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丁一叹





,那么,她又怎能背弃他,做个负心人呢?
  
  王静还在说:“趁着年轻貌美不谈谈恋爱,享受享受生活,老了可买不来后悔药啊。”
  
  青子装作吃惊地睁大眼睛盯着她:“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让你的帅哥快快来接你,陪你好好谈恋爱去吧。”
  
  王静得意地说:“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不是在上班吗?你等着,下班时间一到,在我们走出超市的‘一霎那’,你就会看见,我的帅哥正乖乖地在等着我呢。”她还故意加重了“一霎那”的语气,以示强调。
  
  永红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一撇嘴说:“你的那个帅哥,扔在大街上也没人要。还好意思说!”
  
  青子扑哧一下就笑了:“他不就是天天在大街上吗?根本就不用扔了。”
  
  王静瞪了青子一眼:“就你会说话,明天你把你那个财神弄到手,我才佩服你呢。”
  
  青子笑得更厉害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弄啊。要不,你把你怎么和那个帅哥勾搭上的说说,我也好学点经验?”
  
  王静的男朋友,是个开摩托车的“的哥”。据王静讲,他每天差不多都可以赚到一百块左右,王静是个花钱阎王,他赚多少她就榨多少。青子都觉得他辛苦,劝王静体谅他一点,王静却撇撇嘴说:“女人就像一朵花一样,是需要金钱来滋润的。要是没有了钱,我不知道人生还会有什么意义!”对于她的金钱观,大家都不敢苟同。何况,她现在的这个男朋友,年纪已经三十六岁了,比王静大了整整十五岁。再由于工作的原因,每日在县城的大街小巷穿梭,寒冬暑日,风吹日晒,一脸古铜色的皱纹,配上一付厚重的嘴唇,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于是大家背地便戏称他为“帅哥”。尽管大家对于王静和他在一起的真实目的非常怀疑,见两人每天亲亲热热,一幅标准的情侣模样,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青子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短信提示。打开看看是许平发来的,内容很简单“心情好吗?”。有些意外,但也让她有些感动。就回了一条“不错。你呢?”。很快许平又回了过来“可以”。青子就不再回了。
  
  过了一会儿,许平的短信又来了,青子看了有些莫名其妙:“你不伤心就好。我也放心了。”青子拿着手机,反复的看了几遍,怀疑他是不是发错了。想了一会儿,就回说“还好”。许平又发了一条“对于建军,我不好评价。只希望你心情尽快恢复。”青子忽然明白了什么,但是她并不能确定。她想起她曾经和建军约定过,如果有一天想说分手了,就痛痛快快地说,否则才是对对方最大的伤害。
  
  她一时有些慌乱,但是又无法确定。建军在国外的电话号码她并不知道,想打电话问他也不可能。想了一下,就拔通了许平的手机。许平告诉她,建军在飞机上就认识了一个女孩子,两人凑巧办的是同一批签证,又做了同一班飞机。没过多久,那女孩儿就怀孕了,好像还准备生下来。青子有些吃惊,她无法相信这个事实,握着手机就愣了。许平没想到她并不知道这件事,有些后悔地说:“对不起,可能我不该告诉你这件事……”青子把手机从耳朵旁边拿了下来,对着嘴巴大声地说:“不告诉我!你们最好什么都不要告诉我!”一边狠狠地摁了手机,泪已经滚了下来。
  
  王静走过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青子不回答。只是用双手紧紧地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热热地滚了下来,淌了满手满脸,血似乎也都涌到了头上,烫得她头晕晕地疼。王静一边问一边拉她的手,她拼命地忍住哽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身子慢慢地无力地蹲在了地上。王静抱着她喊:“青子!青子!”又问她:“青子,我们回去吧?先不要上班了。”青子听了她的话,就慢慢站了起来,用永红递来的纸巾擦擦眼泪,可泪越擦越多,鼻涕也随着堵了鼻孔,她只好低头随王静走了出去。
  
  她们租住的房间离这里并不远,王静还是叫了一辆三轮车。青子靠在她的身上,一边擦眼泪鼻涕一边用鼻音说:“张建军又找了个女的,现在都怀孕了。他们在飞机上就开始谈了,他还不跟我说分手,还叫我等他!”
  
