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痕
他人?小女有那出阁的日子,一定不会忘记通知你曲老过去喝杯喜酒!”
“这真是巧了巧了!”曲展风喜出望外:“这丫头如此孝心可嘉,跟我们豪儿可是不相伯仲天生一对!叶兄弟,那我们之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呢?”
“小弟是求之不得!”叶公权眯起眼睛脸上笑开了花:“既然曲兄有意,小女高攀了;高攀了!”
“哪里哪里,亲家老爷客气!喝,喝!”曲展曲喜笑颜开吩咐道:“来人上菜,请两位姨太出来跟亲家老爷喝一杯!”
二姨和十七姨闻报,真是大吃一惊,那叶二小姐的大名,她们可是早有耳闻。可是出来一看,老爷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逐颜开地举杯畅饮,满脸病容也不见了,活象年轻二十岁!
她们无话可说,乖乖地拿出曲文豪的生辰八字。
曲文豪更是出了名的孝子,而且早就倾慕叶筝芳名,也知自己与她早有婚约,自然无话可说,出来拜见岳父。
婚期很快就确定在半月之后的十月二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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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第九章 众叛亲离
第九章众叛亲离
深夜的街头,悄悄地潜行着两个黑衣蒙面人。他们左躲右闪,避过更夫同夜巡的官兵,悄无声息地潜入东交民巷。这里是日本租界,没有夜行的更夫和巡逻的清兵,只有日本军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提着明晃晃的刺刀,声势颇为吓人。
“爷,翻过这座围墙,就是将军馆了,你还行吗?”姚信低声问。曲文鹏看看地形,掏出一圈绳索带着铁钩飞上墙头,望着姚信一笑,身体一纵就越了过去。姚信接过他甩来的绳索,如法炮制轻盈地落在他身边。
“山本吉尤睡在二楼,要想过去,得先穿过这空旷的院子。院中一无遮物,照明灯一直亮着,老鼠爬过去都会被人察觉。”姚信看看天色:“等一会儿,他们换班的时间到了。”
“没有别的路吗?”曲文鹏看看那两个值勤的日本兵说:“飞刀力度似乎不够那么远,他们死前挣扎,难免会惊动别人。”
“顺着这围墙旁的树荫避过照明灯可绕到后门。但那里系着一条狼狗,看守着一批准备偷运出境的劳工,似乎更加危险。嘘!低头,换班的来了,通常只有二人。我考虑如果搞定那条狼狗,这两个就成了死人,照明灯架上刚好可以系条绳索通到围墙外边,也就是你杀掉山本之后的一条安全退路。”
“哇”的一声夜啼,惊破沉静的夜空。曲文鹏惊问:“怎么会有孩子?”
“我一连观察半个月也没有。”姚信奇怪说:“好像是新抓的劳工中,有人带着小孩。”
“真是岂有此理,当我曲文鹏是死人!竟敢乱抓良民偷运出境!”曲文鹏生气地骂。随着一片粗野的谩骂,夹杂着一阵狼吠,一切又归于平静。两人顺着墙角摸索过去,已听到一个男人哄着孩子入睡的声音。黑暗中,只有狼的两只眼睛闪着骇人的光芒。
“诱它过来!”
“爷,这很危险!”姚信说:“我们的目的是先救环娘,不是这批劳工。如果打草惊蛇,再杀山本可就难了。我们先避开它,赶快抓紧时间,分头行动吧。”
“如果不干掉这只狼狗,那个小孩就救不出来!”曲文鹏听到小孩哭声,便激发他身为人父的父爱本能不忍弃之不管。姚信无奈,学着夜猫叫了两声,狼狗闻到生人气息,立刻嗷叫着凶悍的冲过来。
在离他们一米之遥,曲文鹏以极快的速度冲出去手起刀落,准确地割断它的喉咙。
“完了!”姚信一把没有抓住,站起来看时,狼狗已经倒在地上,只剩下一个狗头带着粗重的呼吸滚落一边。姚信一刀结果尚在梦中看守劳工的日本兵埋怨他:“爷,你可不能再这样不顾危险,你若出事,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二爷,姚信!”牢房里乱哄哄地劳工都在看着他们,有人低声叫:“是不是你们?我是环娘!”
“环娘!”曲文鹏隔着铁窗拉住她的手,激动得声音呜咽:“环娘,我终于找到你了!朝哥他——”
“先出去再说,这个小孩高烧了一天一夜,就快没命了!”环娘把孩子还给高逸山:“阿信,快点!”
