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雪成烬
鹤约航窕兀厥撬缆芬惶酢?br /> 怎料,忽然间,前方那道岩石的缝隙中蓦地伸出一只大手,紧接着一道人影光速般冲到她面前。待到禁凌叶看清楚那个人模样的时候,身体已经被那只手从雪地里拖了起来。
“别怕!”一声低低的安慰之后,禁凌叶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温暖怀里。她感觉到他坚硬的肌肉硌疼了自己的胸口,一股暖意顿时从心间涌出。她喜极而泣地抓住了那人的手臂,颤声道:“封无痕,真的是你?你没事吗?”
“我怎么可能有事!”依旧是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禁凌叶却听出,其中多出了几分沉着和坚毅,再加上生死之际的相遇,已经让她感动万分。
此刻,禁凌叶的身子被紧紧地贴靠在岩石壁上,封无痕挡在她外面,将她保护得极为周全。感觉到冰冷刺骨的寒风呼啸着涌来,禁凌叶想要抬头去看,却被封无痕一手按在肩上,“别动!就你那大惊小怪的样儿,保不准第二场雪崩又要来了!”
禁凌叶听出封无痕的言下之意,是说刚才的雪崩是因为自己的大喊大叫才会引发的,立即闷闷地沉下了脸,“谁叫你一直不肯理我的。”
封无痕闻言登时无奈地苦笑起来:“我刚才一直躲在这石缝里,哪能听到什么声音?一出来听见你叫我,我还以为是这鬼地方的山灵又使的什么怪招子,刚想出来看看,就见到雪崩了。”
禁凌叶心中一动,听出他淡淡的语声中其实还包含了另一重意思:这地方确实极为诡异,他方才听到她的声音,即便知道很可能是这鬼地方的山灵又设了什么阴谋来害他,他还是不顾一切地要出来看个究竟。
她心中陡然一热,上前一把将封无痕紧紧抱住。二人一起紧贴在岩石的缝隙中,她还是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一滞。
这还是相识的十多年以来,她第一次抱他。并不算厚重的衣物下,她感觉到他背部骨骼分明、硌得她生疼,心中不由涌起一阵涩意:才这么些日子不见,他竟把自己弄成了这副瘦弱的样子。她鼻子一酸,却不敢吱声,只是用力将他拥得更紧。而即便是已经消瘦了这么多,封无痕还是能够将洞口牢牢地堵住,任外头的风
104、六 碧落黄泉(上) 。。。
雪多么凌厉,有他阻挡着,它们便再也不能伤到禁凌叶一分一毫。
这场雪崩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待到外面逐渐安静下来,风雪不再舞动,封无痕才缓缓让开了身体,别过头,轻轻咳嗽了几声。
禁凌叶走上前看清楚他的脸,只觉得比起前次分别,他真的消瘦了好多。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她才【炫】恍【书】然【网】发现:他的脸,竟然是很好看很好看的。
封无痕侧过脸来,对她微微一笑,笑容仿似四月里和煦的阳光般明媚温暖。但听他柔声道:“没事了。”
禁凌叶点了点头,被风雪吹刮得略显苍白的手紧紧握住了封无痕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坚定地握起他的手,仿佛带着一种这辈子都不愿再放开的决意与执著。
封无痕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即不再动作,任她紧紧握住。
方才那石缝里的冰雪其实颇深,透着衣物都能感觉到格外的凉,他见禁凌叶的脸色已被冻得有些苍白,目光刹那间柔和下来。他反握住她的手,唇角有一丝笑意轻轻地泛起来,然后越来越明显,如同温暖的春风将一池清水吹得波光潋滟。
他轻轻地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禁凌叶想了有好一会儿,却终究只是抬起头对他苦笑,无奈地老实回答,“我怕……你一个人会出事,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来看看?”封无痕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我说华翎公主,你可知道,就这简简单单的一句‘来看看’,弄不好就会丢了性命?”
“我知道。但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她看了一眼面站在对面的人,语气已不再温温吞吞,“我是逃婚出来的,行不行?反正一样是逃,到了这里才没有人能找到我!”
