亲回家之前,被倒进了垃圾桶里去。
不过,苏纯娘的创伤修复能力还是不弱,在告别了前一段爱情,休整了不到2年之后,她又对爱情充满了乐观的希望。只不过,伤痕还是伤痕,再乐观,她也不肯结婚,甚至,没有再和哪个男朋友住在一起了,她一直都说,她的爱情并不如宝贝女儿许楠重要。
于是,苏纯不大记得清她娘后来的那些男朋友,印象中有过60多岁丧偶的房地产商人,也有过20多的非洲留学生。苏纯之所以单对这两个人有所印象,是因为许楠那一阵似乎对‘□’这个神秘的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候许楠大概有16岁,才考上音乐学院附中,她没有什么非 常(炫…书…网)亲密的女性朋友,也并不想跟娘讨论这个问题,也还在追求她的男孩子面前保持着他们在舞台上看到她的那种高贵的矜持,于是,她还是将心里所有的好奇或者秘密跟妹妹分享…………虽然这妹子的反应,总是非 常(炫…书…网)乏味。
许楠常跟苏纯嘀咕,那个有钱的老头,他还能作么? 如果不能,妈妈为什么喜 欢'炫。书。网'他? 我不觉得妈妈是为了他的钱,看上去,妈妈还是满喜 欢'炫。书。网'他。
不久之后那个老头再次向苏纯娘求婚被拒之后,放弃了这种无意义的追求,然后,年轻的黑兄弟出现了,他是苏纯妈的学生,对这位才华横溢而又美丽的老师像女神一样崇拜,用很多国的文字写诗给自己的女神。许楠神秘兮兮地跟苏纯说,听说黑人那方面特别强,你说妈妈是不是因为这个喜 欢'炫。书。网'他?也或者不是,妈跟我说,他有一种活力。纯,你猜呢?
苏纯完全没有兴趣猜测这些问题,对许楠反复说的话只有一句,“你自己小心。不要让这人占了你的便宜。”
当时16岁的许楠,已经发育得很好,168的高挑个子,身材凹凸有致,眉目如画,肌肤胜雪,更兼那从小学音乐舞蹈的女孩子独有的气质,走在路上,那一举手一投足的风情,常常让路人忍不住地回头凝视很久。
当苏纯以数学竞赛全国一等奖,市物理竞赛一等奖毫无悬念地保送某市重点的全国理科班,不需要再为中考担心之后,打电话给因为备战竞赛而已经2个多月没见的许楠,约着去吃夜市的烤串。那天她有点小兴奋,她想跟姐姐说说以后的打算,她有满多关于事业的打算,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许楠就带着满脸醉人的酡红搂着她脖子说,
“怕打扰你准备比赛,一直忍得好辛苦,纯,我恋爱了!”
那是个有着微风的夏夜,知了在夜市背后成排的柳树上唱着千年不变的大合唱,蟋蟀,蝈蝈和金铃子在草丛中以变化的旋律相和,夜市的摊主高声唱喏出好听的叫卖调,苏纯呆怔地望着姐姐,她有些心惊地想,姐姐许楠的时代,就从现在开始了。
第一章 2
第二节
许楠初恋故事的男主人公刘辰留给苏纯最深的印象就是漂亮。
那个男孩子漂亮得没有天理,从五官到每一根头发,到颀长的身材到修长的十指,活脱就是漫画书里的美男子。苏纯一直想象不出来,这么精致漂亮的男孩子,抄起一把西瓜刀刺穿别人身体的时候,脸上会是一副什么样的神情,是否也会骇人的狰狞?而他因为严重伤害罪被判入狱8年,这漫长的牢狱生活,又会把他改变成什么样子?
好在,许楠的初恋不过持续了不到一年,当从电视的每日治安新闻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之后苏纯再在画面上看见那张曾经熟悉的脸的时候,朝许楠望过去,当时许楠已经产期在即,拿着电话满脸笑容地正在讲,“没有一点动静。你女儿很懒,一点也不着急出来见爸爸妈妈……”她完全没有注意到电视上的任何画面。
当年,苏纯坚信许楠初恋的结束,跟那时候校园里任何一段学校恋情的无疾而终没什么两样,它们通常都毫无理由地开始,又讲不清原因地结束,然后在当事者心里留下一段属于那段青春岁月的怅惘。
但是许楠却明明白白地跟苏纯说,初恋结束的原因是,她发现自己喜 欢'炫。书。网'了别人。不,应该说,她认识了那个‘别人’ ,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怎么个感觉。
苏纯听了这话,非 常(炫…书…网)浅薄地,惊讶地问,“你见着了比刘辰还漂亮的男生?”
