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
日刻在脑子里,怎么也忘记不了的林念初了。
凌远皱眉,失笑地甩甩头,也不过是个意外………意外地在诸事尚悬在半空,偏又事事环环相扣的当口,被个自己最不清楚该如何面对,如今还必须面对的人打了个电话过来,说话的内容对他而言该是不错的消息,而却因那人的身份……或者说是态度,让他有着说不出的屈辱和愤怒,却不能表达。
而后,居然,那个自己最看得重………甚至时常多有容让的下属,就明明确确地告知,不喜 欢'炫。书。网'他。
其实不喜 欢'炫。书。网'他的人何止一个,怎么会计较?
便就说很少数的过得上的朋友,便就如韦天舒,若干年来又哪里少过比这更直接甚至更激烈的表示?
可是,却不一样。为何不同,也说不太清楚。或者是,在自己心里,周明或者韦天舒,都还是曾经的少年,愤怒快乐得简单,而这多年,看着他从个‘毛孩子’长大的李波,却真的有点琢磨不透。有着可以说得清清楚楚的看重,有着说不太清楚却十分明确的信任,却也有某种模糊的距离。尤其是,这一年。
李波说,不喜 欢'炫。书。网'他的态度,那种对‘愚蠢的人的鄙视’。
这句话,居然会象根刺似的扎进了他的心里。
愚蠢的人。
这句话真是熟悉。
那个人,在他每天需要吃大计量的抗抑郁药来摆脱在精神病院去世的生母最终那张变形的脸的时候,很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对他说,不要做任性的,很无谓的事情。不要象生你的那个人那样,总是做错的理解错的判断,一个人,不要让自己活得让人可怜。
那句其实是他在内心认同的话,让他开始不甘,愤怒,连同之前矛盾的情绪一起,让他想要证实些什么。
证实自己不是个可怜的,愚蠢的人?究竟给谁看?给那个人?!就好像已经开始糊涂的生母每当见到他,会念念叨叨地说,你毕竟是他唯一的儿子,唯一的!!那个瘫痪女人一辈子没给他生儿子,后来那个妖精没有生育!只有我给他生了儿子,他不要我,也还会要儿子!
那些早该在心里掩埋的往事,也是这两年来几乎努力地压抑了的往事,便就这么样地突然地回来。
他不会再如从前那样。
他已经有了控制的能力和淡化的本事。
一年多专业的治疗,自己的挣扎,甚至是曾经认真爱过的林念初的温柔的情谊和一直没放手的支持,她的分担,他并不再是濒近崩溃想过各种自杀的方法的凌远。
可是,心情便就又如若干类似的时候那样,沉了下去。
居然,便就又碰到了苏纯。
不算太漂亮的,更不算得上欢乐的,比实际的年龄过分理智的,聪明剔透却完全没有才女气的苏纯。
舒服的,不会让人难堪的,让他居然每每面对,都会有一点点心疼,又有些惊讶,心疼和惊讶的,都是那分说不清楚究竟是太坚强还是太脆弱的冷静。
而这一天23岁的苏纯,依然让他时而清晰地了解,时而又有些迷惑。突然发现她通透之中,竟还有些拙朴,那一身质量都不错,价钱想必不低,而搭配非 常(炫…书…网)‘中国大陆女大学生’的装扮,在从前看到,会让他立刻丢了所有说话的兴致,然而在昨天,却让他觉得有趣。配着她的通透和偶尔的直率,有种前所未见的有趣,让他觉得欢乐。
这欢乐,很大程度地治愈了之前阴沉暴戾的情绪。
他躺在床上,不自觉地回忆昨天她的样子,她小心的细致的关怀,而又带着点大部分生长在这个城市的女孩子特有的,使得温柔俩字变得淡而又淡的直,甚至是些微刻薄的实话实说。
他再度想起来她说他的,‘假如你连带着折磨自己都不在乎。具备这种自虐精神,那倒真是战无不胜’,居然再度带着点不甘愤怒地笑了出来。
7点整。
小狗熊再次提醒:吃早饭啦该吃早饭啦!