“多谢二爷救命之恩!”高逸山心急如焚,抱着浑身火烫的儿子,隔着铁窗跪下去。
“快起来,赶快带着孩子看大夫去。”曲文鹏侧头说:“信,既然环娘和这些民工救走,已然打草惊蛇,我和山本的新仇旧恨今日要一并算清!”
“爷,你身体还未复原,要千万小心,探探虚实即可,不可恋战,切记来日方长!”
“我记着了。你在外面等我!”曲文鹏四处看看,像只夜猫一样窜入黑暗之中。一路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阻拦,根据姚信画的图纸,他径直撬开山本吉尤的房门,然后插上锁拉亮灯。
山本吉尤酣睡正浓,直觉感应到有件冰冷坚硬的东西顶着自己的喉咙不放,身为军人他对此特别敏感。恐惧中他蓦然睁开眼睛,惊问:“你、你是谁?”
“别动!”曲文鹏低喝着拉下面罩。
“怎、怎么会是你?”山本撞鬼似的大惊失色:“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走进来的,难道我会飞?”曲文鹏轻笑:“想不到是我吧?我一早戒烟了!”
“但是、但是、但是外面那些传闻……”
“如果你不听到那些传闻,我怎么可以轻易进来替朝哥报仇?”
“什么朝哥?我不认识!”
“你不认识,就到阎王爷那儿去打听吧!我跟朝哥说好,要他在那边等你!”曲文鹏目露凶光。
“你、你想怎样?”山本颤抖着说:“二爷,你先放下刀,我们有话慢慢说……”
“也好。”曲文鹏提刀入鞘,冷不丁飞起一脚,山本被腾空撞向墙壁,痛得他眼冒金星晕头转向。曲文鹏悠闲地拍拍双手说:“起来,让我领教领教你的无印锁!”
山本脱离飞刀控制,缓缓站起来冷笑:“曲文鹏,你还想替涟贝勒报仇不成?哼,真是好笑!”
“这笔血债欠了二十年,你也该还了!”
“大言不惭!”山本冷哼道:“今日你进了我将军馆,等于自投罗网进了龙谭虎穴!只怕你是有命进来没命出去!哼,不知是不是天意如此要我提早除掉你!”
曲文鹏扬眉一笑:“将军千万别吓唬我,信哥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死到临头还敢油腔滑调!曲文鹏,纳命来!”山本怒吼一声,伸出五爪向他迎面抓来!曲文鹏轻轻一掌挥开,山本已经滑到跟前,对着他黑虎掏心当胸一抓,曲文鹏身体后仰轻易闪过。山本吉尤颇感意外,想也未想飞腿向他下盘踢去。曲文鹏借助他的膝盖一脚蹬向他的胸脯,身体下落之时再翻身飞起一脚斜踢他的脑袋。山本吉尤猝不及防被他踢个正着,再次撞向墙壁头晕眼花,半天也动弹不得。
“山本将军,起来再打!”
山本吐出一粒碎牙,抹抹嘴角的血迹,翻一翻白眼重新打量曲文鹏:“想不到混世魔王曲文鹏一向以权势欺人,以智谋见长,以风流自负,竟然瞒着世人练就一身武艺!死鬼王朝竟然对我只字不提!”
“朝哥说练好武功不必要让别人知道,只要你心里明白,谁是你的敌手!看来是我一直高估了你!”
“将军!”门外吵吵嚷嚷惊动许多人。藤野惊问:“将军,发生什么事?我、我能进来吗?”
裕真着急地问:“父亲,你房里怎么会有打斗声?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只是来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客人!你们听着,谁也不准进来!”山本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给我准备一幅棺材,我要抬着曲文鹏绕城鞭尸,示威游行!”
“天都亮了还在做梦!”曲文鹏嘴里哼着,并不敢有丝毫轻敌,全神戒备注视着他。
山本已知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再也不敢鲁莽进攻,只是小心翼翼地见招拆招。房里打得天翻地覆,外面的裕真听得胆战心惊,却又不敢贸然闯入。
“不是曲文鹏吧?”纪川奇怪问:“外面传闻他与死人无异,怎么突然生龙活虎变得这么能打?”
“不管是谁,今天都叫他有来无回!”藤野冷笑:“将军驰骋疆场二十年,从未遇到一个对手!”