封无痕看着她忽然有些激气的表情,唇角一弯,饶有兴致地问道:“哦?终于有人肯娶你了?”见禁凌叶眼神一横,忙又改口道:“哪家的公子,眼光这么好?”
听禁凌叶将近日在北靖国发生的事简略说了之后,封无痕一改满脸嬉玩之色,沉吟道:“这么说,你这样一走,阿雪和卡索尔之间的盟约,不就没有下文了?”
禁凌叶却是摇了摇头,皱眉道:“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彝国国主有他的心上人了,我这个名义上的正妻对他而言,或许没有好过有。至于阿雪……”她顿了顿,神色蓦地有些怅然,“来的这一路上,我算是想明白了——他是故意要引我来找你的,因为他知道我……”她忽然止住了不再说下去。
封无痕登时追问道:“知道你什么?”
禁凌叶脸上一红,忙别开了头,“我北靖国的家事,你理会那么多做什么?”她立即转移话题道,“你快跟我说说,你最近在这里遇到的事。”
封无痕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这么将话头被她给带了过去。
“我那天一清早上山,到了山顶之后才知道,这碧落山根本不是我所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一带山势连绵,虽然有人说碧落山就是横绝山脉最高的那一座山,但我想这也不一定。从这里望去,这些山群是一个整体,无论哪一座山,都无法从其中脱离而出……我在这些山群里跑了好几日,连碧落山的影子都没看到,所以我怀疑……那是一座人眼看不见的山。”
禁凌叶不由诧异道:“人眼看不见?这怎么可能?”
就听封无痕淡淡一笑,“怎么不可能?在这里多呆上几日,你就知道什么怪事都是可能的了。这地方白天能见着月亮、晚上能见着太阳,这也就罢了,花草树木竟然能从山的正中间横着长出来,半夜里你身边的一缕烟气都能变作人影,鸟兽要么就是到处乱飞乱窜、要么就是一只都见不着……这几日啊,可算是让我长着见识了。
“在你来之前,我正好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山洞,要是我猜测得不错,那里,应该就是碧落山的入口了。”
他的目光转向禁凌叶,一脸认真地看住她,沉声问:“你,要跟我同去吗?”
禁凌叶想了想,问道:“那你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冒着九死之险,来碧落山是为了什么?”
封无痕沉默了片刻,目注远方,叹息道:“为了……一个约定。”
“很重要的约定?”
“……是的。”
禁凌叶嫣然笑了起来:“君子一诺,重逾千金——行,我跟你去!”
封无痕却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不问是什么约定、与谁的约定?”
禁凌叶摇头道:“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是个一诺千金、敢作敢为的真君子、大丈夫。”
封无痕心中一热,决然点头道:“那好!我们一起进去,一步也不要分开!”
看见他再度展露出一如往昔的笑容,禁凌叶心间的褶皱似乎被一分分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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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105、六 碧落黄泉(中) 。。。
“喀嚓!”一个细微的声音从脚下响起,仿佛是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禁凌叶低头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登时好似一个惊雷打在了脑子里,她不由得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走在前面的封无痕的衣袖。
封无痕转过头,有些诧异地问:“怎么了?”