“这没法比。” 许楠想了想,微笑着说,“那个哥哥,长得很好,但是这不紧要,紧要的是,” 许楠望着苏纯,呆呆地道,“他让我觉得,特别温暖,我,我很想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地,就那么被他抱在怀里。”
苏纯险些把才入口的可乐喷到许楠的脸上。一阵剧烈的呛咳之后,她紧张地问,“那人对你做了什么?!”
“他煮了面给我们吃。加了香肠和白菜。” 许楠偏着头托着下巴说道,“那天我跟刘辰一起在他家对谱子,谁知道他妈妈提前回来,回来就对我们吼,说我们这么小年纪就在一起鬼混。骂刘辰以后会跟他爸爸一样不要脸,还说,”许楠美丽的脸沉了下来,“说她知道妈妈是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然后我就生气跑掉了,刘辰去追我,在他们军队大院里,碰见那个哥哥,他把我们带回了他家去。刘辰后来跟我讲,他们从小都是在这个大院长大的,那个哥哥是大院里功课最好的小孩,篮球也打得最好,他们院的男孩,都满听他的话。”
苏纯并不想把思维停留在刘辰妈妈对自己妈妈的侮辱上…………从小到大,听见别人对自己母亲的议论,也委实已经太多;她只是纳闷地问许楠,
“就这样?”
“我也说不太清楚。” 许楠有了些许茫然的神色,“就是那个感觉。他让人觉得很温暖,我经常想自己的恋爱是什么样儿,我从前在脑子里想过很多人,所有那些同学,朋友,妈妈的男朋友,很多。但是这个哥哥他跟他们全都不一样,我说不上来,他把面端给我们吃,他给我们一步一步讲那些讨厌的数学题的时候,我又想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闭上眼睛舒服地睡觉,又幸福地想哭。”
苏纯目瞪口呆。但是想想许楠一贯感情充沛,不光是感情充沛,想象力一样丰富,于是,并没有将她的说话当真。许楠那天跟她絮絮叨叨地说那个哥哥书念得很好,已经上医学院二年级了,并且无尽地遗憾自己从来不曾好好念数理化,虽然文化课的成绩足以应付音乐学院附中的文化课乃至一年后音乐学院入学的文化考试,可是若要想考到那个哥哥的学校去找他,那真是绝无可能了。
苏纯全没把许楠说的话当真,并且心里想,从姐姐的描述中,这位同学唯一比较量化的优点是念书好,而在这方面,苏纯只能说许楠不大见过世面,就好像在音乐方面,苏纯甚至听不出来专业比赛一等奖和业余组一等奖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苏纯当时已经在专为奥林匹克竞赛培养人才的全国理科班念了半年,身边随手可以抓到一个未来数理化奥赛的入围人选,而事实上她的同桌后来就拿到了国际物理奥林匹克匹克竞赛的银牌。这些学习好的男生,在苏纯的心里,完全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心智尚未成熟,会像小学男生一样故意欺负同校文艺特长班的漂亮女生,想引起她们的注意的,另外一类,呆头呆脑,把未来那个竞赛,以及进美国英国那几所学校当作人生理想,并且天真地相信达到了这层理想,同校特长班的最漂亮的女生,便会对自己微笑着走来了。而即使苏纯抛开感情因素,客观地评论,她们学校特长班舞跳得最好,琴拉得最好,长得最漂亮的女生,如果跟许楠站在一起,那也是山寨版碰上了正版,只能自惭形秽。
所以,苏纯根本不能理解许楠那种求之不得的怅惘,而且觉得,那是许楠脑子里浪漫幻想的一个符号,那一天,或者是因为天气太冷,或者是因为恰好在刘辰妈妈那儿受了委屈,于是,便任性地把这个符号贴到了某人的头上。
苏纯并没把这个‘学习很好的哥哥’当回事,反正,在苏纯去西部上大学之前,许楠的男朋友走马灯似的换了至少5,6个,从附中的同学到音乐学院的师兄,从小有名气的作曲家到刚刚离婚的某教授,至于追求者的范围就更加广阔,包括了那些有了老婆还有了不止一个情人的董事长,唯独让苏纯安慰的是,许楠虽然对选择男朋友的标准不甚严格,在一起玩得高兴便一起了,热情减退就再分开,但是却从来不肯跟有妇之夫来往。