  王静也有些意外,就骂道:“他妈的,真不是个东西!竟然脚踩两只船!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他妈的!”永红也和王静一起骂,一边安慰她。青子听着,似乎有些解气了。
  
  房间租在四楼,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租金不菲,一年七千块,帅哥到外借钱帮她租了下来,她又转租给了青子、永红和若琳,间接的赚了帅哥一笔银子。租的房子并不是和他同居用的,帅哥很意外,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和朋友继续在一起挤。王静的家其实就在本市,这一点,她瞒了帅哥。她告诉他,她家在乡下,帅哥对此深信不疑。
  
  回到房间里,青子的眼泪渐渐不流了,她睁着红肿的眼睛说:“人家都要做爸爸了,我还在这里哭。有什么好哭的!”
  
  永红应声说:“就是,他这种人,不值得为他哭!”
  
  王静说:“就凭咱们这脸蛋、这身段,保证以后找个更好的!让他也知道知道,没有他还过得更好!”
  
  青子有点想笑,没好气地说:“好的又不是摆在超市里卖的,去挑一个就行了。你去帮我找个好的。”
  
  王静说:“你装什么糊涂,‘好的’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青子知道她说的是许平。想起刚才的事,她心虚地说:“我刚刚骂了他,他肯定不会理我了。”
  
  王静说:“不会的。他为了你这么舍得花银子,放过你不是便宜你了。”
  
  青子赌气地说:“以后不谈男朋友了,免得生气!”
  
  王静摆出一幅哲学家的派头说:“从某种方面来讲,摆脱失恋的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谈一次恋爱。”
  
  永红看着她直点头:“有道理,有道理。王静,恭喜恭喜,你长进不少,知道从书上搬理论武装自己了。”
  
  晚上,青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竟然失眠了。她回想起和张建军谈的这场惨痛结局的恋爱,眼泪不由自主地滑了下来,枕头也打湿了一大片。又想起许平,他买东西时一定早就知道了张建军的事,那么,他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无用的东西呢?为张建军作一点补偿?如果不是,又会为什么呢?……一时思绪翻滚,竟然不能让心情平静下来。不知折腾了多久,又想上厕所了,就爬了起来。上完厕所,在客厅里呆坐了一会儿。和她同住一个房间的永红睡眼惺松地过来叫她,她才重新回去躺在床上。看看表,已经是三点二十了,眼睛酸涩不堪,脑袋也昏昏沉沉,思维却纷纷扬扬,了无终止。
  




看雨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永红小声地说:“别叫她了。折腾了一夜,可能刚刚睡着。”青子就确定她刚才确实是睡着了。她头昏脑胀地坐起来,揉揉眼睛,一边找手机,一边问:“几点啦?”“八点十分。”永红一手拎着一袋豆浆,一手拿着一个蛋卷边吃边走了进来。她坐在青子床上,关心地问:“你昨天夜里没睡好,上午就不要上班了,在家里再睡一下。”青子一边脱下睡衣,换上牛仔裤和一件白色吊带上衣,一边说:“在家里更睡不着,还不如多赚两个钱去。”说完就匆匆跑去卫生间刷牙洗脸去了。
  
  超市八点半上班。但是做促销的因为是拿提成,上班时间很是自由。青子她们早上常常一觉睡到八点,洗了脸就下楼买早餐回来吃。只有若琳收银,单日上午和晚上上班,双日下午一个班。时间很充足,四个人就常常一起逛街,一起去网吧上网,或者窝在家里看电视剧,一起哭,一起笑。
  
  她们到了超市里,已经快八点四十了。刚刚站稳脚跟,许平的短信就发过来了。青子看看,不由哈哈大笑,拿去又给永红和王静看,三个人就一起笑。短信上写了一个笑话:昨天有一个人问我:“南京市长是不是叫江大桥?”我说不是。他说:“那我坐火车在南京过江的时候,怎么看到一个广告牌上写着:南京市长江大桥欢迎您!”永红一边笑一边说:“傻瓜!世上哪有那么笨的人。”王静说:“没有那么笨的人,哪有这么好笑的笑话。”
  