“像是踩到……骨头了,我们还是点火吧。”禁凌叶边说边向他走近了几步,背脊掠过一阵冷意。
自从进了这个山洞、在里面转了两个圈之后,外面的光线便再也透不进来了,幽深的洞里只剩下一片漆黑。禁凌叶生怕火折子不够用,因此一直没有点上,想等再深入洞内一些的时候再拿出来。
听出禁凌叶语声里强自克制的惧意,封无痕立即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双指交错一弹,一簇柔和的火光瞬间被点燃——虽是极其微弱的光线,却足以照亮这条并不算很宽阔的甬道。
在火光无法照亮的地方,周围依旧是大片无边的黑暗——这条由山洞延伸出的甬道仿佛长得望不到尽头。待将火折子凑近石壁看去,禁凌叶才发现:其实这甬道两侧的石壁上都挂有烛台,然而烛台上却未置烛火。
禁凌叶低下头看了看,发现自己先前所料无错:二人足下的地面上,的确是散落了几处白骨——加起来,大概也有七八具之多。她心中思忖着,这些不幸横死于此的人应该也是想要进入甬道的,却不知为何,就这样死在了入口处。
四下一片寂然,禁凌叶的面色有些青白,握着火折子的手不经意地晃了晃——这一霎,她蓦地瞥见,甬道两侧的石壁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她走近细细瞧来,发觉这些图案所描绘的竟然是一个个非人非鬼的怪物,无一不手执着斧钺刀戟等物,像是忠诚的侍卫般,守护着这个山洞。它们虽然不是活物,但禁凌叶却感到那雕刻在石壁上的一双双眼睛仿佛活了过来似的,正气势汹汹地瞪着他们二人。
她一时间思绪有些惝恍,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希图去触摸那些奇怪的雕画。然而,她的手指方触到冰冷的石壁,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似曾相识的力量在指尖苏醒过来,令她整颗心顿时一阵激灵——那一瞬,有一种强烈的愿念在催迫着她,令她努力地想要回忆起些什么,可是无论她如何费力地搜索脑海,记忆中却怎样也翻不出她想要找到的那一页。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轻声问道:“无痕,你看——这些石壁上雕刻的是什么?”
封无痕察觉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赶忙上前,一把将她拉住,阻止了她触碰石壁的动作,急声劝道:“这些壁画,像是能够摄人心神的东西……别管它是什么了,也不要想太多,我们继续往里走吧。”
视线离开了那些古怪的壁画,禁凌叶的精神陡然又清醒了许多,虽然心中仍是疑惑重重,但也不敢再回望,只静静地跟着封无痕走在后面。
甬道里寂静得几乎让人感觉不到生气,越是向里走,气温似乎也就越低。封无痕仿佛是有意想让气氛变得轻松一点,随便扯了个话题来开玩笑,“其实阿雪选择卡索尔当盟友,也可算得上是明智之举——至少,卡索尔总比华千征那老头子要好啊。不过,离国的襄绎也是不可小觑啊——此人韬光养晦多年,隐忍而发,比起卡索尔,那是一点也不差的。我说小叶子,这两个人中,你更想选哪一个?依我看啊,要阿雪给你选,倒不如你自己来选,反正也是你未来的……”
封无痕说着说着,竟是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本是想找个话题打趣打趣她,好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让她轻松一些——以前这样相互揶揄的交谈方式,对于他们而言是极为合适的,但是眼下……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找错话题了。见禁凌叶也不搭腔,更觉气氛益发尴尬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朝禁凌叶望去,但见古佛昏灯下,身畔女子略略低着臻首,脸颊上散发着瓷器般微漠的光晕。
连日来二人忙着赶路,疲敝交加,衣衫上也已沾上许多尘土,可是封无痕只觉得从未见她这般好看过,心中不由得一颤,脱口唤道:“小叶子……”
他至今记得,天顺九年,他在自家花园里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眉眼神情、笑颜语态。那时的她,远不如现在这般安静温雅,活脱得像只兔子。念及此,封无痕心中不由低低一叹:其实这些年,变的,不只他一人。
这时禁凌叶抬眸望住他,瞳眸中似有波澜微微兴起,“封无痕,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她垂袖而立,那样凄清的神色,让封无痕有些无所适从。
“原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你觉得,我会为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权利,而委身屈从?我随随便便找个人嫁了、然后求他照拂北靖国,是理所应当的?而我的价值,就仅仅在于用自己的婚姻,去做两国结盟的筹码?”她目光泫然,先前仅有的些许温情,也在他的沉默之中分分瓦解。
见封无痕没有答话,她唇边那抹自嘲的苦笑益发悲凉:“封无痕,原来,是我看错了你;原来,在你的眼里,我一直都是这样无足轻重的人。所以你……你永远都……”
封无痕看着那双秀眉中骤然生出的愁苦与绝望,只觉得心中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绞着一般,无比疼痛。他不由得拉住转身欲去的禁凌叶的手,低低地唤着她的名字,“小叶子,对不起……”
禁凌叶停住脚步,但听身后之人沉默了片刻,忽地叹息一声:“我素来口无遮拦惯了,你应该知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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