言及此,许楠在信里对苏纯说,她还没发掘出任何一个男人有足够的魅力,能让她有热情去跟其他女人竞争,而被一张也许刚刚亲吻过别个女人的嘴巴亲吻,实在是让人头皮发麻的事。
许楠还是会在换男朋友的间隙提到那个自己心里的‘哥哥’,并且越来越相信那个人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她不停地在男朋友们的身上寻找着他的影子,然后因为寻找不到而结束这段恋情;到后来,苏纯开始质疑那个人是否真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她很怀疑那也许只是浪漫的许楠对自己的爱情,一种超越现实的想象。也许,当现实中的爱情总是不能满足人所有的渴望的时候,需要这样一个属于想象的符号来安慰自己。
直到有一天,苏纯下了生理课回去宿舍,一路上至少有5个人跟她讲,你姐姐来了好多次电话,让你赶紧回电话。苏纯吓了一大跳,然而冲回宿舍再给许楠拨电话却找不到她,打到家里,也没人接听电话。那个晚上苏纯一夜没睡,胡思乱想着是许楠有什么事情,还是妈妈出了问题。那些猜想让苏纯越来越怕,甚至很想跑去跟父亲讲自己的害怕,却终于还是忍着,忍到第二天再说。
她之所以考到这所西部著名的医学院,并非因为考不上北京的任何一所最好的大学最高分数的院系,她原本更可以选择保送全国最好的学校的物理系或者数学系。只是高考前,父亲出了一次意外,在锻炼的时候突然晕倒,被送到急诊室抢救,她接到电话,从学校往医院赶的那一路,只恨这段路太长,恨不能长了翅膀飞了过去;她到了急诊室时候,父亲已经清醒过来,检查的结果是血栓,后来做了溶栓治疗,父亲并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很快恢复,上班,随后接到正式调令,调成都区任总经济师,为期4…6年,级别是跳升了3级,算是职业生涯上一件好事,没有理由不去,原本苏纯也并没打算随行………毕竟做了多年最好的学生,上t大p大似乎已经如一张完美答完的考卷上理应被标记的合理分数,然而父亲这一次急病,却让她突然对于距离二字有了恐惧。而这些年来,与父亲相依为命,也太习惯了关心和承担对方的一切,想起父亲一人在无任何亲人朋友的西部,苏纯竟然是满心的不安忧虑。终于,她选择了HX医科大学。
对于医科的选择,老师与父亲都有些惊讶。以苏纯的理科方面的天赋,作为女孩子而言,金融本来是想当然的选择。而苏纯,从来对生物没有兴趣,家中也并无一位亲戚朋友从医,她从来没有表达过,对治病救人的热忱和兴趣。当然,医学院,对于一个理科很好的女孩子,向来是个不错选择,于是,并没有人对她好奇追问,追问她选择的原因,那个连她自己也说不太清楚,理不太清头绪的,在她的生命中,非 常(炫…书…网)罕见的,可以属于冲动,幼稚的秘密。
然而,每一种冲动和幼稚都要付出代价。
在开始进入临床见习之后,苏纯越来越发现,做医生,实在太不适合自己。
从小,她就是个最不容许自己‘犯错’的孩子,听话懂事的程度,向来让亲人朋友啧啧称奇,连高中试验课的试验报告,兴趣小组参加竞赛的报告,她每一次,都要不厌其烦地做到完美,连一点点地污渍都会让她觉得难受。
这本来应当是作为医生来说,必备的优秀品质,然而,如此不容自己犯错的苏纯,发觉,当面对患者,面对疾病,甚至面对死亡的时候,这种怕犯错………如今,不仅是怕自己犯错,甚至是怕任何错误的出现的情绪,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恐惧和压力。………虽然新学生们,大都会精神紧张,然而苏纯用于担心犯错的精力之多,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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