  三人正笑着,又一个短信发了过来:我刚到部队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不懂。第一次集合时,指导员喊完稍息立正后就大喊一声“抱树!”我一下子就愣了,左右看看,没有树啊,再说了,要我们抱着树干吗呢。后来才知道他说的是“报数”。三个人笑得更厉害了。笑过永红捅捅青子:“哎,你说他这是不是追你呢?”青子说:“我哪知道。也许他觉得不该跟我说张建军的事,过意不去吧。”王静说:“我看大概可能差不多是想追你。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你可得抓住机会呀。”青子笑着瞪她:“我又不是找不到男朋友,有那么着急吗!”幸好这时有顾客走来看货架上的化妆品,大家就散了。青子上前去作推销,帮她选了一瓶有防晒作用的粉底液后,顾客满意地走了。
  
  青子顽心被他勾起,暗想,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不能让他以为我正昏天黑地的伤心呢。就回了一个笑话过去:有一个人,每次上完厕所都要洗手,大家都夸赞他的干净。有一次,大家发现他竟然没有洗手,就很吃惊地问他为什么,他说“哦,不好意思,今天我凑巧带纸了。”短信发过去后,自己也为内容好笑,忽然又想到,许平这么干净的人,看到了这样的短信,会作何感想呢?正想着,他又发过来了一张用标点符号组成的笑脸。青子看着这张笑脸,便为许平的细心有些感动。
  
  大约十点钟的时候,青子和王静她们结伴上厕所,回来时无意中看到进口处的一个保安竟然忘记了拉上裤子拉链。看到了别人的尴尬之处,自己首先就觉得尴尬,可是自己是女孩子,又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本人。若琳却忽然说“等一下。”就毫不犹豫地跑过去,拽着胳膊将他拉过来,然后指着他的裤子说:“大家快看呀,王鑫鸿的大门忘记关了。”
  
  当时还有其他的收银员和保安,也有不少来超市购物的顾客,听了她的话,都一起的看他的裤子,又哄的大笑了起来。王静笑的直不起腰来,伏在永红的肩上,一只手指着若琳说:“我的妈呀,我真的服了你。”永红也大笑着看看王鑫鸿,又转头去笑若琳。
  
  王鑫鸿一时大为尴尬,脸猛的就红了。他讪讪的说了一句:“我凉快凉快不行吗。”背过身快速的拉好拉链,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却始终红着脸,头也不抬起来了。大家听了他的话,更是笑的前仰后合,永红捂着肚子,直叫“哎哟,笑得我肚子疼死了。哎哟……哈哈哈……。”
  
  青子一边笑一边推了若琳一把,小声说:“你怎么这么傻。我们都看到了没说,就你说出来。你不想想,人家多难为情啊。”
  
  若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说:“这有什么关系,事情就是这样的,为什么不能说?”
  
  青子看她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了,就说:“反正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若琳今年刚满十八岁。初中一年级念了一半时迷上了网络游戏,天天去网吧打QQ堂,学习成绩很快就滑了下来。她下面有一个弟弟,妈妈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最怕生气,又不能劳动,久而久之,也就懒得百事不问,诸事不管了。家里只有爸爸一人扛着,日子过得有些困难。因为忙于生计,对若琳也无暇过问,她也早早的休了学。后来来到城里,先在酒店和宾馆里做服务员,又经朋友介绍,来到了大东方做收银员。她个性单纯,天真直率,胸无城府,常常让青子她们感叹她在这个世上将如何生存。长得却非常漂亮,一张好看的鹅蛋形脸,干净白皙的皮肤。她脑袋里从没有减肥的概念,身材却是狂吃不胖,既不偏于瘦弱,也不显得丰满,这一点,常让大家艳羡不已。她常常扑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问许多只有小孩子才会问的问题,让人一边叹气一边耐心地给她讲,还总会在你讲完后追问一句:“我是不是真的很傻?——连这个也不懂。”你就会没好气地说“不傻,说谁你傻我去揍她。”一边又把她当妹妹一样的呵护着。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嘴巴馋又出奇地懒,大家都封她一个“懒王”的称号。
  
  这样半天下来,青子就没有时间来想张建军的事情了,心情也似乎不十分失落。下午