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落春光无数(女尊)
凌瑜之并不知道外头闹成个什么样子,但见先前甘初瑶的样子不似有伤在身,又见地下小秦氏哭诉的这个样子,当下也有些疑惑,左右一思量自己心中倒解出一味来,大约便是自己与这大小姐相好的日子太短,这一有事难免就会被有心人放大,自己天天的呆在府内,早与那人离了十万八千里各不相干了,这大小姐保不成就是来试探自己来着,若自己此时真个大动肝火,可保不齐真落了别人的套了,当下敛了颜色淡淡道:“这事有什么好转告于人的,本王嫁于妻主这些个日子,那事……咳!迟早是要发生的,不然若有朝一日母皇垂问,你倒是叫我准备怎样回答?”
尽管已为人夫,且一向心中于那事早看淡了,可真亲口道来时还是免不了有些脸红,好在凌瑜之于控制脸色一项上还颇为本事,当下竟没叫人瞧出来他其实脸已如火烧了。
出了凌珑阁甘初瑶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莲若在欣荣堂内住了半月,自己曾出言许他住个一月,哪知道他于昨日自己夜宿于凌珑阁时就搬回了自己的院子,甘初瑶也是今早回院换衣服时才知道的,因没在凌珑阁留宿过,当早间起床时才发现竟无新衣裳可换时两人还着实尴尬了一番,凌瑜之想着人去取,甘初瑶则想着昨夜竟未来得及支会声莲若,便自己回了院子,在得知莲若搬离后,当时因要赶着点卯便没多问。
眼下一脚踏进欣荣堂,那往常常站在台阶上笑等着自己回来的小人竟依然笑眯眯的站在那里,好像从未离开过,相对于今早的冷冷清清,甘初瑶此时心内竟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当下也回了个笑容,上前一步拉起他的手责怪道:“不是不让你这样站着么,有了身子便该好好休息,以后再不许了啊!还有……”
甘初瑶揽着莲若进到里间小心的扶着他坐于软榻上,板着脸斥道:“谁允许你搬走的,不是说了就住这里么!或者……你,生我气了?”
莲若脸上泛出红润羞怯的笑容,闻言忙急道:“不是,没有,我哪会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这说明妻主你已经接受了少夫君了,这是喜事啊!从此咱们一家人总算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这是多好的事啊!而且我搬走是因为……是因为我不想因为我误了妻主的雅兴,我的身子……不适合再侍候妻主了。我……”
两人虽做过那等亲密之事,可叫他说出口来还是难为了他,当下莲若的脸更红了,两手不安的绞着衣角,眼睛觑着甘初瑶再不敢开口。两日前莲若被诊出喜脉,甘府上下俱是欢喜非常,尤以林青铭为甚。
甘初瑶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手,“就你想的多,我是那等无色不欢的人么?还是你以为本小姐会屈着自己不成?眼下你倒是高兴了?”不知怎的,看见莲若这样,初瑶心内竟没来由的有些失望,却一时又说不明白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当下也就搁在一边不去管他,只搂着莲若细细品尝着将为人母的喜悦。
“大小姐,许先生在书房等你,说有事相告。”门外一直安静守门的程双儿笑嘻嘻的进来禀告,身后跟着捧着托盘的红芍。
红芍自那次伤好后,当真忘了先前所有事,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整日跟在莲若身前侍候,再不提和甘初瑶从前之事,也不在用那幽怨的眼神看着甘初瑶,这样一来倒叫甘初瑶轻松了不少,除去一开始两天的不习惯,后来便渐渐的无视了此人,只将他当做个普通侍儿对待。
眼见他捧着莲若每日必饮的补汤,就手接了过来,执起汤勺搅了搅,又放嘴边吹了吹,直到不再烫嘴方递送至莲若跟前,笑道:“我看着你喝完再去,叫许先生等一会无防。”
其实心中真正的想法只她自己知道,自昨夜过后到今日还未与她见过面,眼下正不知要如何与她面对,心中慌乱之余幸好有莲若在此,虽也是诚心想看着他吃完东西,但到底在喂汤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有好几次汤勺都没捏住,莲若等人只以为她不惯侍候人,当下心中即感动又感概,谁能想到甘大小姐竟能变得这样好,说出去怕是要悔死那一干曾经不愿嫁给她的男子们。
