囄婚






沈让呶呶唇,大米咬着他的裤脚。

铃铃……

电话响起。

“……”

……

许圆圆来的时侯沈让并没有在家,大米也不在。

许圆圆将钥匙放入门。的地毯下面,然后进入屋子中,顺着气味找到了饭菜。

奇怪的是,好像并没有动过的样子,沈让去哪里了?

找了一圈也没看见,他吃了两口,眼睛又变成了小月饼,然后满足地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剩下的饭菜全部打包,将门锁好,回到自己的家中。

给医院去了一个电话,挂上电话发呆。

也没去医院,到底去了哪里?算了不想了,站起身将装回来的小汉堡和汤还有饺子全部小心的装好。

没一会儿接了一个电话,到屋子里去接。

等打完了电话,看见了茅侃侃正准备出门,许圆圆的小月饼瞬间变成大满月,吃惊地退后两步,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进来的?

茅侃侃笑眯眯地甩甩手上的钥匙,然后笑眯眯地在凑进他还在震惊当中的脸。

“你忘了,钥匙是你给的……”

“对了,我今天公司有事,先走了……”

碰!

等到许圆圆回到厨房准备吃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时,发现桌面光洁的很。

真的是很光洁啊,连一点灰都没有,别说是东西了。

大侃,你死定了!

茅侃侃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进办公室的时候就像一股夏天的风一样,轻轻的刮过。

“BOSS早!”

“早!”

茅侃侃将早餐放在办公桌上,喷喷,这味道!许圆圆在床上打滚,怎么想怎么憋气,掏出电话。

“妈,你问问家里的阿姨,那个黄瓜汤为什么是酸的?”

……

许妈妈断电,这孩子脑袋烧了吧?黄瓜汤为什么是酸的?

“圆圆啊,最近……”徐妈妈在斟酌着用词:“有没有烦恼……”“妈……”

他这一叫,倒是把许妈妈的魂儿都给吓没了。

“没事你问我这么残废的问题?为什么酸了?我替黄瓜回答你,因为它过期了!”

啪!

许圆圆摸摸鼻子。

他肯定那是黄瓜,可是黄瓜不是这样的味道啊,那是什么呢?

都是大侃,要不他还能拿着渣滓去化验化验。

大哥,你只要省下两口就什么都有了,还拿什么渣滓去化验?丢人啊,

哎,(╯。╰)/  。

****

窗纱被冷风吹起,吹进的风一进入到室内就融化成一股白烟。

窗纱飘飘荡荡的飞,大米缩着身子躲在床下,狗嘴中也没闲着,咬着简思买给它的骨头玩具,冻得瑟瑟发抖。

黑色的衬衫,灰色的西装,棕色的皮带,沈让的头发遮挡住左眼。

沈宅一一

沈家可谓算是热闹之极,五个女儿齐齐回娘家,女儿女婿宾客,一时之间园中停满了轿车。

沈让的唇一直蓄着笑,邪邪的弯度,眸子带着一股子的懒意。    “少爷,少爷回来了……”

沈让将车子一拐,直直跑进才修剪好的草坪中,管家眼睛一抽,他就知道。

沈让的黑色皮鞋在阳光的折射下反照出刺眼的亮,眼睛上方硕大的墨镜显得更加邪气。

迈着步子走进大宅。

宅子中都是人来人往,认识的不认识的,佣人们忙忙碌碌的来回在客厅中行走,沈让进门的时候,刚才还在高谈论阔的人,看见沈让的背影都有些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入席的时候看得出来沈备山很高兴,一向紧硼的脸有一丝松动,还吩咐下去开瓶酒。

“满上,满上今儿过节我们大家一起喝一杯。”沈备山率先起身。

他一起身,立马一桌子的人全部站起身,高举手中的杯子,附和着。

“爸,你少喝点,你心脏不好……”

“爸,小心点还是好的……”

“爸,不然我还是代替你吧……”

“爸……”

“爸……”

沈备山才松动了表情的脸又立马虎起来:“都给我闭嘴。”

几个女儿都立马闭上了嘴巴。

沈让呵呵地笑着,然后架在椅背上的手轻轻一抛。

叮!