凌远从自己乱七八糟而又莫名其妙的思维里清醒过来,这会儿见狼大狼二两个端正地蹲在落地窗前的背影,这会儿正整齐化一地转过头来看着他,却也并不动,规规矩矩地,只细看,狼二那只右前爪微微地想抬起来,身子也比最标准的蹲姿微微前倾。
早上起来安静等待,不许过来耍赖是他给他们订下来的规矩,曾花了不少时间反复地训,狼二尤其难,曾经总是想寻找一切时机地过来讨宠撒娇,甚至曾经是刚刚被关了禁闭之后出来本能地就要蹭过来委曲。
而如今,是真正地训好了。这简直是他的骄傲和鄙视他们那帮把猫狗或者孩子养成了祖宗的人的切实资本。
凌远朝他们做了‘过来’的手势,俩个一起朝他小跑过来。然后在他跟前半米再度蹲好,狼二还是比狼大到得早了一点点,站得也近了一点点,他站起来,摸了下它们的头。狼二仰面瞧着他,眼神里还是有着那种热情的光,可是并没有再象曾经的那样,一下站起来,将前爪搭在他身上,更不会再玩那些曾经被他责罚却屡教不改的恶作剧了………在当时,他多努力地克制了想大笑的冲动冷淡而生硬地强调了规矩,才有了今天啊。
凌远把手搭在狼二头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它们就也就静静地等着,凌远拍拍狼大的背,去厨房冰箱里取出来两块带肉牛骨,又倒了两盆狗粮。它们便就在厨房吧台前等着,直到他将他们的早饭放到了走廊边的指定地点,他们才过去,他说‘开动’,这俩几乎是同时地低头,呼吃呼吃………嘎绷噶绷,他喜 欢'炫。书。网'听他们吃骨头的声音,那是种至简单而完整的欢乐。只是现在,狼二不会再象小时候那样在吃东西时候不允许任何打扰了。
凌远下意识地在它们身后站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轻轻地摇了摇头,自己去洗了澡,给自己兑了温水吃了药,再烤了两片面包,等面包时候把四个手机一一打开………昨天晚上,因为胃疼发烧,他把除了专属于医院急诊总值班的那个手机开着,其他都关了机。先查看有helen和若干医药公司代表的手机,果然helen前后给他留了3个消息。第一个告诉他跟副院长及器材科科长相谈甚欢,第二个说已经跟她公司总部销售总监联系上,说了2个多小时,凌远关于试用那批机器的‘无理要求’有可能有点希望,不过需要安排个时间吃个饭,总监恰好下个月要来中国出差。最后一个,却是问他为何不接电话,说离开时候似乎觉得他很累的样子,有点担心。
凌远夹着手机一个个地过着留言,嘴里叼着面包,已经把笔记本打开了,飞快地做着记录;到听到李波留言,说发给了他一份关于分设轻症病组并设专组管理的报告时候,他将电脑连上了网,收到了李波的邮件,下载了附件,快速地浏览,边看边另打开文档快速地敲着问题与意见,大概敲了1页纸的标了各种颜色的疑问与设想之后,看了眼时间,7点45,把剩下的半片面包三两口咽了,将电脑装了公文包,抓了车钥匙,边往外走,边开始查那个唯一没有任何工作联系的手机。
听到留言信箱里说您有11条留言的时候,他吓了一跳,再一想,大哥和父亲都有他们医院总值班的电话,略略放心,再一看,所有错过的电话都是凌欢,他不自觉地皱眉,待听见她留言内容,不由得站住了,愣了好一阵子,没有继续听,边快步往外走,边查了大学同宿舍的老大区强的电话拨了过去,没有人接,凌远犹豫了一下,调出来了急救中心总值班的号码,待到听到区强接了,说道,“老大,我凌远。不好意思,私事。我问个昨天送你这里的病人……”
“宫外孕出血?许楠?”
“我妹妹已经找了你?怎么样?”
“你妹妹?”区□怒地大声喝道,“你妹妹是谁啊我不认识也没看见。不过李波呢,是跟手术室待了大半夜,然后1个小时之前才从我们这儿的icu离开,你给我打电话之前周明又从德国给我追了个电话问,你们医院妇产科的几大王牌儿之一的秦平可也5点多才离开。我说凌远,这位富商的小夫人,至于不至于把你们第一医院举院上下都惊动了啊?好家伙,周明一开口就是让李波进手术室,你这个一大早的打我总值班惊吓我……干嘛啊你们?”