汤总有喂完的时候,尤其莲若在知道许先生还在等着自家妻主的时候,又见甘初瑶喂的坚难,干脆捧起碗直接三两口喝了,直叫甘初瑶哭笑不得,便只得放下空了的碗净了手后领着一直守在门外的冯宝往那书房行去。
书房本就不远,甘初瑶终是百般无耐的带着颗忐忑的心走了进去,尽管这里才是她的地盘。
本以为两人会相互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再加上先前送去一女子,甘初瑶心里正想着说辞,哪知道一进书房便被人捉了手腕往外拉,耳边还传来抱怨声:“怎的这样慢,快走,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甘初瑶顿感莫明其妙,不知她走的是哪一出,当下一边随着她往外走,一边想要抽出手来,心里使终对昨夜之事耿耿于怀,但许诺显然并没有意识到,仍然拽着她的手急步往前走,并着一脸的焦急,纵是甘初瑶心中诸多想法此时也被她这副紧张的样子给吓退了回去。
许诺拉着甘初瑶直直出了甘府,牵了匹马来也不管甘初瑶愿不愿意,一把拉了她上去,直直往城外奔去,一路上也不说话,只紧抿的嘴角显示出事情紧急,不容置喙。
等甘初瑶回过味来才发现这条去路竟是自己庄子的方向,可此时一路之上已经布满了精甲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许诺将一块腰牌握于手中不时的亮一下,竟未有一人上前来盘问,一路通畅的便进了庄子。
这个庄子甘初瑶还一次未来过,只因在床头匣子中的地契和漆鱼牌放置一处才被发现,原先打发了杨氏前来是另有用意,却没想到倒被自己的母亲道高一筹的先用了起来,而凌乐她们也因着那位的关系一直没能到此一聚,几人便还是借着淑鱼馆打掩护,而萧婷则在前日便回了樊州。
眼下这里气氛紧张,甘初瑶压下心中疑问,跟着许诺一路进到最里间,经过层层关卡道道围栏,等到甘初瑶进了一间屋子后头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好在许诺依然在身边,倒叫她心下放心不少。
进到屋里的许诺并未放松下来,也未入座,一反常态的神情紧绷,脸色深沉,看的甘初瑶心中暗奇。
这里正分解着许诺的反常,那内屋里突然传来瓷器的碎裂声并着一个熟悉的愤怒声,“朕绝不放过他,纵然他替朕生了皇女,但朕也绝不会叫他的女儿继承大统,他这一辈子都别想坐上那个位子,哪怕赔上整个凤麟国!”
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可是……大皇女已经……;女皇便只剩她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儿,虽然臣也十分不甘心,可……唉!”
甘初瑶讶异的看着一脸严肃的许诺,想从她的面上看出些什么不同来,可惜她失望了,许诺的脸上除了眉头紧皱便什么也没有了。
“不,爱卿,朕不甘心,朕花了这么多年的心血赔养的女儿就这么毁在他们手里,朕,绝不妥胁,她们越这样逼朕,朕越不能让她们如意,哼!朕宁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叫她们遂心,朕有那么多的侄女,便宜哪个也不能便宜他。”愤怒而略显苍老的声音夹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说到后面竟喘息不能。
甘初瑶与恒仁女皇也未见过几次面,但恒仁女皇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柔和温煦的,想不到这样的人发起恨来竟也这样可怕。
许诺瞥见甘初瑶的脸色从来时的不满到现在的不解,知道她现在定是在云里雾里,但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怀里的家书还未捂热,这里就发生了这样令人难以预料的事情,叫他不知该悲伤难过还是该庆幸欢喜。
早在甘大将军不清不楚的暗示自己与大皇女或多或少沾着点子关系的时候,自己便飞鸽传信回了岳麓国,等了多日终于知晓个中干系时又凭添了一份愤怒和惆怅。
原来自己这多年来的无人问津并不是自己刻意挣来的,中间竟还夹杂着那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敢情自己就是那最后知晓的人,且这事还关乎自己一生幸福,若不是甘岑突然派人来请,只怕这会子许诺早骑了快马回岳麓问个清楚了,总好过自己在这边火煎火燎。