叉子在空中滑出了一道弧线,然后炸开在桌子的最中央。空气似乎都凝集了,拿着酒杯站着的人各个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尴尬,那一声显得有些突兀。沈备山的脸阴沉着,一双眼眸就像毒蛇一般的冰冷,直直射向沈让。

碰!他重重一拍桌子,几个女儿吓得直抚心脏,不自然的躲避开他的视线。

“张妈……”

“不想吃饭就滚。”沈让轻佻的站起身,将手中的白巾利落的往桌子一抛。

“您老多幸福,看看看看,多么热闹,多么风光,这么多女儿女婿部下都来陪您过年……”他慢慢走进沈备山,单挑露在外面的右眼:“可是爷爷,有一个人孤单的躺在乌鲁木齐的土地上,她躺在冰冷的墓地里,就连死了,依然逃不出你的手掌……”

沈让的表情变得阴狠起来,咣当将一个杯子摔在沈备山的脚下,杯子立马变成片片瓷片。

“你……”

沈备山捂着胸口,发出极其混沌含糊的一个声音,然后身子瞬间就倒了下去。

沈让的几个姑姑吓死了,齐齐围到沈备山的跟前,最小的姑姑叹口气:“阿让,过去的事……”

沈让挑笑:“姑姑要说什么?让我忘了,我永远记得他是怎么对待我妈的,姑姑你忘了嘛?”

姑姑后退一步,捂着胸口,逃避沈让的眼睛。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都没听懂……”

她的手在颤抖,她用另一只手压住它,然后逃窜一般的赶紧离开。

沈让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

爷爷,老天爷是公平的,希望你以后流下的不是眼泪,而是鲜血。

带上墨镜离开。

****

简思到家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

路上车子堵得要死,走一步停一步,走走停停,明明不到十分钟的路愣是走了快半小时,简思叹口气,早知道就走回来好了。

下了车,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中的阴郁淡去,回家的感觉真好。

走进小区的大门,各家各户的孩子们都在外面玩耍,三三两两的,都穿上了新衣服。

简思看着那些小朋友,想起自己小的时候,渴望过年,因为过年就有新衣服穿,不过新衣服一定要等到半夜12点的时候才换上,然后还要守夜吃饺子看联欢。

现在的孩子每天都有新衣服穿,对这个倒是不在乎了,守夜也没几个人会坚持到最后了,提早吃了饺子就睡了。

简思笑笑。

爸爸,我回来了!

拖着行李慢慢饶过在放鞭的孩子们。

“呦,这不是简思嘛……简思回来了……”说话的妇女抓住简思的手臂,上下打量着。

脸色比上次见好太多了,人也精神了,就是这衣服……看来钱都被老韩家的丫头给骗走了,哼。

果然马上简思就围住了,几个妇人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

简母老远在楼上就看见了简思,起先觉得不像简思,后来定定一看可不就是简思嘛,穿着拖鞋打开门,连忙冲下楼。

“简思啊……”简母在人群的外围喊了一声。

简思听见熟悉的声音,眼眶有些红,看向妈妈。

快走两步,抱住简母,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妈……”

这一声妈叫的委屈。

妈妈对她示好,她就委屈了,妈妈怎么可以怎么坏?还讨厌她呢?

简母走过去将女儿的行李提起,简思伸过手要自己拿,简母摇摇头:“妈,帮你拿,回来就好,我们上楼吧。”

后面的人觉得几可惜了嘞,毕竟还没有问出简思离婚的内幕。

简母左手牵着简思的手,右手拎着箱子。

简思的小手和妈妈满是老茧的手握在一起。

她微微低着头,眼泪掉在自己正上楼的脚尖上。

看着妈妈的背影,她已经有了白发,已经有些微微的弯腰,人更瘦了,简思看见这样的妈妈更想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大哭一场,她的一场婚变给家庭带来了多么大的灾难。

两道门依次被打开,走入熟悉的家中,一进门就闻见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香气。

简思一眼看过去,是梅花。

突然抑制不住的从后面抱住简母的后腰,将头埋进她的后背上。

小的时候,这个背曾经将她背她,现在她长大了,妈妈也老了,背也驼了,她妈妈所有的青春全用在了她的身上,可……

“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简思抱住母亲大哭。

简母偷偷抹掉眼泪,然后转过身子,为她擦去眼泪,她的手很粗,擦在简思的脸上,她觉得有些刺,可是这种刺是一种幸福。

简母笑笑拍拍简思的脸:“乖,过年的不哭了,去给你爸爸上柱香。”