藤野所言非虚,有道是拳怕老练。山本正值壮年越战越勇,曲文鹏大病初愈,几十招后已觉体力不支渐渐处于下风,终于被山本抓到一处破绽,手臂一带,将他生生活擒过来。曲文鹏暗叫不妙,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陡然气息微弱浑身瘫软。
“你不是要尝尝我的无印锁吗?自从涟贝勒死后,我已经整整二十年未曾用过!”山本冷笑,伸手扣向他的喉咙尚离寸许,曲文鹏知道他在暗运内力,呼吸越发困难,心道自己性命休矣,心里非常后悔未听姚信劝告,自恃技高恋战不走。可如今已是悔之晚矣!
“曲文鹏,我今天赢你真是赢得侥幸!你三个月能戒掉鸦片已是奇迹,但是戒掉鸦片你也是元气大伤,再过三二个月等你恢复体力,我也未必是你敌手!你是错在报仇心切!”山本得意洋洋:“我差一点就满盘皆输,可惜命中注定你要命丧我手!我还要你看看,无印锁并非一种武功,只是一种杀人手法,三寸之外锁人喉骨,杀人无痕!今日也让你长长见识!”
“我、我都要死了,还长什么见识?”曲文鹏翻着白眼,难受地说:“你真是愚、愚蠢!”
是呀!山本暗想:堂堂混世魔王,被我这样不明不白弄死,真是太过便宜了他!即使将他鞭尸泄愤,他死后也不会知道!山本心里这样琢磨,内力不免松懈。曲文鹏陡觉一股清新的空气渗入脾肺,急忙身体一缩,如金蝉脱壳般急速逃离山本怀抱,拔腿就向窗户奔去!
“想跑?哪有那么容易!”山本紧追不舍,离曲文鹏还有三步之遥,他腾空而起伸手朝他后领抓去!曲文鹏突然回头,山本吉尤只看到一道白光一闪,便觉胸口一麻!低头看时,一把飞刀不偏不斜地插在他的心脏!
“不会这么准吧?你乱扔的?”山本一生从未试过如此恐惧,曲文鹏不但练就一身上乘武功,而且还练得一手飞刀例无虚发,他怎么会如此轻敌呢?
“什么乱扔?”曲文鹏摸摸喉咙,此时方感觉到痛,他吞口气说:“我日练夜练只为在这一刻能将你置于死地,犹恐你死里逃生,还用七种毒药将这把飞刀浸泡了三天三夜!因为你心肠太过毒辣,我才会以暴易暴不给你任何翻身的机会!”
“你、好阴毒!”山本口腔鼻孔流血不止,毒气攻心地倒在地上抽搐:“我太大意、太小看你……”
“我阴毒?你软禁环娘威胁朝哥诱我吸毒,你杀我舅父霸占玉格格,跟你相比,我是否还要自惭不如?”曲文鹏一把抓住他:“我问你,裕真是不是你亲生儿子?他是否就是我舅父涟贝勒的遗孤?”
“你想知道,我、我、偏不说……”山本眼睛翻白,七窍流血,已然气绝身亡!
“父亲!父亲你怎么样……”裕真听到情形不对,慌忙破门而入。曲文鹏无奈的拉上面罩扑向窗台,拉着姚信为他准备好的绳索,在一片凌乱的枪声中逃跑了。
堂堂日本大将军在中国的天子脚下被人暗杀,日本气势汹汹,扬言清政府若不交出凶手,日军就会强占福建,然后挥军北上,直攻北京!
慈禧太后大惊失色,前二年才从西安逃难回来,屁股还没坐热,看来又要逃难了!于是下令全城搜捕,整个北京城立刻鸡犬不宁。
山本裕真直闯紫禁城,逼着光绪帝逮捕曲文鹏,光绪皇帝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同慈禧太后一商量,立刻将看起来病入膏肓的曲文鹏关进大内府。在各国使者的要求下,在玄武门外搭起一座灵台,三天后中国正式向日本道歉,哀悼山本将军,同时公审曲文鹏。
这一天,天气格外寒冷,玄武门外人山人海。老佛爷和光绪到达时,各国使者早已分坐两边,台下挤满从四面八方赶来的各地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公审台围个水泄不通。
哀悼仪式过后,曲文鹏被带到公审台,他蓬头垢面双目无神,衙差喝令跪下,他摇摇晃晃浑身哆嗦跪也跪不稳,索性睡倒在公台之上。
各国使者连连摇头,台下百姓哗然大乱,看这情形,公审无法进行下去。
“少将军,你说曲文鹏是杀你父亲的凶手,实在难以服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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