只是他还未回过自己的院子,若知道那里还有个惊喜等着他,不知又会是个怎样的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人木有……
盘根错结辩忠奸
大皇女凌媣,凤麟国凤后所出,因凤后早逝后宫为尤贵君把持,又因三皇女凌嘉自小好强处处挣先,恒仁女皇又多方纵容,宫中仆侍又最会见风使舵拜高踩低,她虽为皇长女但因无父庇佑,母又明着不喜,虽有甘岑的多方照应,毕竟不能护其周全,积年累月下来其性格变的沉闷又软弱,又因着自小体弱多病更加让她不常出现在公众眼前,凤麟国百姓中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道恒仁女皇其实还有个皇长女。
因着年岁渐长,眼看大皇女因体弱过了娶夫纳侍之龄,更重要的是,恒仁女皇于某一日忽然发现自己眼睛视物困难,握笔批朱砂时指尖颤抖,在一连出现三次之后她便察觉出了不对,于是秘密召了刘太医前去诊断,这也才有了大皇女奉旨前去慰劳甘大将军实则为练军功之行,可惜此行还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个干净,甚至陪上了她心爱女儿的一条命。
甘岑虽拼尽全力救回了大皇女,可惜积年沉疾终因凤焰玉的压制力不足而失了控制,在免强撑过最初的发作后终也失了功效,大皇女不幸身故。
甘初瑶此时并不知道那个尚未谋面的大皇女已经甍逝,也并不知道她身上的那块无名玉佩会在日后起到个什么样的作用,此时她还在想着这一切怪异现象是为何故,她急需有人来为她解惑。
许诺此时心烦意乱,虽有心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要如何开口,他总不能直接告诉她,那个与他有婚约的人此时已经是个死人了,他还未嫁人便做了鳏夫,且她尚且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男子,还是个有婚约的男子,这点他也是刚刚知道的,虽然还未求证,但他的直觉告诉他,里面会有人为他解惑的。
果然,内堂里的声音渐小,不大一会子便有个着内庭女官服的大人出来,并不出声招呼,只点头示意两人跟着她进了内堂,许诺心下紧张,甘初瑶却是充满好奇与一探究竟的欲望。
两人一路随那女官拐过一架雕花绣山屏风,绕过一张檀木四脚圆桌,直直的走到一张雕着寿山纹图案的软榻旁,那女官辑礼退下后,许诺与甘初瑶头也不敢抬的向着那女官辑礼的方向便拜,并口呼“万安”。
周围很静,可人并不少,初瑶可以用眼角余光瞄到一旁人的衣角下摆,各色衣角加起来足有七八人,可中间却没有明艳的赤红衣摆。
凤麟国以红为尊,炽焰峰上的欲火金凤便是女皇衣饰上最常见的绣样,是以,初瑶目测一圈后果断的继续垂头等待,虽然那中间有一片衣角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但此时的她直觉的认为这并不是个认亲的好地方。
许诺虽心中焦急,但刚刚在外面时那只言片语已然叫他知晓现在的状况似乎并不乐观,且他也注意到这内堂中人并不少,想来都是知情之人。
“抬起头来!”一道似疲惫又不失威严的声音自前头响起,甘初瑶和许诺依言抬头,却在下一刻同时惊的对望一眼复又将头低下。
那软榻之上的恒仁女皇面色苍白,形容虚弱,一身黑袍映衬着那一头一夕变白的头发,叫人不得不惊悚,然后更让她们惊惧的是,恒仁女皇怀里此时还躺着个人,一习月白色中衣上滴滴鲜血刺目,血红的颜色映衬着灰白的面色,没有一点气息,显然已经死了多时。
恒仁女皇却并不再叫她们抬头,转而又向甘岑问道:“就是这个孩子?”
甘岑自她们进来便一直看着她俩,对于许诺她是没有相瞒的,在大皇女去世的第一时间就叫了他来,如实相告后才嘱咐他务必将初瑶带来,至于女皇要见她俩的用意,大至也能猜得出来,当下也就不相瞒的直言道:“嗯,就是这个,虽早有慧名在外,好在于作风一途上还未有过损伤,是个有教养的孩子!”
恒仁女皇此时心思全不在这上面,嘴里虽说着话,但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怀里已然冰冷的长女,一手抚着那失了血色的脸,一手细细替她整(www。87book。com)理抚平被压皱的衣裳,半晌方叹道:“我儿没有福气,这么好的孩子竟没能……”
许诺心惊肉跳,眼角觑着甘初瑶的反应,却见她皱着眉头眼角似是抽了下,终究没有太大动作,面沉如水下竟叫人看不出想法。
恒仁女皇接着又道:“听说你与瑜之圆房了,觉着他怎样?可好?”
甘初瑶知道这是问她,当下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