凌远由他恼火地唠叨,把手机放得离耳朵远了些。从他话里,看来苏纯的姐姐至少是救过来了………他想了想,笑道,“咱们谁跟谁。哪次你老大要转病人要找会诊,只要你开口了,找到我找到周明,不是不问就先办事?现在我外科管事的是李波,他欠了你这大的人情,除了进了个手术室,又没真麻烦你什么,人毕竟是你们病人,秦教授过去,这还不是给你解决问题,你怒个什么………好了好了,这是我小妹最好朋友的姐姐……多谢多谢,多谢您亲自过去关照……人过来了就好,各项生命指标?……好好,得了,生育功能关我p事。好好,不耽误你,我上路了。回头把上次你看上那瓶酒给你送过去。”
他说着收了线,车上了路,把耳机拿出来塞上,拨了凌欢电话,那边一接起来,就急道,“哥,你没事吧?昨天打你电话一直没回,我着急了,后来我的事儿办了,干脆跑去你家了一趟,看你车也在,你门厅灯也亮着,我本来想开门进去,可是谁知道会不会你哪个小情人老情人的在呢。那个如果抓奸在床多尴尬……可是我还有点担心……”
凌远懒得理她的胡说,只简单道“我昨天太累,今天好多事儿要办,把手机关了。你现在在哪?”
“我已经在上班路上了。”凌欢答。“王东在那儿陪着苏纯呢。如果有什么事儿,也要搭把手。苏纯妈妈得中午才能到,姐夫得晚上。哥,你通融通融。咱们总有个事假吧?苏纯妈妈到了之后王东就回来上班……苏纯状态特别不好,我们都担心,昨天都上了镇定计了,跟傻了一样地听不见人说话,一门心思就要开手术室的门。我们俩都吓坏了,要不是李波来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着……唉苏纯好可怜啊,也不知道哭也不知道说话,就瞪着眼睛看着手术室的门,还说什么姐姐我来了你别离开我……哎吓死我了,她姐姐终于给推出来我都想要给秦主任磕个头了!唉你说这事真够巧的,居然李波前女朋友就是苏纯她姐姐……”
凌远听她东一郎头西一棒子非 常(炫…书…网)‘凌欢’地唠叨,虽然乱七八糟,却听得他心里隐隐约约地抽疼,待到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凌欢还在跟他念叨昨天的惊心动魄,并且跟他提前打招呼,自己会跟护士长调几个班,会拿别人最不乐意值的班换,一定得陪陪苏纯,他打断凌欢,“把苏纯电话给我。”
“啊?”凌欢似乎不太理解。
他又说一遍,淡淡地道,“我今天会开完了事儿办过了,去看看她。急救中心也只负责急诊处理,之后转到什么地方,我跟她商量,你别跟着忙活了,这事儿交给我好了。”
第十一 章 2
“没事了。”
这三个字,从许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苏纯有短暂的恍惚。她望着她没有半丝血色的脸,几乎同脸一个颜色的嘴唇,那三个字从她费力地开阖的嘴唇里飘出来的时候,护士按铃叫医生,且走过来,给她做最基本的检查。
“纯,我没事了。”
许楠望着苏纯,扯动嘴角微笑,牵动了本来干裂的伤口,渗出血丝;她动了下输着液的手,苏纯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腕。自己,却居然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大夫来了,与icu的护士一起做了检查,再又查看了监测仪器上的数据,冲苏纯道,“不错。再观察一晚上,就可以转出去了。”
苏纯半晌才哑着声音说了‘谢谢’二字,只是抓着许楠的手,似乎自己的身体的一切,都还不太能灵便地被自己支配。
“纯,没事了。等……”她喘息了一下,瞧着苏纯,“等出去了,我做你最喜 欢'炫。书。网'的竹筒排骨给你吃……最近……最近作……做这个试管,好 久:炫:书:网:没有给你送好吃的了。纯,你脸胖一点点好看呢。”
苏纯深深吸气,想要给许楠一个微笑,或者任何宽心的话,然而喉头堵住了一样,哽着。
许楠也只安静望着她。
“妈妈,下午到。”苏纯终于说道。说完,才想起,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母亲了。
“嗯。”许楠低声道,“我想妈妈陪我一段。”然后又笑,“好想妈妈做的点心。如果妈妈陪我,做了东西给我吃,你有空也来好不好。”
苏纯却没有答话。只是眼睛有些模糊,模糊中,仿佛就是小时候,妈妈在厨房做点心,自己和许楠闻着香味看黑白电视上的铁臂阿童木。许楠那时候还是个小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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