简母走进厨房,关上门,抱住门大哭,无声的痛哭。

老简,闺女回来了。

简思看着相片中的父亲,才收回的眼泪又重新掉落了下来。

跪在前面的地上,点染一炷香,然后轻轻将火弄灭,嗑了三个头,将香插在相片前面的小炉子里。

“爸,我……回来了……”

心底忽然涌上淡淡,淡到不可闻的伤,的疼,的痛。

一晃这么多月过去了,很多人和事都已经淡化,唯有父亲的那张面容依然在心间久久不散。

那丝疼,少了彻心彻腹的烧痛,只剩下淡淡的余息,可是还是会痛。

简母这才想起,对面的韩家。

擦干净脸,拧了条毛巾,走出厨房,将简思拉起来,将毛巾递给简思。

“简思啊,有些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想……再多也白费不是嘛……”简母说话的时候哽咽了一句。

“楚慕阳今天会在对面,答应妈妈……”

简思拉住妈妈的手,不施粉黛的素净小脸一笑:“妈,我没事的,我不痛了,他是别人的女婿来看老婆的妈妈是应该啊……”

简思想,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她从未想过去报复楚慕阳和韩晓宇,也许曾经恨过他们,恨过他们的所作所为,想过等自己将来一定要找个更好的人,然后挽着自己优质老公的手,从他们面前趾高气扬地走过,或是才离婚的时候,恨不得将他们杀了泄恨的心都淡了。

现在提起这个名字再也不会心痛,剩下的只是淡淡的惆怅,和为自己七年的惋惜。

简母看着简思嗯了一声。

简思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都没有变。

将衣服换下,换上随意的牛仔裤,换上那件粗线的棕色毛衣,将头发盘在脑后,脸更加的小了,一眼看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高中生呢。

两个人在厨房忙了半天,简母一边准备饭菜一边和简思说话。

“今儿你大姨她们都来,李奶奶也和我们一起过,简思啊,你大姨生病了……”

简思愣了一下:“什么病?”

简母低低叹气:“是乳腺癌,要动手术的,做人不能忘恩,你爸爸手术的时候,你大姨是借的钱送来给我的……”

简思点头:“需要多少?我想想办法。”

简思想,终究还是要去求那个人的。

简母笑笑:“不用了……”就把之前的那些事讲给简思听。    简思择菜的手一顿。

她太清楚了,为什么会突然一夕之间冒出这么多的人,眼窝有些热。

***

时间过的很快,简思去李奶奶家去请李奶奶,可是老人说什么也不来。

“奶奶,你来吧,我们家也只有我和我妈,当陪陪我们……”简思拉着李奶奶的手。

“好孩子,奶奶的手脏。”

李奶奶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在围裙上使劲擦着自已的手。

简思看了一眼李奶奶准备包饺子和好的陷,是用肥肉炸出了油,一点肉都没有。

简思也知道李奶奶家的情况,一个孤寡的老人带着一个孙子,每个月就靠街道给开这么一点钱。

李奶奶从床下掏出一个袋子,里面穿着五个苹果,拿出一个,在自己的围裙上擦擦,放到简思的手中。

“好孩子,奶奶家里今天要来人就不去了,祝你妈妈新年快乐啊。”

简思没有办法,走出李奶奶家的时候,心情很沉闷。

中国这样的家庭太多,她一个普通人能做的究竟有限,回到家中和简母一说,两人一看时间,换好衣服一起下了楼。

三十,中国传统的新年节日,这个时间段,已经有大部分的人都回家了,街道上只剩下了几家熙熙攘攘的卖家,因为都是一个小区的,所以不急着收摊,能卖就卖,不能卖就摆着。

简母穿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带着帽子,简思拉着她的手。

生命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二十七年以前,简母就是简思现在的这个样子,现在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呦,这不简思嘛?回来了……”

简思笑笑:“阿姨过年好。”

邻居笑着应答:“过年好过年好,简思越来越漂亮了,看你妈妈多幸福,生这么一漂亮的闺女。”

其实简家在这一片的口碑真是不错,简思的爸爸妈妈都是好人,从不说别人的闲话,对谁家有个什么困难的都不避嫌的能帮就帮,就算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